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灵雨:其实我昨晚有点儿想去,但又不敢,后来也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是拍的什么时间的事情?秦赐问。

    第一张是1/1000秒,拍的也许是3或4小时之后,第二张是1/2000秒,拍到的也许是4小时或8小时后,麦芃说,其实到现在咱们也没有完全弄懂这个规律。

    牧怿然的眉头渐渐舒展:看下一张,1/4000秒那张。

    光幕上的图片推进到了下一张,图片依然发白,白中泛灰,看样子也还是黑夜,床铺上居然空空的,赫然只有一个人影坐在床上!

    罗勏差点儿惊叫出声:这怎么回事啊?!人们呢?都去哪儿了?明明还是夜里啊!床上那个坐着的人是谁!

    朱浩文:还有边上躺着的那个人。

    什、什么?边儿上躺着罗勏看向离照片边缘很近的地方,那里真的躺了个人,因为只拍了半边,所以不仔细看不会发觉,天啊太诡异了,难道,大家伙儿都凑到另外一边儿去睡了

    一时间,大家都人心惶惶起来,企图通过那个坐着的人影分辨出到底是哪一位,但照片模糊,也仅能看出是一个男子,似乎身材不是很高大。

    柯寻轻轻来到牧怿然身边:你是在看那支香吗?

    牧怿然侧过脸来看柯寻,一时没有说话。

    柯寻却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很复杂的情愫,有着失而复得的幸,有着杞人忧天的哀,这从来都不是该属于牧怿然的表情。

    想法儿赶紧出去,别的都是纸老虎~柯寻攥着拳头轻轻捶了捶牧怿然同样攥着的拳头,大佬,求用智商碾压。

    牧怿然的眼波闪了闪,正色向大家道:应该可以确定的是,相机快门速度的递进是让时间成倍增长的,刚才的三张照片都显示的是夜晚的情景,但却是不同的时间段,甚至不同的时间线。

    时间线?很多人都在问。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认为这个世界不止有一条时间线。牧怿然说。

    你是说,平行空间?邵陵问。

    不,平行空间是一个和本空间没有交错点的时空,但通过对这三张照片的比对观察,我认为另一条时间线和我们目前的时间线是可以连接的,只是我暂时找不到连接的点。

    牧怿然看了看一头雾水的众人,继续说道:大家可以注意看一下图片左上角那个黑色的点,那是我放置在屋角的线香,线香红色的火点在黑暗中很醒目。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照片里的香头上。

    刚才麦芃说过了,拍摄这三张照片的时间分别是1/1000秒,1/2000秒,1/4000秒,通过燃香点的位置可以判断,1/1000秒拍摄的是4个小时后的情景,可见这种秒数的推进应该是成倍数增长的,按照这个规律,1/2000秒拍摄的应该是8小时之后,从燃烧点来看,也的确如此。

    罗勏皱着眉头道:按这样算的话,那1/4000秒拍的是16小时以后的事儿?

    按理说应该是这样,牧怿然的目光停留在1/4000秒的图片上,但奇怪的是,这张照片上的燃香点较之上一张,却没有什么变化。

    空气里有些沉默。

    我没反应过来,卫东仔细想着牧怿然的话,难道说,时间停了?

    时间在咱们那个世界停了,所有灯旅的人都进入了无法抗拒的睡眠之中,牧怿然慢慢说出自己的推测,甚至,人们在睡梦中的呼吸都是暂停的,这个暂停的时间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12个小时。

    为什么为什么?罗勏完全懵了,必须细说,我完全不懂了。

    牧怿然站在光幕一旁,面对着众人:我们暂且忘记昨天对于时间的假设,因为我们入画的时间和画中的时间没有必然联系。为了让大家更清楚,我们现在假设点灯的时间是零点。

    零点是一个起始,同时也是我们刚刚来到灯旅的时间。

    的确,大家进入这幅画不久,点灯人就把灯旅点亮了。

    牧怿然继续说:零点亮灯,这种光明将持续四个小时,之后又会迎来长时间的灭灯,也就是说,4:00灭灯,灭灯之后大家还能够在黑暗中保持清醒,就像我们现在这样,但若干小时之后,就会不自主进入一种强迫性的深度睡眠状态,这个时间点,应该就是12:00。

    以刚才的三张未来图片举例,麦芃拍照的时间是灭灯前约一个半小时,也就是4:00前的一个半小时,大约2:30的时候。第一张未来图片拍的是4小时之后的事情,也就是6:30,那时候大家已经躺在床铺上,是否睡去未知;第二张图片拍的是8小时之后的事情,也就是10:30,那时候有人离开,不知其目的,但因为焚香还在继续,所以依然在我们此时的时间线上。

    第三张图片,拍的是16小时之后的事情,也就是18:30,这个时候焚香点凝固,停留在了大约12:00的位置,也就是说,从12:00到18:30这个时间段,这个世界的时间是凝固的,即使在流逝,也无法让我们用任何时间仪器检测到除了照相机。因此,我把12:00之后的的时间线暂定为另外一条。

    另外一条时间线上的我们,同样存在着,或许我们熟睡之后就会化身为他们,又或许,他们就活在我们熟睡之后的梦境里。

    他们有着和我们一样的性格和情感,或许也有着和我们一样的目的,那就是寻找签名走出去。

    但是,他们的情况显然不妙,黑夜里只剩一人独自在家,这种情况很少见,不大可能是留下一个人看家,反倒更像团队里仅剩下了这一个人。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方菲半天才说:旁边,还有一个睡着的同伴。

    那个人已经死了,或者也可以说,那个人当时还没有死,牧怿然轻叹,那个人的头簪里有黑色的线,在现实中其实是玉中的光纹,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个人是奚盛楠。

    还活着的奚盛楠。

    第240章 逆旅25┃圆圈。

    还活着的奚盛楠。

    这句话把所有人的认知力都刷新了一遍。

    盛楠?!反应最强烈的就是陆恒,这张照片不是16小时之后发生的事情吗?盛楠昨晚就就出意外了,为什么她的影像会出现的16小时之后呢?!

    陆恒因为过于激动,一直晃着身边的曹友宁。

    曹友宁:我不懂,牧大佬说了,那好像是另一条时间线。

    可是另一条时间线完全没有规律可言,简直太乱了!陆恒望着房间四处黑暗的角落,因为萤石的光芒照明,显得那些角落更黑了。

    刚才秦医生给麦芃检查了扁桃体,认为麦芃的感冒顺序是一种逆行的状态,邵陵在一旁分析着,如果逆行的是我们这条时间线,那么另外一条时间线就是顺行的状态了?在另一条时间线上,奚盛楠还没有死?但问题来了,在我们这条时间线的昨天,奚盛楠也没有死,这两条时间线上的活着的奚盛楠,是同一个人吗?

    假如是同一个人的话,我们这条时间线上的奚盛楠似乎从来没有过照片上的状态黑夜里躺在床铺上,不远处有一个坐在床上的男子。

    那么假如她们不是同一个人,另外一个奚盛楠又是谁呢?

    刚才我们所看到的几天前的那张照片,卫东、罗勏、牧和浩文都在上面,他们又都是谁呢?难道都有着另外一个肉身另外一个灵魂?

    邵陵结束了这些发问,虽然在迷茫中看到的一些微光,但却不足以照亮答案。

    并没有两个奚盛楠,也没有两个卫东,无论时间线怎么绕,这些人都还是他们自己。方菲突然开口说话了。

    心春卧在方菲的身边,瞪着亮亮的眼睛看着她,仿佛听得有些着迷。

    巫的标志除了面具之外,另一个就是镯子,我今天听那个年轻的巫女说:镯子是圆形的,一切都逃不出这个圆圈。所以我认为,所谓的时间线大概也是圆形的吧。方菲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陶土镯子,慢慢说着。

    邵陵在虚空中画一个圆,似有所懂,又似更加茫然:方菲今天回来提到的那个双生的说法,和罗勏提到的死后能见到另一个自己的意思差不多。这个世界上有两条时间线,每条时间线上都有各自的主人公,他们虽然见不到对方,但在生活中所做的事情会给另一个自己造成影响。

    我认为很有道理,这样就能解释我感冒的问题了,应该是另一个时间线上的那个我因为什么原因感冒了,所以就对现在的我造成了影响,但因为我们这条时间线是逆行的,所以我的感冒就呈现出了逆着的奇怪状态。麦芃也试着分析。

    方菲说:今天那个萤石旅的年轻巫女提到了寿数的问题,似乎每一位巫在成为巫的那一天,都会被算出这一生的寿命,而且巫的寿命似乎很长久,那个年轻巫女说自己自白鱼生,至地卵灭,虽然我听不太懂,但感觉应该是非常漫长的一段光阴了。

    白鱼?难道和胖大叔给我的白鱼有关系?罗勏插嘴。

    牧怿然望着方菲:能不能把那位巫女的原话,简单复述一下?白鱼和地卵,虽然听不太懂,但感觉似乎是很关键的字。

    今天的时间很仓促,方菲从外面回来之后,只是简单说了两句,大家就开始看墙上的负片了,还没来得及做更深的交流。

    方菲回忆了一下那个姑娘的话:她说她的寿命很久,自白鱼生,至地卵灭。她还说,另一个自己一定是经历了很多磨难,才保全了今日这个无忧无虑的她,可惜,她永生都不可能看到另一个自己。

    牧怿然听到这句话之后,就陷入了沉思。

    曹友宁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困得快睁不开眼了,要不咱们躺到床铺上继续说?

    杜灵雨:我一看到床铺就会想到照片上所拍到的情景,都有些不敢上这个床睡觉了。

    这么冷的天,咱们也不可能打地铺啊,卫东想了想,要不这么着吧,刚才的照片不是拍到咱们挤到一块儿睡觉的情景了么,后来大概在陆恒的地方空住了一个位置,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弄得人心慌慌的。要我说,咱们不妨现在就打破了这个局势,咱就不按照片的顺序来睡!

    咱们根本看不清照片上都是谁挨着谁,怎么打破顺序啊?杜灵雨说。

    简单啊,照片上的人们不是都紧挨着吗,咱们就偏偏谁也不挨着谁,反正床铺的地方也够大,咱们就在每个人之间故意空出一个人的地方来,就是不按照将来发生的事情去办!卫东现在对画简直是恨之入骨。

    杜灵雨却摇了摇头:我认为无论咱们如何规避,也不可能影响到另外一条时间线,但是决定咱们生死的,好像偏偏就是那条时间线。

    那也说不定,咱们现在只看到了他们对咱们的影响,说不定咱们对他们也有影响呢!卫东很不服气,反正我今儿晚上就打算离柯儿远点儿,离萝卜也远点儿!

    罗勏也打了个大哈欠:咱们一会儿还看其他照片吗?之前那几个白鱼的照片儿也没有放大再看呢。

    一阵呼噜声响起,曹友宁居然倒在床铺上睡着了。

    秦赐看了看燃香的时间:如果按照点灯零点来算,现在已经是6点了,距离第1张照片的6:30还剩半个小时。

    墙壁上的光幕越来越模糊,颜色也越来越暗淡了。

    真奇怪,这块萤石怎么不那么亮了。卫东非常不解。

    这种石头大概和心春的眼睛一样,是白天吸收灯光后留到晚上来照明的,大概也就坚持两三个小时的时间,随着时间推进,光线会慢慢减弱。秦赐分析。

    早知道刚才就抓紧时间把这些胶卷都看完了,现在看也看不清楚了。卫东有些失望。

    罗勏又打了个大哈欠:我真是快熬不住了,要不咱们睡吧。

    放大投影仪暂时派不上用场了,卫东就先把它放在了公用柜子里,正想好好鼓舞大家再坚持一会儿,争取熬过6:30再睡。

    门外突然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熟悉的点灯人的声音随着脚步声缓缓传进房间:客官们都睡吧,有什么事儿等灯亮了再说吧

    这句话就像是有催眠的魔力一样,卫东也忍不住打了几个大哈欠,迷迷糊糊爬到床上就睡了,最终也未坚持到6:30。

    麦芃也很困,但扁桃体的疼痛令他很难快速进入睡眠,正想摸着黑起来喝口水,却突然听到同伴陆恒在黑暗中说道:你说,盛楠到底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

    麦芃叹了口气:陆恒,你别想太多了,我们亲眼看着奚姐的棺材慢慢悬在外面的。

    陆恒不再言语,静默了许久,才又慢慢说道:我们老家办丧事的时候,要有人给扶棺的,扶棺的往往是死者最亲的亲人,或最要好的友人。其实,我今天本来想给盛楠扶棺的,但又怕破了这个世界的规矩,当时竟失掉了勇气真后悔。

    都过去了,奚姐不会怪你的。麦芃虽然有很盛的困意,但还是坚持着开导陆恒。

    可是,她现在一个人在外面,冰天雪地的。

    麦芃想起逆旅外面悬着的那个水晶棺,一时间被他说得有些怕,便不再搭腔。

    麦芃,你答应我,如果我要在这里出了事,你要为我扶棺啊。你答应我。陆恒在黑暗中反复说着。

    麦芃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难受:好,我答应你,我要是出了事,你也替我扶棺。

    好,一言为定。

    麦芃在睡前还想再看一眼燃香,但却困得仿佛要昏倒了似的,很快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这一夜特别长,也特别累。

    令人再次产生了沧海已变桑田的错觉。

    杜灵雨是挣扎着让自己醒过来的,和昨晚一样,仿佛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抽身回来的,整个身心都进行了一番痛苦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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