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信坐在小板凳上,抬头看了看:何皎皎,你没有心。
    何皎却问:你在做什么?
    我在帮你清点灵石啊。
    点到多少了?
    三十。林信把面前一堆莹绿色的小石头用手臂圈起来,你都一夜暴富了,能不能把我刚才借你的三十个灵石还给我?
    不行。何皎把三十灵石拿回来,并且把他抓去后院,你不是说给我做事吗?去干活。
    于是林信拿着把小石锄,蹲在地上扒拉土坑。
    他撑着头,看看顾渊: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也向何皎要雪莲了?
    顾渊扶额:你朋友非说我是你相好。
    林信笑了笑,偷偷剥了一颗豆子来吃。又剥了一颗,塞到他嘴里:顾仙君,多谢你。
    此时雪停日出,嫩叶上的雪水滑落,滴在顾仙君的手背上。
    *
    帮何皎料理完后院的药材,林信与顾渊便要回去。
    林信想着,现在天还没晚,还来得及赶回去亲自打卡下班。
    何皎送他二人出门,把最后一棵雪莲也给了林信:雪莲可省着点儿用,那只公鱼老向你提一些刁钻困难的要求,你别总是想都不想就答应他。你那时候调戏他,你不是也坐牢
    林信认真反驳:不是坐牢,是历劫。
    好,你也历劫过了,给他那么多天材地宝,也够补上他千百年的修行了,别总因为他的什么要求,就跑去那些凶险的地方。
    林信笑着点头:我有分寸。
    顾渊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他二人驾云回去,顾渊试探着问他:你们方才说的那个公鱼?
    我从前坏了他千百年的修行,所以得找些东西,帮他补回去。他要是不给我提要求,我自己也得想办法给他补回去。
    林信叹气,低头看看自己:我也能做祸国妖姬做的事儿,乱人本心?奇怪。
    他转头看顾渊,随口问道:我好看吗?乱了你的本心没有?
    忽然这么问,顾渊也愣了愣。
    没等他回答,林信一摸后腰,忽然想起自己的折扇落在何皎那儿。
    他拽着顾渊回去,还没落地,便看见秦苍的手下们,把何皎的小木屋给围起来了。
    林信都惊呆了:我的天呐,我可才走没多久,他就敢这样欺负人?
    甫一落地,小妖怪们就拿着刀剑斧钺指向他。
    林信不慌不忙地一抬手:关门,放顾仙君。
    顾仙君还是死鱼脸,面无表情,小妖精们一见他,便尖叫着作鸟兽散。
    林信上前,猛地推开木门:皎皎,我来救
    待看清楚房中情形,他一把捂住顾渊的眼睛,缓缓后退两步,慢慢地将门带上: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先把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先带下去。
    顾渊被他捂着眼睛,竟也很顺从的什么也不看,只问他:出了什么事?
    强取豪夺,一种错误的追求方式。林信叹气道,强取豪夺这种方法,它错就错在,不仅会引起当事人强烈的反抗,造成当事人的心理创伤,还会引起当事人的亲朋好友的滔天怒火。顾仙君,你不要学。
    顾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房里何皎喊了一声:信信!
    林信抄起倚在门边的砍刀,一脚踹开木门: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信信:这个是强取豪夺,你不要学
    你放心,他以后学得可快了
    感谢维.尼、陛下的1个地雷!
    感谢芜昳的3瓶营养液!感谢厨师沙拉的2瓶营养液!感谢莫问尘世的1瓶营养液!
    第5章 轻薄
    当时的情况十分紧急
    秦苍与何皎靠得很近,何皎被按在小竹榻上。
    秦苍俯身靠近,低声问道:那个小白脸仙君到底有什么好的?
    小白脸仙君就是林信。
    何皎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哑声道:他就是好,他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秦苍把狼牙咬得驳剥地响:他哪里比我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他就是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我倒要看看是他比我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还是我比他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以上内容是林信的神奇幻想。
    其实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秦苍俯身靠近,低声问道:那个小白脸仙君到底有什么好的?
    不等何皎回话,他便欺身向上,猛地含住对方的唇珠,将对方吻得耳根泛红,急急喘气。
    以上内容省略一万字,是顾渊对强取豪夺的引申想象。
    其实当时的实际情况是这样的
    秦苍一手把何皎按在榻上,一手拿着软尺:一万灵石的聘礼都拿了,你嫁不嫁?
    何皎也是个烈性子,一把揪住秦苍的衣领,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额头,撞得两个人都眼冒金星。
    何皎道:当初若是说了那一万灵石是聘礼,我才不会拿。你秦苍好大的面子啊。
    当日我让你留下来,你我击掌为誓
    放屁。你让我留下来种地,我当然留下来种地了。
    我是让你留下来做当家主母,谁让你
    正纠缠时,秦苍一把捏住何皎的后颈皮。
    何皎是一只兔子,何皎被命运捏住了后颈,何皎一动也不敢动。
    秦苍厉声道:今日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说话语气虽重,捏着后颈的手却不重,他一手抓着何皎,把他拉起来,一手拿着软尺:站好了,量量手脚,给你制衣裳。
    秦苍捻了捻他的衣袖:你看你的衣裳都起毛边了。
    何皎试图辩解:这是兔毛镶边,不是毛边。
    秦苍瞪了他一眼,捏捏他的后颈肉。
    何皎无奈:行吧,你说得对。
    秦苍一时间得意忘形,抬手就把人家兔毛镶边的衣裳扯下来半边。
    这时林信正好开门。
    有点刺激。
    何皎被捏着后颈,鼓起勇气喊了一声:信信!
    林信扛着砍刀,从外边踹门进来:来了。
    他的折扇就放在一进门的小几案上,林信抄起折扇,往前一挥:放开他。
    小折扇的九档竹扇骨各自分开,八档擦过秦苍的鬓角,排列整齐地钉在他身后的竹墙上。还有一档从他的指缝里穿过去,再偏一偏,或许就能穿过他的手。
    林信拍了拍手,朝秦苍挑挑眉,再说了一遍:本君让你放开他。
    何皎的后颈被松开,他穿好衣裳,跑到林信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袖:信信啊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讨回来。
    何皎再喊了一声:信信
    没关系的,我修为还挺好。
    信信,你又把砍刀扛反了。
    林信思索了一会儿,转头看看,扛在肩上的砍刀果然是刀刃朝下的。他呜了一声,捂住肩膀:好疼。
    误会解除之后,何皎把一万灵石全都还给秦苍,并勒令他回去好好反省。
    秦苍蔫蔫地拖着一万灵石走了,何皎给林信看肩上的伤:衣裳都没破,你这件衣裳太厚了。
    林信吸了吸鼻子:可是我有心灵创伤啊。
    何皎无奈耸肩:行吧。
    又过了一会儿,林信悄悄问他:你觉得扒皮兄如何?
    何皎起身:现在天晚了,昨天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暴风雪,影响出行,你们明早再走,我去给你们收拾屋子。
    林信没有得到回答,于是转而看向顾渊:顾仙君觉得秦苍如何?
    顾渊也没有作答,林信便自问自答:我觉得不太行,他好像脑子不太好使。强取豪夺注定就是失败的。
    顾渊忽然问道:为何?
    啊?
    强取豪夺,为何会失败?
    因为他打不过我啊。
    他要是打得过你,就成功了?
    林信一噎:应该是吧。
    *
    仙君大多不眠不食。
    林信蹲在后院里,一边抹眼泪,一边剥豆子:我真傻,真的。
    我单知道何皎留我下来,是因为今晚有暴风雪,却不想他还有一后院的药材。
    今晚这一院子的药材,全都长好了,全都要他来帮忙处理。
    林信曾经质问过他:难道我不来,你就不弄这些药材了吗?
    何皎理直气壮:是啊,你不来这些东西就荒在地里了。
    林信抄起一捆豆荚,溅了他一身雪水混泥:损友啊损友。
    何皎笑笑,接过豆荚,剥了两粒青豆:你要是忙不过来,去找你相好的帮忙呀。
    林信疑惑地眯起双眼,一脸茫然:我哪里来的相好的?
    顾仙君。
    实不相瞒,顾仙君和我,前天晚上才见。再说了,他要是我相好的,我能一口一个顾仙君?
    那你得叫他什么?
    林信挑眉:圆圆。
    何皎笑了:他倒真的有点像喜欢你。我演给你看啊,他看别人的时候,死鱼似的,眼珠子里头没有人,转也不转一下
    何皎面容呆滞,红色的兔子眼睛果真一动不动。
    看你的时候就不一样,眼睛立马就亮了,好像你在他眼里发光似的。最最要命的是什么?是嘴角噙笑,若有若无的一点笑意。
    何皎调整了一下表情,兔子的红色眼睛目光深邃。
    林信说:我看你像个麻辣兔头。
    何皎捧起他的脸:总之,不要再想着那个公鱼了。公鱼再好,你也只见过他一次,而且还是酒后,你大概都忘了他长什么模样了。而且他又总是给你提那些无理的要求,应该也是个没什么品位的人。答应我,珍惜眼前人。
    两个人又闹了一会儿,最后林信对天发誓,说他对只调戏过一次的公鱼,还有认识才两天的顾仙君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何皎才肯放过他。
    好吧,那麻烦林仙君,今夜子时帮我收集一下才开的海棠花。何皎把一个漆木盒子塞给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小妖修为弱,先回去睡了。
    我真傻。
    林信呜了一声,跪倒在后院的雪地里,企图模仿鸵鸟,把自己的脑袋埋到雪地里。
    忽然听见木窗咯吱一声响,林信抖抖发上肩上的碎雪,抬头看去。
    何皎的小木屋有二层楼,靠近后院这边的楼上窗子开了,有个人站在窗边,清清冷冷地看着他。
    林信朝他挥挥手,他却关上了窗子。
    林信收回手,摸摸鼻尖,继续剥豆子,才剥了两个,就有个人捏着他的后颈,把他从雪地里拎起来。
    他拍开顾渊的手,解释道:我和何皎不一样的,他是兔子,所以害怕别人捏后颈;我是石头,不怕这个。
    这样。
    我从前在凡间做人,不过是盲人。成仙之后,用本心换了一双眼睛,没有本心,就随地捡了一块石头来代替,所以我的本心是一块石头。
    话是这么说,顾渊还是捏了他的脖颈两把。软软的,很暖和,大概比兔子的暖和。
    林信随手捻起一颗青豆,塞进他嘴里:放手。
    顾渊很听话地松开他。
    他二人蹲在雪地里剥豆子。
    顾渊将林信喂给他的豆子咽下去,问道:用手剥不用法术,是这样才更好吃的吗?
    不是。
    那这样会更好吃吗?
    不会。林信道,但这样可以卖更多的钱。
    林信一手捏着一粒青豆,开始举例:你想啊,鬼市上边有两个摊子卖豆子。一个招牌上写着青豆,十灵石三斤;另一个的招牌上写着顾、林仙君亲手采摘,无污染无添加,赛过金玉,甜过爱情,正宗天山青豆,十灵石一斤。你会买哪一家?
    顾渊认真思索,然后一本正经地作答:前面那家,那家便宜。
    林信恨铁不成钢:你难道就不想尝尝甜过爱情的林仙君?
    顾渊在心中默默道,我已经尝过了。
    又过了一会儿,林信问他:你方才吃了什么你知道么?
    青豆。
    普通的青豆,可生吃可入药可做菜。
    不不。林信摇摇头,其实你吃的不是青豆,是情窦,怎么样?有什么反应没有?情窦开了么?
    林信其实是在逗他玩儿,顾渊抬眼看他:我现在改选第二家,还来得及吗?
    这下林信才高兴。
    剥完了豆子,还有一些时候。
    林信放浪惯了,六界当中都有朋友,活得潇洒恣意,无拘无束,便领着顾渊在厨房喝酒。
    兔子精酿的药酒。
    外边还下着雪,仙君不觉寒暖,只觉得落雪簌簌,炉火融融,颇有几分意境。
    他二人围坐在炉火旁边,一饮一酌,不大像是仙君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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