兔儿爷 作者:九白乌鸦

    茶迟疑了片刻,点点头。

    一郎哄小孩一般:“那你先把汤喝了,然后喝药。”

    琴茶笑了一下,领会了他的好意,端起了碗。

    但是这汤还是很难喝,琴茶商量道:“一郎君,以后能不能不要做这个汤了,好难喝。”

    一郎轻柔地给他擦去了嘴边的汤渍,没有说话。

    下午的时候一郎果然请了戏班子来,在一郎的后院里,戏台子早早就搭好了。没想到一郎在北平过得这么阔绰潇洒,条件一点儿也不输生颐。小小的后院里居然别有洞天。

    十六岁的旦,小小年纪,嗓音还青涩稚嫩着,唱的是《天女散花》。如梦如诗,嗓音甜腻婉转,琴茶曾经也唱过,每个指法,每个台步他都烂熟于心。

    琴茶的伤没有好全,脸色苍白着,穿着和服更显得消瘦,几条伤疤和淤青从他的衣领中蔓延出来,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台上,像一具傀儡。

    他想起来,他曾经最拿手的就是这出戏了,他在台上,底下由守安帮他张罗的面面俱到,小顺儿,韩烨....都坐在台下,生颐就在最中间的位置。一曲罢了,无不是掌声震天。

    现在呢?小顺儿死了,师父死了,守安也死了,韩烨他们都奔赴战场,生颐....

    想到这,琴茶鼻子一酸,一种委屈莫名涌上了心头,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眼泪就涌了出来。他慌忙抬手去擦,一郎还是看到了,慌忙握过他的手,帮他把眼泪擦去:“怎么啦?”琴茶一被问到伤心事,顿时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一郎更是慌了手脚,胡乱帮他抹了一把眼泪,把他搂在怀里:“是不是这出戏是个悲剧啊?对不起,兔儿,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特别懂戏,都是我的错....”

    说着,他朝身边的人吼了几句日语,那群人连忙冲到台上,把那几个戏子连拉带拽地赶走了。

    琴茶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哪里是悲剧。只是自己是个悲剧罢了。自己难过,看喜剧也成了悲剧,自己欢喜,看悲剧也成了喜剧...

    观众搭上自己的笑和泪,戏子赔上自己的感情,一曲末了,大家又收拾好情绪继续活下去,谁若是陷入出不来,谁便是痴了。

    琴茶就是痴了,大家都走了出来,只有他还活在戏里。

    “不哭了,兔儿。”一郎拍了拍他,“走,不看了,我们回屋里去。”

    琴茶揉了把眼睛,跟着一郎走进了屋里,几个女佣跪在桌旁,端上两份饭和汤,一郎对他说:“兔儿,去吃饭吧。”

    琴茶看了一眼,:“又是鱼片汤?”一郎点点头:“快吃吧。”琴茶不太乐意地拿起筷子:“明天可不可以换一种汤?我不喜欢鱼片汤。”一郎没有说话,只是把几只虾夹到琴茶的碗里。

    琴茶有些怀疑一郎到底能不能听懂中国话了。

    晚上的时候,一郎又请来了歌舞伎。琴茶身体还是很虚,他半伏在桌上,好似柔若无骨,相比于平时的冷峻清高,此时更多了几分惹人怜爱的柔媚和娇弱。

    他们在唱什么琴茶听不大明白,但是那种旋律和美感倒也很动人。琴茶托着腮听着,有点走神。

    动不动就会想起生颐。

    真是没有骨气,他都那样对自己了,还念念不忘?

    琴茶转头看一郎。一郎却拿了一盒脂粉,:“兔儿,我来给你化妆吧。”

    过份厚重的粉密密地扑在脸上,琴茶觉得整张脸都僵硬了起来,有点不太舒服,他想躲开,可是看到一郎满脸的憧憬,他的心又软了下来,任凭一郎给他涂了满脸脂粉,染上过份艳丽的红唇。

    一郎细细地给他描好了妆,不等琴茶反应过来,一郎突然紧紧抱住了他,把头搁在他的颈窝里。那是一种完全信赖的拥抱,是没有任何杂念的拥抱。他抱得有些太紧,琴茶几乎要透不过气了。

    他抬头,看到对面玻璃的反光照射出他的身影。转头,看到台上的歌舞伎。

    他们和自己有着一样苍白凄美的脸。

    生颐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个小相框,相框里面是他和琴茶的那张照片。

    “又看呢?”吴天娇走过来:“你把人家都气跑了,还看照片有什么用?”

    “你不懂”生颐叹了口气。

    “好,好,我不懂”吴天娇没好气地把饭往桌上一放:“起来吃饭!”生颐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突然说到:“对了,下午我去给兔儿买些南之园的菜来,他吃不惯日本菜,我给那鬼子说过,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算了,下午的时候我再给他说一次....”

    “你啊你,你这是何苦,自己又放不下,还要把人家送走,自讨苦吃了吧?现在就这么牵肠挂肚,我看过几个月一郎把他带到日本你怎么办!”

    “他要是还习惯我就不会这么牵挂了。”

    “得了吧你。从昨天开始就买来望远镜朝一郎院子里望,看到现在了你看到琴茶没有?”

    “没呢,估计他身体还不太好,没法儿出来。”

    “原来你还知道呢!下手没个轻重,你还...”吴天娇犹豫了一下,急急住了嘴。“行了,明天再说吧,先吃饭。”

    “总不能一直这样,你看你,整天茶饭不思的,这才多久?时间长了怕你急出毛病来。”

    “有什么办法”生颐说:“我保护不了他。长痛不如短痛,到时候万一他真的在我这里受了伤,我怕是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那就努力干,早点升了官,北平你说了算的时候,没人再敢把琴茶怎么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吴天娇随口一说,生颐却敏感起来:“你是说...北平再由我掌管的时候...”

    “别想了,我随口一说。”吴天娇舀了一勺汤:“你把一郎杀了都不一定有那么大的功劳。”

    生颐却轻笑了一下:“我不会杀了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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