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房间很快就到了,鲁少易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才掏出房卡开门进去。五星级酒店的房间,即便是单人房放也十分宽敞,他们五个人一只猫一起走进去,也丝毫不显得拥挤。

    早上他们出门的时候,鲁少易只是洗漱了一番,并没有收拾房间,也嘱咐了酒店方面不用进来收拾。所以此时,屋子里还是他们早上走的时候那副乱糟糟的样子。

    虽然对田霏没有任何非道德的想法,但让女士看到自己乱糟糟的房间,他还是很不好意思。

    鲁少易赶紧稍微收拾了一下房间,把该归位的东西归位,请他们到沙发上落座,又把电热水壶插上烧水,张鸣礼也给他帮了点忙。等给几人倒了开水,又把之前买的坚果倒出来当小食,鲁少易才算忙完,也坐了下来。然而他一坐下来,就发现大家这么坐着,好像也有点尴尬。

    昨晚我遇到事情是在十二点左右,现在时间还早,要不要玩点什么打发时间?

    其他人听了都是一副兴致缺缺地样子,曹秋澜说道:贫道该做晚课了。其实这个时间点,已经过了他平时做晚课的时间,不过事出有因,规矩也不是完全不能变通。

    我也是。黄洛也说道。他性格虽然跳脱了一点,毕竟是年轻人嘛,但向道之心却是十分坚定的。张鸣礼连忙起身,检查了一下门窗有没有关好,毕竟是公共场所,不好打扰到别人。

    鲁少易也站了起来,兴奋地看着他们,他还记得早上听他们诵经时那种安定的感觉。

    黄洛说道:曹道兄请。曹秋澜也不推辞,他们早上也是如此。虽然身边没有神像也没有香炉,但他心中存想,向各方神灵献上心香一捧,随后开口唱道:大道洞玄虚,有念无不契,炼质入仙真黄洛在他开口之时立即接上,虽然没有伴奏,但两人的唱腔也十分悦耳。

    鲁少易站在一边安静地听着,就是那种感觉一点都没有错,他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心里的恐惧和慌乱也完全消失了。田霏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平淡,变成了稍显吃惊。虽然完全听不懂曹秋澜他们唱的内容是什么,可他们的唱诵,似乎真的有一种神奇的无法解释的力量。

    田霏感觉自己从漂浮的状态沉淀了下来,心里的那些戾气,那些悲伤,那些疲惫,所有那些负面的情绪统统都消失了。她曾经经历过很多死亡,因为身份和任务的缘故,手上也沾染过鲜血,虽然那些都是该死之人的鲜血,但杀人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即便田霏知道她做的是正确的事情。

    正是因为心里的那份疲惫,那种对杀戮生活的厌烦,在知道有人可以取代自己之后,田霏才选择了退役。但没想到,刚刚退役就被任务腕表选中,成为了一个任务者。之后的生活,对田霏来说比没有退役的时候更加难以忍受,她感受到了太多的无能为力,经历了太多的死亡。

    即便田霏是一个心志坚定的人,很多时候也真的有点崩溃的感觉,她负重前行太久了。但今天听到了曹秋澜他们诵经的那种韵律,田霏心里的一切重担在这一刻彻底地卸了下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这份轻松让她脸部的线条都变得柔和了起来,唇角微微上扬,似乎是一个笑模样了。若是让她从前的战友看到,怕是会惊呆,冷面罗刹居然也是会笑的。

    半个小时后,诵经的声音停了下来,田霏也从那种状态里清醒了过来。她长长出了一口气,郑重地对曹秋澜他们说道:谢谢。虽然诵经声停止之时,她也就从那种轻松的状态之中出来了,但不可否认,此时她的心理状态比起听他们诵经之前,确实是要好多了。

    福生无量天尊。曹秋澜对着田霏一拱手,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端起茶几上的水杯抿了一口已经放温的水润润喉,连续唱诵了半个小时对嗓子来说还是挺累的,当然这和真正的斋醮科仪比起来,肯定又要轻松很多。有些斋醮科仪,需要连续几个小时不说,甚至可能还要连做好几天。

    众人重新坐下,田霏问道:曹道长、黄道长,信道能让人心灵安定吗?

    曹秋澜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像钢铁一样强硬的女人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但同时他又明白,无论如何坚强的人,心里也会有柔软的地方,两者其实并不矛盾。

    他想了想,说道:田善信,如果你想要追求那种宁静,又不知道该如何追求的话,我建议你可以找那些接纳短期出家的信众的道观去生活一段时间,看看那是不是你想要的东西。

    谢谢曹道长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田霏点头说道,说完便再次闭口不言了。能够在人前展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能够开口向别人求助,对田霏这样习惯于依靠自己的人来说,已经是挺困难的一件事情了。她不会允许这成为常态,这不是她的人生哲学,也不是她的处事方法。

    田霏才说完,鲁少易又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曹道长、黄道长,刚刚那个,你们能继续唱吗?啊,不行也没关系,我就是感觉感觉听到你们唱诵的声音,心里就不会害怕了,有种安全感。不,还是算了,你们当我没说吧。话一出口,鲁少易也觉得自己这个要求挺过分的。

    曹秋澜和黄洛当然不可能答应这种要求,他们难道还能一直陪在鲁少易身边诵经给他听不成?不可能的事情。不过想了想,曹秋澜突然对张鸣礼说道:玉礼,你继续练经韵吧。一直诵经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教张鸣礼练习经韵倒是可以,就是不知道这样对鲁少易有没有效果。

    是,师父。张鸣礼倒是没啥意见,反正平时这个时候,他也基本上都是在做这些事情。不是在练经韵,就是在练琴,要么就是在背诵经文,现在就是多了几个观众。

    黄洛平时自己就是最小的一辈,现在突然多了一个大师侄,对指点张鸣礼练习经韵也挺有兴趣的。而且巧合的是,黄洛家和玄枢观一样,用的都是正统的广成韵,一点不担心教歪了。

    听着张鸣礼练习,黄洛还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学经韵的日子。

    黄洛说道:我那时候学了一年的经韵才算是会唱。这大概也要看天赋吧,几年前我在天师府培训的时候,听同一批培训的师兄弟,还有天师府那边的师兄弟说的,他们有些学得比我快,有些学的比我还慢。学的最快的一个,我记得也用了半年的时间,挺不容易的。

    哦。曹秋澜冷漠脸,没有接下这个话题,他知道经韵难学,全真的人还有一句话叫做澄澄澄半年,说的就是没有半年以上的学习,根本唱不会澄清韵。

    第68章 英伦广场(8)

    然而问题来了,可能曹秋澜就属于在这方面特别有天赋的类型吧,他小时候跟着师父学习经韵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能唱了。说出来可能有点拉仇恨,曹秋澜决定还是不要说了。

    然而黄洛一点都没有体会到曹秋澜的善良,饶有兴趣地问道:曹道兄学经韵用了多久?

    曹秋澜叹了口气,表情复杂地看着黄洛,为什么总是有人想要辜负他的善良呢?他本来不想说的,毕竟说出来的话,多打击别人的自信心啊!然而既然黄洛主动问了,如果他不回答,岂不是反倒显得他很心虚?于是曹秋澜据实说道:两个月,准确一点说应该是六十一天。

    黄洛突然沉默了下来,他僵硬地把头转了回去,已经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大概天才总是容易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存在,黄洛从前就听说过玄枢观的这一代传人,他今年24岁,年纪比曹秋澜要小好几岁。但是曹秋澜23岁的时候,就已经升授太上正一盟威经箓,而他22岁才初授都功箓。

    从理论上来说,黄洛明年也有资格升授盟威箓,但这只是理论上,不是谁都像曹秋澜一样,时间一到就能顺理成章地升授的,至少黄洛不行。按照黄洛现在的水平,想要升授盟威箓,至少需要再过四年时间,也就是在他28岁的时候才有希望,而黄洛的资质,其实也算是中上的了。

    想到这里,黄洛不免有些后悔,他到底为什么要找存在感?他这样的凡人,为什么要和天才比拼?不管比拼的是什么吧。似乎是发现了黄洛郁闷的心情,鲁少易突然问道:黄道长,这个经韵我能跟着一起学吗?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可以自己诵经壮胆的啊!

    黄洛到底不是心胸狭窄的人,很快就打起精神来,笑道:当然可以啊,经韵又不是什么不传之秘,其实你们在网络上甚至能够找到经韵的教学视频。虽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入道,但我们欢迎所有有向道之心的信众了解我们。正好玉礼也是初学,你们进度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一起吧。

    结果不仅是鲁少易,就连田霏也加入了学习经韵的队伍之中,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唱诵之声不绝于耳。负责教学的人变成黄洛,无所事事的曹秋澜想了想,拿出了古琴给他们伴奏。其实道教经韵基本没有用古琴伴奏的,不过本来对乐器也没有明确的规定,只要音韵和谐便没什么不可以的。

    在教学的过程中,尤其老师教的认真,学生吸收知识也如饥似渴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晚上的十一点钟,曹秋澜伸手按住琴弦,琴声瞬间停了下来。

    黄洛也说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已经是子时了。古代人按照十二地支,将一天分为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相当于现在的两个小时,子时便是现代人所说的,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钟。

    轻松的教学,很快就被紧张的气氛取代。鲁少易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热水,说道:昨天晚上,大概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十一点多吧,我当时正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时间其实是后来发现电话打不通,门也出不去,才拿手机看的,那时候具体过了多久我也拿不准,当时是十二点多。

    曹秋澜等人点点头,静坐等候。二十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黄洛突然睁开眼睛说道:来了!随后,在几个人目光的注视下,黄洛消失在了房间里。鲁少易、田霏和张鸣礼都是一惊,不由看向曹秋澜,曹秋澜的目光凝聚在一处,却并不是黄洛消失的那个地方。

    保护好自己。曹秋澜匆匆对张鸣礼等人留下这样一句话,又对黑猫说道:言,我们快点跟上去。黑猫喵嗷叫了一声,抬爪搭在曹秋澜的手上,然后他们也消失了。

    张鸣礼等人面面相觑,虽然有些慌张,但因为曹秋澜的叮嘱,倒不至于失了方寸。

    而另外一边,曹秋澜和黑猫出现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里。

    这是一间小小的屋子,屋子的墙壁雪白一片,没有门,只有一扇窗户。

    那扇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挡着,从窗帘的缝隙里,有刺眼的白光透了出来,这个空间的环境似乎是白天,而且是比较晴朗的白天。但因为厚重的窗帘的遮挡,屋子里的光线还是十分昏暗,在屋子靠近窗户的地方,放着一张靠背椅,除此之外,这屋子里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曹秋澜抱着黑猫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他的目光很快在那张靠背椅上聚焦,笑道:既然已经让我们进来了,你躲也是没有用的,确定不自己出来吗?贫道看你气息中正平和,显然并没有害人性命,若是你愿意出来,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你是灵物,修行不易,何必自误?

    房间里依然安静无声,仿佛曹秋澜真的只是在对着空气说话。黑猫动了动爪子,显然有点懒得跟那东西废话的意思,但曹秋澜按住了黑猫的爪子。天地灵物修行不易,曹秋澜还是愿意给对方一个机会的,若是对方不识趣非要和他们作对,再放黑猫不迟,总要给人家考虑的时间嘛。

    这种事情黑猫还是很愿意尊重曹秋澜的意思的,倒也不完全是迁就。其实黑猫自己也清楚,他的脾气算不上很好,虽然没做过什么大恶,但行善积德这种事情也实在和他无缘。这大概也是他渡劫之所以失败的原因之一吧,有曹秋澜控制一下他的脾气,对黑猫自己也是有好处的。

    十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黑猫自我感觉留给对方考虑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了。

    毕竟现在的情况,是他们被那东西关在了这个空间里,总不能就这么一直被关着吧?这次曹秋澜也没有阻止他。黑猫抬起爪子,阴气在他的爪间开始汇聚,但还没等他做什么,那张椅子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年轻女子,波浪卷的长发披肩,身上穿了一件橘红色的毛衣。

    等等,我们谈谈!你们快把阴气收回去!女子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黑猫爪间的阴气,仿佛那小小的一团阴气是个定时炸弹一样,目光谨慎而警惕。这是一个由纯粹的灵气组成的空间,若是被阴气侵蚀的话,空间的根基就会开始崩塌,作为空间精灵的她多年修行也会毁于一旦。

    嗤!黑猫嗤笑了一声,却并没有回应女子的要求,反倒是头、爪子、尾巴并用,将那个小小的阴气球当成玩具一样抛来抛去。随着阴气球在黑猫身体各个部位移动,女子的目光也随之移动,好像是生怕黑猫一个控制不好,那个阴气球就会在这个空间里炸开。

    曹秋澜笑吟吟地看着女子,问道:贫道曹秋澜,姑娘怎么称呼?

    女子的注意力还是放在那颗阴气球上,但也不敢不回答曹秋澜的问题,表情颇为幽怨。

    我叫槐灵,是从这个空间之中诞生的精灵,你们也可以理解为,我就是这个空间本身。自称槐灵的女子这样说道,不知道你们是否听说过一梦南柯的典故,槐树有灵,本身就有可能产生伴生的空间,这棵古槐树原本是一棵风水树,种在穴眼之处,又长期被香火愿力滋养。

    数百年前,此地本是一个村落,全村人聚集而居,古槐树便是他们种植在村口之处,庇佑一村平安兴盛的风水树。在数百年生长的过程中,古槐树便诞生出了属于自己的伴生空间,这个空间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扩大、稳定。一直到两年前,空间诞生出了一个灵体,那就是我。

    我是槐树的伴生空间,因为槐树而生,所以给自己取名叫做槐灵。

    南柯一梦的故事,曹秋澜自然是知道的,但这槐树的空间还能生出灵体就闻所未闻了。

    不过对这种情况,曹秋澜接受良好,继续问道:既然你有这样的造化,本是一件好事,为什么要去伤害凡人?刚才,你又是为什么要把黄洛道长拉进空间里来?槐灵到底是不是槐树空间诞生出的灵体曹秋澜不能百分百肯定,但槐灵确实不是邪灵,也没有怨气。

    槐灵郁闷地说道:我只是觉得有点无聊,想要找人陪我一起玩而已!昨天,我终于有能力把人拉进空间里来了,正好那时候你们在槐树下面,那个人又只有一个人,看起来也很无聊的样子,我就制造了一点震动吸引了你们的注意力,悄悄把他拉进来了。我也没对他怎么样啊。

    曹秋澜追问道:那为什么当时,我们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灵气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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