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重物落到地上滚了两圈,站立的无首尸体脖颈处血流如注,血液直直向上喷涌。
    地上的头颅双目圆睁,飞溅的血液落到脸上,斑斑点点。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里不止一人拿着照片找人,但星河速度太快,眨眼之间快的来不及阻止。
    直到飞起的头颅落在地上,那些人才猛地围成一团怒喝着冲上来。
    但也在转瞬之间,横尸遍野。
    先死的那个人身上还堆叠着无数步他后尘的尸体,远处的头颅安静的看着这一切。
    星河从血泊中拿起那张照片,血水沿着边缘滴滴答答乡下淌,他稍一用力,那照片便化成飞灰消散云间。
    一张两张三张,星河把那些人手里的照片全部销毁掉随即转身离开。
    库洛洛。
    刚进门的星河对在大厅里蹭灯光的库洛洛说你的残念除得怎么样了
    库洛洛思考一会,除得差不多了,还剩一点尾巴。
    他把衬衫解开,手背的皮肤上绽放着艳丽繁复的花朵,茎叶顺着手臂向上弯弯曲曲的延伸,根茎狠狠扎在心脏中央,还有一点时间,花就完全开了。
    那么。
    星河逆着光,在地面投下一个瘦长的影子,我把除念师绑回来,免得误事。
    库洛洛慢慢扣上扣子,你不再考虑考虑吗,每一次争斗都要做好准备,奔着失败而去的争斗没有任何意义。
    星河明知不可为而为,我看不出任何前路。
    库洛洛不是也做了很多超出能力的事吗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嘴上说着要做完全的谋划,实际却是在刀尖上跳舞。
    库洛洛这不一样,我的准备很早就开始了,早到他们还没有注意的时候,我想不出这样的谋划还会失败。
    一样的,在他们还没有注意的时候,不管是谁,清空就好了。
    星河还那么固执,那么千万不要死掉。
    借你吉言。
    星河改变了作息,他每天都是很早出去,很晚回来,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偶尔飞坦路过还以为自己在刑讯室里。
    十三岁快步入青春期的他身量日新月异,肉眼可见的一寸寸拔高,身上嶙峋的骨头几乎要刺破那层薄薄的皮肤,他身上开始褪去孩童的柔软和稚气,眼底沉淀了深沉的颜色,暗的像寂静漆黑的深海,无光的世界里只有荒凉和时间沉着的幽冷。
    他出刀越来越快,他也越来越显露出刀的锋芒。
    小女孩来到这里依旧很少出去,每次一开门看到窝金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和飞坦满是煞气的眼睛,她的脚就不自觉转了弯往回走,外面好可怕,我还是回家吧。
    星河
    不要吵我。
    女孩丝毫不顾及星河的恶声恶气,她抱膝坐在星河身边,看着这个较她年长几岁但在大人眼里还是个孩子的少年,我想和星河一起行动,无论是拾荒还是望风我都很擅长,我发誓一定能帮到星河的。
    你第一次发誓是绝不会吵到我。
    那个我现在在和星河讨论正事怎么算吵闹。
    你帮不上忙,星河睁开眼注视女孩,我要去做什么,你一定知道的。
    我知道。小女孩怯怯的说,我觉得世上的事情不一定只有人杀我,我杀人。
    一定有可以安静生活下去的方法,星河不用日复一日困扰着,也不用在挣扎然后坠落。
    她伸出手,你看我没有杀人,也在流星街生活了三个月。
    星河微笑,改变又有什么用,死了的人不会爬起说原谅,觉得放下刀就能内心安静的人是不是太自私了,只要遗忘、微笑、平静的生活就能把过往的血腥全部洗掉,快快乐乐的享受阳光说自己是一个幸福而光明的人,被伤害的还没有原谅,害人的先原谅了自己。
    他把女孩摊开的双手握成拳头,我改变不了的,别想那么多了。
    可以的,从现在开始就可以改,女孩低着头,不要看过去,看着未来吧。
    星河所有人都在互相杀戮,不杀即死。
    他们都如此,你便要如此吗
    星河没有回答,他理了理女孩的头发,过几天有飞艇来流星街,我送你上去,小心一点不要再糊里糊涂地回来了。
    你呢。
    我啊,我属于流星街啊。
    星河说完起身要离开,女孩急着拦住他刹不住脚步,猛地撞到星河的腹部。
    星河闷哼一声,把女孩拽开。
    那是什么。
    女孩扯开了衣角,下面是一圈又一圈的绷带,腹部中央有一道长长的渗血的痕迹,是一道差点能将星河拦腰斩断的伤痕。
    不该你的事。星河神色冷清。
    什么叫不该我的事,我们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久,说了那么多话,产生了那么一点微小但是清晰的联系,怎么能说不该我的事。
    说了又如何,你自己尚且只能勉勉强强活着,何必多费心关心别人。
    那你让我跟着你。女孩死死拽着星河衣角,否则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星河把女孩的手指一点一点掰开,好好在这里呆着,不要胡思乱想。
    星河为什么要帮她呢。
    刚刚晚归的星河遇到了熬夜的库洛洛,对方提了这样一个问题。
    你觉得她像不像我,刚刚七岁,被扔到流星街,混着一点阴谋,然后哭哭啼啼的不敢下狠手。
    最后一点我无法同意,刚看到星河的时候,你在向远处眺望,脚边堆了一地的尸体,哭哭啼啼这种事我并没有看到,没看到即为没发生,所以最后一点不符合。
    在你没看到的地方,确实发生了。
    那么星河哭了吗
    或许吧。
    面对这种暧昧不清的回答,库洛洛微微一笑,那就是难过了。
    他无意继续讨论过往,有一件事想告诉星河还有左前方阴影里的你。
    女孩从阴影中走出来,她悄悄和星河打了招呼,低着头不再言语。
    星河皱眉,你怎么不待在屋子里。
    库洛洛是我叫她出来的。毕竟对于自己的命运,每个人都有知情权。
    塞林思长老希望和星河达成和解,用我做中间人,我觉得这件事对星河没有危害就暂且听了一听。
    他说希望星河把女孩交给他,塞林思长老可以既往不咎过去的事情,并且全力支持你,并且他还有一项秘密武器据说可以预知命运的秘密武器。
    你觉得呢,星河。
    我不想考虑。
    星河拉起女孩就要往回走,却听见库洛洛对女孩说那么,你觉得呢。
    女孩迟疑的问他们为什么要找我,星河受伤和我有关吗
    星河抢拍,不是,和你无关。
    他声音里藏着隐怒,喂,你听到我的话没有,不要自作主张,安安静静呆在屋子里,直到离开流星街。
    库洛洛盯着女孩看了一会,真是困扰啊,不过既然星河这样决定,那也只能这样了。
    星河带女孩上楼时太急,女孩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回了屋子女孩歪歪扭扭的要往小帐篷里钻却被星河一把拉住。
    你脚怎么了。
    没什么
    星河看了看她的脚腕,刚刚上楼的视时候扭到了鼓起红肿。
    他找飞坦取了一点药回来给女孩敷上,怎么那么不小心。
    女孩乖巧的坐着,声音又软又轻星河在关心我吗
    星河你总是胡思乱想。
    星河关心我,所以我也很关心星河,还有对不起。
    那道几乎让星河死掉的伤痕也是因为我吧。
    那天我想让星河停手,星河说我什么都不懂知道了也没用,也是因为我吧。
    我啊,一边假惺惺希望星河放下刀,一边却不知道星河在为了我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星河我没有不喜欢。
    女孩可是也称不上喜欢,对吗下第一刀的时候尚且可以说为了活命,第二三刀以及以后的无数刀砍出的血液从脚踝向上,把星河的未来和意气全部磨损掉了。
    我偶尔觉得星河,只是在等一个死亡的结局罢了。
    抱歉,说出这种逾越的话。
    你总是胡思乱想,我会把所有的事情解决掉,在这里等我。
    他抬头看向女孩,罕见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阴云密布的天空破开一道缝隙,让那堪称珍贵而耀眼的阳光泄露出来。
    第13章
    她离开的时候穿着流星街最常见的破破烂烂的衣服,身上七七八八挂了许多小零碎,头发乱糟糟像个被鸟啄得稀巴烂的鸟窝,腰上挂着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绳子,左脚腕用白色绷带缠着,看得出帮她缠绷带的那个人手劲很重。
    她低着头,手指在衣角那里缠啊缠,声音怯怯的,我要离开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告诉告诉他,不要来找我了。
    库洛洛我不帮人带话,你想说什么自己亲自去讲。
    哦。她浅浅应了一声,几番踌躇还是离开了。
    星河回来的时候在大楼门口用圆一扫,知道女孩不在了。
    他进了大厅看向库洛洛,怎么说也是相处五年并肩战斗过的同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我不想星河死掉,所以说了越界的话。
    十三岁的库洛洛越发沉着冷静,像不断吞噬蔓延着的黑暗,他眉眼安静,甚至带了几分卷云舒朗的意味。
    库洛洛是一个相当特别的人,假如他在过桥的时候遇到一个绝望跳河的人,听到那人说不要管我让我去死他甚至会礼貌的离开,不让自己打扰到对方。
    现在星河已经做好命悬一线的准备,库洛洛却横插一手将他从死境上拉回来,不、不是将星河拉出来,而是把迫人生命的危机排掉。
    他做的太多了,甚至越界了。
    好比破坏掉武士准备已久、视若毕生荣耀的武斗。
    这是比它更大的罪过。
    星河冷静的听着,沉默着转身离开,背后的库洛洛问到星河可以满足我这次私心吗
    星河说我去找她。
    流星街最不缺情报贩子。
    星河和那个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交换完情报,对方突然说塞林思的势力不只表面那一点,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去。
    他是在怜悯将死之人。
    星河顺着对方的情报闯进了关押女孩的基地,那是一个夕阳如残血的傍晚,流星街难得一见的摆脱了阴云万里,燃烧的火光从天空遍布大地。
    他只粗粗缠了一下手臂那道血肉裂开的伤口,深色的血洇出来,一点点蔓延到白色的衣袖上,将它沾染污黑,只是这衬衫上早已绽开大片大片的血花,这一点点污渍并不起眼。
    星河压抑住牙根泛上的血腥味,微微吞咽,眯起眼看着前方。
    他淌过淹没脚踝的血泊,手上的唐刀在地上划出金戈争鸣之音。
    夕阳再如何凄凉,也不及地上横尸遍地的万分之一。
    这是一座废弃的工厂,门窗早就卸掉只剩下一个个黝黑的洞口,一束束斜长的余光落到地上,金属零件和石渣灰尘在余光里闪闪发亮,有许多人的脚步印在灰尘上,余光落在坑洼里面里面因此盛了一点光。
    星河逆着光走进工厂大门,看到一层突出的青蓝色金属板平台,塞林思的手下带着女孩站在上面,那个穿着整齐的中年人说没想到你会进来。
    说实话,长老很愿意结识你们这种有前途和未来的年轻人,何必弄得那么难看呢。
    中年人看到星河不言不语,我知道你有心结,但没什么心结是解不开的,而且过去发生的事完全是误会。
    我想你需要当事人亲口告诉你。
    塞林思长老的手下把女孩拉了出来,头领把手放在女孩的肩膀上,诱哄你不是有话想说吗
    女孩低着头,她身上失去了原有的鲜活气息,她声音柔软的像或者其他什么糖果,我在这里很好,穿很好看的衣服吃很好吃的食物。要知道他们看重我的能力我早就过来啦,怎么会死死缠着你,还被你嫌弃。
    她说着转了个圈,身上的裙摆像最鲜妍的花一样绽开,两条双马尾也随之扬起。
    她看向星河,神色嘲讽带着孩童特有的恶意,对不起,利用你了,不过就算你知道了又怎样。
    啊啊,这句话你是不是对我说过,现在原话奉还啦。
    趁我现在心情好不和你计较,快滚吧,不要扰我前途
    星河轻轻甩刀,冷色的刀辉如流光轻轻闪动。
    过来,我带你离开。
    他说着向前走,气势一寸寸拔高。
    女孩尖叫你快走啊我不要你救不要你救
    星河没有理会,他与那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女孩张着口,她疑心自己失声,所以口里的呼喊声才会像从遥远的天边传来,星河才会不管不顾的前进。
    拜托了,她喃喃道,快走吧。
    白痴。
    她看到星河遥遥冲她说道,我不管你为了什么理由,为自己、为我,受胁迫、受利诱,我通通不管。只要你告诉我想要离开,不管是谁只要阻挡就让他们有去无回。
    女孩听到头顶一声嗤笑,握住肩膀的手猛然攥紧,疼的女孩闷哼,看来长老的好意你是不愿意接受了,真是给脸不要脸。
    头领笑的阴森恐怖,毛头小子才会做这种白日梦,让我告诉你梦想是怎么破灭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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