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隔壁展厅还属于第4展厅吗?柯寻问。

    工作人员点点头:也是第4展厅的一部分,只是被临时隔开了。

    好,谢谢。

    众人也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手,大家之前所做的功课全白做了。

    隔壁都是摄影作品,和绘画没什么关系吧。久不发一言的方菲突然说。

    几位老成员就站在门边,谁也没有踏进隔壁展厅。

    你们进去看吗?那边就开放一小会儿,顶多也就一个小时,要想看抓紧时间看。工作人员拿着钥匙站在门边。

    我们是来看画儿的,不看照片儿。卫东说。

    反正都是一些黑白照片似的东西,我也不懂,好像也有画吧。工作人员的话在大家听来无比沉重。

    你们有没有发现,刚才进去的人一共有5个。邵陵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自己这边一共有8个人,加上刚才进去的5个,正好13个。

    工作人员点点头,仿佛宣判似的说:对,一共5个,都是摄影爱好者。

    朱浩文率先进去了,早晚都得去。

    秦赐走在牧怿然的身边,忍不住低声说:如果要吸引我们入画,为什么还要玩这些弯弯绕绕,是为了不让我们提前做弊吗?

    牧怿然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好像冥冥中有两种力量在博弈,一个在引导我们,另一个在阻止我们。

    秦赐听到这话,不觉一凛。

    牧怿然继续说道:而且,这两股力量似乎旗鼓相当,我们仅是这场博弈中的棋子而已。

    第218章 逆旅03┃摄影师。

    八位老成员走进隔壁展馆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听着身后的门慢慢关闭,每个人的心情都沉下来。

    那几个新人还算镇定,其中有人说,是不是停电了,大家都打开手机照明吧

    话音未落,一束惨烈白光直直垂射在一幅画上,老成员们迅速走近那幅画,试图用最短的时间将画面内容和作者记清楚。

    五位新人目瞪口呆地望着突然走近的几个参观者,其中一个年轻人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刚从日本买回来的昂贵照相机

    渐渐地,新人们就感觉有些不对,仿佛这黑暗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一束光,这十几个人,还有墙上的这一幅画。

    老成员的眼睛全都盯在画上,这是一幅混在黑白摄影作品里的绘画作品,画面是黑白的,并非水墨,更像是用黑色碳素笔画的线稿,大概是为了突出画面感,作者在正方形的纸面上用圆规画出一个大大的圆来,风景就藏在圆中,令画面平添了艺术感。

    构图十分简单,只有一座造型朴素的房屋,被太阳照出斜斜的屋影,作者的落款是写在圆形之外的,字体潦草:逆旅,毕笛作于1995年春。

    白光只存在了十几秒钟的时间,几位老成员已经有了默契的任务分配,卫东和朱浩文重点记忆画面,柯寻和秦赐则更着重记忆文字,牧怿然纵览全局自由发挥

    邵陵按照自己的方式来观察画面的构图比例;方菲则发现了画笔的不同,画面是碳素笔,作者签名和那个大圆圈似乎是用的铅笔;罗勏直接拿手机对着画面连拍了几张照片

    当世界全黑之后,那五个新人终于发出了惊恐的尖叫:这是哪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

    罗勏的声音徐徐缭绕:同是天涯沦落人,但愿都是幸运儿。

    很快,所有人都静默了,此时的黑暗渐渐粘稠,仿佛是一种浓得化不开的秘境,只有通过窒息过后的虚无感才能慢慢融入其中。

    这段时间也不知持续了多久,罗勏只知道紧紧抓着柯寻和卫东的手,双腿死死夹着自己的心春体感车,一会儿等能说话了一定跟大家倾诉自己的感受:就好像在沥青里游泳似的

    沥青不滚烫,是常温的,而且逐渐在降温,越来越凉,越来越冷,仿佛要将人凝结成千年琥珀。

    混沌中也不知过了几世几劫,双脚终于能踏上平实的地面,口鼻也终于能自由呼吸了,罗勏贪婪地呼吸着带有棱角的冷空气,就听身边的卫东发表了感言:我感觉我游透了一整只松花蛋。

    无意间被卫东比喻成了姜汁酱油的众人,此刻都在调整着自己面对新环境的状态。

    虽然大家仍处于黑暗之中,但可以感受到这里是室内,整个世界很安静,蹲身摸摸脚下,是坚实的木质地板,并不洁净,似乎落着一层灰。

    经历了刚才那一股不可言喻的松花蛋般的体感之后,五个新人也渐渐静下来,裹紧了身上不属于自己的旧棉袍,听秦赐讲着天方夜谭似的《入画者说》。

    这儿可真冷,柯寻已经摁亮了手机,卧槽我手机坏了?

    柯寻的手机屏幕是亮的,但没有图像,就像是刚开机时屏幕的微亮,又像是早期日剧换镜头时的短暂空白满屏幕全是虚无的白光。

    很快又有几片白光亮起来,所有人的手机都失去了除照明以外的一切功能。

    连电池多少格都看不见了。卫东盯着自己手机上长方形的白色光块,临来充满了100%的电算白充了?

    也就是说,手机在这幅画里派不上用场了?一个陌生的感冒嗓响起来,声音来自新人里的一个男生,男生在微光中学着邵陵的样子摸索着身后的墙壁,很快就摸到了刻在木板墙上的划痕,一道一道非常清晰。

    我的理光相机也变了,变成纯机械老式相机了!这次说话的正是之前捂住相机怕被人抢的那个。

    秦赐向新人们简单介绍了几个老成员,新人里的一位年龄稍大一点的短发女生便也主动说:我叫奚盛楠,是雕刻时光摄影爱好者群的群主,这次采风活动是我们几个摄影爱好者自发组织的,A市是我们此行的最后一站奚盛楠的声音暗了暗。

    经过介绍,大家对几个新人有了初步认识除了奚盛楠之外,另一个相貌清秀的女生叫杜灵雨,用日本理光相机的男生是陆恒,微胖的男生叫曹友宁,靠在墙边寻找蛛丝马迹的感冒嗓是麦芃。

    也就是说,找到了摄影家的签名就一定能出去?杜灵雨声音微颤。

    是画家。曹友宁纠正她。

    毕笛是摄影家。

    咱们现在是在他的画里。

    杜灵雨没了声音,她的手机也同时暗了下来,仿佛要和主人一起保存体力。

    周围似乎稍稍亮了一些,但光线很奇怪,和正常的黎明破晓非常不同。

    先关掉手机。久久不言的牧怿然突然开口。

    或许是牧怿然身上独特的气质令人信服,几个新人不约而同关掉了手机,此时的黑暗已经渐渐稀薄,周围充斥着说不清的光亮,像是冷色调的夜灯。

    在天亮之前,我们先谈谈这幅画和作者,希望大家知无不言。牧怿然已经借着微光勉强看清了几人所处的地方这是一处木质楼房的宽阔走廊,就在几人不远处有一扇木门,大概通往某个房间,另一个方向则通向一道幽深的楼梯,连接着深不见底的黑暗。

    简直像个恐怖片的现场,四周都酝酿着呼之欲出的危险。

    你们刚才说,毕笛是个摄影师?秦赐问奚盛楠。

    奚盛楠点头:我们今天来美术馆就是为了欣赏毕笛的摄影作品,其实他的摄影展在下个月才开放,但我们不可能在A市待一个月,我们估计摄影展应该会提前准备出来,所以就央求着工作人员给我们开门了。

    早知道是这样,我打死也不去看什么摄影展。曹友宁小声嘟囔着,心里想起小时候奶奶说过的话:简直就是让鬼撵着去的。

    毕笛是个很著名的摄影家?邵陵问道。

    在业内有一定知名度,但算不上全国闻名,奚盛楠将话题接过来,A市的这次展出是他的第一次摄影展,因为A市是他的故乡,这次的摄影展也算是对这位艺术家死后的纪念吧。

    毕笛已经死了,几位老成员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这件事情再次与之前那几位画家的情况相吻合,大家进入的每一幅画都是作者已经死亡之后的遗作。

    毕笛作为摄影家,偶尔也会动笔绘画吗?邵陵继续问道。

    这个还真说不好,毕笛40岁以后就改变了摄影风格,首先从颜色上回归了黑白本色,不再出彩色照片;从形式上,他几乎放弃了捕捉和抓拍。奚盛楠说。

    听到这句话,牧怿然的目光投射过来,邵陵继续问:放弃了捕捉和抓拍,那简直就失去了摄影的真谛,他为什么

    他像酝酿一本书或一部电影那样去酝酿一张照片,说话的是感冒嗓的麦芃,为了一张照片,他有可能要打几十张线稿,在成品照片出来之后,那些草稿会被他付之一炬,只有少量存于世上。我们所在的这幅画,是很珍贵的线稿之一。

    这张线稿图的名字叫《逆旅》,你们是否见过《逆旅》的成品照片?能大概说说照片的样子吗?邵陵将专注力转向了麦芃,很显然这个男生对画家了解的更多。

    麦芃却遗憾地摇了摇头:毕笛面世的所有摄影作品我都看过,内容也几乎都记得,但从来没有见过叫《逆旅》的照片今天的这张线稿图我也是第一次见。

    秦赐看了看其他几位新人:谁都没有见过《逆旅》这张照片吗?

    众人都摇了摇头,曹友宁说:别说照片儿了,就咱们进的这张线稿图,我也没看清画的是什么,刚才光顾着害怕了。

    罗勏有些失落地看了看自己手里这个功能单一的手机:我还拍了几张照片儿呢,我觉得咱们刚进来的时候嗷嗷嗷嗷嗷嗷

    罗勏的突然尖叫把几位新人都吓了一跳,卫东也跟着一慌,强做镇定道:咋了,你嗷嗷待哺呢?

    有个毛毛哄哄的东西在蹭我的Jio!罗勏整个人都吓软了,甚至忘记了躲开,只知道浑身冒汗地抓着离自己最近的卫东。

    这下子所有人都不淡定了,全都借着微光看向罗勏的脚下,好像真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在动,新人里的杜灵雨尖叫起来:天啊这是什么东西!画里是不是经常会出现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柯寻点亮了手机照向罗勏的脚旁:是一只狗。

    啊?!卧槽太诡异了!罗勏艰难地向柯寻挪过去,压根儿不敢低头去看,谁知那条狗就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妈妈呀,这是不是鬼畜版的NPC啊天啊,它的颜色好诡异,怎么能这么白啊

    什么时候混进来这条狗的,它怎么无声无息的,我不记得图上画了狗啊这次说话的是同样吓坏了的陆恒。

    我不认为它属于画内,牧怿然依然是处事不变的镇定,萝卜,你的体感车呢?

    第219章 逆旅04┃点灯。

    天,姐夫你是说这狗是我的心春?罗勏现在整个人都快腾跃到柯寻身上了,牧怿然清清嗓子礼貌地拉开了他:不然呢,你的体感车现在哪里?

    罗勏稍稍镇定了一些,低头望着那只白色的狗,对方正用一对犬类特有的可怜巴巴的眼睛凝视着自己,罗勏与它对视了一会儿:没错儿,她就是心春。

    众人:

    快来,心春,到爸爸这儿来。罗勏的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这只白狗并不算大,完全可以被罗勏轻松抱起来,真的是她!脖子上还有牌牌呢!就是我挂在体感车上的铂金镶钻牌!

    我认为我们有必要检查一下自己带来的物品。邵陵打开自己的背包,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大的粗布搭链,手电筒变成了几只大蜡烛,食品都变成了干面饼,指南针指南针不见了,我明明记得装在包里的。

    我的手表上也有指南针。方菲看了看自己腕上的手表,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只造型另类的土陶手镯。

    我的卡西欧变成一根破麻绳了。罗勏抱着心春欲哭无泪。

    新人里只有麦芃戴了手表,但此时也已面目全非,他看了看伙伴奚盛楠:你不是带了一套刀具吗?

    奚盛楠打开了自己的褡裢:虽然盒子变了个样,但里面的东西应该还在,她边说边打开了手里的木盒,这盒子上还有我的名字呢,看来这里也是用汉字的。

    麦芃似乎更关心盒子里的刀具,伸头看去:几种常用的刀都在,虽然样子变了但并不影响使用。有些工具好像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不过,这里头是不是少了几样东西?

    奚盛楠点头:也许是这个世界识别不出来的东西吧,有一种新式的刀不见了,还有一种刮刀也不见了。

    我就想问问,你们出来看摄影展带这么多刀干什么?卫东忍不住插嘴问。

    奚盛楠解释说:我们这一趟出来两个多月了,一路上主要是采风摄影,有时候为了抓拍某个镜头需要在一些地方驻扎几天,上个月我们就在野外露营了将近一周,在外面生活这些常备的刀具自然少不了。我随身带的是一套陶瓷刀具,来美术馆忘了拿出来了,我也没想到居然通过了安检,看来美术馆那个安检设备该修了。

    把刀带进画来很不可思议,这不禁又令人想起了那个冥冥中的力量,仿佛在和画推博弈的神秘力量。

    真没想到,你们还有野外生存技能啊!罗勏忍不住夸赞一句。

    几个老成员不觉对几位新人刮目相看,本来还以为这几个人仅限于拍摄街景的摄影爱好者水平,没想到他们已经是有一定野外生存经验的较成熟的摄影者了。

    卫东:刚才说的那个刮刀,大概是捕了鱼之后刮鱼鳞用的

    恋耽美

章节目录


画怖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肉屋只为原作者瑆玥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瑆玥并收藏画怖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