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惊恐地摇头,弧度大得、频率快得让人觉得下一刻他能把脑袋甩出去。
    对,我不是小杂种。斐垣满意地点了点头,但有人得是小杂种。他深深地、深深地看着他们。
    笑容温和,又甜蜜:你们都是小杂种!
    斐垣摸出了一把刀,慢慢蹲下身。
    黄毛的眼睛越睁越大越睁越大,然后眼珠便被刀尖挑了出来。
    啊啊啊啊
    对,对,对!斐垣笑着喊,就是这个声音,你们快喊啊!快叫啊!多好听啊!怎么现在才叫出来呢?!快点喊!把声音喊得越大越好!
    斐垣打了个响指,五人猛然发现自己可以发声了,包括那个被摘了脑袋的大金链子。
    谁喊得最好,我就放过谁,五选一,知道吗?
    第一届鬼哭狼嚎大赛正式开始了。
    里面没多少做戏成分,真真切切地充斥着恐惧。
    斐垣哼着英语听力的前奏,雨露均沾地每人挖了只眼睛叠高高,然后才换了歌。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箩筐~
    斐垣辛勤地这里砍只手那里砍条腿,按在大小长短在地上排好,然后捡起自己买的冰淇淋。
    被轻微软化的冰淇淋冰凉凉黏糊糊的,斐垣心情大好地把手和脚往盒子里转上一圈,然后随意地给他们接回去。
    啊百分之两百的清醒状态下,痛苦到极点的身体屏蔽装置坏掉了,他们哭着、喊着,最后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看吧,你们才是小杂种,杂种,哈!杂种!斐垣笑嘻嘻地把他们摆在一起,欣赏着自己随意拼凑起来抽象派作品,有的脚接到手上了,有的手接到头上了,但是都无所谓。
    毕竟
    啊一万块啊斐垣的人生,一万块就被你们葬送了啊斐垣突然捂住了脸,声音扭曲,像是哽咽,又像是兴奋到了极致。
    死吧死吧斐垣喃喃着,黑色的雾气翻滚了涌动起来,白炽灯的光芒重新出现。
    啪一只飞蛾撞到了灯泡上,像是撞得太用力,身体立刻就直挺挺地掉了下来。
    斐垣放下了手,脸上重新恢复到阴沉的模样。
    手里装着冰淇淋的塑料袋从他的手中滑落,斐垣看也不看地上瘫软在一起的肌肉大汉,游魂似的回了宾馆。
    斐垣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对这种事情再有什么感触的。
    可能是因为十八岁的身体吧。
    正面的、负面的,健康的身体,感情的波动还维持在一个正常人的范围内。
    身体里的煞气在乱窜,情绪在翻滚,斐垣却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林语死前疯狂地尖叫着骂他是疯子,会不得好死。斐垣无所谓自己会是怎么个死法,但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
    他是个疯子。
    很多时候,他的情绪会割裂得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疯狂的那股情绪让他想要发狂地破坏,想要见血,随便什么血都好,别人的,或是自己的。但冷静的那一个,又会以绝对旁观地姿态看着自己发疯,折磨别人,或者折磨自己,冷静得没有一丝波动。
    身体大部分时间是昏昏沉沉的,情绪大部分时间是忽高忽低的,好的时候看见一只蚂蚁从自己身边爬过,他都会以一个绝对愉悦的心情保持着乐观的心态,世界都是明亮暖色调的;坏的时候看见一只蚂蚁从自己身边爬过,他都会以一个绝对糟糕地心情开始折腾,阳光都是阴森森冰凉凉。
    长期地割裂让斐垣很有什么正常的心态,但也锻炼出了极强的自控力。
    不想被操控,不想被牵着走。
    斐垣觉得自己的状态有些不正常,他觉得自己在慢慢迈开腿,慢慢地走回自己的住的宾馆,精神一晃,他又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我要做什么?
    斐垣茫然地看了一周四周的环境。
    我为什么要吓那几个人?
    我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什么就是放不下?
    为什么,我要放下?
    凭什么,我就必须要放下呢?
    斐垣看着自己的手,苍白,消瘦,布满了老茧和细小的伤疤。
    他很慢的、很慢的扯出一个笑。
    没有答案的。
    斐垣找了很多很多年,最后终于发觉了,世上之事,十之八.九是没有答案的。
    尤其是像他这样的人,没办法找到的。
    那就不要好了。
    找不到的,就不要了。大金链五兄弟一直在臭烘烘的垃圾桶旁边躺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有过来打扫的环卫工人发现他们。
    醒醒,小伙子,醒醒,早上了,酒该醒了!环卫工人也不是第一次见大街上睡人的事情了,见他们没伤没病的,便觉得他们这是晚上喝醉了随便找个地方就躺下睡了。
    求你、求你放过我们啊啊啊啊啊啊
    大金链第一个醒来,眼睛一睁就是一连串惊惧的大叫。
    他的这一串肺活量过人的叫声把环卫工人吓了一跳,顺带着也把他的兄弟们给喊醒了。
    不要!不要!钱,我有钱啊!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
    放过我!放过我吧!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啊好疼啊,妈妈我好疼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环卫工人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些胡言乱语,眼泪口水流得到处都是,疯了一样在自己身上抠挖的男人。
    别是精神病吧!环卫工人不敢迟疑,把了报警电话,跑远了一点但又不敢真的就这样放他们离开,只是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监视着。
    真的,真的!那个叫斐垣的小杂种、不不不,是斐垣大人,是斐上仙、斐恩人,他真的把我们的眼珠子挖出来了,还把我的脑袋扒下来绑在裤腰带上!呜呜呜警察叔叔你要为我们报仇啊!
    我的手!啊我的手在哪里?!这不是我的手,我的手去哪里了?!啊啊啊啊我的手啊
    不要,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求你,求你不要割我的舌头啊!你把我的舌头给了狗蛋,我就没有舌头了呜呜呜
    五只腿太丑了,我不会走路了,我不要五条腿,我只要我原来的腿就好了,不要砍我的手呜呜呜
    警察叔叔,帮帮我们帮帮我们,我的手不见了,帮帮我吧
    警二十三岁叔叔察同志头脑上的青筋突突突地直跳:你们眼珠子舌头嘴巴耳朵鼻子腿和手不都好好地在身上安着吗?!
    叔叔,呜警察叔叔,我的心,我的心肝脾肺肾大肠小肠都被割走了,这、这些东西它外面看不出来的,但其实、其实我的身体里都已经空了你知道吗?!大金链抱着民警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蓝色的裤子上,深色的水痕都要连成半截了。
    警察叔叔告诉自己是专业的,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要冷静,不能笑,也不能把他们暴打一顿,你说你们都被砍了,那你们这会儿是什么?
    五人齐声大喊:是冤魂呐!
    满脸横肉的脸上扭曲着五张血盆大口:阎王爷看我们死得太惨太冤了,所以让咱们来找警察叔叔您来帮我们报仇了啊!
    警察叔叔抽了抽左腿,动也没动,抽了抽右腿,纹丝不动,想扭下腰,好嘛,两只手都没法动了。
    满身大汉.jpg
    外面三十多度的高温,哪怕里面放着空调,但被五个加起来八百斤的汉子层层围住,他这也受不了啊!
    汗水哗哗地往下挂,他连把脸上快挂到嘴边的汗抹掉都办不到。
    一堆和铁有得一拼的肌肉,那么鼓,力气那么大,也不知道是哪个根筋搭错了,非说自己的手被剁成肉酱了,还非要拉着他的手去摸!
    警察叔叔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别急,我先把事情经过跟你们捋捋,照你们的说法,你们昨天是勒索了一个叫斐垣,十八岁,明天要高考的小同学,结果没想到被他反杀了,对吧?
    对对对!那小子长得跟个豆芽菜似的,大.腿还没我胳膊细,谁能想到他下手那么狠啊!一下就把老子阑尾割走了,还说帮我省了医药费呜呜呜那小子他不是人啊!太凶残了!
    我们也还没怎么他呢,他踩了我们老大lv的大拖鞋,一万钱便宜他了!谁能想他掏出刀就来扎我们呐!
    疯子,他就是个疯子,他一边扎我们还一边让他们哭得大声一些,还说谁哭小声了就把我们剁成肉酱,骨灰都给我们扬了!
    我们也没想把他怎么找啊!最多捅他几道,他怎么就能这么狠呢!头盖骨都被他掀了!警察叔叔,你听过那首歌没?就那首掀起你的红盖头,好嘛,老子还没盖红盖头呢,头盖骨就给掀了,呜呜呜呜
    警察叔叔深吸一口气,他觉得斐垣那小伙子还真挺幸运的,趁着他们发病逃过一劫,不然落到他们手上那是真有过受的,行了,你们站好,看到那个门没?起来,进去,等着啊,我先去拿手铐。
    好的好的,警察叔叔你快点!那个斐垣邪门的很,一对手铐不够,你多拿点!大金链五兄弟拼命点头,五双眼睛充满了期待和信任,水汪汪地看着他。
    放心,我拿五副过来。你们先到那里等着!警察叔叔甩了甩被抱僵了的胳膊,发愁地看着上面挂上的眼泪鼻涕和口水。
    我太难了.jpg
    警察叔叔,这里怎么有铁栅栏啊?欸,欸欸!我咋出不去了呢?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
    那个斐垣要联系他的家人吗?这五个都是常客了,嘴里没一句实话,想弄清楚昨天怎么回事,还得找他问问看。警察叔叔的同事给他拿了套换洗的制服让他进去稍微冲个凉。
    没听他们说是高考生吗?等考试结束先再说吧,人生就这么一次的大事,他们也真能干得出来!得亏那小孩机灵跑了,这要是真被捅了,那得多痛苦啊。
    哎,也是,这年头不做人的太多了!同事叹了口气。
    我觉得吧,咱们还能往下再挖挖,就抢个劫,他们怎么可能连人家叫什么,多少岁明天要高考都知道呢?
    六月七日那天,燥热的人心比燥热的天气还要炎热得多。
    斐垣依旧没把腿上的石膏拆掉,他几乎是一一种享受的姿态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在喧闹的街头。
    哪怕很多地方都放上了禁止鸣笛的黄色标志,但一个城市的喧闹依旧为能有所收敛。
    有长袖衬衫吗?
    下午一点的天气闷热得让人昏昏欲睡,斐垣随便找了一家街头的服装店,带着点少年变声期刚过的沙哑声线响起,冷飕飕地让还有些萎靡不振的营业员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啊,有的。营业员的视线在斐垣的脸上停了两秒,脸上浮现一些红晕,大概是为刚才自己趴在那里睡得歪七扭八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要一件黑色的。
    扣上最后一颗纽扣,斐垣微微吐出了一口气。
    每个人转移注意力的方式不同,身上的的黑暗让他有种重回黑暗的放松感。
    七天的休息周期过去,提前十二个小时,每一小时来一封的通知就开始轰炸。
    系统的进入方式很特别,既不是时间静止,也不是什么现实中的凭空消失。严格来说的话,大概是那种存在感被调整到零,周围的一切人都好像想不起你,不会去探究你在哪里,不会有想要找你的冲动。
    以另类的方式从这个世界被抹消了。
    如果在游戏中死亡的话,现实中的人会怎么样呢?
    斐垣有些想知道,但就目前来看,暂时没办法得知。
    斐垣
    嘀
    嘀嘀嘀
    斐垣冷眼看着林助理冲了过来,然后马路上一阵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尖叫声和刹车声响了起来。林助理惊惧扭曲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定格,世界禁止了下来。
    嗒手表上时针、分针和秒针三针合一,一道冰冷又算不上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叮编号137695玩家,第二次副本世界正在生成,请玩家做好准备。
    斐垣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身处哪个诡异的雾空间了。
    这一次系统没有急冲冲地就把他往任务世界里塞。身体也可以自主控制了。
    斐垣先是打开技能栏研究了一下幻境和操控。游戏的玩家须知里写得很清楚,游戏技能是无法在现实世界中使用的,目的大概是为了平衡现实世界。
    但斐垣的技能获得有些不走寻常路,回到现实中体内的涌动的煞气被固定住了,但斐垣还可以抽取出一点供自己使用,只是积分翻倍地扣除。
    积分翻倍扣除也无所谓,反正他的积分多,几天的实验下来把熟练度刷到了300。
    游戏中的技能升级条件也满足了。
    操纵(10/10)
    熟练度:已满
    升级条件:无(已无法升级)
    使用条件:每一控制单位10/s
    幻境(10/20)
    熟练度:0(30/100)
    升级条件:熟练度10,积分300000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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