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并非是苏醒的征兆。
    耳朵上被什么凉丝丝的东西给舔了一口,让肖澜央浑身抖颤,头皮发麻。
    始作俑者在这之后还将脸埋在了他的脖颈间,又是磨又是蹭的,整个人还往上爬了爬,要把他一同压回去继续睡。
    肖澜央难抵压倒的重力,身上被带着往后一仰,手肘磕在了不怎么厚实的垫子上,撞出轻微的闷响。
    关节骨激起酸疼让肖澜央眉头凝起,双眼眯合。
    起来,给我起来!报复心起,他攥起拳头,砸在姚迟背后,力气是用足了,挨打的人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见不奏效,肖澜央又伸手捏住他的耳朵拧拽:别装死!
    埋在他脖颈侧的脑袋总算抬起来了,左右扭动,甩开抓着自己耳朵的那只手,不情不愿半睁开眼。
    即便是这样,人还赖在肖澜央身上,不愿意动弹:别摸耳朵,痒,困着呢
    拖长的尾声,如同软绵绵地撒着娇。
    肖澜央的气不知道怎么就消下去一大截,余下满腔的无可奈何。
    他抬起手,手指弹在姚迟脑壳上,哒哒两下,语气偏近哄孩子一样,说:行了啊,我有事要出门,赶紧给我松手。
    末了,从头顶滑下去的手又在姚迟脸上掐了两把。
    诸如此类的小动作不断骚扰之下,可算把那小祖宗给彻底折腾醒了。
    而姚迟醒来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肖澜央闹醒他的那些手段如初奉还。
    肖澜央身上方才一轻,拖拽着他往下滑的重量消失后不到眨眼的功夫,他的视野忽然一花,便被撂倒在了被褥上,额头挨了两个弹指。
    胆子挺大,哪儿都敢碰?姚迟掐住他的脸,挑起眉梢,虚坐在他的腹部,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那只手没用多少力道,肖澜央歪一头就挣脱了:你先下去。
    他抬手推了推姚迟,示意他让开,等人从自己身上离开后,扶着床沿从地上站起来,另一只手在额角揉了揉,抬眼环视一圈,又虚晃晃地落在姚迟的脸上。
    房间好像变大了,你没发觉吗?他闭口不提昨夜与不久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
    姚迟反应平平无奇,仿佛听到的是什么废话,脚尖挑起地上的衣物,随意捞在手上,丝毫不避忌房间里另外一个人,站在他面前不缓不慢地穿衣。
    肖澜央摸了摸耳垂,脸上烧红,勾下身收拾起地上的床被。
    本想着这一茬就这么过去了,肖澜央也极力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驱逐出脑海,专心致志规整床铺。
    姚迟悄无声息地站到了他身后,俯身贴到了他别上,手绕到他的腹间,隔着单薄的衬衫轻轻摁了两下。
    这一举动让,肖澜央受到不小的惊吓,瞬间挺起身,僵在原地,话都说不利索了:你干、干什么呢?!
    姚迟的手还在他肚子那里作乱,还气定神闲地说道:昨晚吃了那么多,看你饱了没有。
    那话喷洒在肖澜央的耳边,仿佛一丝凉气钻进他的耳道中,怎么听怎么暧昧,撩得人没法淡定下来。
    肖澜央摁住那只手,双耳嗡嗡作响。
    他极力辩解道:都说了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姚迟沉默半晌:不是我想的那样?那就单纯是你想亲我?
    肖澜央惊了,怎么就还越抹越黑了?
    在他再次反驳之前,姚迟退到了一旁,开口道: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白吃我的。他弯身往床上一趴,压在了肖澜央叠到一半儿的被子上,再带我出去一趟。
    肖澜央对上那双幽暗的眸子,没法拒绝,毕竟昨晚他没给出个情由就抓着姚迟亲了一通,以后可能还得稍微想一想,底气便荡然全无。
    趴在床上的少年直勾勾看着他,肖澜央挠了挠头发,没辙,只能点头答应了。
    他扯了扯邹巴巴的衬衫:我先回去换身衣服。
    姚迟:噢。他翻身下了床,跟在了肖澜央后头。
    肖澜央回头看了一眼:我换衣服你也要跟来?
    姚迟压根听不出他那话里你别跟过来的意思,冲着他点点头。
    再次回到自己的领地,何果果早已没了影。
    想到昨夜她向自己提到的话题,肖澜央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站在衣柜前,扭身看向后方。
    姚迟侧坐在桌边的木椅上,右手手臂搭在椅背,笔挺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一脚尖点地,弄出滴滴哒哒的声响,他虚空盯着前方,正神游呢。
    肖澜央:姚迟,问你个事情可以吗?他顺手从衣柜里摘下一件浅灰的低领毛衣。
    姚迟瞥向他一眼:说。
    你昨晚忽然跑出去是在追谁啊?肖澜央抱着挑选好的一套服装,抬起一条腿把衣柜门扫上。
    说话时,肖澜央的目光又朝姚迟飘了过去。
    只见他搭在木椅上的手动了动,食指朝地板指指,拖着慵懒的腔调说:你是傻子吗?除了那只死耗子还能有谁?
    听姚迟提到死耗子三个字,肖澜央立即反应过来,他所说的人是住在楼下的薛非殊,这两个人的关系肖澜央看在看来,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他时常能看到姚迟在薛非殊周围打转,几乎是每一天,两个人都要在肖澜央眼前上演一出你追我赶的戏码。
    先是姚迟蹲守在薛非殊屋外,后来又有他将人压在地上那事。
    在肖澜央当时从两人身边路过的时候,看到的画面,差不多是姚迟把人摁在地上要就地强吻回想起来,心里滋味颇为复杂。
    你们两个他犹豫着要怎么向姚迟问起接下来的问题,再三思考,觉得有所不妥,又改口道,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我看周围像你这么大的人,在这方面心思都挺活络的。
    话说到中途时,就接收到了姚迟向自己投来的狭促视线,噎了一下,才继续把剩下用于修饰遮掩的说辞讲完。
    肖澜央站在那儿任他打量了一会儿,轻咳一声,躲进了卫生间里。
    再出来时,他换了身衣服,发梢挂着水珠子,整个人雾着一层水汽。
    姚迟稍稍昂起头,鼻翼轻微动了动,忽然,打出一个喷嚏,他站起身,莫名其妙瞪了肖澜央一眼,接着大步朝外走去,反手甩上房门。
    肖澜央停下脚步,拿着毛巾擦拭头发的手顿住,想不透那人又是在闹哪一出。
    小楼一层,大门完全被打开,十几个身着深蓝色工装的人正忙进忙出,搬运大大小小的箱子。
    天花板上挂着颜色淡雅却多彩的绣花球与晶亮的飘带,原本的灯泡也换成了浮夸华丽的吊灯,玻璃钻子串挂在上面,如同被定格在半空中的雨滴。
    四周墙壁贴上了镜面,让整个空间显得更加明亮宽敞。
    正中央的展示台上,陈列着三个与真人等身高的人偶,三个人形做工惟妙惟肖,套着洛可可风格的大裙撑洋装,正中间那个手里还举着一把花伞。
    目观此景,电梯里的肖澜央半天没缓过神,不知道何果果是从哪请来的团队,短短一上午的时间,就把硬装给搞定了。
    愣住的不只有肖澜央一人,姚迟走出电梯的那一刻,全场陷入一片寂静,针落可闻,肖澜央清晰地听到了有几人猛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搬着东西的那些人模仿着螃蟹的移动方式,横着脚走路,退让到角落里,生怕自己挡道。
    姚迟走到大门口,留意到肖澜央没有跟上来,不耐地停下,转身向电梯里张望:走路都不会了?还要我背你?
    倏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电梯厢中,那其中掺杂各类情绪,多数为不可思议、惊讶无比。
    第16章 弄丢了
    十来个人不算多,肖澜央尚且能顶得住,在一众人的注视下踏出电梯,嘴角挂着自然的笑意,快速走向出口的大门。
    等他们两个人的身影被公交车厢阻隔开,那辆载着他们的车子行驶入林间公路,淹没于树木之间后,小楼里的那些人才心有余悸地收回视线。
    弧形的柜台后,何果果探头探脑地站起身。
    那煞星走了?她喘出一口粗气,朝旁边的搬运工问。
    搬运小哥抹去额头上的汗,点头说:啊,大白天的,他怎么跑出来了?
    这人的脸色没有因姚迟的离去丝毫有好转,反而更是紧迫焦急,纸箱脱手砸在了脚边:另一个是楼主吗?怎么又跟犼搅合到一起去了!?
    十几名小蓝人忧心忡忡地聚集到一起。
    要不要向上汇报?
    就剩这根独苗宝宝了,再闹出和上次一样的事儿来,那不完犊子了么?
    何果果挤进人堆里,学着他们,压低声音道:不用,依我看,他俩关系不一般呐。
    唰唰十几道目光扫向她。
    何果果煞有其事地说:睡在一张床上的关系,绝对铁。
    有人问:啥意思?
    何果果顶着一张唇红齿白,人畜无害的娃娃脸,羞赧道:他馋楼主身子!不他俩互馋!
    这话砸懵了一杆子人的脑袋,等她大摇大摆地离开以后,余下的人才缓过劲儿来。
    较为年长的搬运工扫视一圈,训斥道:一群憨批,讹兽的嘴你们也信?
    有几个资历较浅的小年轻让他吓得一个激灵:那要不要不还是汇报吧。
    说话的那中年人摆手道:嗨,倒也不必,上面门清呢,具体的我也说不明白,总之一时之间除不掉,但也能压着不让它再次发疯作祟。
    他说得模模糊糊,就更让人好奇了。
    穿山甲究竟说了什么?
    一名中年穿山甲表示,他什么也不想说。
    人潮如海的大商超中,货架间的过道颇为拥堵,偶尔能见到有顾客挑选着商品,购物车却丢在一旁,挡了他人的路的情形。
    面容清俊的青年一手扶着手推车从过道经过,左手拽着一名看起来比他小上几岁的男孩,那男生生得一张漂亮吸睛的脸,眼中却尽是凶色,很是不耐烦的模样。
    前边的人回眸看向他,抬手在那颗脑袋上揉弄两把,好声哄道:双休日客流量大,难免会磕到撞到,人都和你道过歉了,你还气呢?
    两人此时正处于洗浴用品区,搁在姚迟头顶的手一转,伸向旁边的货架,取下一瓶沐浴露。
    那瓶沐浴露在掉进购物车前,让姚迟给截胡了,他拿着瓶子凑近鼻尖,眉头锁得更紧了,举起瓶身放回原处。
    那是肖澜央一贯习惯用的薄荷味沐浴乳,倒不是对薄荷情有独钟,只不过是从小用到大的东西,没想过要特地去更换。
    联想到今天自己从浴室里出来后,姚迟的反应,再结合当下,看样子这气味儿不得姚迟的欢心,下决心要帮着他另寻它款,从货架上换了一瓶又一瓶的沐浴露,挨个试闻味道。
    也不知道隔着层外包装,他能嗅出什么气味,眼见着人越走越远,不过一会儿,身影就消失在了货架拐角处。
    肖澜央把手推车往内侧推了推,贴在货架上,懒得去跟,站在原地等姚迟回来。
    他摸出新买的手机,趁着姚迟东闻西嗅的功夫,在应用商店里下载安装需要的软件。
    超市内环境封闭,信号强差人意,看那下载速度,就仿佛回到了3G时代一般,让人心里头跟着发急。
    管理员手册早就躺在了应用列表里,肖澜央不明白它是怎么来的,反正就跟随身绑定了一样。
    肖澜央以前没玩过微博,那部旧手机里只装了个微信,还是用来糊弄别人要联系方式时拿出来扫个码的工具,很少会用到。
    注册完微博账号以后,他照着昨晚查来的教程进行企业认证,随便发了条微博,提醒涨粉的消息便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转眼就突破了一百位粉丝的及格线,之后就是提交申请交个审核费的事,整个过程顺利得如同德某巧克力一样纵享丝滑。
    本以为审核要等上很久,结果他刚退回微博主页,刷新过后,微博用户名后已然缀上了蓝色的V字。
    消息提醒片刻不消停地响个没完,他先前发出去的那条111微博,点赞数量竟然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达到五位数,评论数量与转发数量一样不甘示弱,肩并肩往上增长。
    肖澜央点进评论区里,被一水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晃到眼睛,隔着屏幕都觉得吵。
    从屏幕上滑下消息管理页面,顺着一则通知信息点开另一个APP,那里显示他的一条任务已经完成,同时列表里又出现几条新的任务。
    [三桥大厦官方微博粉丝数量达到一千人][在微博平台上与粉丝进行互动][晒出九张与大厦有关的照片]
    这不是在脸上送呢?
    最起码,第一条他就已经达成了,别说一千了,一万的粉丝数都是有的。
    第二条四舍五入也约等于完成。
    粉丝数达到一千人的任务完成一次又刷出一条五千粉丝的任务,再刷,又冒出一条一万五千的任务,肖澜央交任务交得乐不开交,连奖励都没仔细过看,直到任务要求的粉丝数到达十万时,他才被迫停下手。
    虽然没注意自己赚到了什么,可就是兴奋,特别兴奋。
    大概,这就是曾经他那些同学在网吧里,沉迷于对着NPC提交任务的乐趣所在吧。
    咱也不清楚任务内容是什么,咱也没注意任务奖励是什么,反正对着一切能点的按键,狂锤鼠标右键就对了。
    除了提交按钮,我一无所有。
    至于积分商店的任务,肖澜央花费了十点积分,购买了单楼层一次性修改图纸与设计装修一条龙,一次性提交完所有能交的任务以后,积分反增到了一百九十五点。
    再次切换到微博界面,肖澜央正打算随机挑选一名幸运粉丝进行互动的时候,忽然,一条来电拨打进来。
    是陌生的号码,一串数不清的零,怪得很。
    迟疑片刻后,肖澜央的拇指在屏幕上轻轻蹭过,举起手机放到耳边:你好?
    电话那端,传来女性洋洋盈耳的声音:肖先生,您好,我是狸大力穿山公司的客服代表,我们已为您成立了一支专业的装修团队,随时可以□□,请问您要预约在什么时间呢?
    如此迅速的行动力,简直和某地表最强的米奇法务部有一拼。
    经客服的提醒,肖澜央才恍然记忆起,自己才在积分商城里买了一条龙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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