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不辞而别,她频频被那天醒来却不见她人影的傍晚惊醒,她连续两天不告而别,紧接着便是长达一个月的渺无声息。

    她死死背抵着门那一刻她脑海里想的是死,她不能用肮脏的身体去见她,因为那是一种亵渎。

    可是当她好不容易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干干净净,她却待她如不曾见过。

    抱歉,我不认识你。女人唇角抿了一点温软的笑意,她把她扶正,正要撒手,元奈却紧紧拽住她风衣一角。

    你当真不认识我?

    罕见的本以为面前欲哭的女子此刻却把眼泪吞了回去,只是眼角更红了。

    女人目光闪了闪,略带歉意看着她,不发一语,元奈却懂了,她执意不认识自己,不管何心思,她现在是要和自己断个干净。

    女人把风衣从她手里轻拉出来,仍然是满含歉意的表情,sorry。

    夜色深处是黑暗。

    街头巷尾拉起了白灿灿的电灯光,也拉长了门口瘦弱的身躯。

    找了整个下午的越姬在门口看到了失魂落魄的女人。

    身上的袄裙灰仆脏兮,脸色不见一丝血色,惨淡苍白。脚上的小粗跟蹭到了灰尘,绸布一下子变得老旧。

    她就这么淡淡看了一眼越姬,随后错过肩慢慢走上二楼。

    越姬抿唇跟在她身后,这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出去找人的艾丽雅后脚回来,看到前面那抹身影,心里松了口气。

    女人的脚走得很正常,若不是越姬在身后细看她倒没发觉这女人的右脚踝已经肿了!

    你去哪了?越姬拿来跌打药酒来到桌前,站在她面前,越看她浑身狼狈眉头皱的越紧。

    元奈轻轻摇了摇头,却让越姬火大,你到底怎么了?!

    下午一句话不说抛下自己匆匆跑开,任由自己满大街找她,知不知道会让人很担心?

    西西,你别问了姐姐就是就是有点难过而已。元奈掀起一抹难看的笑容,静静看着她。

    真的没事。她再次强调,却把头埋到了双臂。

    越姬第一次觉得自己无力,抿唇,拽紧手中的药酒蹲在她脚边,你要哭就哭,把脚抬起一下。

    元奈却不肯,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臂弯传出,西西,待会姐姐自

    己涂。

    越姬不由分说脱了她的鞋,倒酒涂上

    月色寂凉,寒星昼换,又是新的一天,天更加凉了,元奈在越姬醒来的第一眼,恢复了平日温婉文静的模样。

    西西,起床了?她端来自己做的早餐,放到房里的桌上,让她趁热吃。

    越姬扫过她没多大碍的脚踝,目光落到她脸上,可惜她今天上了个淡妆,胭脂色掩盖了昨晚她失魂落魄的狼狈样。

    昨天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无人得知。

    越姬看着自己走出来的元奈,抿了抿嘴,也歇了再追问的心思。

    谁没件自己的事?她愿意说也好不愿意说也罢,她有自己的理由。

    越姬拿起一块面包,咬了一口,看到元奈在忙活着收拾东西到一个磨盘大的食盒里,她一层层放进去,都是一些食物和水果,还有她喜欢吃的莲花糕。

    最后放上了两支香烛和一些黄色纸钱。

    奈奈,你这是越姬就坐在桌旁看着她把盖子盖上。

    西西,姐姐今天请了一天假,你愿不愿意和姐姐一起去看看姐姐的母亲?

    这女人的母亲也就是她岳母

    越姬果断同意,扔了面包,跟着元奈上了黄包车,来到一个山头。

    山头郁郁葱葱,杂草丛生,一个半高的坟头上压着几张纸钱,一块墓碑立在前面,上面写着元氏之妻之墓,薛盈

    坟头的草相比其他地方并不多,这三年来怕是有人来祭拜过,但仔细想想也能猜到是谁。

    元奈和越姬清除了一遍上面的杂草,才放上祭品点上香烛。

    墓碑是花曼依告诉她的,说是应该是当年元家的友人帮忙立的,但可惜的是只有她母亲。尽管如此元奈也十分感激那个友人,爹娘尸骨未寒,她在外流浪三年本就不孝。

    娘亲,女儿回来了,这三年没有来看您是女儿不孝,女儿颠沛流离,经历了很多事,已经不是那个时常向您撒娇的女儿了

    元奈跪在前面絮絮叨叨了很多,又哭又笑,看到站在一旁的越姬,拉过她让她同她跪下,娘亲,这是西西,我捡来的一个孩子,或许就像你常念叨的那样,人生世事无常,一切从心,女儿现在找到了新的工作,能够养活自己和西西,以后我会和她安安稳稳一起生活,您不用担心了

    至于其他,有些地方并不适合她,也有些人来来去去只是人生的过客,她该看开的,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元奈看着看着就泪流满面,过往元家的一幕幕恍如昨日,越姬掏出她的手帕想递给她擦擦泪,谁知却被被催着郑重磕了个头,她还没说点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元奈。

    闻言,她和元奈目光齐齐望过去,是花曼依。

    看样子也是来祭拜的,元奈看到她微讶,曼依?

    花曼依一改平时的鲜艳打扮,一身素色走到她们跟前,淡淡瞥过墓碑,最后把目光落在元奈和越姬身上,示意手中的食盒,同你一样,也是来祭拜爹娘的,就在上面,就不打扰你们了。

    当初被抄家元、花两家是同时出的事,在这里见到曼依不足为奇,难得的是她还记着这份情谊,在她回来告于相知。花曼依来这边寒暄了几句,元奈点头轻声道了声谢她便走了。

    元奈第一次来祭拜,有些不能自已,一直絮叨到下午。

    西西,以后姐姐永远和你在一起好不好?元奈拉着越姬泪眼婆娑看着碑名,喉咙说了一下午有些干,姐姐就只有你了。

    越姬抿唇把她的悲伤收入眼底,心间微动,忽然间她有些理

    解为什么当初她毅然决然要离开自己了,孝顺如她,漂洋过海也许只是为了心灵那点慰藉。

    在这里生活的将近两个月,她多多少少也明白这里的风土人情更看重安土重迁,孤身一人回来举目无亲不说,受到的排挤歧视也不少,她理解她的不安和愧疚,反过来抱住她娇弱的身躯,重重点头。

    两人离开的时候,山脚下等待的晓晓时不时望向出口。

    山头上的一角,摆上祭品后,花曼依就一直安安静静坐在爹娘墓碑面前,她也不跪拜,也不说话,就只是静静看着这个化为一抔黄土的坟头。

    直到日落西斜,修长指节间夹着的香烟灭了,香烛也差不多燃尽,她才向山下走去。

    花曼依没想到的是,在她走后不久,一抹高挑的身影从山上走下来,风姿绰约,神情寡淡,却弯腰在墓碑前俯身放了一枝花。

    一枝素雅淡白的百合花。

    第37章 汗香融2

    夜深人静, 元奈在坟前又哭又笑了一天,再能打的身体都受不了, 早早就上了床, 她明天还有工作, 可不能把身体累垮了。

    夜里静悄悄的,大厅里六宝小声嗦着杯里的鲜血, 她是小蝙蝠, 晚上才是她出来活动的时间。

    艾丽雅被她那啜嘴的猪食声弄醒,低声警告,六宝!

    六宝浑身一抖,连忙啜完剩下的, 我这就喝完!艾丽雅别催我嘛

    六宝。

    哎, 都说了别催了, 我还有两口就喝完了。六宝头也没抬说道,直到喝了两口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刚刚不是艾丽雅的声音。

    而且还有点熟悉,好像tess的

    六宝意识到什么猛然抬起头, 见到面前熟悉的身影,震惊地想要尖叫真真真的是tess!!

    好在艾丽雅及时捂住她的嘴, 避免了一场夜间骚乱。

    艾丽雅放开六宝,也看向面前犹自带着一身寒夜冷冽气息的女人, 她自黑暗中娴雅走出,嘴角是她们熟悉的若有若无的笑意。

    自从上一次到现在已有整整一个月,她们的tess再一次回来了。

    艾丽雅拿出研究许久的古籍, 推了推不常带的眼镜,tess,你说的没错,上次能够恢复离不开满月。

    她看向窗外高挂的满月,清冷的月光照下来,别说tess,就连她们普通的蝙蝠和吸血鬼都隐隐嗜血躁动。

    自古以来,满月就和吸血鬼一族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tess无端变小,却又在满月之际恢复,此间恐怕是存在着某种古老的禁制。也多亏上次tess强行同化,让她发现了其中一些端倪。

    既然知道缘起之因,那么解决办法也就不在话下,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次能够撑多久?

    两天。

    明天让一个人来假扮西西。姑妈死了,西西不好躲开元奈视线。

    女人吩咐完让她们都退下,黑暗寂静的二楼她站在原地不知站了多久,直到一声几乎没有的推门声响起又落下。

    床上元奈平缓的呼吸声落在耳里尤为清晰,甚至能听见她胸口上跳动的脉搏。

    元奈睡容窈窕,映入眼底,大概是洗簌时漏掉了扣最上面的扣子,此刻胸口随着呼吸微微浮动,雪白半露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

    空气似乎都沾上了一丝香甜。

    女人悄无声息站在她面前,修长的指尖微动,伸至她姣好白皙的脸庞前半公分,正要伸手触上却想到什么,最后作罢。

    转身走至屏风外的外堂,拿起一杯准备好的鲜血静坐了一晚上。

    清晨凛凛,元奈从床上起来,看了一眼身边,西西这么早起床了?

    元奈无声笑了笑,起身从衣柜里拿出换穿的衣服,搭在屏风上。床前铺了一块厚实的地毯,她脱了鞋,光着脚站在上面,一点点解开睡衣扣子,褪下绵软的睡裤。

    外堂静坐的女人手指一滞,因为是吸血鬼的缘故,她耳力极好,元奈换穿发出的窸窸窣窣声毫无遗漏落在耳里。

    目光投过去,落到白色精致的山水画屏风上,隐隐透出女人窈窕的身躯。

    门外有脚步声,元奈喊了声,西西,姐姐在换衣服,你不能进来哦。

    那你快点,吃早餐了。假西西在外面催,语气是越姬常用的。

    元奈换好了衣服,把睡衣折叠好,又转身把床上的被子叠整齐,这才从屏风外走出,却在

    打开门时,她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外堂,秋瞳里闪过疑惑。

    为什么她感觉房里有人呢?

    奈奈,快点过来吃早餐。假西西在外面催。

    元奈把这疑惑抛到脑后,也许是昨天刚拜完母亲忧思过度了产生的错觉,扭头出去,姐姐来了。

    过了许久,房里出现一抹身影,女人把手里的空杯放到桌上,推门从容出去。

    元奈已经去上班了,假西西在元奈的坚持下被送去了附近一处私塾念书,一时半会回不来。

    格蕾丝衣装店。

    艾丽雅和六宝在柜台聊着天,艾丽雅,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什么声音?艾丽雅在查着账簿,抬头瞄了一眼六宝。

    tess啜我做的冰冻血饮的声音啊。六宝压低了声音道。

    新鲜的血液容易有味,但是冰冻的就不一样了,昨晚tess呆在元姐姐房里,她就睡在她们底下的一楼,耳朵可尖了。

    她可是听到了血液滑进喉咙的吞咽声,虽然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她还是能听到的。

    艾丽雅翻了个白眼,你能和tess比?只有你才是啜的。

    艾丽雅,你是不是又要搞歧视?六宝这就不舒服了,什么叫只有我才是啜的?tess也就算,我不信你不是啜的!

    艾丽雅在她面前不发一声斯文地喝了一口咖啡。

    六宝:

    傍晚,日落西斜,元奈把换下的套装都一一挂起来,下了楼,准备回去。

    然而,这时六宝兴冲冲跑到她面前说是有人找她,就在楼下等。

    一个女人?她波澜不惊问。

    嗯嗯!还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女人!

    六宝恨不得就想直接告诉她就是tess来接她下班了!她和艾丽雅等了一天总算等到tess现身,她们还以为她今天不出来了呢。

    元奈语气还是淡淡的,哦。

    ??

    六宝呆呆看着元奈优雅走出去的身影,步伐都没加快半秒,她怎么不期待一下下?那可是tess啊,是她的女人诶!

    不只六宝发现这个问题,就连在柜台里的艾丽雅也发现了,她才刚刚和经过的元奈打完招呼。

    明天见,菲比小姐,辛苦了。她和平时一样的口吻。

    反倒是艾丽雅愣了一秒,反应过来,明天见,元小姐。

    元奈表情淡淡推门而出,并没有半点起伏。

    这是怎么了?六宝凑到柜台,眼睛一直盯着大门。

    艾丽雅耸了耸肩,自我安慰道,也许是元小姐并不知道来人就是tess。

    那元姐姐也未免太淡定了吧。如果有人找起码表情有点波动吧?

    格蕾丝衣装店大门外,一辆轿车停在了路边。

    高挑的女人就站在车门外,米色的风衣很适合她,人高腿长,瘦削却不觉赢弱,反而淡淡透出一种裴然自信的气质,微微依靠着车门,察觉前方来了人抬起眼皮子看过去。

    这会的天气说凉不凉说冷不冷,她面前的女人穿了一条凸显身材的包臀淡蓝色及膝裙,露出线条细腻的小腿,上衣是一件清凉的小布衫打底,一条素色长巾裹在赢弱的双肩上,两端顺着两腋垂下。

    湖蓝布条编织的发箍下是她熟悉的小脸,一头柔顺的乌发微浮在秋风里,温柔又好看。

    好久不见。

    她这样说,一边走近她。

    越姬站在她面前,等着她的小女人扑进自己怀里。

    然而,话音落下许久,空气静得只有拂过的秋风。

    脸色从始至终淡漠如水的小女人抬起了眼,看着她,静了两秒,涂了胭脂的唇瓣开阖,这位小姐,我认识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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