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久越好,最好时光无尽头。
    愿我如星,君如月。
    江应鹤最后又考较了一番他金丹大圆满的境界程度,到了日暮西垂时才让小徒弟回去休息。
    等到夜色初降时,江应鹤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夜的进度条突然往前涨了大一截。他想着小徒弟这境界明明也没变,整个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坐在床榻上跟进度条较劲,考虑了心理健康和师生关系两个条件,研究了好多遍,觉得这俩因素可能都对进度条有影响。
    尤其是那个师生关系呃,以他和徒弟们之间的感天动地师徒情,难道这个关系还能再进一步?这是干嘛?最后还能歃血为盟拜个把子?以后咱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江应鹤思绪持续跑偏,身上这点幽默细胞不断发酵,当他的想法越来越离谱的时候,忽地想到了那本《母猪的产后护理》还放在床榻边上。
    他拿起那本书,脑子正属于跑偏的状态上,就顺手地回顾了一下当年童归渔的礼物。
    江
    应鹤抬手一翻,当即倒吸一口凉气,啪地一声又合上了。
    他翻到有插图那页了。
    这一切来得太刺激了,千年单身有点承受不住。
    江应鹤吸了口气,从第一页打开,慢慢地看了几行,然后逐渐地放松了下来。
    好像也没有很大尺度,当年为什么提着忘尘剑追着童归渔,把他头发削掉了一半?看来就算是千年单身也是有阅历增长的,像这种小小手推车已经影响不到自己了!
    江应鹤莫名满足,把这本书放在了旁边,作息准时地准备进入睡眠。
    夜色愈浓,门口的鹤灵休息到一半,被一阵脚步声惊动。它们抬起头,见到一个沉暗的影子进入了玄门中。
    白鹤玉宇只有江应鹤和三个徒弟能自由出入,鹤灵也不会吵醒主人,而是继续进入梦乡了。
    那个人身上带有淡淡的寒气,等到气息从外面散尽之后,才慢慢地靠近床畔,在旁边停留了很久很久。
    久到他都以为,自己就要这么停滞下去,沉凝如雕像。
    明明不来的时候,心火涌动焦灼,可真的看到师尊时,他的心绪居然愈发地平静。
    对方的睡颜实在是太静谧美好了。散落的墨发打着旋儿落在榻上,眼帘如扇,肤色如霜,连呼吸都绵长安静。
    他只是静默了坐了一会儿,却发现江应鹤的眉尖在睡梦中微微收紧,有一些不太舒服的样子。
    江应鹤确实觉得不太舒服。
    他梦到的东西简直简直让人耻于说出口!江应鹤一直觉得自己把徒弟们养得非常好,自己也清心寡欲三观超正,但没想到刚刚睡着不久,脑海中的梦境就开始不走寻常路。
    他梦到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男人朝自己压过来,态度温柔的解开自己的衣扣,然后低声问他:你喜欢几个人?
    几几个人?不要说当时了,江应鹤现在还觉得满脑子嗡嗡乱响,愣得反应不过来。
    这怎么还能几个人呢?这种事就算是发生,也应该两个人因情而为,先不说这性别不是很对,怎么到最后连人数都不太对了!
    他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但他莫名其妙地醒不过来,体内那种类似于七日合欢残余药效的感觉愈发浓烈。
    直到仿佛有一只
    微冷的手,落在他额头上贴了片刻,一股极度醒脑的气息灌注进来,他才勉强惊醒,坐在床榻上怀疑人生。
    周围无人,似乎那只唤醒他的手指也是梦中的幻觉。江应鹤捏了捏眉心,想着最后那个人数、那个阵仗这是什么高铁速度,自己睡前只是看了一眼手推车而已啊!
    他放空了一会儿,觉得脑子已经冷静下来了,正在反思自己怎么突然做这种梦,反思还不够,还开始质疑自己一直未经实践证实的性取向。
    还没等他证实自己的取向问题,就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
    脑子冷静了,身体还没有。
    江应鹤默默地移过目光,竟然有一种类似于晚节不保的悲伤感。七日合欢的残余药效还在不停的拱火,一点点地煮熟他的身躯。
    他脑子都要转停了,最后只能收拾好心情,认命地伸手解开雪色中衣的系带。
    看来每一个单纯的处男,最终都是要交给手的。
    但江应鹤在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什么水平,努力了半天也没能彻底平息下来,最后实在太难受,干脆就不伺候了,埋进床榻里开始不管它了。
    他终于认识到,合欢宗的威力不可小觑。
    江应鹤脑海中有点混乱,恍惚中又有点半梦半醒的感觉。他有意识地想运转道体将这个劲儿压下来,但忽地想起他的功体还伤着。
    受伤的原因就是用道体强行压制药效,把魔修斩了个稀碎的同时,他这一口血也吐得肺腑俱痛。
    正当江应鹤迟疑的一刹,梦境中的那个场面仿佛再次出现,有一个温度有些发冷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低低地唤了一声什么。
    江应鹤略微迷茫地想,他这不会是做了个连续剧的梦吧中了七日合欢之后,这梦怎么总全是电视台不让播的内容?
    不过这次终于没有人数上的震撼了,只有一个人,准确来说,只有一只手。
    对方好像有些忐忑,不知道在迟疑什么,但动作倒是来得很准确,解了江应鹤的燃眉之急。
    江应鹤低头蜷缩了一些,呼吸越来越乱,直到药效汇聚到了极限,寻找到了一个爆发点。
    一切煎熬都消失了,所有的奇异感受都聚拢到了一起,又骤然四散开。
    月华映入
    白鹤玉宇,也照在他沾满水迹的眼睫上,照在他无意识抓紧床褥的修长手指间。
    江应鹤迷茫散乱的思绪慢慢地回笼,才从欲.海的余韵之中,品察到一丝无边风月的动人。
    江应鹤第二天就把那本《母猪的产后护理》销毁了。
    里面虽然是手推车、摇摇车,但也架不住他自己没有经验、又算是余毒未清,怎么能留着这种东西!
    与之相应的是,百千年不主动联系童归渔的江应鹤,这一次态度郑重地给童归渔写了一封信,让门口的一只鹤灵送去了合欢宗。
    洞虚境修士的遁光速度很快,大约过了两盏茶的功夫,门口便传来鹤唳之声。江应鹤收回了玄门禁制,见到穿得花枝招展的童归渔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
    遇到一向冷淡孤清的江应鹤碰上这种难题,他简直高兴得就差大笑三声了,满脸都是这个热闹我一定要看的表情。
    江应鹤一身雪色长袍,外袍的边缘绣着淡金的图样,身上的冷淡幽香还是很好闻,神情如常,看不出半点被这种事所困扰的样子。
    玉案上面摆着一盏茶,一盘棋。江应鹤自己下了一会儿,示意童归渔坐在对面,随后抬手给他倒了一杯温茶。
    上回还说下次相见无期,怎么这么快就用上我了?童归渔穿了一件粉衣,嫩得跟三月桃花似的,狐狸眼冲着他眨了眨,让我听听,咱们玄微仙君竟然也有今天。
    江应鹤瞥了他一眼,道:本座替你清理门户,你还笑。
    哈哈哈哈,我其实不想笑的。童归渔边笑边揉了揉脸颊,可是一想到你因为这种事把我叫来,我就实在忍不住想哈哈哈哈。
    江应鹤:你能说点人说的话吗?
    童归渔更想笑了,他叩了叩茶盏杯壁,道:好好好,那你跟我说,七日合欢的滋味怎么样?
    江应鹤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道:不怎么样。
    真的吗?童归渔对自家的东西可是十分自信的,那看来玄微仙君自己就能扛过去?
    江应鹤忍了又忍,才吐出一口气,道:不行,我是冰雪道体,让这东西烧得头晕。
    童归渔忍住大笑的冲动,连忙喝了口茶掩饰
    住,故作正经地道:本来我们宗门里,这种药是没有解药的,而且你的这份还是被魔修调制过的,就更没办法了
    他看着江应鹤微微蹙眉,才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有一个方法可以教你。
    江应鹤点了点头,道:你说。
    只要一个修为深厚的修士,拿着这个给你守夜就行了。童归渔从法器中取出一个冰蓝色的珠串,伸手戴到了江应鹤的手腕上,这是我们宗门中唯一一个消解情.欲的法器,只不过有一个副作用,佩戴之后,你的道体完全无法运转、几乎等同凡人。
    佩戴之时,需要有一个你信任的修士从旁护法,为你驱散残余药效、修复伤体。童归渔道,我看你的几个徒弟都很不错,想来也可以担当这件事,大约只需一月左右,你的残余药效就可以完全消解驱散掉了。
    童归渔话语带笑,眸光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
    江应鹤却完全没有想太多,而是略微思考了片刻,道:今晨之时,还寒跟我说他的境界已打磨至圆满,要去闭关渡劫,不知究竟选了什么地方渡劫,现下清净崖中只剩下钧儿和长夜。
    童归渔道:我听说你的二弟子是被迫晋升为元神真人的,可有什么后遗症?
    江应鹤摇头道:手不太好,其余倒是没什么。
    随后,对面那双狐狸眼又眨了眨,道:有两个人还不够么?我看一个你都承受不住。
    江应鹤没太听明白这句话,他缺了一条情根的脑子里没办法拐到其他的角度,闻言略微茫然地一抬眼,见到对面之人饮尽茶盏,旋即起身。
    那我便回合欢宗了。他道,总归是代掌教,宗主掌门一日不出,我这个代掌教就不能卸下担子。
    江应鹤颔首道:有劳你来。
    不劳。童归渔笑了一下,半是玩笑半是正经地朝他拱手,多谢玄微仙君,为合欢铲除一大心病。
    江应鹤还未言语,便见到对方躬身至面前,行一大礼。
    他稍稍抬下了手,想要阻止,但终究没有说出口。而是看着童归渔再度起身,转身离去,背影渐远时,传来的话语仍似一句荒唐的玩笑。
    三百年同门,一
    朝堕魔。原来往昔修行友爱之情,只有你我当真而已。难道世上之情,全都免不了要先生欲、再生情?
    玄门洞开,江应鹤望他离去,低声叹道:所谓先后之分、轻重之分,不过是靠他自己的心意罢了。
    童归渔离去之后,江应鹤才将手腕上的冰蓝色珠串褪下来,仔细地观察了片刻。
    合欢宗很少有这样的法器,他们宗门之中多是催.情的法器药物,而其中也分为两派,一派是纵.欲行乐之人,依靠双修之术提升自己,行事更偏向邪道一些,另一派则只会与有情人行乐,不过他们的有情人有时候不止一个。
    情与欲的先后轻重,是合欢宗许多年来一直争议的话题,这涉及到他们以后的道心考验内容、以及合道的理念,是十分重要的。
    童归渔修情,他手中的那一把红颜剑,剑器灵性中对美人与情爱十分贪求,正因如此,这把剑才会俯首在混元仙君的手中。
    江应鹤收敛思绪,想到今晨鹤唳时,李还寒在门外告辞的模样。
    大徒弟一身玄色长袍,衣角上有一些褶皱,神情也不太对,像是一夜未眠,连嗓音都有点怪怪的。
    江应鹤那时候才刚刚从那个令人骨酥筋软的幻梦中爬起来,不仅有些头疼,连脾气都不是很好,他听着李还寒说要暂辞清净崖、寻一个合适的地方突破元神期时,心里有那么一点不高兴。
    因为对方不像是只因为这个原因才前来告辞的。
    如若是这个原因,又怎么会在玄门外踱步许久,不敢相见?想必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江应鹤一边疏解幻梦导致的轻微头痛,一边铺开尺素给童归渔写信,在白鹤玉宇内出声淡淡地问道:选好渡劫之地了吗?
    选好了。
    还寒的声音有一些哑,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让他话语中凝聚了如此深而隐蔽的情绪。
    是什么地方?
    一旁的小香炉中燃烧着微末的火光,那本导致了夜中情.事的书册在炉中燃烧。而门外则是清净崖间略带一丝凛冽的寒风,向他浓墨般的衣角边缀上微冷的晨露。
    李还寒好似沉默了一刹,随后才答道:是一个能让弟子暂且清醒的地方。
    江应鹤笔锋微顿,
    听到他持续下来的声音。
    与温柔久伴,不识残酷。李还寒道,弟子动心的太过,怕自己做出伤害他的事情。
    他这话一出,江应鹤就立即明白过来这是为了什么了。
    自己这俩吃窝边草的徒弟,秦钧喜欢女修,倒是还好。李还寒可是一个弯成蚊香的青年,正值气盛冲动的年纪,若是在蓬莱里跟意中人待得太久了,的确很容易做出一些不太能让人接受的事情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直的。
    这觉悟也太高了吧。江应鹤在心中感叹了一声,心中那点不高兴烟消云散。
    他停下笔,整理了一下衣袖,推开白鹤玉宇的玄门,在晨风与清露中看到大徒弟立在门前,身旁的那把血剑似是新挂了一个剑坠儿,与忘尘剑上的剑坠是一个编织方法。
    江应鹤没有靠得太近,而是端详了对方片刻,果然从那双幽然血眸之间望出一股沉沉的克制感。
    去吧。
    江应鹤平静地道:不要去太远的地方,蓬莱等你、清净崖等你
    李还寒盯着他的唇,听到对方语气温和地继续说下去。
    师尊也等你。
    他只要这一句。
    李还寒似乎是还想说什么,可面对着江应鹤清润的目光,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江应鹤看着他在白鹤玉宇门前辞别,心中从对情劫的无限担忧,慢慢地演变到儿孙自有儿孙福,最后回到桌案前,又对着那封信持续闹心了一会儿了,才让鹤灵传信送去合欢宗。
    他叹了口气,脑海中慢慢地只剩下一个念头。
    长夜年纪还小,今晚是第一次,让钧儿过来吧?
    这个性取向存疑的男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究竟有多么虎狼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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