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二知道神药存在的陆汾糖的心忍不住跳了跳,下意识地往斐垣脸上看去。
    王革彼和龚述嘉也难免惊讶。
    知道了。斐垣平静得好像只是听到了方婷婷叫他们出去吃饭似的,你怕他死掉,所以特意来告诉我们吗?真是个好孩子呀~
    方婷婷只觉得被斐垣抓着手腕的那部分传来阵阵的冷意。
    婷婷,谢谢你的好意。季淙茗笑眯眯地哄着将她骗走了,但她的小身子一消失在视线里,转身看向王革彼和龚述嘉的眼神立刻就带上了三分冷意。
    王革彼和龚述嘉下意识膝盖一软,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立刻大声保证,就差对天发誓了。
    我对那神药绝对没有半点想法!老大!淙茗!是你们救了我,我是绝对不可能跟你抢的啊!
    两人整齐得像是排练过的喊声逗得斐垣发了笑。
    你们可以有想法,而且必须有想法。
    *
    你们这是勒索!这是碰瓷!凭什么就要我们出这钱了!你说有蜘蛛来咬你们我怎么没瞧见?!就算真有蜘蛛来,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你们这是故意来逼死我们呀?!黑了心肝的!我们家穷成这样!你还要来逼我们!死吧死吧!你们把我捅死好了!我们大家一起死就好了!老天爷啊!!!
    你杀你杀!有本事你杀!眼睛别眨,就往这里砍!看到了吗?这里,就这里!乡亲们啊!给我们评评理啊!可不能看我们家没个顶梁柱就这样欺负我们吧!
    院子里方老头和方老婆的哭喊声尖叫着让人耳膜发言,门口堵了一堆的人在看热闹,但谁也没敢进来。
    院子里双方都拿着凶器地对峙着,有寒光扇动的剑,有铁黑的菜刀,斧头锄头都有,谁也不敢就这样冲上去。万一架没劝到,把自己搭进去就不好了。
    我又没说退钱!我就上个山采点止血的药草不行吗?!你们这是黑店还是什么啊?!、
    我看你们可不止想要去采点药吧?!反正我不管!弄坏了东西就要赔!你们赔啊!
    方老头方老太不讲理,斐垣一行人也被激出了火气,双方之间的□□味越来越浓,但是因为青天白日外面又有大一群的围观群众,斐垣一行人被限制住了,身强力壮的优势反而撑了劣势。
    方婷婷舔了舔嘴唇,躲在角落里,捂住了方光宗的眼睛,低着头悄声对他说:光宗,你别出去,别过去,啊!
    方光宗隔了两秒才有些呆滞地点点头。
    然后又抬着眼看她:姐姐,你去哪里?方光宗一卡一顿地问。
    方婷婷的手脚冰凉,身体单薄得近乎透明,声音缥缈地像是被风能轻易就吹散似的。
    姐姐去帮爷爷和奶奶,光宗要好好待在这里,知道吗?她太饿了,饿得受不了了。
    吱老旧的木门被推开,昏暗潮湿的屋内多了一些色彩,空气中浮动着的灰尘快速地飘了一阵。
    叔叔,你疼吗?方婷婷的小手在曾达成的额头上碰了碰,烫得可怕。
    很疼吧?没关系了,这就让你不疼了。方婷婷甜滋滋地笑了起来,青白的脸上却未有任何的动作,僵硬麻木得像是一个蜡像,只是喉咙处的肌肉动个不停,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曾达成用纱布裹起来的身体。
    血,血,我要血
    力量,我要力量。
    要保护光宗,要保护爷爷和奶奶。
    血肉我都要
    屋子里静悄悄的,冰凉的液体进入血液后,伴随着心跳的律动,扩散到了全身。
    曾达成睡得很不安。
    意识在飘,他觉得自己飘起来了。但一瞬间,他好像又无法感知到自己。
    惶恐。
    我这是在哪里?
    方婷婷张开了大嘴,黑色的螯肢露了出来,铁片似的上唇和下唇泛着反光似的光泽。
    曾达成睁开了双眼,放大了的蜘蛛口器直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呜身体的疼痛来不及追上,曾达成先一步想要尖叫,但麻木僵直的嘴巴只能发出闷闷的呜咽声。
    嘴巴,被绑着了。
    叔叔,你醒了啊?有些扭曲的声音从方婷婷扭曲变大了两倍有余的脑袋里传来,一卡一顿。
    曾达成惊恐地想要逃,但手和脚同样无法动弹,余光瞟到自己身上的绳子,霎时间,恐惧也好,愤怒也好,什么都消失了。
    啊我要死了
    无比确信的肯定从脑袋里跳了出来,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叔叔,很疼吧?婷婷帮你止疼呀~孩子气的嗓音配合着像是被哈哈镜扭曲了比例的脑袋,不但不让人觉得可爱,甚至毛骨悚然地令人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假的斐垣:我好爱你哦~
    真的斐垣:喜欢我就要陪我一起死
    第24章
    曾达成的眼睛里渗出泪水,他的记忆断层了,不知道眼下的情景是怎么来的,但恐惧是真真切切的。
    方婷婷为什么会在这?她为什么会变成了这种样子?他为什么会被绑在床上。
    都无所谓了。
    他要死了。
    嘻嘻~方婷婷笑着,张嘴低头。
    咔坚硬的口器碰撞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预想中浓郁甜美的血液没能进入嘴中。
    方婷婷迟钝地眨了眨眼睛,八个视觉变两个,她的反应有些迟钝。
    婷婷,这里很痛,对吧?斐垣的声音响了起来。
    苍白的指尖轻轻按在了方婷婷的眉心,结起一层薄薄血痂的凸起又裂开涌出了血。
    方婷婷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转着眼珠有些迟钝地找到了斐垣。
    斐垣正对着她笑着,脸上的阴沉因为屋外照进来的阳光,被那浅金色的光线驱散了很多,笑容干净又清澈,五官还是那个五官,但方婷婷却没能在第一时间将他认出来。
    大、哥、哥?方婷婷迟疑地叫道。
    婷婷,疼吗?斐垣轻笑着问,声音清澈,笑容干净,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被女孩看到了,可能会红着脸低下头去。但在这种情景中,只会让人觉得心里发寒。
    大哥哥,你发现我了呀?方婷婷没问他为什么不在院子里,也没有做出攻击的姿态,只是用那双无机质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斐垣,大哥哥,我好饿呀~
    饿是正常的,昨天,几乎把你养得小宠物全部杀光了吧?斐垣笑吟吟地说着,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不然的话,今天你是不会这么仓促地就来吃人的。
    血和肉没吃到多少,自己却损失了那么多力量,饥饿和无力驱使着方婷婷渴求着更多、更多、更多的血和肉。
    为什么,你要来妨碍我呢?方婷婷不笑了,垂涎欲滴的眼神无法离开曾达成,但愤怒的情绪直冲斐垣而去,你太难吃了,我本来打算最后一天再吃你的。
    但我啊,不想等了。斐垣的手指猛地扎入了方婷婷的眉心,浓郁而猩红的血液溅了出来,方婷婷大概是没预料到他会先发制人,血溅到了眼珠子里还傻乎乎的没反应过来。
    没用的,大哥哥,没用的,你听外面的声音,你听到了吗?方婷婷笑得开心,那些围观的群众,都是她用蜘蛛加幻术变出来的,比昨天多得多的蜘蛛,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把外面的人全部解决,你的同伴们,已经要被吃掉了咯咯咯~但是话音刚落,无机质的眼珠猛地黯淡了下去。
    谁,要被吃掉了呢?斐垣摸着方婷婷瘦瘦小小的脸,眼神温柔,婷婷,你觉得,大哥哥我会什么都没弄清楚就来找你吗?
    黑色的汁液从方婷婷的皮肤中渗出,她茫然地看了一眼斐垣,透明的身体闪烁了一下,几乎维持不住人形。
    方婷婷控制的蜘蛛既非生物也非单纯的力量。她借着活生生的蜘蛛,存入自己的力量作为操纵和□□,去寻找新鲜的血和肉,以供给自己。
    但蜘蛛被杀,她的力量同样也会消散,甚至还会反噬。一只蜘蛛死去,对她没有影响,一百只蜘蛛死去,对她而言只需要一些血肉的补充就能弥补。
    但几万字几十万只的损失,就伤了她的根本。
    第一晚的小挫折让她起了警惕,不再莽撞地冲上去,而是准备各个击破。
    第二天晚上,她自认为已经准备得很好了,但是没想到的是,斐垣和季淙茗根本不照着常理出牌,她改变了第一天玩弄猎物再吃下去的习惯,用了一拥而上的快攻,甚至为了防止他们抵抗,还让他们进入了深度的睡眠状态。
    但谁能想到季淙茗用火、斐垣用尸油把她伤得连人类形态都差点维持不住了呢?
    无法再等待下去了。
    无法再忍耐下去。
    方婷婷只想吃肉。她要肉。
    无法再忍耐下去了
    头给我,心脏和身体给光宗,手给奶奶,脚给爷爷,大哥哥~帮帮我们吧~大哥哥~方婷婷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好像已经看到了一家人吃着斐垣的开心模样。
    奶奶和爷爷会夸我的方婷婷笑得天真又恶毒,泛黄的皮肤一点点裂开,瘦弱的身躯里猛地钻出八条毛绒绒却没有一点可爱的大长腿。
    斐垣小心!解决了外面危机快速提剑赶来的季淙茗正好撞见方婷婷的八只腿从身体里钻出的模样。一米多长螯肢既巨大又多毛,青黑色的汁液喷出,直直冲着斐垣的连射去。
    太过紧张,人的情绪反而能冷静下来,白色的小朵火焰从他的指尖弹射了出去,右手握剑,寒芒一闪,却只砍下了一根粗壮像豪猪身上尖刺似的毛。
    方婷婷对季淙茗的剑没什么畏惧恐惧的情绪,但是一看那朵豆点大的火焰瞬间就像毒液烧了个干净,身体不自觉地就往后退了一步。
    她还记得,昨天晚上季淙茗是怎么让她几十万蜘蛛大军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的,连灰都没有剩下。
    斐垣的方法能说是靠着投机取巧,季淙茗的火,就让她升起了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去死去死去死方婷婷一边退一边歇斯底里地叫喊着,不要来破坏我的生活!不要来抢走我的生活!去死啊去死啊你们去死啊!
    嘭的一声,方婷婷瘦弱的身体炸成了粉末,三米多高的蜘蛛迈着长腿,几乎要将房子顶塌。
    斐垣,你没事吧?季淙茗来不及再放出火焰攻击,只来得及护住斐垣,还不等斐垣躲开,这个世界已经扭曲了。
    去死吧方婷婷怨恨尖利的声音顺着世界,一起扭曲了起来。
    光线淡去,斐垣再一次陷入了黑暗。
    只是这一次,他的意识格外的清醒。
    季淙茗不在。
    斐垣确定,世界被黑前,季淙茗抓住了他的手,他还来不及甩开,手腕上的触感便消失了。
    会哭的吧?
    这个想法才一跳出,斐垣便被自己吓到了。
    季淙茗哭不哭,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斐总,石院长刚刚打来电话,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和您汇报。
    步升恭敬而克制谨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斐垣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哪里?又一次的重生吗?不,不对的。这是他失去的那段记忆吗?斐垣定定地看着这个沉默又严谨的男人,眼里的审视在明显不过。
    步升心里一抖,下意识地提高了警惕,全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斐垣是个很不好应付的老板,他虽然已经习惯了斐垣时不时的抽风和毫无理由刁难,但每次被斐垣用这种审视的眼神看着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忍不住一抖。
    斐垣失去了一段记忆,一段死前的记忆。但这个场景的记忆却没有忘记。
    常月笙疯了,也快死了。
    早就疯了,马上就死了。
    这一通电话,应该就是由照顾常月笙的那家疗养院的院长打过来的。
    所以已经知道了是什么样的谈话内容,但斐垣还是接了过来,毫无意外,背景音是常月笙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那头,人过中年越发小心谨慎的院长罗里吧嗦地说了一通,但斐垣却没有怎么听下去的欲.望。
    我知道了。斐垣没有太大情绪的起伏,简单地说了一句便挂了。
    石院长看着手机,皱着眉,五官的每一条褶皱里无不透露着担忧和忐忑,虽然只得到斐垣三个字的冷淡回应也不生气,不仅不生气,而且还有点害怕。
    斐垣这人,有钱是出了名的,他的狠劲儿也是出了名的。石院长有时候都觉得,斐垣比常月笙更需要进来疗养。但这话,他自然是从未不敢有半点透露出来的心思的。
    步升啊,人总是要死的,对吧?斐垣和记忆中没有偏差的场景和内容让他觉得有些无趣,瘦弱得只有一身骨头和一张皮却不减艳丽的男人坐在轮椅上,手支着脑袋,嘴角勾着点笑容,眼神却是冷冷清清的。
    步升没说话,也不敢说话。
    斐垣已经习惯了安静,他不喜欢别人的声音,哪怕是他自己问话,也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回答。
    你说,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步升不知道他这话是要表达什么,但浑身却止不住的发冷。
    我现在就死掉的话,会变成鬼吗?多厉害?会很厉害吗?斐垣说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便笑了出来,一开始只是低低的笑声,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更好笑的事情,又或者是生理的反应,慢慢的,他的笑容越来越大,笑声越来越响。
    充满了愉悦。
    作者有话要说:  方婷婷:我有特殊的止疼方法死了就没感觉了,也就不会疼了奇怪的方法增加了呢!
    第25章
    哈
    斐垣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没有任何的预兆,就如同他突然笑出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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