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在村里住习惯了,一想到要搬走,着实有些不舍,都有。
    所以呢?刘彻扭头盯着他。
    谢琅: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那你蹲在这儿作甚?等我啊。刘彻心想,为何不起身迎接我。
    谢琅摇头,我在想今年冬天是冷还是暖。如果是暖就种春小麦,和往年一样冷就种冬小麦。
    说反了吧。刘彻道。
    谢琅:没有。要是除夕前太暖和,等到除夕小麦得长到我膝盖这么高。初春时节倒春寒,小麦肯定会冻死。如果冬天冷,扛过寒冬,再想冻死它们,除非春暖花开的时候下大雪。
    种四亩。刘彻指着东边的八亩地说。
    谢琅瞥他一眼,不嫌麻烦啊。
    不然你还想在这边蹲多久?刘彻说着又往四周看看,谢小七那小子呢?
    谢琅:在屋里练字。东方朔跟他说,要入太学必须得有一手好看的字。他不想被太学生瞧不起,最近每天都练一个时辰。
    终于懂点事了。刘彻站起来,拽着他的胳膊,回家。仲卿帮你买了五个奴仆,你嫌麻烦就叫他们过来种。
    谢琅被他拽的踉跄了一下,慢点。
    再慢天都黑了。刘彻大步往他家去。
    三郎叔怎么了?
    谢琅抬起头,见是谢广,蹲太久,腿麻了。早上听你娘说,后天去女方家定亲,打算订在哪天?
    一个月后。三郎叔到时候可得帮我主婚。谢广道。
    谢琅笑道:你去服兵役那年,你娘就同我说了。再说咱两家离这么近,你不喊我,我也得过去看看。
    我和三郎说点事。刘彻看向谢广,识相点就闭嘴。
    谢广连忙说:那你们快回屋吧。
    刘彻松开谢琅,谢琅推开门,让他先进。
    谢广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到院里就问,娘,那个王大公子什么来头?
    什么什么来头?他说得没头没尾,秦红听得稀里糊涂,王家大公子又来了?
    谢广:来了。娘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的事么?我找人打听过,陛下身边就没有叫王孟达的。大将军手下也没有叫王仲卿的将军。
    这事啊。秦红看他一眼,你爹也说了,三郎家的事,你少打听。
    谢琅以前说谢广识文断字,去服兵役的时候能讨个轻松的活儿。谢广到军营里就被调到一个小将军账下当个记账的小吏。
    一年来没吃过苦受过罪,以至于谢广回来他爹娘都不敢认。盖因他白了也胖了。
    呆在小将军身边,经常能听到他们谈论朝堂之事。谢广就曾找他们打听王家兄弟的事。然而,打听半年,什么也没打听到。
    谢广又不敢直接问谢琅,就问他爹娘王家兄弟的情况。谢伯文当时就让他少管。谢广听了。可刚才看到他崇拜的人对王家大公子卑躬屈膝的模样,谢广又忍不住了,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看向他爹。
    我和老里长聊过,我们觉得他们的名字极有可能是假的。谢伯文道。
    谢广:王孟达和王仲卿不是兄弟?
    应该是兄弟。谢伯文道,王家大公子的孩子很黏二公子,这点没法作假。
    谢广往西边看一眼,你们就没问过?
    你三郎叔不想说问也没用。谢伯文道,你娘倒是问过小七,那个鬼头鬼脑的小子叫你娘问王家两位公子。
    谢广:不会是丞相家的公子吧?
    有可能。谢伯文道,不过无论是哪家公子,都跟咱没关系。他们也不会害你三郎叔。
    谢广又往西边看一眼,那也不该对三郎叔呼来喝去,拖拖拽拽的。
    三郎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谢伯文道,再说王家公子真瞧不上三郎,也不会跟他来往这么久。
    秦红接道:快十年了。
    刘彻走到院里,看着右手边的竹子,瞅瞅左手边的葡萄树,不禁感慨道,别说你不舍,吾想到你要搬去城里,吾也有些不舍。
    不舍得葡萄还是不舍得桂花香?谢琅看向他。
    刘彻瞥一眼比屋顶还要高的桂花树,都有吧。
    三爷,何时搬?小七从屋里跑出来。
    谢琅下意识往外看,见大门关上了,长舒一口气,小点声。明年这个时候。
    明年?刘彻猛然转向他,你还要在这里住一年?
    谢琅:现在过去小七也不能去太学。明年秋入学刚刚好。
    刘彻张张嘴,忽然想起那件事,明年就明年吧。反正你家那房子也得再晾晾。
    草民的事说完了,是不是该说陛下的事了?谢琅反问。
    刘彻不禁打量一下自己,我有什么事?
    我都听东方朔说了,淮南王想反。如今仲卿不在,城内空虚,陛下不老老实实呆在
    这个东方朔,吃饱了撑的!
    谢琅:我还没说完。
    让你说完,我也不可能瞬间回到宫里。再说吾巴不得淮南王反。可惜,他没那个种。刘彻说着就往屋里去。
    谢琅找刘彻的侍卫,什么情况?
    犹犹豫豫,磨磨唧唧,陛下都做好让大将军平叛的准备,他又没消息了。侍卫也一副可惜的模样。
    谢琅皱眉,胆子这么小,还想当皇帝?即便陛下把皇位让给他,他也坐不稳吧。
    侍卫点点头,小声说,陛下觉得淮南王最终还会反。不过下官觉得他反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你不是陛下。谢琅笑道。
    刘彻停下来,转过身,你算过?
    不用算。淮南王准备多年,他不可能,也不甘心把兵器带到墓下。谢琅边走边说。
    刘彻笑了,吾也是这样想的。就是不知他能磨叽到何时。要是等到仲卿回来,吾都不忍心杀他。太蠢了。
    多半会到那时候。谢琅算一下日子,仲卿走半个多月了,他此时不起兵,再磨叽一个月,等他到长安,正好跟仲卿迎面碰上。说着,一顿,是真没消息,还是你的人没探到消息?
    刘彻:犹豫不决。他不出兵,吾这边也不好派人过去。否则他收到消息,先一步把兵器融了,我就会陷入被动。
    卫青不在,长安城内精兵不足。刘彻先出兵,别的藩王误以为下一个被清算的是他们,然后所有藩王同气连枝,他这边就不好办了。
    刘彻能想到的,谢琅也能想到,陛下为今之计只有等?
    朕最不怕等。何况你以前就跟朕说过,熬也熬死他了。刘彻笑笑,话锋一转,有什么吃的?
    谢琅指着南边的葡萄架。
    刘彻朝小七脑袋上拍一下,去给我摘两串葡萄。
    客厅里就有。小七指着里面。
    刘彻:我不吃你剩的。
    事多。小七小声嘀咕一句,就往南跑。
    刘彻真想给他一脚,都是你惯的。
    跟据儿比如何?谢琅笑着问。
    刘彻:没法比。据儿要是像他这样,吾一天得打他八次。
    那陛下打算何时立他为太子?谢琅问。
    刘彻眉头一挑,东方朔
    不是。仲卿没说,去病也没提过。是村里人说的。谢琅实话实说,王夫人快生了,村里人说陛下想立王夫人的儿子为太子。
    刘彻眉头紧皱,你们村的人怎么对我的私事那么感兴趣?但凡关心一下朝堂之事,也该猜到去病就是仲卿麾下的小将霍去病,仲卿就是朕的大将军卫青。
    您也说了,仲卿是大将军。大将军都不在关内,他们想关心也不知从何说起。兵马粮草一概不懂。谢琅道。
    刘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心里怎么想的他们不知,你还不知啊。
    陛下是嫌据儿小,还是不像您?谢琅道,不论如何,陛下亲自教养,日后都能挑起祖宗基业,大汉江山。
    话又说回来,据儿要是跟陛下一样,你父子二人就会像针尖对麦芒。等他大了,你会恨不得杀了他那个不听话的儿孙。
    刘彻挑眉,你的意思吾不听话?
    这话得问太皇太后。谢琅道,她老人家是陛下的祖母,比草民清楚。
    太皇太后好黄老,刘彻重用儒生董仲舒。就这一点上,祖孙二人就没少叨叨。
    谢琅此话一出,刘彻没话了,冷哼一声,去客厅歇息。
    八名侍卫相视一眼,低下头抿嘴偷笑。
    谢琅跟进去,陛下既然没想过立据儿以外的人
    我想过。刘彻道。
    可惜就那一个儿子。
    小七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刘彻又想揍他,你给我进来!
    草民在洗葡萄。
    刘彻指着外面,你不揍他?没大没小,没尊没卑。
    所以你真有想过立王夫人的儿子?谢琅道,不说她能否生出来,即便生出来,也不一定有据儿健壮。即便比据儿聪明,比他身体好,陛下今天立他,他母亲王夫人第二天就得撺掇陛下杀了仲卿。
    刘彻如何不知,他只是烦别人催他。在城里朝中大臣催他,到这里养蚕里的百姓催他。催的谢琅这个不关心朝堂之事的人都忍不住问他。
    刘彻心烦,圣旨早准备好了。
    立据儿为太子的?那你还藏着不昭告天下?谢琅无语,您想什么呢?
    刘彻一挑眉,想知道?
    不想知道。谢琅可不想把自己卷进去,谢小七,听够了没?听够了就去洗葡萄。否则去病一回来,我就把你送他那儿去。
    小七大声说:军营里没我这么大的兵。
    虎贲营有。刘彻道。
    小七连忙跑进来,我才十三。
    十岁也行。刘彻看他一眼,大不了我命仲卿亲自看着你。
    第158章 谢琅搬家
    小七端着水盆进来,孟达爷爷,我猜你在吓唬我。
    你可以试试。刘彻道。
    小七可不敢,把葡萄捞出来,孟达爷爷,我对你好吧?红的像宝石似的葡萄放到他面前。
    没有对你三爷好。刘彻道。
    小七睁大眼睛,你和我三爷比?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三爷养了我近十年。
    算你还有点良心。
    小七心中一喜,这话的意思是不用去了?
    看我心情。刘彻道。
    小七连忙找谢琅,三爷,你养我长大,我想给你养老。战场上刀枪不长眼,要是我出点什么事,可就没人给你送终了。
    据儿可以。刘彻接的特别干脆。
    小七难以置信,孟达爷爷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不说三郎不说,谁知道他是吾儿?刘彻反问。
    小七没话了。
    谢琅想笑,孟达兄,这会儿是不是很庆幸据儿不像你?
    刘彻瞪一眼小七,翻出几案下方的蓝田玉碟,把葡萄皮扔进去,不像我,像去病也好。可那孩子
    那孩子说不定只是外柔内刚。谢琅道,你试过没?
    刘彻:怎么试?
    凭他不怕老虎,还敢往虎子身上爬,你儿子就不可能是胆小鬼。谢琅道。
    刘彻性格外向,他是希望小刘据这点像他。想到性格,刘彻不禁看一眼小七,心中顿时有个主意,不说他了。你
    三郎叔,在家吧?我进来了。
    不准进!小七大声喊。
    刘彻吓一跳,谁呀?那个钱小花?
    是她。这次是好事,她闺女今天定亲,叫我过去吃饭。谢琅道,早上来找我,我说家里有事脱不开身,她不信。小七,你孟达爷爷的车在西边,让她过去看看,就不来找我了。
    小七跑去打开大门就往西指。
    钱小花以为谢琅在西边,走过去一看是一辆马车加七匹马,他怎么又来了?
    看见了吧。小七道,那我关门了啊。
    钱小花哼一声,掉头就走。
    我记得她闺女比小七大好几岁,怎么才定亲?刘彻听到小七的声音,忍不住问出心底疑惑。
    谢琅:怕她闺女年龄小,不懂事,到婆家受了欺负都不知道讲。
    她倒是疼她闺女。刘彻很是意外。
    谢琅摇摇头,要是搁十年前,都等不到她闺女及笄。
    有钱了,不怕交税?刘彻问。
    是啊。小七跑进来,三爷,她闺女定亲干什么叫你过去?又不是成亲。
    刘彻瞥他一眼,傻了吧你。你三爷是十里八村的名人,过去打声招呼都够你二伯母在她亲家面前吹嘘一个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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