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惊醒了,想要把胡煜挣开,扑腾扑腾的,浴池里起了很多水花,在欧式的金箔瓷砖上一碰,荡出一种叫人脸红的清脆。
    不怕不怕,胡煜的脸也红了,他低声哄贺冰心,我就亲亲你,我只亲你,行不行?
    贺冰心又羞又怕,不想再弄出那种引人遐思的水声,不挣了,强端出一副架子来:你只亲亲?
    胡煜赶紧点头:只亲亲!
    贺冰心信了他,不挣了,红着脸,低着头,不看他。
    胡煜重新吻住他,一点一点引着他抬起头来,却没了最初的和缓,变成了一种狂风暴雨似的掠夺,好像要把贺冰心的灵魂从他嘴里吸出来。
    贺冰心夺不过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喘,最后实在是喘不上气来,声音里带了些鼻音:闷
    胡煜放慢了节奏,过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把他松开了,拥进怀里轻轻给他顺着背,诚恳地跟他道歉:对不起,不舒服了是吗?
    贺冰心摇摇头,浑浑噩噩的,语言功能简化了许多:没有不舒服,轻飘飘的。
    胡煜看了一眼浴室里的挂钟:我们出去了好不好?泡得时间太长会头晕的。
    贺冰心早就头晕了,却不是因为泡在热水里。
    他现在连自己的脚在哪都感觉不到,又觉得直接说出来实在是太没出息,委婉了一些:你先出去,我一会儿就来。
    胡煜轻轻叹了一口气,又像是抱他进来那样把他从水里抱了出去。
    猛地从水里出去有一种超重感,贺冰心紧紧搂住了胡煜的脖子,沾了水有些滑溜溜的,但是然人心安。
    哥,胡煜的口气不像是在叫哥,而像是在教育自己家里的小孩子,这两天我想得挺多的。
    贺冰心想起他这几天的失落,以为他要跟自己倾诉什么,所以就扒着他的肩膀静静地听着。
    那天我喝多了,我想不起来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一些不该说的话,或者做过一些不该做的事,胡煜拿了一块大浴巾,仔仔细细地把贺冰心包住,蹲在他面前仰视着他,我怕你讨厌我。
    贺冰心回避了最后一句话:你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
    哥,你现在这样子,让我想毁约。胡煜低下头,攥着他的手指头,一根一根地揉过去。
    什么样子?毁什么约?贺冰心的一颗心慢慢向下沉着。
    什么都不肯依靠我的样子,胡煜重新抬头,他的眼睛在浴室的暖色灯光里显得尤为漆黑:我不想跟你维持形式婚姻了。
    贺冰心没想到刚刚的那些居然是一个告别仪式,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他生硬地扯了扯嘴角:没关系,明天去一趟民政局就行了,我尽快搬出去。
    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个,胡煜一把把他的两只手都合进自己的掌心,抵在自己的唇畔,为什么我跟你说不想要形婚,你就会觉得我是要离婚呢?为什么你总是做好准备要离开呢?卧室那些行李,你是不是到现在都没拆开过?
    要不然呢?贺冰心垂着眼睛,看着自己被胡煜搓红的指尖。
    我现在有点喜欢你了,哥,胡煜的声音抖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平稳,我想和你真的在一起。
    贺冰心嘴角翘起一个笑,心里却是苦的:你刚认识我多久,又了解我什么?你连我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怎么就能喜欢我呢?
    我认识你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我见到了你足够的好,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你?胡煜坚定地注视着他。
    很多人都这样短暂地喜欢过他,就像胡煜现在这样,或者为他的皮囊,或者为他的能力。
    只是有一点不同,贺冰心从前对别人没有过对胡煜的这种感觉,也从没允许过其他人靠近。
    也正因为如此,他非常珍惜这份明知道无法长久的喜欢。
    就像是躲过一张网,他躲开胡煜带着探寻的眼神,且迁就且搪塞:如果你希望,那就试试吧。
    胡煜的眉毛皱起来,像是心疼又像是恼怒:你不相信我?
    贺冰心披着浴巾站起来,走到衣柜边上随手裹了一件衬衫,胡煜的,很长,盖过了他的屁/股。
    他踩上两只拖鞋,声音里带着一点哄:我带了芝麻回来,可以给你做芝麻糖。
    胡煜沉着脸跟在贺冰心身后下了楼,把楼梯踏得咚咚响,手却始终护着贺冰心的腰。
    贺冰心走到自己的背包旁边,把那两袋芝麻掏了出来:我问了,这个白色的可以用来烙饼,黑色的可以用来做芝麻糖。
    胡煜绷不住了,绕到他旁边把袋子接了:晚上还没吃东西呢,饿了吧?
    贺冰心诚实地点了点头:我给你做芝麻糖,然后我们一起吃。
    胡煜没有如他所料表现出对甜点的兴趣来,而是搂着他打开冰箱看了看:糖不能当饭吃,到餐厅等我一会儿好不好?我给你炒俩菜。
    贺冰心感觉胡煜还带着气,乖觉地小声说:这个芝麻很好的,绿色无污染。
    看着他这个小心翼翼的样子,胡煜心疼了,以为是他想吃芝麻,又往怀里护了护:那今天晚上先用白芝麻烙饼,晚点再做芝麻糖,行不行?
    贺冰心估摸了一下自己的厨艺,可能还需要一些练习的过程,顺从地点了点头。
    胡煜和了面就先炒菜,让贺冰心拣芝麻。
    芝麻挺干净的,没什么尘土,只是间杂了一些干枯的茎叶碎屑。
    贺冰心趴在流理台上,专心致志地拣着,过长的衬衫顺着他的姿势勒出一把细腰来,两条长腿白/晃/晃的,像是两束满月的清辉。
    想吃胡萝卜吗?胡煜打着蛋液,抬眼看了一眼贺冰心,动作就停了。
    好啊。贺冰心拄着流理台一转身,肩背的曲线都跟着扭动。
    胡煜咬牙切齿地转身去看锅里的热油,刺啦把蛋液倒了进去,金黄色的泡泡在油锅里不停地鼓起,就好像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贺冰心又趴回流理台上,手心里捧着一小把芝麻,用食指翻来覆去地拨弄。
    胡煜在他背后切着胡萝卜丝和香干,还有一股广式腊肠的香甜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房间里的暖风开得足,刚洗完澡有些干燥,贺冰心勾着脚趾蹭了蹭小腿上的皮肤,带着些期待问胡煜:晚上可以吃香肠吗?
    胡煜没吭声,拿了一只小碗给他,让他装拣干净的芝麻。
    烙饼用不到太多芝麻,贺冰心一会儿就拣完了,胡煜的菜也差不多做好了。
    贺冰心扭头看见胡煜一脸近乎幽怨的神情,腼腆地笑了笑:那个芝麻,我在淘宝买了三百斤呢,到时候给你做芝麻糖,别生气了好吗?
    第22章
    徐志远让你取病人的健康组织?胡煜调着电生理台的显微操作装置, 扭头看身边的贺冰心。
    贺冰心点点头:他说病理组织附近的神经元做不了对照,细胞状态维持不了那么久。
    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其实还是一个手速的问题,只要足够快, 还是来得及的。胡煜指着屏幕上的一个三角形的细胞,你看,像这样的形态,说明细胞的活力还很好,可以支撑到实验结束。
    贺冰心认真看了看屏幕上的细胞, 很坦诚地说:徐志远说附医除了你, 没人能处理那种细胞。
    胡煜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你要给我做那么多芝麻糖, 我没别的能回报你了, 我替你做实验。
    不用,贺冰心摇摇头,我得自己学会,不然难道以后每一次有实验, 全都要指望你?
    胡煜抿了一下嘴唇,托着贺冰心的后脑让他看自己:我昨天跟哥说过的, 你要试着指望我。
    这不一样,贺冰心很坚定, 这是我自己的工作,如果什么事都要依赖别人,那我在这个项目里的价值是什么?
    胡煜不跟他争了,笑了笑:本来想多帮你一些忙, 请你帮我的时候我也好开口一些,现在你这么说,我也不敢依赖你了。说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挺失落的。
    贺冰心没有立刻上当,点着成像屏幕问他:这个细胞状态好吗?
    一般,胡煜眯着眼睛,没像往常一样迁就他:3个trial都跑不完。
    贺冰心也不气馁,一个细胞一个细胞地挑过去,胡煜都说不好。
    他有点怀疑胡煜是不是在骗他:怎么可能呢?这个细胞边界清晰,形态完整,没有膨胀或皱缩,就是你说的可以选择的细胞。
    你不信可以试试,胡煜耸耸肩,咱们俩打赌。
    贺冰心虽然经验没有胡煜多,但是学东西非常快,他还是挺相信自己的:赌什么?
    哥输了的话,胡煜凑近了他,带来一阵好闻的古龙水味,让我亲一下。
    贺冰心慌慌张张地看了一下四周,电生理间是独立的,这个时间别的台子都空着,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想起来昨天晚上,红着脸咽了咽口水:要是突然进来人了怎么办?
    胡煜让他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吓得贺冰心赶紧伸手去捂他的嘴:你干什么呀!
    手心里一暖,是柔软的舌尖。
    贺冰心猛地把手抽回来,捧着手瞪胡煜:你怎么回事儿!
    胡煜笑吟吟地看着他:哥还没输呢,为什么先害羞了?
    贺冰心的脸红得几乎要滴血,气呼呼地瞪着屏幕:我看你就是拖时间,再好的细胞也不禁等,你这是犯规。
    好,胡煜给电极灌好内液,递给贺冰心,找镜下电极你已经非常熟练了,这个细胞你来扎。
    到了做正经事的时候贺冰心从来不含糊,他稳稳地装好电极,转动操作台上的旋钮,很快屏幕上就出现了玻璃电极投射下的阴影。
    很好,胡煜提示他,开微操降速。
    贺冰心很小心地下降电极,直到电极的玻璃尖端轻轻地在细胞的外表面上压出了一个凹陷,圆胖圆胖的,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碗。
    胡煜惊讶于贺冰心的进步速度:非常好,现在负压吸破。
    贺冰心用手指堵住三通转换头的一个口,轻轻抽注射器。
    他抽一下,细胞就微微抖一下,就像被欺负了一样,弱小又无助。
    吸了好几次,那个哆哆嗦嗦的小细胞一直负隅顽抗,就是不破。
    贺冰心求助地看胡煜:吸不破。
    胡煜指着屏幕给他看:这个细胞的形态虽然还可以,但是阴影比较深,说明它的膜很厚,不容易吸破,那你打算怎么办?
    贺冰心稍微加大了一些力度,啪地抽了一下注射器,那个细胞立刻就在视野里消失里,留下了一簇烟花状的碎片。
    他懊恼地看着屏幕上的案发现场:它的状态的确不行。
    你现在的技术已经完全过关了,只是还缺乏一些练习经验,我有很多实验动物可以给你练手,你只要过来练,胡煜宽慰他,很快就能掌握更多的技巧。
    听他这么说,贺冰心立刻在心里回顾自己的时间安排:我需要尽快掌握,最近尽量每天都过来。
    好,你过来之前提前跟我说,我替你配实验溶液。胡煜微微一笑:那实验的事说好了,打赌的事是不是要算账了?
    贺冰心眼睛不知道往哪看,支支吾吾地说:昨天不是亲过了?
    那是我亲你,胡煜理所当然地说,那不算。
    贺冰心不明白,有点着急:那怎么就不算呢?
    胡煜微微向他倾身,指着自己的嘴唇:赌注得是哥哥给我。
    贺冰心不好意思了,红着脸往后躲,外面突然就起来两道人声:你确定现在电生理间没人吗?
    这个点儿大家谁做电生理啊?再说咱们就进去拿个东西,有人没人的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怕撞上冰山吗?你想亲身示范泰坦尼克号啊?
    不许你诋毁我男神啊,严厉怎么了,冷酷怎么了,帅就完事儿了。再说了,人家会亲身上阵吗?图样图森破。
    听着两个人的声音渐渐近了,贺冰心的脸还红通通的,明明什么都没干,却像是要被人抓现行了似的,有些慌乱地看向胡煜。
    胡煜笑了笑,捞着他的腰转到了试验台的遮光帘后面,帘子沙沙的抖动刚停下,
    门外的两个脚步声就转了进来。
    其中一个细心一些:这个台子还没收呢。
    可能吃饭去了吧?阻断剂在负二十度冰箱是吗?接着就是开冰箱门拉抽屉的声音,哗啦哗啦的。
    贺冰心的心咚咚跳,扭着身子朝着帘子外面看,巴望着那两个人赶紧走。
    回头的时候没防备,被胡煜堵了个正着,他差一点哼出了声。
    胡煜把他挤在帘子后面的墙上,两个人的声音就在外面:你男神都结婚了,而且听说对方也是个男神。
    唉,我见过,心外的,是好漂亮,就是不知道胡教授对他是不是也跟对我们似的,三句话之内就能把人冻结实。
    另一个人嗤笑了一声:对方感觉不是高冷范儿的,应该比你男神情史丰富有手段。
    贺冰心冤枉得要命,被胡煜压得动弹不得,又怕碰到帘子被外面的人发现,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外面的人又说话了:我也觉得,男神的那位那么漂亮,标准斩男刀,估计追的人得一火车一火车的,肯定是情场老手。
    胡煜俯视着贺冰心,一侧的眉毛微微挑了起来。
    贺冰心下意识地摇头否认,摇到一半又觉得莫名其妙,懊恼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胡煜的吻就是这个时候落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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