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阎魔的暗记很完整,应该不是伪造的。将派往白虎边境兵马招回的调令已经发出,相信辛轨那边少了这支伏兵,压力会轻不少。狂牙以北狼王的名义写的国书也一起到了。有了这东西,离诺的质子身份就再不是障碍。楚莹晞也不能在正式场合限制凤凰太子应有的参政权。
    将国书拈在指尖,弦玥略微沉吟。只可惜这东西一拿出来,楚莹晞就知道北狼的盟约出了问题。所以什么时候使用还需要慎重考虑。
    澜渊随性的叼着杯沿笑道:熙部传来的消息也差不多。秦亦和庞潜暂时没有异动,北狼王已经开始从这两人手中接收政权。熙四他们都是些精明强干的好手。有忘枧草的帮助,不会让秦亦和庞潜玩什么花样的。
    这几个能力确实不错,不过别忘了叮嘱他们要给予这两人足够的私人空间和尊重。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甚至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秦亦和庞潜一个是国相一个是护国大将军。这两个人做惯了人上之人,受制于我对他们来说是极大的耻辱。如果我们在态度上处理不好,有可能会迫使他们铤而走险。秦亦和庞潜都是杰出的人才。当真杀了,我也有些舍不得。我希望他们有一天可以真正成为狂牙的助臂。
    知道了!澜渊神色一正。
    澜渊!弦玥随手接过酒杯,略有些迟疑的轻唤。
    什么事?
    你要不要回去。你毕竟是狮族的皇子。此次一行危险重重,我怕
    澜渊微微一笑,带着酒香的唇缓缓开启:跟我有关么?我是你的爱侣澜渊。自我出生之日起就只有这一个名字。原本活的麻木。如今有了你,这天下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是凶险。
    澜渊平淡的声音略带一丝狂傲,听在弦玥耳中却说不出的舒服。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吻我?弦玥微笑着执起他的手送到唇边。澜渊的身躯一颤,冰蓝瞳中的淡漠逐渐升温。
    天,别这么看我。感觉自己浸在一泓金色汪洋中的澜渊忍不住低呤。略一使力,在他手背上摩挲的唇瞬间覆上那两片散发着酒香的淡红。
    主上,赤家赤烈求见!正当胸腹间的悸动就要决堤的时候,清亮的通报声如同闪电划破一室的迷障。
    真他妈的该死!看着身下目光尚且迷离的弦玥,澜渊不禁恶狠狠的低咒。心头空落落的说不上是骂赤烈还是他自己。
    这次来凤凰并非是游山玩水。算起来这份心火早已燎烧许久。方才若不是赤烈恰好来到,澜渊的打算必定会彻底完蛋。要感谢他么?澜渊不由咬牙。还是他妈的气到不行。
    让他到客室暂候。澜渊比平时还要清润几分的声音扬起在弦玥耳畔。澜渊见他的眼神已回复清明,只得起身整装。顺便灌两口凉水下肚,压压腹内的邪火。
    走吧。等澜渊将衣衫整理完毕,弦玥脸上已是一贯的冷漠。
    玥儿。澜渊叫住弦玥,晚上让赤烈留下吧。
    留他干什么?弦玥皱眉。赤烈在赤家的地位很高,如今正是忙的时候。
    澜渊微笑道:赤烈本就是赤家送予你的礼物,也是你与赤家联系的纽带。要了他对你接下来的行动很有好处。
    那就等事情结束之后你再好好补偿我。到时候我可不许你讨饶!
    澜渊的脸登时一热,忍不住瞪眼道:咳,知道了!
    扣住澜渊的下颌,亲吻上他的嘴唇你以为谁都能满足我么?笑意未收,弦玥已转身离去。
    再见到赤烈,依然是恭顺中带着些许高傲的模样。摆手免了他的礼,弦玥平静的问道:赤家的意思怎么样?
    回公子,媚姐托我带过话来。赤家家主的令符足以调动赤家所有的资源。请公子随意调派。但不知公子的计划可否透露一二?知道多些,赤家的配合也好更加默契些。赤烈小心的试探。
    弦玥并不在意他的谨慎。若是有人让穷天交出青衣阁的指挥权,弦玥也是要问清楚的。但这么麻烦的事赤烈还不够资格要弦玥细细说与他听。
    把他能知道的随便说给他听听。弦玥不负责任的将麻烦事交给澜渊。随即便收到澜渊无奈的白眼。
    玥儿的意思是用赤家在凤凰的经济力量制约凤凰国的扩张,迫使太后交出凤凰的处政权。高度总结的话语,令澜渊的任务完成得无比轻易。
    怎么可能?你到底要干什么?难道要赤家叛国么?急切下,赤烈的态度开始变得强硬。澜渊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口气也不再柔和。
    赤公子是赤家送给玥儿的礼物,说起来已算不得赤家人。就算玥儿要说也不该是跟赤公子说吧?
    赤烈呼吸一窒,立时垂下头去。是赤烈逾越。不过是还在赤家当着份差事这才多口。公子若不喜欢,赤烈不问就是。
    由鼻端哼出个毫无意义的声音,弦玥懒懒的靠在澜渊身侧。多余的话莫要说了。你只管放心做你的赤家人。当时没留下你,如今我也不会。
    赤烈修长而有力的手指瞬间收紧,低垂的脸孔让弦玥看不到他的表情。那是赤烈姿容粗陋,没这个福分。
    外交辞令虽然顺耳,听多了还是会腻。弦玥哂然一笑,淡淡的续道:要赤家做的事会逐步交待下去,以你的身份应该会是最快知道的一批。问不问都无关紧要。赤媚既然肯将如此大的权力交给我支配,想来赤家已是束手无策。那么反正交到我这个庸医手上的已经匹死马,你又何必管我怎么做!
    公子教训的是。赤烈恭顺的应道太子殿下如今居于宫内。赤烈已经按照公子的吩咐安排好接应的人手。待公子抵达都城随时可以进宫。只是或许要委屈公子扮作侍卫的模样,方可畅通无阻。
    无妨。弦玥笑着从柜中取了一瓶酒连同一封写给离诺的信笺一起递了过去。我不是你主子,跟我你用不着拘束。替我带封信过去,我请你喝酒!
    好!不拘束!这酒我喝!闪着难解光芒的眼瞳蓦然扬起。赤烈的声音干脆利落,听来却总好像有几分酸痛苦涩的味道。
    别弄得像英勇就义似的,这酒里没毒。弦玥不由好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头,与澜渊一同离去。
    一路之上,澜渊都是一言不发。直到回去内室,弦玥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在想什么?不会是怪我没留下赤烈吧?
    澜渊微微的皱眉,道:我今天才知道,原来那赤烈竟是愿意跟你的。
    别傻了!弦玥大笑。他堂堂一个赤家大公子,赤家家主的亲弟弟。跟我?跟我有什么好?你以为像你这样倒霉的傻瓜世上能有几个?
    澜渊怔了怔,忽而捉着弦玥的双肩不住的上下打量。冰蓝色的眼瞳内缓缓浮上一丝促狭。能有几个我不知道,总之不会是我一个。弦玥登时无语。便是脸皮再厚,此刻也不免有些红热。
    我这天生冷血自私的禀性本就应当避着点人。少祸害一个算一个。结果到底是委屈了你。你怪我么?无奈叹口气,弦玥习惯了肆意妄为的脑子装不进多少大义凛然,但心口多少生出几分苦涩。
    你又发什么神经?澜渊提起弦玥的衣襟,一口咬上他的锁骨。弦玥害怕震伤澜渊的齿根,连忙撤掉护身的灵气。唔,轻些齿尖入肉的瞬间弦玥不由闷哼出声,硬咬着牙放松筋骨任他噬咬。待齿痕出血,澜渊方才松了口。弦玥待要问他缘由,却让他温柔的舔舐混乱了思路。
    有些话你便是在心中想了也万不能说出来。若是让其他人听到,还指不定会疯几个。你真当自己没有心么?唇齿缝隙挤出的声音紧贴在弦玥身上,倒像是自弦玥胸膛内响起一般。
    倘若我真的没有怎么办?弦玥略有恍惚的问道。【从小接受的就是无心之人的训练,我若有心又怎能活着通过考验?】
    澜渊愕然抬头,随即弦玥空洞的眼中便映出他如骄阳般璀璨的冰蓝瞳。只要你不嫌,我的给你!其实我倒盼着旁人都看不见你的心才好。后一句的呢喃低如蚊蚋一般,但弦玥却还是听见了。
    怎么会嫌?弦玥暗自叹息,口中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别玩火!已开始喑哑的嗓音充斥着浓重的渴望。弦玥粗鲁的揪扯着澜渊的发说道:我不是每次都能停手的。
    哦?澜渊没有抗拒弦玥略显粗暴的举动,只是淡淡的挑眉道:我是什么时候变成脆弱磁娃娃的?下次玥儿决定这种事情的时候记得先告诉我一声。免得我不能配合。
    澜渊!弦玥忍不住咬牙。【他的意思明摆着就是说我这些日子的忍耐是多此一举!我靠!】懊恼中再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知道狠狠的覆上他似嗔似喜的唇,任凭彼此间的贪图将理智焚化成灰。
    凤凰国都城防守的严密程度远超过以往。虽然并未施行战时防卫标准,但依旧令弦玥进城的困难增加不少。好在赤家事先做的准备非常充分,所有证明弦玥身份的路引腰牌均已齐备。没费多少功夫,凤凰国内廷侍卫中便又多出两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据赤烈所说,像弦玥如今扮的这种幽灵人口,赤家手上还有许多。只是内廷侍卫之类角色来得却很不简单,每一个都要有长期的铺垫培养。如今一下用掉两个,就算对赤家来说也是大手笔了。
    尽管赤家在凤凰的势力遍及方方面面,但这里还是有青衣阁产业的。只是发展最好的都是些搬不上台面的东西。比如情报和暗杀。而弦玥需要的也正是这些。因此澜渊一进入凤凰都城便独自离开,按他们事先商量好的计划调派青衣阁的人手,随时准备配合弦玥的行动。
    入宫的过程很不顺利。离诺所住的珏阳殿被太后的人手严密的监控着。如果不是凤王坚持离诺的太子地位,再加上内廷侍卫本就有许多赤家的人,说不准弦玥一路杀进去倒还快些。不过这些侍卫起的作用也就到这里了。弦玥不由暗自冷笑。无论站在谁的立场上,这样的防卫体系都是不合格的。也难怪离诺会伤在刺杀者手中。若出手的是弦玥,离诺的命早就丢了。
    来到殿门外,正有一人自内而出。
    凤凰国威扬将军齐建业。立场不明,是太子正在争取的对象。负责引路的赤烈立即小声提示。弦玥轻哼一声,随他闪在道旁,垂首侍立。
    待齐建业走近,弦玥略侧身偷眼看去。此人身材不高,却很是壮硕。五官轮廓清晰。行走中自有一种军人特有的严谨与肃杀的气势。看来也该是个久经沙场的狠角色。思忖间,齐建业忽然在弦玥面前停步。一双泛着寒光的虎目电般扫来,正撞上弦玥审视的目光。
    弦玥一怔,继而淡笑抱拳:凌霄见过齐大人。没有下跪是因为离诺身边藏有一批死士是凤凰国高层半公开的秘密。弦玥也犯不着跟一个稍加调查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侍卫的人装孙子。
    凌霄么?太子的人?齐建业颇有兴味的打量。
    齐大人向以制军严明著称,凌霄不胜景仰。弦玥不置可否的微笑。这凤凰的天下还不是离诺的。弦玥无论怎么回答都对不了。索性大家心照不宣。弦玥看似颇有诚意的恭维只换得齐建业一声朗笑。之后便径自离开,再不理会他。可就这一会儿功夫,一旁的赤烈已汗透重衣。好似方才面对的是洪水猛兽一般。
    抬手握住赤烈的肩,将一道灵气渡入他体内助他定神。弦玥淡淡的说道:那齐建业既然肯入宫来见离诺,就是有了合作的意向。你该高兴才是。紧张什么?
    赤烈的身躯一颤,神色复杂的看了弦玥一眼。这齐建业在凤凰国军中影响甚大,为人却心思灵活、城府颇深。最是难以看透。何况此人是太后的外甥。虽然关系较远,仍旧是皇亲。旁人若肯来这珏阳殿自然是表明了立场。换作是他,便什么也不能确定。而公子你竟轻易的将姓名告知于他,难道不怕他查出你的身份后对你不利么?
    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他若是个蠢货我反而担心。弦玥淡笑道放心,我敢说就不怕他查!去给我通报一声吧。
    这世上知道凌霄就是青丘九皇子弦玥的人,几乎全在弦玥监控之下。就连赤家也不见得知晓。齐建业到底是军方的人。为了制衡,凤王不会将官方的情报系统交给他。单凭一个名字他能查出什么?弦玥心中冷哼【退一万步说,就算当真查出我就是弦玥也不打紧。我谅他也不敢说出来。谁都知道九皇子弦玥是青丘另一位有权继承王位的皇子。死了我无足轻重,正好给了莫离扩张领土的借口。如果不是白痴,哪一国会愿意免费帮莫离铲除异己,顺便引火烧身?到时杀又杀不得,放又放不得。可有得他头痛了。】
    赤烈见弦玥满不在乎,无奈上前通传。太子殿下,潘宏求见。
    给我滚!我谁也不见!室内传出离诺的怒喝,紧接着便是刺耳的器皿碎裂声。
    赤烈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低声对弦玥说道:公子莫怪。这些日子太子受了不少委屈,所以才
    弦玥不禁有些好笑。【委屈?能有多委屈?有他身在北狼时委屈么?离诺的坚忍顽强正是他令我欣赏的地方。如今任性幼稚的泄愤之举,怕只是他想做给什么人看吧。】抬手将赤烈拨开,弦玥毫无顾忌的推门而入。赤烈随即乖觉的喝住门口意欲阻拦的侍卫,将门轻轻掩上。
    室内果然有两个人。除了背对着门看似愤怒得略微颤抖的离诺,还有一个女人。一个让弦玥这个见惯了美人的人也不得不赞赏的美丽女人。
    大胆!你是谁带出来的奴才,一点规矩也没有。未经通传竟敢擅自进来。还不赶快退下,免得太子殿下责罚。那女人柔声斥道。她的声音说不出的温软动听。让人即使被斥责也无法对她生出一丝恶感。
    这女人是个极品!弦玥不由笑了。俯身拾起地上酒盏的碎片轻叹道:可惜了。是上好的琉璃盏。以碎片边缘的锋利程度而言,划破一两条颈动脉应该费不了多少力气。
    离诺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握紧,那双令弦玥熟悉的血色凤目装满了难以致信的狂喜。
    你弦玥见他情绪不稳,脸色骤沉。离诺是何等机灵,立刻顿住试图靠近的身形,缓缓吐气道:不过是些死物,你若喜欢我给你更好的。
    殿下?!红雨不明白那女人从弦玥进门起,如同春水般的目光就只缠绕在离诺身上。此刻被离诺的态度弄得有些糊涂,不禁讶然看向依旧毫无下跪意图的弦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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