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谱记载,我们第一任族长是有预知未来的能力的。族长被黎印气得胡子一翘,朗声辩解道:他这样做,一定不是为了坑我们!
    傻子,当然不是坑他们阿命瞥了黎印一眼,语气微妙:摆明了是坑我们。
    族长这回没再理会他们的瞎逼逼,吸完最后一口烟,在垃圾桶上用力一敲,烟灰抖落,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这一次,我们决定破釜沉舟,不惜生命代价,也要复原这份地图。
    季思危眼睛一亮,侧脸看向族长:你的意思是,会找人配合我们吗?
    小娃儿,你怎么晓得那么快?族长从兜里拿出一块旧布,擦拭着手上的烟枪:嗯,我会把寨子里身手最好的青年人调度给你们。
    我看这些人里面,就只有你还算靠谱族长扫了一眼季思危的双腿,面露遗憾,惋惜道:实在太可惜了,若是真能寻到九尾庙,许下愿望,也许真的能重新站起来
    族长的话对季思危来说不疼不痒,他连眼睛都懒得抬一下。
    望伊伊却竖起耳朵,睁着水灵灵的眼睛,兴致勃勃地问族长:九尾猫真的像传说中的一样,能实现人的愿望吗?
    族长捋着花白的胡子,点头:这是自然,族谱不会造假。
    望伊伊脸上浮现出单纯的笑容,甜甜地问道:那你们有人成功过吗?
    自然有,只要族长话音一顿,及时止住话头,转头看向季思危,略显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们有没有什么头绪?
    鬼门关前走三遍,如愿庙里许个愿,凶煞地内有千秋,地图归位九尾现季思危轻声读着这句话,手指下意识摩擦着手中的黑色长刀:这句话里面,有三个地点,鬼门关、如愿庙、凶煞地,三个地点对应地图上的三个缺口。
    季思危长得眉清目秀,低着头思考的时候,像一副赏心悦目的画,干干净净的墨色碎发衬得他肤色有些苍白,锐气的眼睛跟工笔细描出来似的,让他看起来像个温润的书生。
    族长不忍心打扰,安静地等他继续说。
    鬼门关,如愿庙,凶煞地季思危抬了下眼,指腹压在冰凉的刀面上,温和地问族长:族长,狸南古寨里面,或者附近,有这种地方吗?
    族长又深深叹了口气,老大不舍地把烟枪放回袋子里:鬼门关和如愿庙,我都知道在哪里,凶煞地我确实不知。
    季思危眉头一松,从桌上抽出纸笔,纸张垫在手掌上,不一会儿,竟把地图默写了出来:听你的语气,你们已经去过前面两个地点了,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发现。族长脸上的血色顷刻褪尽,哆哆嗦嗦地说:因为,去的人,无一人生还。
    这听到这,黎印也终于严肃起来:老爷子,这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们说说情况?
    鬼门关指的是我们寨子的旧寨门,数百年前,我们曾经有过一次迁徙,就是因为那个地方,实在太邪门了。
    族长又点燃了烟,娓娓说道:
    据寨子里的先知说,那道门底下埋了太多尸体,阴气很重,又恰好开在鬼门上。每到午夜时分,鬼门开启,旧寨门连接阴阳两界,鬼魂从阴曹地府出来,混迹在活人里面祖先们不得已,只好把旧寨子让给了鬼魂,又在此地建了新的家园。
    被遗弃的寨子没有人迹,很快就融入了森林,而那一道寨门,被我们称为鬼门关。
    黎印倒吸一口冷气,头皮发麻:那,那里岂不是鬼怪横行?
    阿命抱着双手,黑沉沉的眼眸望着族长:听你这么说,去鬼门关,十死无生啊。
    太太可怕了望伊伊缩了缩身体,脸上露出惧色:我们会死在那里的。
    我们派去寻找地图的青年,身手都是寨子里数一数二的,他们联合起来,就连林子里最野的野猪也猎得了,可是族长仿佛勾起了痛苦的回忆,一副愁眉苦脸样子:他们去了鬼门关后,第二天尸首就挂在了寨门口的大榕树上,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被谁吊上去的
    族长垂下头,语气压抑:没人活下来,我也实在没有线索可告诉你们。
    望伊伊轻声宽慰他:族长,你别难过,你已经帮我们很多了。
    小哑巴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似乎天生对恐惧的抵抗力高一些,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就继续给自己泡茶了。
    怕小木偶无聊,季思危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它的脑袋,转而问族长:如愿庙在哪?
    小木偶逃脱季思危的魔掌,站了起来,把骨节分明的手指搬开,又搬回来,乐此不彼。
    季思危唇角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任由小家伙把自己的手当玩具。
    听到如愿庙三个字,族长的脸都要皱成一团了,一脸糟心的看着季思危:小娃儿,等你们从鬼门关里活着回来了,我们再说如愿庙行不行?
    言外之意就是不想说。
    季思危笑了笑,虎牙微露,语气不容置喙:不行。
    阿命也翘起唇角,皮笑肉不笑地说:最近寨子那么不太平,万一您出了点什么意外,我们找谁问去,对吧?
    别误会,我只是关心您,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族长被阿命的话一噎,手里的烟顿时不香了,他吧唧吧唧两口,表情莫名有些委屈:
    如愿庙离寨子不远,历史比寨子还要久远,里面供奉的,是一尊蛇头人身的邪神。
    第44章 电动小木偶
    季思危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视线一转,扫了一眼楼梯。
    球服胖子上楼以后,还没下来。
    回想球服胖子的神态,总觉得有哪里不妥,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季思危收回目光,神色柔和,谦逊有礼地问族长:族长,请问关于如愿庙,你都知道些什么?
    灰蒙蒙的眼睛打量着季思危,大拇指摩擦着烟杆子,族长不慌不忙地吸了一口烟,满足地吐出烟雾后,用一种沙哑含糊的声音说:
    我前面说过,数百年前,我们曾经有过一次迁徙,那次迁徙原因很复杂,牵扯诸多。其中就有一桩事,与这如愿庙有关,要细细说来的话,可就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故事了
    黎印脸色疲惫,捏了捏自个儿的眉心:族长,我并不想翻你们的族谱,劳烦您长话短说行不行?
    阿命身体长腿交叠,身体微微前倾,手掌撑着下巴,跟黎印使了个眼色,淡然道:别急,让族长说。
    阿命有预感,族长接下来要说的话,与这个副本真正的主线剧情有关。
    黎印接收到阿命的示意,皱着眉,没再说话。
    族长又吸了一口烟,思绪随着烟雾发散,回到了很久之前:
    狸南古寨族谱上记载,数百年前,这里发生了大规模的战争,死伤无数。
    族人先知带我们进深山里躲过一劫,再出山时,到处都是孤魂野鬼。旧寨门下埋了一层又一层的尸骨,鬼门被阴气冲开,变成了鬼门关,已经不适合居住,但是我族祖坟在这里,根在这里,迁徙难上加难
    就在两难之际,一个少年在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八尾猫,有了八尾猫的守护后,族人成功找到现在这块地方重建家园。虽然和祖坟有点距离,但确实是当时的最佳选择了,再后来,我族先辈在此地扎下根来,生活渐渐重归平静。
    那个少年也因此成为我族的第一任族长。
    打断一下黎印不解道:这些信息和如愿庙有什么联系?
    自然有联系。族长眯了眯眼睛,继续道:我族搬来此地之时,如愿庙就已经在了,没人知道这庙是谁建的,也没人知道这庙有多少个年头了
    族谱里说,此地原是庙里那尊邪神的地盘。八尾猫和它打了一架后,双方达成了协议,只要我族世世代代供奉它,它就可以让我们在此地生存,不做干扰。
    原来还有这样一段渊源。季思危听完点点头,问道:那去如愿庙里找线索的人呢,现在怎样了?
    没死。族长半天才憋出这句话来。
    听到这个回答,季思危并不觉得情况乐观有时候,没死可比死痛苦多了。
    我能说的已经说完了,我回去喊几个年轻人过来给你们带路。族长收起烟枪,背着手,缓慢地站起身:最后再提醒你们一句
    这栋房子里有两个怪物,其中一个就在你们之中。如果有人叫你们的名字,千万不要答应。
    哼!黎印也站起来,脸色不善地盯着族长的双眼:昨天你给的提示,害我们死了一个队友,谁知道你会不会再坑我们一次!
    族长对黎印的愤怒没有任何反应,他甚至笑了笑:我只是说我该说的罢了,怎么做是你们的事,后果自然也是你们自己负责。
    族长说完不再理会众人,背着手走出了老屋。
    老屋里的众人却因为族长的话,陷入了沉默。
    望伊伊紧握着手中的杯子,颤抖着声音说:我们之中真的藏着一个怪物吗
    黎印握拳砸在桌面上,气愤道:族长这个糟老头子一定是故意吓唬我们的,故意说这种挑拨离间的话,让我们彼此不信任,从内部开始分裂!
    望伊伊点头:那我们要按照他的提示做吗?
    黎印稍稍冷静下来,看向季思危:虎牙,你怎么看?
    季思危看着桌子上装着地图的木盒,没有回应黎印,片刻,状似自言自语地说:族长并非每次都给错误提示。昨晚,我确实遇见过会喊名字的邪祟,所以我认为这次的提示是真的。
    我奉劝各位,从现在开始,不要喊其他人的名字,假如别人喊你的名字,也不要应答。
    黎印恍然大悟,原来虎牙方才是故意没有回应他。
    这个少年实在太谨慎了。
    黎印皱起眉头:你什么见过那种邪祟?它大概是什么样子的?
    它的脸肿得像个馒头,没有头发,没有口鼻,眼白很大,瞳孔极小。
    季思危把画过地图的草稿纸翻到另一面,一边口语描述,一边回忆着那邪祟的样子,寥寥几笔,非常传神地勾勒那怪物邪恶哀怨的面目。
    季思危把画放到桌上,长指轻敲:差不多长这样。
    众人凑过来,围观那张画像。
    黎印:看起来像馒头成了精。
    阿命:原来它长得那么丑。
    我突然想到望伊伊抬起头:如果族长的提示是真的,也就意味着这座房子里确实有两个怪物!
    杀死盲女的怪物算一个,另一个会通过喊名字勾魂的,很有可能是这个家伙。季思危把画纸向前一推,温和的神色消失了:而它,就藏在我们之中。
    黎印脸色一白:你们觉得,另一个怪物有没有可能指的是盲女的鬼魂?在这种阴气那么重的副本里,她死得那么惨,很可能心有不甘
    不会的!望伊伊脸上血色褪尽,有些失态地打断黎印的话:我的意思是盲女姐姐不会这样对我们的。
    谁知道呢?阿命低头笑了笑:不过我倒是觉得,胖子一晚上没回来了
    你们在叫我吗?楼梯口忽然响起一道低哑的声音。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球服胖子不知何时下来了,肉脸上挤出两个酒窝,一动不动地站在楼梯口。
    他头发湿漉漉的,好像洗了个澡,还换了身衣服。
    黎印:艹,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吓老子一跳!
    球服胖子歪了歪脑袋,瞳孔缩起:嘻嘻难道你们在说我的坏话吗?
    当然没有。黎印避重就轻:我们刚刚讨论完,一会儿要出去找线索。
    球服胖子出现后,阿命后面的话就不能继续说了,她和季思危对视一眼,季思危默契地转移了话题:现在必须快点去找线索,再拖多几天,我们都得交代在这里。
    黎印叹了口气:这是自然,这个副本实在太难搞了
    球服胖子走向客厅,脸上的笑有些僵硬,就像戴了张人皮面具似的。
    胖子越走越近,季思危随之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季思危一皱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球服胖子,试图在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上找出一丝线索。
    当看到球服胖子的双手时,季思危心中警铃大响球服胖子的手看起来清洗过,指甲长且坚硬,指甲缝里藏着血迹,还可以看到一些肉屑!
    季思危心里一片冰凉,他回想起球服胖子上楼前说的话
    我不想吃这些,我去吃房间里的零食。
    黎哥,零食,我会少吃一点。
    房间里的零食,指的是盲女的尸体!
    那现在二楼的房间里
    胃里一阵翻腾,季思危咬咬牙,及时止住想象。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球服胖子的身体里住着邪祟。
    是不是长得像白面馒头的那一个,则有待考证。
    棘手的是,球服胖子回来的时候,喊过黎印的名字,黎印回答了。
    球服胖子的下一个目标,是黎印。
    黎印对自己的危机毫无察觉,好奇地看着季思危的手臂:咦,怎么有个小木偶在你手臂上爬来爬去?
    小木偶玩腻了搬手指的游戏,开辟了新的游戏项目,把季思危的手臂当成柱子,爬得正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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