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钰就纳闷了,明明方才厉青凝进门时还朝她点了头,按常理来说,接下来不就该眉目传情了么。
    怎这厉青凝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呢!
    宴席还未散,厉青凝便以身体抱恙为由先行离开了,皇帝听闻她在岛上卧病在床一事,故而也不多问,并允了她离席。
    鲜钰薄纱下的淡唇微抿,这厉青凝在席期间也未再多看她,一直规规矩矩地坐着,连话也不多说一句。
    她心被吊着,在散席后同凤咸王闲谈了几句便走了。
    在撵道上,她对带路的宫女道:不知宫里是否有消食的药,方才宴上吃得多了一些,胃中似有些积滞了。
    那宫女看鲜钰脸色苍白,话音又柔柔弱弱的,听了话后不疑有它,当即点头道:奴婢这就去为姑娘把药取来。
    鲜钰颔首:我认得路,自己回去即可。
    宫女料想这仙子即便是不识路也自有法子回得去,这才道:那奴婢便去取药了。
    没想到在这宫女走远了后,鲜钰一侧身就往别的方向去了。
    这些路她前世走了许多次,怎么可能会不认得,尤其是去阳宁宫的路,她闭着眼也能走。
    夜深明月高悬,四周虫儿凄凄。
    阳宁宫里寂静无声,就连灯也熄了。
    鲜钰冷哼了一声,心道这厉青凝倒是舒坦,撩拨了她就回来睡了,当真像是身体抱恙需要早些歇息的样子。
    只见高高的宫墙上,一个鬼魅的红影掠了进去。
    四处寂静,再没有别个人的气息,暗影皆不在,也不知芳心去了何处。
    她推开了门,轻手轻脚走进了屋里,只见榻上锦被隆起,底下的人似是睡着了一般,气息十分平缓。
    难不成真睡着了?
    鲜钰又走近了一些,果真看见床榻上的人闭着眼,墨发贴着脸,薄汗在额上密布着。
    她恍然大悟,是她忘了,那卸元丹即便是驱散殆尽,也仍会有些后遗症,需花上一些时日才能全然恢复如初。
    这卸元丹的后遗症颇多,易困倦、食不下咽等都在此列,难怪厉青凝在宴上时并没有吃上什么。
    她看榻上的人薄薄的眼皮底下眼眸颤动着,似是做了梦一般。
    莫非又是梦见她了?
    这就有意思了,鲜钰暗笑。
    她着实不客气,脱了鞋袜便坐到了床边,随后俯身而下,却不是要入厉青凝的梦。
    梦里,厉青凝果真梦见了红衣人,只是如今红衣人在她梦中的打扮大有变化。
    额前是烧蓝镏金的花状华胜,身着薄如蝉翼的丹红纱衣,腰上是盘金缀玉的锦缎腰带,足上是一双朱红锦鞋
    从上到下皆与在宫里见到鲜钰时一模一样,半点不差。
    红衣人似无骨一般缠在她身上,素白的腿尽露,一身红衣已挂至肘间,要掉不掉的,前胸美景尽显。
    厉青凝呼吸一滞,这一回在梦中,红衣人可没在牵她的手,而她竟颇为冒犯的将手探入了那红衣里,落在了对方素白滑/腻的腰上。
    红衣人的脂白的腿盘在她腰间,难耐地蹭动了几下,唇齿间是几声细细弱弱的气音,似是无力经受。
    厉青凝眼眸一垂,只见她屈起手指勾住了红衣人腰上的锦带,只需稍一加力,那锦带便会落下,红衣人本已松散的里衣也会尽数散开。
    可她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沿着那细致滑腻的肌理缓缓往上,拢住了一团柔软。
    红衣人单薄的双肩陡然一颤,随后又往前微微一挺,迎向了她的手。
    两人墨发尽洒枕间,丝丝缕缕缠缠绕绕。
    待红衣人气喘得更急了些,她才往下扯开了对方那束腰的锦带,将手缓缓往下探去。
    在梦中,红衣人在她耳畔细声道:殿下,别弄我了。
    这话着实不堪,可厉青凝却听见自己口中竟道出了一句更为不堪的话。
    她道:怕什么,又不会弄出人命来。
    这一语双关的,实在下作得很。
    恍惚中,厉青凝只觉得自己身上似有一重物动了动,睁开眼时,果真看见一位红衣人伏在自己身上。
    一时之间,她也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伸手就又勾住了身上那人的细颈,另一只手意欲扯开那碍事的红衣。
    伏在她身上的人先是一副诡计得逞的模样,可被她拉开了襟口后又一脸错愕。
    厉青凝这才回过神,沉默了半晌才厉声问道:你在这做什么!
    鲜钰:
    被这么一呵斥,她险些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哽了一下才眯起眼道:本座还想问问殿下,在宴上时为何向本座示好,还偷看本座。
    厉青凝看了她好一会,又觉得这人半露的肩颈有些刺眼,于是移开了眼眸,口干舌燥地道:本宫看自己的师妹有何不可。
    鲜钰倒吸了一口气,嗤笑道:你认了。
    有何不能认的。厉青凝淡淡道。
    鲜钰笑了,那你就不想问些什么么。
    厉青凝又是一阵沉默,久久才开口:下去,伏本宫身上成何体统。
    鲜钰笑弯了双眸,殿下就不好奇我为何要上慰风岛,为何又要给凤咸王当谋士,为何会朝夕间长成如今的模样,又为何会知道你梦里有我么。
    厉青凝眸色沉沉,过了许久才开口:本宫倒是想问,你夜里不请自来是想做什么。
    本座想做什么,殿下不是看得一清二楚么,倒是殿下先动了本座衣裳。鲜钰声音虽轻软,可话却说得咄咄逼人的。
    厉青凝蹙眉,日后不许再这般。
    不依,除非你将我绑起来。鲜钰道。
    厉青凝掀开锦被,微施了几分灵气,将伏在她身上的人掀起。
    鲜钰一转身,轻盈地落在了桌边的凳上,她手一抬,将束发的红绸扯落,不以为意地道:若不将我绑起来,定然还有下次。
    她嘴上这么说,可却极为不信厉青凝会绑她。
    没料到,榻上的人竟走了过来,将她手上的红绸拿了过去。
    随后一股强悍的灵气压得她略微喘不过气,回过神时,她双手已被束起。
    鲜钰愣了,这红绸绑得紧,不使上灵气还真挣不开。
    她咬牙切齿,素白的手腕和手臂上被勒出了数条浅浅的红/痕,乍一看这痕迹还挺暧/昧。
    殿下将我绑在此处,不免会引人遐思。她牵起唇角哂笑了一番,不知殿下对房里人是不是也这般。
    厉青凝眼眸一颤,陡然从鲜钰身上移开,唇舌干燥得厉害,似是数日未饮水一般。她丹唇一动,伸手就要去拿案上的戒尺,一边道:私闯阳宁宫,以下犯上,是该数罪并罚。
    可我又未伤着你。鲜钰顿了一下,眼眸往上一抬,况且殿下不也乐在其中么。
    厉青凝耳畔微染霞红,可面色已经冷厉淡漠,胡言乱语!
    是我唐突了。鲜钰看她语速都稍快了些,像是在急忙澄清什么一般,又不紧不慢道:殿下并非乐在其中,兴许是在梦中就已食髓知味。
    厉青凝微抿了一下唇,看面前那被绑着的人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冷声道:你举止轻浮,不知廉耻,是该好好改改了。
    说着,她已经将戒尺拿了起来。
    鲜钰唇角的笑骤然消失,半弯的眼眸微微一缩。她看厉青凝像是当真要罚她的样子,这才装模作样得缩了缩单薄的肩。
    真要罚我?她道。
    厉青凝看她又装起柔弱,一双眼雾蒙蒙的,似是想哭一般,不由得有点头疼。
    寝宫的门是开着的,远处有人走来,不巧正是芳心和一宫女。
    芳心有事禀报,方走近的时候,一抬眼就看见屋里那一坐一站的两人。
    坐着的那位双手被束着,衣衫颇为不整,还仰着头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嘴上战战兢兢道:殿下,手疼了。
    芳心浑身一震,又看见厉青凝手上拿着戒尺。
    她猛地关上了门,回头时才急忙倒吸了一口气。
    芳心暗忖,难怪陛下送的那些面首和佳人,殿下一个也没碰过,不曾想殿下这么个皎如明月的人,竟然、竟然、竟然好这一口,着实叫人震惊。
    不过细想之下也能理解,若殿下真有这、这样的癖好,那也只有那停火宫来的仙子受得起了,毕竟那仙子一看就修为颇深,应当是受得住的。
    那跟来的宫女见她猛地关上了门,不明所以地问:殿下不在宫中么,那位李大人已在外边等候多时了。
    殿下忙着呢,没空见,让他明日赶早!芳心双耳赤红,闷咳了一声。
    那侍女懵了一瞬,点头道:那要是李大人问起赶早是多早?
    多早?
    芳心一时也说不明白,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屋里的种种,心道怕是赶早更见不着,又道:让李大人明日晚些来,也不可太晚了。
    侍女似懂非懂地点头:是。
    正文 第 41 章
    41
    屋外两人的气息渐渐离远, 那小宫女小声道:殿下屋内未燃灯, 莫非是在外忙着?
    推着她往外院走的芳心双耳仍热得慌,双眸转也不敢乱转了,生怕自己长了针眼,她佯装镇定道:不错。
    说起来, 那戒尺还是她放在殿下屋内的, 上回拿去将滚进床下的玉珠剔出来,顺手就放在案上了。
    日后可怎么再直视那戒尺!
    殿下这次回来怎这么忙了。小宫女低声嘟囔。
    日后还有的是要忙的。芳心叹了一声,意味深长道。
    她嘴上这样说着, 心底却思绪万千。
    说起来, 她这一整日几乎都和殿下在一块, 怎不知那两人何时好上了。
    再一想, 两人初见时客气得很,分明是不认识的,看来是一见钟情, 再见情动。
    想来情这一字何其难解,直教人、教人愿被绑着挨打。
    芳心倒吸了一口气, 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非礼勿想。
    被掩起的门里。
    厉青凝看着手里的戒尺欲言又止, 想了想还是将那玩意儿放回了原处,莫名有些烫手。
    她也不知芳心方才在想什么,可观其赤红的耳廓,定然是在想些不太规矩的事。
    下次定要她抄上百遍宫规才行,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鲜钰双手被红绸束着, 背着身又看不见身后厉青凝在做什么,她只听见啪一声响起,像是厉青凝将戒尺搁在了案上。
    她微微挑眉道:殿下怎不罚我了。
    厉青凝睨向了她单薄的背,只见她一头墨发披散着,像极了方才在梦里的样子,可梦里人可没有这么说话。
    这话音蹿进耳廓,她不禁觉得这人着实嘴欠,忍着没再将戒尺拿起来,心道,不过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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