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他心都因这个明明已经一脸茫然找不到路,却还偏偏板着一张小脸的少年给弄软了。于是便躲在暗处煞费苦心的为这小少年指路,一路护他无事。后来回宗门过后他还因此而被师尊责罚,被罚去思过峰思过三年,等他再出来时,小少年已经成为真正的少年了,也愈加冰冷,喜怒不形于色。
    沈孤鸿沉默了下来,却并未答话,这些他其实是知道的,或许起初还不知是谁护着他,可莫非历练了足足三个月,他当真是什么都没发觉吗?
    可是他的大师兄,那个曾经极为温柔爱笑,爱护师弟师妹,会抽出大量修行时间教导他们的大师兄,为何又变成了那般模样,堕魔、弑师夺位又是为了什么呢?
    作为浩然宗的首席大弟子,大师兄本就是师尊心目中最好的下一任宗主,可他却堕魔了,并杀害了把他当作亲子的师尊。
    时别近万年,沈孤鸿终于还是把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为何?
    黑袍男子满脸玩味,他想回答不为何,亦或者随便说个惊天大秘密,可到最后这些回答他都没有说。
    沉默良久,他的目光晦涩难明,摸了摸食指处的空间戒指,说了那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沈师弟,本座向来是个极高傲的人。
    沈孤鸿只是略微思索一二,便已是略略敛眼,不动声色道:是小师妹吗?
    黑袍男子摩挲空间戒指的动作微顿,眼中闪过一丝悲寂,原本压制下去的怒火再一次席卷而来,他咬了咬牙,强行将怒火压了下去,眼中只余一片冰寒。
    他只是淡淡地事不关已般的道:不是。
    其实答案本就不重要了,历时万年,再多的无奈苦衷,纷纷扰扰也终只能随风而去。
    沈孤鸿指尖摸向自己丹田处的伤口,疼痛如斯,他却淡漠如常,哪怕他已经数万年末曾如此狼狈了。
    呦,兄弟你离开了本皇果然不行,这才多久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如此欠揍的话,除了妖皇白子奇还有谁能说出。
    南冥眼角微微上挑,殷红的泪痣折射出点点危险的幽光,他笑道:不过就这么几天没见,子奇兄还真是越来越喜欢开玩笑了。
    这话说的真是杀气四溢。
    可白子奇是谁,总是玩世不恭,笑傲修真界的他何时会惧怕区区杀气,于是乎就在作死的路上越行越远。
    南冥的脸美艳不可方物,在笑的危险时尤显艳丽,白子奇暗自反省自己怎么又荡漾了,他兄弟不会是要大义灭亲了吧。
    然就是这时南冥手中苍茫剑微微震颤,南冥蓦然心头一紧。
    到底是什么回事?这种让人心悸的感觉,不像是提前对危险的感知,更像是
    哪怕再不相信那个人会出事,南冥却也不免有些担忧。
    他笑容隐去,他眼睫微垂,微微皱了皱眉,神色间透出一种凝重。
    白子奇自然察觉到了他兄弟此时的异常,可他却也没有开口打扰,直到南冥眉心的郁气稍微松了一点,他才问道:怎么了,莫非是我们的九州魔尊身娇体软到一点小伤都受不住了。
    这话一如既往的令人火大,南冥却没有和以往一样和他斗嘴,只单单负着手,语气淡淡:你们先走吧!本座还有事。
    白子奇斜飞的眉微微一皱,也不揶揄南冥了,严肃的问道:怎么回事?
    南冥只摇了摇头,不愿多说:大抵是错觉。
    如此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绕他白子奇是七窍玲珑心也听不出来,更何况他还不是。
    可君戈却如同听出来了,道:你若想看,便去看看,确认一下也好。
    南冥眉梢微扬,笑而不语。
    他与沈孤鸿结为道侣近千年,又怎么可能当真一点感应也没有,思及此,南冥又皱了皱眉,沈孤鸿一定出事了!
    君戈从一开始就面色如常,或许不论遇到什么,他都总会如此淡定,他难道情绪化的拍了拍南冥的肩,道:想做什么就做吧,我们总是在你身边的。
    好的,很好。
    于是乎妖皇白子奇更加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南冥似乎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嘴角掠起一丝玩味的笑意:君戈你果然才是本座的好友,不像某人。
    话毕,忽想起一抹白衣峻挺的身影,不由眉目稍和,无意间现出一丝浅淡温缓之色。不论再多的外来因素存于其中,既然在乎那就去看看便是,他南冥从来都是一个随心而为之人,这般束手束脚又是作何。
    他眉间的郁结一时尽去,哈哈大笑飘扬离去。
    白某人子奇:南冥你好样的。
    莫名又凑成一对的两人,两两相对,皆无言语。
    白子奇:这种莫名尴尬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果然还是这冥界的冥王陛下那句下月初六让他自行带嫁妆过去,过期不候的话把他给惊吓到了。
    他轻咳了一声,不尴不尬的问:不知冥王是否知道南冥方才是在说什么吗?这个鬼修小美人都听出来了,为什么他这个最佳好兄弟(损友)没有听出来。
    君戈并未因此而对白子奇展现出一丝一毫的嘲讽,他本也不是如此无聊之人,所以他只是唇角微勾,带出一丝似有非无的笑。
    妖皇陛下不妨自己猜猜看。
    君戈虽然周身鬼气缭绕,但这并不妨碍他的魅力,俊逸的容貌反倒因为这抹似笑非笑而越发令人移不开眼。
    一袭血色衣袍被风刮得猎猎作响,人却依旧岿然不动,单单是一手持一红伞地立在那里,便已有了笑傲天下的无形气场与威慑力,持伞本是极为掉威慑之事,可冥王君戈却把这件事做的理所当然。
    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窒息感,白子奇不由仰天长笑:冥王君戈名不虚传,本皇今日长见识了。
    所以说南冥的朋友其实都是恶趣味极重之人,哪怕冷淡阴森如冥王君戈也是如此。
    南冥身随意动,衣袂扬起,本就是有目的的前往,不过小半盏茶的功夫,他就来到了之前的那个花谷。
    百花遍植,花开如海,馨香满园,只需微微吸一口长气,顿时就有浓郁的花香涌入口鼻,将胸膛间满满充盈。
    南冥顺着一弯蜿蜒迂回的小溪走到了沈孤鸿原本烤鱼之处。
    这里与之他离开时并无太大区别,花依旧是开着那样娇艳欲滴,就连那几处被沈孤鸿烧枯的地方也一如方才,水面上飘浮着几片碎花,游鱼时不时跃出水面
    只除了那人不在,似乎没有任何的区别。
    那人也本没有任何理由,会一直待在这,所以,应当不过是错觉罢了,他大抵是梦魇了,才会觉得沈孤鸿出了事。
    直到一股极细微的香味从他鼻尖掠过,他才猛的脸色大变,在浓郁的花香中,那股气味几乎与花香混为一起,可是那样如同一泓碧水静静洗过,似春日里吹开百花的轻风,又仿佛秋寒时冷风时飞舞最后生命的蝴蝶,这种气味他太过熟悉迷蝶醉。
    能制造出这种迷香的人已是极为少,只因这香的主材料幻梦蝶早几千年前就已被确认灭绝。
    迷蝶醉是修真界少有的对渡劫期修士都得手的迷香,妖皇白子奇手中都有一小瓶,他虽然将其戏称为杀人劫财必备良香,平日里却也是少有的宝贝的紧。
    南冥之所以会熟悉这迷香只是因为这幻梦蝶在魔界多的事,而这迷蝶醉也是从他们魔界流传出来的,他当初可是专门在这香下做个抗毒特训,又怎么会不熟悉。
    南冥的脸阴沉的如要滴出水来,漆黑的眸子里反射着狰狞的光,六道轮回的巨轮在眼中缓慢转动,似乎下一秒就要去毁天灭地,可他此时却又偏偏冷静的不可思议,是什么人呢?
    他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轻声道:现如今修真界拥有迷蝶醉的人绝不超过三人,所以那人只能是来自魔界。
    南冥的周身迸溅出黑色的火花,迸出的火花在地面上绽开一朵朵颤巍巍的豆大光亮。
    然就是这豆大的火光,以南冥为中心周遭开始迅速的燃起黑炎,狂暴的能量令人胆寒,漫天火光笼罩了整个花谷,不过几息的功夫,这美若仙境如梦似幻的花谷就成了一片废墟,唯有那沈孤鸿捕过鱼的小溪还存在。
    南冥艳丽的脸上露出罕见的柔和表情,而不是以往锋芒毕露的锐利,他微微扬起头,映着满天火光忽而展颜发笑,笑声杀气冲天。
    一如他多年前曾说过的话:沈孤鸿只有他能伤,就算哪天这人死了,也只能死在他南冥的手中。
    这样的人即可用情至深到打动清冷仙君,亦可薄凉寡情到令人胆寒。
    远在极西之地的黑袍男子本是又在磨骨头,一时竟是皱了皱眉,闷哼一声,口中溢出鲜血,他浑不在意的用拇指随便一抹,看着指尖殷红的血渍笑出了声。
    九州魔尊南冥,本座倒是小瞧了你。
    第33章
    有人说玄武秘境看似高深莫测,实在最为坑人,这话不是别人说的,正是出自我们天机阁算无遗漏的少阁主莫云帆之口。
    莫云帆莫少阁主,从一进入玄武秘境就是各种低调行事,生怕遇见一些为老不尊的大能缠着他,问此次仙道第一人与九州魔尊和离风波之事。他自问算无遗漏,成功的避开了所有对桃色秘闻好奇的修士,却偏偏没有避开这位正主。
    当凶名赫赫的九州魔尊手持苍茫剑出现在他的面前时,经过长达三秒钟的思想斗争。
    五宗双阁中的天机阁少阁主莫云帆挂上了优雅得体的微笑,对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九州魔尊颔首道:许久未见魔尊,云帆可是挂念得紧,原本还想着何时去无渊魔宫登门拜访,怎不料云帆与魔尊如此有缘,在这无边无尽的玄武秘境竟然也能偶遇魔尊,真是三生有幸。
    莫云帆一袭素白衣衫,迎风烈烈作响,拱手行礼间颇是仙家风范。
    南冥似笑非笑的看着莫云帆,这人说起来还算是他的同龄人,都是一千来岁,有名的秘境也就那么几个,他们就算是不熟,也是相遇多次,不过每次他都把对方坑得有那么一点小惨而已,也是由此他才知道一派君子之风的莫云帆,暴躁起来就跟没吃药一样,仙人风范早不知丢哪个爪哇国去了。
    所以由此总结,莫云帆就是一个看起来淡定,实则特别容易炸毛的小鬼。
    莫云帆的目光还几不可察的移向在南冥肩头上蹦跶的小烛凤,默默赞道:这真是一只胆大包天(划掉)智勇双全的鸟。
    莫少阁主。南冥笑盈盈的开口。
    莫云帆抿了抿唇角,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手臂,犹豫了一二,还是说道:九州魔尊能否别这样笑,怪瘆人的,您有话直说就好。
    南冥的睫毛很长,在眨动间更像是小扇子亦或者蝶翼般,漂亮自然是漂亮得紧,可惜已经被南冥坑怕了的莫云帆,并没有因为南冥眨动眼睛的行为,而略放下一点心,反而更加的警惕了起来。
    南冥并未因莫云帆随意的话语而有丝毫的气恼,他笑的近乎纯良:此次的确是有一件事要麻烦莫少阁主。
    这位这次怎么这么温和,看起来所求颇大啊!
    可怜兮兮的莫少阁主,自问其算无遗漏,可他除了无法参破自己的天机,以及与自己命运丝线纠产颇多的人的天机外,为什么就连九州魔尊的天机也无法参透,怪哉怪哉!
    要知道他当初还以为这位凶残的美人会与自己牵扯颇多,一再对其忍让(才不承认是因为打不过),可结果呢?这位直接风风火火地与仙道第一人结为道侣了,亏他当初还纠结了那么久。
    好了,想的有点偏了。
    莫云帆清了清喉:九州魔尊您说,不用客气,云帆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南冥这次笑容难得真诚了两分:莫少阁主说了这么多,本座还是最喜欢你这一句。
    莫云帆:忍字头上一把刀,继续忍!
    南冥手指轻轻摩挲着苍茫剑剑鞆,狭长的眼尾微挑,带着无尽的温柔,那问题也是问的相当的爽快:怎么出玄武秘境。还真是一句客套都不多带。
    知无不尽言无不尽的莫云帆:现在收回那句话还来得及吗?
    莫云帆:我不知道。
    南冥手指微微推动剑柄,露出小半截泛着月华光芒的剑身,笑道:莫少阁主方才在说什么,风太大,本座没有听清。
    莫云帆炯炯有神地瞪着眼,沉吟了半响:其实吧,九州魔尊这件事我们还是可以慢慢商量,那个什么,天机不可泄露啊!
    南冥挑了挑眉,眼神都没有因此变寒,只单单拖长了话语的音调:嗯?
    深吸了一口气,莫云帆一本正经的道:九州魔尊,本阁主绝对!绝对不是怕你了,毕竟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的阵法又不行,既然也不想等到三个月后开玄武秘境再出去
    哦?南冥有些漫不经心的打断道,莫少阁主似乎指教颇多呢!
    莫云帆冷漠脸:没有,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云帆亲自带魔尊出玄武秘境,魔尊可还满意!
    说到最后一句他都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齿。
    南冥轻笑了一声,将剑再一次完全插入剑鞘之中,道:本座自是,极为满意,有劳莫少阁主了。
    莫云帆撇了撇嘴,却也不询问南冥究竟是为何急着出玄武秘境,他堂堂算无遗漏的天机阁少阁主,问别人问题岂不是很掉份吗?
    不过九州魔尊分明很急着出玄武秘境,又为何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难道其实!九州魔尊是死傲娇?
    任凭莫云帆这内心戏贼多的带路人怎么想,反正南冥是顺顺利利地出了这玄武秘境,顺利的南冥都有点后悔,当初为何没有绑架这少阁主陪他一起闯秘境。
    南冥左肩一只小烛凤,面前飞着一片小叶子,怎么看都是怎么萌物,一点也不与他邪魅狂狷的气场相像。
    那片小叶子便是菩提树灵赠与沈孤鸿的小菩提叶,南冥就算不知道这小菩提叶的来历,难道他还能孤陋寡闻到认不出菩提叶吗?
    小菩提叶飘飘扬扬的在空气中飞舞,做好一个带路人应有的职责,那扑扇得有点超速的速度,可以看出来小菩提叶有些心急。
    南冥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次皱眉了,却也只能无奈跟着小菩提叶一次又一次的撕碎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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