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有个合作要谈。沈徽明很乐于跟他聊天,聊什么都行,对方很难搞,我这一天下来,头都大了。
    索炀听完笑了:也很辛苦。
    大家都不容易。沈徽明说,想要回报,就必须得付出,就像我想跟你交个朋友,就必须厚着脸皮跟你要个联系方式。
    索炀没想到他又提起这个,难得表现出为难。
    他舔了一下嘴唇,喝了一口酒。
    沈徽明说:开个玩笑,我不会勉强你。
    索炀看向他,放下杯子的时候笑着说:沈先生,我这个人很无趣的,跟我交朋友大概我会成为你朋友列表里最寡淡的一位。
    寡淡吗?沈徽明懂他的意思,不过就是在委婉劝退,但该说的话他也还是要说,因为沈徽明知道,今天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要么从此再无瓜葛,要么顺利拿到索炀的手机号码。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也是有限的,两个人不会在广袤到你根本不知道边界在哪儿的世界里偶遇三次。
    两次已经是极限。
    第一次,失败,沈徽明是想从此忘了这人的,可偏偏上天给他安排了第二次的见面,这像是凭空得来的一次优待,他不把握一下,似乎都对不起天意。
    你说白开水寡淡吗?但偏偏有人一天八杯水。沈徽明说,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喜欢重口味无辣不欢,有些人偏偏就喜欢清汤寡水这一口,能说谁好谁不好吗?我看都挺好。
    索炀被他说得轻声笑了,没做回应。
    沈徽明努力过了,却似乎还是没有结果。
    这真的是块铁板,踢得自己脚趾骨都碎了对方也无动于衷。
    仇超打来电话,问索炀在哪儿。
    索炀跟他简单说了几句,约好了见面的地点,挂断电话之后拿着杯子,跟沈徽明轻轻碰杯,将里面所剩无几的酒一饮而尽。
    沈先生,我同事在等我,我要先走了。谢谢您的酒,今晚过得很愉快。索炀拿过桌子上的餐巾纸,用菜单夹上的铅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串数字,我的手机号码,晚安。
    第5章
    希望总是在期待破灭的前一秒出现转机。
    索炀走了,外面的雨还在下,沈徽明坐在那里继续喝他的酒,面前的桌子上铺着一张写了一串数字的纸巾,即便是在柔软的餐巾纸上也看得出这人的字写得很不错。
    最后一口酒喝完,沈徽明笑着把号码存在手机里,然后仔细地叠好那张纸巾,放进了西装的口袋。
    他打车回了酒店,睡前给索炀发了条消息:晚安。
    索炀早上起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衣服都没换的仇超。
    那人昨晚喝了不少,回来之后就趴在床上不动了。索炀并没有管他,甚至连鞋都没帮他脱,因为没必要。自己喝的酒,就应该自己承担一切后果,没有任何人有义务去照顾你。索炀只是拉好了窗帘,自己去重新冲了个澡,舒舒服服地睡觉了。
    因为昨天闹到太晚,今天又是上午返航,一帮人其实没睡几个小时。
    索炀起床收拾完毕拍了拍还在昏睡的仇超,直接不留情面地说:再不起来我就把你扔这儿了。
    仇超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迷迷瞪瞪地去收拾,整个人像个上了发条的玩具。
    索炀不管他,坐在一边喝着咖啡拿起了手机,这才看到昨天凌晨三点多那位沈先生发给他的信息。
    这年头几乎没人发短信了,短信箱里几乎也都是些系统消息,但索炀在这方面确实有点儿强迫症,不会让任何红色的圆点在自己的手机上逗留太久。
    他其实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条短信是谁发的,毕竟一串陌生号码,什么可能都有。
    但他突然想起自己昨晚离开时给那个男人留的手机号,猜测应该是对方。
    他没存,也没回复,看了一眼今天的天气情况,喝完咖啡等着仇超一起出门。
    回去依旧是19个小时,重新降落在祖国领土的时候,他们甚至需要特意看一下日期才能确定今天究竟是哪天。
    仇超哈欠连天地走在索炀身边说:炀哥,我真佩服你啊,这么折腾都不带累的。
    索炀笑笑:少喝点酒,少跳会舞,你也可以不累。
    仇超大笑:学到了!
    其实说不累是不可能的,睡眠严重不足的索炀回了家直奔浴室,差点儿在浴缸里睡着。
    他洗漱完从浴室出来,听见手机在响。
    炀哥,后天别忘了啊!
    给他打电话的人叫周末,以前也是他们公司的,当初两人一批来的,经常飞同一条线。
    索炀不是个喜欢交朋友的人,从小到大关系亲近、保持联系的朋友几乎没有,他是属于那种每一个时期大概只有一两个走得近的好友,但等到人生进入下一个阶段,彼此不再每天碰面,也就渐渐断了联系的类型。
    当初周末还做这行的时候,他们俩算是关系不错的,那会儿索炀还没买房子,周末也还是单身,两人一起在高速路口附近租了个二居室,当了一阵子的室友。
    后来周末谈了个男朋友,飞机上认识的,两人确定关系没多久就决定同居,而周末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跟男友相处,最后决定转了行。
    周末的工作是他那男友给介绍的,一开始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大堂经理,不过去年已经升职,毕竟当初也是跑国际航线的,英文水平足够,加上周末这人能说会道,现在已经是他们酒店的销售经理,专门对接国外的一些销售工作,薪资已经是索炀望尘莫及的了。年初的时候周末还打电话来问索炀要不要转行,毕竟转行才是他们这些人的大趋势。当时索炀拒绝了,理由是还没飞够。
    周末做为鲜少离职后还经常跟索炀保持联络的朋友,他后天生日,索炀理所应当要到场。
    索炀倒是挺愿意去的,他难得参加这些聚会,放松一下也好,人总不能真的拒绝社交。
    没忘。索炀说,生日礼物都给你准备好了。
    什么礼物?周末来劲了,猛男吗?
    索炀笑了出来:你可别让程先生听见。
    没事儿,我这两天正劝他给我请个脱衣舞男团来跳舞庆生呢,周末坏笑着说,生日趴么,必须□□起来。
    索炀无奈地笑,也不多说什么。
    行,反正这事儿你可别忘了,来不少人呢,都是正经八百亲近的朋友,我家老程有两个朋友也是gay,条件都好着呢,到时候我给你介绍介绍,你发展一下。
    行了你,我这么忙,可不祸害人家了。
    忙不是借口!周末说,这事儿得看你自己有没有心,你看我,当初咱们不是一样的忙?结果呢?我在飞机上都能遇见真爱!
    索炀坐在沙发上一边擦头发一边笑,说周末这是运气好。
    这是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没准儿你的缘分就在我的生日趴上,到时候穿帅点。周末停顿一下,说,算了,你平时都够帅了,后天别太帅,别把我的光芒给盖下去了,那我可跟你记仇!
    谁盖得住你啊,索炀笑,你不是dancing queen么,我可比不了。
    两人在周末得意的笑声中结束了通话,索炀又翻了一下行程记录,再次确认自己那天晚上没有工作。
    从纽约飞回来之后,他休息了一天,然后继续飞。
    这次都是短途,虽然也没轻松多少,但好歹晚上能回家睡觉。
    周末生日的那天,他上午有飞行安排,下午三点多到了家。
    收拾屋子,洗澡,简单吃了点儿东西,六点多的时候出了门。
    他很清楚这一晚是去喝酒的,不提前垫垫肚子,怕是很快就会醉。周末那人爱疯爱闹,这又是他生日,他男朋友肯定也放任他胡闹,按照以往的经验,今天不喝到烂醉,谁都不可能离开。
    索炀因为知道要喝酒,特意没开车,拿着给寿星准备的礼物,打车去了对方包场的夜店。
    周末的男友是个生意人,虽然这词儿听起来立刻就会让人联想到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但事实上,他男朋友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三十出头,在任何方面都没得挑,去年年底的时候还带着周末去国外结了婚。
    都说各人各命,这一点是绝对的真理。
    有时候周末也觉得不可思议,索炀这种往那儿一站都让人流口水的帅哥竟然一直单身,他总是感慨:要不是你看不上我,我真想扑了你。
    索炀知道这就是玩笑话,周末跟程森好得不行。
    车行至半路,周末的电话又打来了。
    我的炀哥啊!您老人家到哪儿了?
    快了,索炀看了一眼司机师傅的导航,还有六百米。
    那还真是快了,周末说,没事儿,不急,我就问问,人还没到全呢,就是我那脱衣舞男团已经候场了,我琢磨着你来了先带你感受一下什么叫性感的肌肉!
    索炀笑了:你差不多就得了,别闹人家。
    这你就不懂了,这几位大哥被我摸得可开心了。周末笑得不行,行了行了,我到门口接你去啊,待会儿见。
    挂了电话没几分钟索炀就到了,他付了钱,下了车,还没站稳就听见了周末的声音。
    炀哥!好久不见!
    确实有阵子没见了,上个月索炀生日原本两人打算一起吃个饭,结果周末临时有事儿,没约成。
    生日快乐。索炀把礼物递给他,我没来晚吧?
    没有!走吧,先进去。周末带着索炀往里走,今天这地儿老程全包下来了,随便闹,不用担心。
    他看看索炀,补了一句:行吧,我估计都是别人闹你。
    进去之后,周末带着他往里走,推门进最里面的大包厢前,周末神神秘秘地说:老程带了他发小来,就我以前跟你提过的那位哥,我觉得不错,你可以着重关注一下。
    他眉飞色舞地说着,然后推开了门:各位各位!我们业界最帅的空少来咯!
    这会儿到场的人已经得有十来个了,索炀进去后跟程森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被周末拉到了一边:来来来,这边坐!
    就在这时,索炀看见了坐在沙发一边跟人喝酒聊天的沈徽明,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个星期之内两个人偶遇三次,这是不是有点儿太
    索炀想:这沈先生该不会就是程森的发小吧?
    如果是,那还真挺有缘的。
    然而生活总是无比戏剧化,沈徽明确实是程森的朋友,但并非那位传说中的发小。
    周末把索炀拉到正在跟沈徽明聊天的男人身边,介绍说:江哥,人来了啊,这就是我好朋友,索炀!
    沈徽明抬头,看见索炀的时候也愣住了。
    夹在沈徽明跟索炀中间的男人笑着对索炀说:你好,久闻大名,我叫江同彦。
    第6章
    沈徽明的第一反应是:造化弄人。
    他的好兄弟程森为爱人办了个生日趴,邀请他们这些人一起来玩。
    沈徽明并不是喜欢参加这种活动的人,但最近压力大,身心俱疲,想着出来热闹热闹也挺好。
    程森的爱人他也算是挺熟悉的,几乎每次程森跟他们出来玩都会带在身边,挺爱闹腾的一人,据说早前也是当空乘的。
    以前沈徽明对空乘人员没有任何多余的念想,直到索炀出现。
    这个生日趴是两个星期前就发了请柬的,当时程森打电话来问他:还单身?小末说自己有个好朋友,想给你介绍介绍。
    那会儿沈徽明还没遇见索炀,更没恋爱的心思,直接就给拒绝了。
    然后相亲这事儿就落在了程森的另一个哥们儿江同彦身上。
    说来还真是孽缘,这江同彦就是沈徽明在纽约时的那个满是爱恨纠葛的老同学,两人本来都断了联系的,结果前阵子因为商务谈判碰了面,好不容易冰释前嫌了,结果又来这么一遭。
    沈徽明算是明白了,生活真的比写好的剧本还充满惊喜。
    在索炀进来前的几分钟,沈徽明跟江同彦还聊起这事儿,自从大学的时候被伤透了心,这位江老板就成了绝对的单身主义,你沈徽明不是克我吗?行,那我不恋爱了。前几天见面的时候才这么说过,结果转身就答应了周末的牵线。
    江同彦说:也不算是牵线,就是介绍认识认识,如果感觉不错,没准儿能交往看看。
    沈徽明笑他:这算是铁树开花吗?
    开不开花不知道,就是一个人过久了,还是挺想有人给暖被窝的。江同彦说,唯一让我觉得糟心的是,你又在场。不过没事儿,我俩要是真能成,我就把人带纽约去,离你远远的。
    沈徽明大笑,拍着对方肩膀跟他说自己保证不跟他抢。
    周末告诉江同彦给他介绍的也是一空少,帅得很。
    江同彦说起这个的时候,沈徽明下意识就想起了索炀。
    这几天他没有联系索炀,只在两人喝酒的那个晚上发了个晚安过去。
    追得太紧会显得自己很迫切,往往会引起对方的反感。
    沈徽明虽然感情经历没有那么丰富,但是对人,他还是很了解的,知道对症下药的道理。
    只不过,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周末要介绍给江同彦的空乘界第一帅哥竟然就是索炀。
    不明真相的江同彦十分绅士地跟索炀握手,索炀虽然对沈徽明的在场有些惊讶,但依旧表现得很淡定得体。
    周末在一边说:你们聊,我出去接人。
    他跑了,临走前还对沈徽明挤眉弄眼,然后勾勾手指说:明哥,老程自己在那边呢,你陪他喝会儿去呗!
    他这意思太明显了,是想支开沈徽明,给这俩人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但这种时候,沈徽明怎么可能走开?只是,这回真的要对不起江同彦了。
    沈徽明冲着周末摆摆手,然后就转向了索炀。
    此刻的索炀刚接过江同彦递来的酒,微笑着说:周末太爱闹了,尤其喜欢乱点鸳鸯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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