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呵呵。凌阡毓冷绝的笑声在夜晚令人毛骨悚然。
    杀了你,可太便宜你了。凌阡毓的眼神游移到他手上,伸缩棍缓缓滑下,落在了手背,你这手很厉害,写代码玩魔方都很溜,还会指使人。说完这句话,凌阡毓笑意全无,眼波流出幽幽的寒光。
    她转过身,沉静了一会,说:废掉他的右手。说得轻描淡写,却叫凌商天脸色铁青,他颤抖地叫道:你敢!
    于氏兄弟将凌商天一把按在车盖前,于莽找到一块砖头往他手背狠狠砸去。只听到砰地一声,车盖凹陷,凌商天的手背皮开肉绽,骨头尽碎,整个手掌顿时血肉模糊。
    凌阡毓深深闭上双眼,轻呼一口气。
    凌商天瘫在了地上,嘴巴张了成O型,只有动作,没有声音,仿佛在静止中歇斯底里,痛苦的五官拧到一起,似哭似笑。
    痛不痛?凌阡毓蹲下,冷冷地望着他。
    凌商天满眼泪水,不知是难过还是疼痛所致,只是眼中依然闪射着凶光。
    这点疼就受不了啊?那要是被打碎膝盖骨有多疼?要是被钢筋...说到钢筋两个字,凌阡毓就哽咽地说不下去,她狠狠地揪住凌商天//衣领,怒气直升:被钢筋刺穿身体多痛,你想过没有,想过没有?!她声音不自觉地放大,又一把甩开凌商天,恨意难消。
    凌商天泪流不止,瞳孔散大,眼珠仿佛要掉落似的,恶狠狠地瞪着凌阡毓。
    他不能想,他不要想!这种疼已经到达身体承受的极限,钢筋刺穿身体,他没办法去感受这种痛苦。
    他哭着哭着脸上浮出了狞笑,好啊!那你刺穿我,为她报仇,你来啊!他喉咙像被撕裂般地疼,声音也变得沙哑,只觉得整个食道都在燃烧,想要呕吐。
    哼,仅仅刺穿你可太便宜你了?短痛不如长痛,凌商天,你给我好好活着,去体验那些生不如死的痛苦,我要让你百倍!千倍!万倍地去偿还思翊所受的苦。
    说完这句话,她眼眶红了,柳思翊的痛苦经历像跟刺种在了心里,只要触及就会疼痛难当。
    这是她一生的遗憾,无论柳思翊将来能不能站起来,都无法磨灭这段过往。
    对敌人她从来不会仁慈,只会让对方更加痛苦。
    凌阡毓转身向黑暗的前方走去,那么决绝。
    二姐!凌商天趴在地上,伴着啜泣声叫住了她。凌阡毓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只听见他战战兢兢地问:二姐,离姐姐真的瘫了吗?
    与你无关。寒若冰霜的四个字缓缓吐出口。
    凌商天嘴唇微微地抖动,他望着被砸得几近溃烂的手,哈哈哈大笑起来。
    应该的,应该的!他应该受到惩罚,去偿还给离姐姐的造成伤害。
    惩罚了凌商天,凌阡毓没有觉得很舒服,悲剧已经酿成,除了出口气还能改变什么呢?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举止买单,她也不例外,思翊的苦就是最惨痛的代价。
    她活在愧疚里,每天周而复始地责怪自己,耳边时常响起一个声音:是你害了思翊,不是凌商雨,也不是凌商天,凶手是你!
    就像中了魔咒一般,这句话每天萦绕耳畔无数次。
    回到疗养院,已经是凌晨。凌阡毓洗漱完后,蹑手蹑脚进了柳思翊病房,这段日子,她没有睡过整夜觉,时常在噩梦中惊醒。
    柳思翊没醒来时,她就随便在沙发上眯会,柳思翊苏醒后,她就睡在陪护床。
    看到她安然无恙地躺着,凌阡毓才能放下心来。
    亏欠她的,用余生来偿还吧。
    她俯身望着柳思翊睡颜,忍不住靠上前想偷偷落吻,谁知还没得逞,就被柳思翊伸出的手臂勾住脖子,往下轻轻一拉,嘴唇触碰到了她有些凹凸不平的伤唇。
    她忙起身,紧张地问:有没有弄破,疼不疼?
    柳思翊抿了抿嘴,感觉到了结痂的痕迹,刚刚情不自禁忘记自己还有伤,她只是摇头轻叹:我没事,只是想你了。
    我比你想我还要想你。凌阡毓笑着枕在她手臂,小心翼翼地抱住她,不敢触碰身体,生怕牵动她的伤口。
    那么重的外伤,那么大型的手术,又哪里是个把月能恢复的。
    凌阡毓指尖轻抚她的手腕,触摸到她凸出的骨头,心疼地说:宝贝,你瘦了。说完她鼻间酸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眼泪就没有了骨气,只要摸到柳思翊千疮百孔的身体,就想哭。
    一定是住院的日子肌肉退化了,等我好了恢复健身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纤弱了,我没事的,你别担心了,总要时间才能康复的嘛。柳思翊轻言暖语地宽慰她。
    她微微低头轻吻凌阡毓的发丝,闻见了淡淡的清香,只觉得久违了这种亲密相拥的感觉。
    听到柳思翊这么说,凌阡毓更难过,她不知道二次手术会不会重新燃起希望,她忽然变得没底气,也失去了信心。
    她怕现在,更怕将来,期待她康复,又怕结果会提前到来。
    矛盾和痛苦每天煎熬着她的心,如万蚁噬心,搅得她生不如死。
    休息吧,我也累了,晚安。她挤出疲惫的笑意,在柳思翊额前落下一吻,自觉地睡到了陪护床。
    柳思翊感觉她情绪不对,可又不知怎么回事,或许是太累了,但愿是她想多了。
    晚安。
    夜不能寐,凌阡毓辗转反侧,不知强行入睡了多久,好不容易睡着,噩梦却来了。她整个人蜷缩着,瑟瑟发抖,口中低喃:不要,不要~
    柳思翊睡觉浅,听见了她绝望地呼唤。
    阡毓?她撑起身体,想去触碰凌阡毓,可身体重得无法移动。
    陪护床与她隔着半米的距离,柳思翊艰难地坐起,却够不着她,总是差那么点距离。
    阡毓,阡毓~她没有放弃呼唤,阡毓一定是梦魇了,柳思翊舍不得她独自陷入噩梦中,想去陪着她。
    可凌阡毓听不见她的声音,依然很恐惧。柳思翊用双臂强行支起上半身,往床边慢慢移动,她试图动下肢的腿,可身体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她急切又用力,牵动了有些疼痛的刀口,额头渗出了汗。最后好不容易挪到床的边沿,想伸手触摸凌阡毓,整个人却忽然失重地从床上摔了下去。
    第99章 如果的事
    摔下时, 柳思翊本能地扶了一下柜子, 不慎碰到了桌上的水杯, 砰地一声,玻璃杯碎裂了,她也重重地跌了下去。
    思翊!凌阡毓被砰然之声惊醒, 也从惊恐的梦魇中解脱出来。
    清醒后才发现柳思翊摔倒了,思翊!她忙下床去扶,柳思翊下半身就像个累赘,拖垮了自己, 她却像被巨大的铁链锁着,连爬都爬不动。
    你别乱动。凌阡毓紧张不已, 双膝跪地, 把她的手架在自己脖子上, 勾住我。
    她一手环住柳思翊腰, 一手挽住双腿, 将她抱起。失去知觉的下肢似乎变重了, 凌阡毓很吃力地把她重新放回床上。
    你吓死我了,怎么会摔下来?有没有牵动刀口?凌阡毓四处检查,生怕她受半点伤, 柳思翊盯着她脸看了一会, 伸手拭去她额角的汗珠,有些心酸。
    没事, 我翻身不小心的。原本想关心的话都止于唇口,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连去叫醒噩梦中的凌阡毓都办不到。
    你能翻身?说完这句话凌阡毓就后悔了, 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是不是想喝水...她指了指地上的杯子碎片。
    她不该往柳思翊心口上撒盐,又或许是自己心虚,手术还没开始就在害怕。
    柳思翊哑然失笑,凌阡毓说的对,她现在连翻身都做不到,每天都要靠护工或蓝楹帮自己,跟瘫子没什么两样。
    可她不想示弱,更不愿意展现自己的失落,也不能让凌阡毓受累。
    对不起,阡毓,我下次渴了告诉你,不让你担心了。明明是担心她,关心她,最后变成了自责。
    凌阡毓扶额,愁容满面,对刚刚的噩梦心有余悸。她看到柳思翊双手被绑着,有人拿着鞭子在抽打,甚至举着钢筋要刺穿柳思翊的身体。
    她害怕极了,惊恐地想上前阻拦,可身体怎么都动弹不了,想叫也叫不出声,就像有个人捂着她嘴巴拉住她。
    即使知道在做梦,也无法醒来,她眼睁睁看着柳思翊身心受到摧残,血淋淋的一片浸染了她双眼。
    醒来又发现柳思翊摔倒在地上,她惊恐万分。
    思翊~你抱抱我,好吗?凌阡毓抱着双臂,眸间似有泪光,甚至有些瑟瑟发抖,她想去抱柳思翊,发现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那股劲在抱柳思翊时用完了,此刻就像泄气的皮球,疲软不已。
    柳思翊坐直身体,将她轻轻拥在怀里,都过去了,我很快就会好的,你不要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知道吗?
    我今天,废了凌商天一只手。
    柳思翊惊讶地欲言又止,废掉凌商天一只手,这不是凌阡毓的做事风格,她真的怒了,为了自己不惜用了这种手段。
    凌阡毓深深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心口沉重,我开心不起来,也没有报仇的满足感,心里依然有团火在燃烧。
    别担心,我会好的。柳思翊试图安慰她,同时又狠狠地掐了掐大腿肌肉,依然没有感觉,她又怎么知道自己究竟会不会好呢。
    凌阡毓脸色惨白,甚至有些失魂落魄。她反射弧太长了,近日为了对付四房殚精竭虑。如今,她明显已经占据上风,甚至在整个凌家已经地位显赫。
    可是,每天她都在用意志强撑自己,一到晚上,就恐惧担心。
    我陪你睡好不好?凌阡毓依偎着柳思翊不想离开。
    柳思翊挂起盈盈笑意:我也想你陪我睡。
    嘿嘿。凌阡毓傻笑,病床本就是一米五的家居床大小,足以容纳两个人。
    柳思翊开心地想要往旁边挪一挪,忘记了自己根本没能力移动,凌阡毓想来帮忙,被她拦住:我自己来。
    凌阡毓手悬在空中,没敢放下。
    柳思翊咬咬牙,先试图动上半身,再用手去抱腿,将身体所有的力量集中在能动的地方,可努力到最后都是徒劳。
    她就像被下了定身咒,除了意识和手臂能动,宛如废人。
    她额间撑出了汗,凌阡毓不忍心再看下去,上前帮她,别犟,过两天就要做手术了,好好养着,急什么?
    手术后会好么?柳思翊问。
    凌阡毓没敢直视她,只是低头,安慰她说:当然了,现在这个医疗团队是全球顶尖专家组,他们看不好,谁能看好呢?
    如果他们看不好也就意味着我永远好不了,是不是?
    凌阡毓真想抽自己一巴掌,为什么说话缜密的她,在柳思翊跟前一而再再而三地出错?每次都留下语言漏洞,让柳思翊胡思乱想。
    万一呢?万一真的不好呢?她多怕这个万一发生,柳思翊承受不了,自己也无法再面对将来。
    他们肯定能看好,想什么呢?凌阡毓点了点她鼻尖,故意打了个呵欠,我困了,要抱着睡觉。说罢她钻进了被窝,结束这沉重的话题。
    柳思翊的病床有些消毒水和药物混合的味道,凌阡毓轻轻抵靠在她肩头,不敢过于亲近,手术的刀口就在锁骨下边,稍一不小心都会碰到。
    睡吧,不想了,你也别想了。柳思翊语气平静,她闭上双眼,在低落中逼着自己入睡。
    明亮的月光,在窗帘上映照出些许光亮,两人没有过多的交流,凌阡毓一直没睡,直到听见柳思翊均匀的呼吸,以为她睡着了,才起身悄悄去了阳台。
    香烟一支接一支,搭配着红酒,一杯又一杯。她根本睡不着,在柳思翊的身边她更容易想起那个噩梦,她害怕那种窒息感,压抑感,无力感,全世界只剩下黑暗和绝望。
    活着,成了没有尽头的痛苦。
    柳思翊也没有睡着,凌阡毓起床后,她就睁开了双眼。
    阡毓的精神状态这么差,是不是因为骗了自己,其实真相没有那么乐观?
    窗帘的缝隙隐隐可见凌阡毓的身影,柳思翊目不转睛地凝望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这么近的距离,她却什么都碰不到。
    伤口渐渐恢复,柳思翊又接受了一次全面检查,手术安排已经提上日程。只有凌阡毓知道,这场手术更像一种尝试,结果未知,柳思翊能不能恢复谁都不能断定。
    春意盎然,阳光静好,微风拂面,轻盈又温柔。
    蓝楹找来轮椅,第一次将柳思翊推到了户外。
    她许久没有体验过自由与畅快,出来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空气都是自由的。
    躺在病房里的这些日子,就像笼中鸟,向往着以前的日子。
    人失去什么就会期待什么,曾经不在意的生活细节,现在都成了柳思翊望尘莫及的事。
    她会羡慕蓝楹的双腿可以自由行走,她会怀念健身练习散打的日子,她甚至会想念厨房的烟火气,她想太多太多事...
    红心,这边环境真舒服,坐在这里好像能静心,也能暂时忘记烦恼呢。蓝楹静静地蹲坐在她旁边,向来喜欢热闹的她,最近也消失在大众视野,从过往被曝光后她就没再联系过祁沐宛。
    两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变成了陌路,祁沐宛也没再出现过。
    蓝楹不再是从前那个爱叽叽喳喳的女孩,反而变得像不爱表达的柳思翊,多数时候都默然不语。
    往年这个时候我总会出去走走,踏踏青,四处看看风景。柳思翊望着天边,蓝天白云,青山远黛,那些本该惊艳的风景,却让她失了兴致。
    不远处的天空,飞来一只风筝,蓝楹眼尖,忙叫道:风筝哎!
    柳思翊抬眸,果然看到有只图案奇特的风筝正在上空飞着,它在花红柳绿,草长莺飞的上空,点缀着天空。
    这个图案很像最近火的那个漫画耶。蓝楹想起来网上有部连载漫画,最近很红,漫画主角是个长发大眼睛的Q版女人,之所以会火是因为表情包以及有趣的日常。
    什么小萌物?
    蓝楹翻出手机,找到那篇漫画,诺,看这个,作者没有署名,然后漫画女主叫小二,就天上飞的那个,最近漫画社都在想办法联系作者,想买版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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