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松意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埋头研究腰带搭扣,等终于研究明白了,刚解下来,柏淮就把打孔器抛给了他。
    他一把接住:干嘛?
    给杨岳送去。
    杨岳那圆润的小身板应该用不上。
    让杨岳给俞子国。
    那干嘛不直接给俞子国?
    柏淮掀起眼皮,打量着简松意认真地疑惑着的表情,打量了足足十秒。
    认命般地垂下眼帘:反正你给杨岳送去就对了。
    果然,有些时候简松意就是个单细胞生物,把他扔进盐汽水里能分分钟淹死。
    简松意看着柏淮那副表情,总觉得像是在说你怕不是个傻子,刚想炸毛,但又想到自己刚才误会了人家,人家又还帮了自己忙,就强行摁了下去。
    抛了一下打孔器,问道:你自己不用?
    柏淮朝他伸出手,食指和拇指比划出一断距离:看见这截儿了?
    ?
    我刚好比你长这么一截儿,所以用不上。
    简松意目光挪到柏淮腰上,想起了那天在医院隐隐窥见的肌肉线条。
    不得不承认,这人不仅比自己高,还比自己结实,虽然穿着衣服看着清瘦,但是脱掉衣服就是个体格完美的Alpha。
    炫耀。
    嘲讽。
    故意的。
    简松意提起一口气,准备张嘴叭叭,却被一声惊呼先截了胡。
    天啦!松哥,你们两个孤A寡A居然偷偷摸摸在房间比这个!
    ?
    比什么了我?
    而且松哥你还输了!我的天啊!
    杨岳小手捂住嘴,睁大眼睛,眼神儿死死盯住柏淮的校服下摆处,表情震惊又羡慕。
    柏淮:
    简松意:
    滚。
    异口同声。
    杨岳:嘤。人家来提醒你们晚上十一点后就没热水了,要洗澡赶快,你们居然凶人家。
    一百五六十斤的小胖撒起娇来还怪可怕。
    杨岳浑然不觉:所以松哥柏爷,我们一起去洗澡吧!我也要一起比!
    柏淮冷着脸,一把从简松意手里拿过打孔器,塞给杨岳:现在就拿着这玩意儿去找你的俞子国,不然你就别问为什么你会横着出去。
    嘤。杨岳怂唧唧地走出门,又恋恋不舍地扒住门框,回眸哀怨,明明大家都是年纪前三,为什么你们总是不带我玩儿?年纪第一的赌约不带我,现在比长短也不带我,你们是不是排挤我,孤立我,瞧不起我?
    是。
    再次异口同声。
    杨岳停滞三秒,选择离开这个伤心地。
    这次柏淮吸取教训,从里面把门反锁好了,然后才回头看向简松意:洗澡你打算怎么办?
    就算某人不是个Omega,简少爷和柏少爷两个人也不会愿意和一大群人光着腚挤在公共浴室的。
    更何况,简松意现在还就是个Omega。
    于是想也没想:等过了十一点再去呗。
    这个季节,这个温度,这个年龄的男孩子,洗洗冷水澡倒也不算多大的问题,于是柏淮也同意了。
    点点头:那你把东西收拾一下,我出去一趟。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两个暖水瓶,满满当当,带上两个盆子,足以勉强凑合洗个温水澡。
    简松意有时候是真的想不明白,柏淮这些能耐哪儿来的。
    明明是家世显赫身娇体贵的大少爷,却好像什么都会,什么都难不倒他,解决什么问题都轻描淡写,从容得会让人忽略原来真的存在过这么一些问题。
    这样一对比,就显得自己格外像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垃圾二世祖。
    平心而论,这人除了心黑嘴毒以外,确实没什么毛病。
    自己看他不顺眼归不顺眼,可是真要发脾气的话,又显得自己特别没道理,况且有时候,又是真的发不出来脾气,毕竟对方又确实有那么些体贴暖心,每回都把刚要发出来的那点脾气软软地戳回去了。
    柏淮这人。
    可真他妈是个满级心机狗。
    简大少爷心里诋毁归诋毁,热水却一点儿也没少用满级心机狗的。
    不过好在基地的公共浴室不算太丧心病狂,没有真的空旷一片,一览众山长短,而是挨着用木板阻断了不少的隔间。
    过了十一点,没了热水,也就没了人。
    简松意选了里面最角落的一个隔间,觉得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柏淮进了他旁边的隔间。
    简松意没事儿找事儿:你是不是想偷窥我?离我这么近干嘛?
    柏淮慢条斯理地把洗漱用品拿出来:你带沐浴露洗发露洗面奶了吗?
    还真没。
    以前出门都是阿姨负责帮他收拾行李,这次是唐女士帮忙的。
    唐女士那位高贵的女士
    柏淮继续慢条斯理地往一个盆子里倒着热水,调试着水温:所以你不得用我的?还是你想光着你那金贵的屁股跨越千山万水去浴室另一头问我借?
    简松意要叭叭了。
    柏淮从隔间木板上方递过来一盆水:温度应该合适,你现在用,我再弄盆烫一点的,你待会儿用。
    简松意叭叭不出来了。
    这人果然又又又来了!
    简松意抿着唇,红着耳尖,接过盆子:谢了。
    嗯。
    柏淮点点头,拧开花洒,仰着头,任水流冲击下来,打湿浅栗色的头发,再顺着精致凛冽的面部轮廓淌下,经过眼角那粒泪痣,延着下颌骨滴落。
    抬起手臂,抓了两下头发,胳膊和肩颈的肌肉线条在冷水浸润下愈发清晰。
    而再往下,就被木板挡住,看不见了。
    简松意看了三秒,猛然回过神来,他刚才居然因为不能继续往下看而觉得木板碍事了吗?!
    大概刚分化完,Omega激素和荷尔蒙分泌还有些紊乱,不怪自己。
    简松意拧开花洒,把自己藏进水流中。
    洗着洗着,他又突然想起来,柏淮那粒泪痣长得真好,被水浸湿后,居然有点性感。
    他把水龙头拧得更大了。
    完了,连审美都被影响了。
    虽然洗得不算舒坦,但两个人好歹算是洗完了澡。
    第二天早上六点就要起床,六点半就要整理完内务到训练场集合,所以一回到宿舍两个人也没互相折腾,收拾睡下了。
    宿舍房间很小,十来平,两张行军床面对面放着,中间距离不超过一米。
    床也不过1.2m宽,更遑论被子不是纯棉的,垫褥不是鸭绒的。
    简松意这辈子还没有睡过如此艰苦卓绝的环境。
    虽然早早上了床,但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钢架搭的床一直咯咯作响。
    柏淮安安分分地平躺在床上,听着旁边不停扭来扭去传来的动静,终于忍不住:嫌床硬?
    简松意瓮声瓮气:还好。
    柏淮起身,弯腰把自己的被子抱在怀里,走到简松意旁边:起来。
    ?
    再垫一层,应该就能凑合睡了。
    简松意不扭来扭去了:不用,我还没那么金贵,你用不着这样。
    柏淮最近是不是对他有些太好了。
    你翻来翻去,咯吱咯吱的,我也睡不着,我明天早上还不想迟到。
    简松意:
    好的,是他自作多情了。
    没事儿,我不扭了,你快去睡吧。
    柏淮抱着被子站在原地不动,似乎并不罢休。
    简松意没办法,揉了揉鼻子,老实交代:不是因为床硬,是太热了,有点痒,不舒服。
    热?
    柏淮蹙了蹙眉,借着窗外月光,这才看见果然简松意只松松垮垮搭了一角被子。
    九月初的南城,说不上冷,但也绝对说不上热,何况这还是城郊荒山,昼夜温差大,入了夜后有些寒凉,怎么可能热。
    简松意也反应过来这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嘟囔道:不会是冲凉水冲感冒了,发烧了吧?
    发烧了应该感觉到冷才对。
    柏淮放下被子,弯下腰,一手撑住简松意的床沿,一手贴上他的额头。
    有些热,但应该不算发烧的温度,头疼吗?昏涨吗?
    简松意摇摇头。
    柏淮抿唇,想了一会儿,问道:除了觉得热,还有什么反应?
    就是热,然后浑身软,很想使力气,又使不上力气。
    果然软,连声音都比平时软了许多,蔫蔫儿的,听上去有点儿像撒娇。
    柏淮把腰弯得更低了,凑到简松意颈窝,嗅了一下。
    过近的距离,让简松意顿时一个激灵,本能地想推开,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没舍得。
    柏淮也没多停留,浅浅地闻了一下,就很快抬起头,看向他的脸,缓慢观察着,冷静理智得像个医生:除了热和没力气,是不是还觉得口舌干渴,注意力很难集中,思维有点不受控制?甚至有点冲动?
    柏淮一说,简松意才发现确实是这样,而且感觉比刚才又强烈得许多,难受得他忍不住咬了一下唇。
    柏淮注意到他的反应,直视着他的眼睛,淡淡命令道:看我。
    嗯?简松意虽然莫名其妙,但也真的就看向了柏淮。
    屋内暗淡,窗外月光皎洁,落进屋子里,隐隐照亮柏淮的面容,勾勒出一层浅淡的银华,本来就清冷精致的面容显得更加禁欲而性感。
    柏淮长得其实,好像还的确挺好看的。
    是不是觉得现在看我很好看,很有吸引力?
    ?!
    这个人居然会读心!
    简松意骤然睁大双眼。
    柏淮点点头:看来是了。
    不等简松意把那句自恋骂出口,柏淮又伸出自己的手腕,送到简松意的鼻尖:闻闻?
    谁他妈要闻了?
    简松意嗅了一口。
    真香。
    往日熟悉的冷香,今日格外勾人,简松意闻得有些不知节制,觉得身上温度好像更高了,却舍不得打住,甚至抓住了柏淮的手腕,想顺着缠上去。
    柏淮看他这样子,什么都懂了,了然于心。
    撑住床沿,俯着腰,低着头,以极近的距离欣赏着眼角泛红眼神却天真迷茫的简松意同学。
    撩人而不自知,就是原罪。
    缓缓启唇,声线低沉而温柔,带着蛊惑般的磁性:这位漂亮的Omega,你难道不知道,你结合热来了吗?
    ?
    !
    柏淮,你他妈居然掀我被子!你这个禽兽你要干嘛?!
    第21章 Chapter 21
    因为声线变软, 那声ma在一声和二声之间徘徊,模糊不清。
    柏淮忍不住勾了唇角:我倒是想,但三年起步, 最高死刑, 我觉得可能有点不划算。
    简松意:
    反应过来柏淮不可能对自己做什么,也没兴趣对自己做什么的某人,耳根子红了。
    柏淮直起身:先掀开被子凉一会儿,免得热得难受, 我去帮你拿抑制剂。
    不用了,我自己来。
    简松意站起身,打算往放包的地方走过去, 结果突然腿软, 身体往下一滑。
    柏淮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一手托住他的胳膊, 一手摁住了他的腰,简松意没有力气,差不多几乎整个人都倚在了柏淮身上。
    薄薄的棉T恤, 并不足以阻隔一个Omega结合热时期的温度, 柏淮的呼吸重了一点。
    而简松意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人身上那种雪后松林般干净清冷的味道很舒服,偏凉的体温也很舒服,怎么都很舒服。
    于是就霸道不讲理地手脚并用缠了上去。
    都是兄弟, 关键时刻, 当个冰块用用,应该不会介意吧。
    简大少爷被惯得有点为所欲为,什么都没多想, 认准了冰块就不撒手。
    柏淮没有他心思单纯,也不真的就是个冰块, 一边被他捂得发热,一边又想让他舒服些,只能一手圈着他的腰,免得他摔了,一手在包里翻找着抑制剂。
    好不容易翻出来,怀里的简松意反应已经十分严重。
    桃花眼晕染成了真的桃花色,身体仿佛下一秒就化了,偏偏又不如平常的Omega一样柔弱,肌肉很有些韧劲,扒在他身上,十分难缠。
    他抬着下巴,眯着眸子,认认真真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柏淮的时候,柏淮有理由怀疑,如果这位大少爷真的冲动了,又看上了自己,他能把自己这个Alpha就地办了。
    当然,办不办得了另说,不过看这副表情,这少爷肯定是有这脾气和想法的。
    这他妈算哪门子Omega。
    还好这人眼光应该挺高,起码比他差的都看不上,也就不担心有其他可怜又幸运的Alpha惨遭毒手。
    柏淮哭笑不得。
    掐住某人的腰,直接给放到床上,然后扒拉掉某人在自己身上乱蹭乱摸的爪子。
    拽住他的右腕,低声道:别乱动,不然待会儿注射废了,你自己受苦。
    平时恨不得天天和柏淮唱反调的某人,现在只剩下些本能的判断力,于是居然很听话地没动了,任凭柏淮拽着他的胳膊,把一支抑制剂注射了进去。
    然而似乎并没有什么用,还因为离柏淮远了些,而泛出异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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