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谨朝打量着离他越来越近的女生,圆杏眼,瓜子脸?
    莫袅:嗯。
    楚谨朝蹙了蹙眉,什么关系?
    二班的。莫袅沉默了几秒,我不知道你和她之前是什么关系。
    谨朝。柳贤在他面前停下,语气关切,你还好吗?
    楚谨朝挂断了电话,看向面前比他矮了半头的女生,眉心不自觉蹙的更紧,闻言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柳贤说:我今天听一班的人说你回学校上课了,所以来看看你。
    谢谢。楚谨朝保持着客套,不过我没事了。
    柳贤点头后就不再说话,她不开口楚谨朝更不会主动挑起话头,两人面对面站着,气氛正有些冷场之时,一声轻佻的口哨声从过道对面响起,他和柳贤同时看了过去,几个学生脸皮够厚,也不闪躲,柳校花追爱都追到常青楼来了哟
    说完又连吹了几声口哨后,三五成群的结队往教学楼外走了。
    舒临安站在楼梯的拐角处,只要一转身,就能看清站在走廊上对峙的楚谨朝和柳贤。他过了一会儿才重新走上长廊,楚谨朝背着身,看不见他。
    他微垂着头,提着手里的袋子回到了六班的教室。
    柳贤被一堆看热闹的人戳破了心事也没觉得尴尬,反而直截了当的提出邀请:你吃午饭了吗?要不要一起?
    楚谨朝思考了几秒,还是婉拒了柳贤的邀请,下次吧。
    好在他的拒绝尚在柳贤的意料之中,女孩仍旧是矜持的一方,不会明知被拒绝还要三番两次的去尝试。她在楚谨朝脸上看了一圈,开玩笑说:我怎么觉得你比以前变得还要白了?
    楚谨朝给柳贤台阶下,你更白。
    我也这么觉得。柳贤抿着嘴笑开,有件正事差点忘了,楚谨朝同学,我代表校广播站先慰问你。慰问完毕,请问你什么时候能够重新上岗,回归本职工作?
    楚谨朝抓着手机的指节紧了一下,广播站?
    对啊。柳贤对他摊了摊手,开学一周,广播里没出现你的声音,我们广播站的公众号和学校的论坛都炸开了你的忠实听众每天都在问你的声音什么时候出现。
    楚谨朝默了半晌,回答道:过段时间再说吧。
    柳贤没让他立刻给出答案,你才开始上课,生活习惯没适应过来也是人之常情。我过段时间再来找你。
    楚谨朝点了头,柳贤该说的都说了也不再继续逗留,离开了常青楼。
    现在去食堂的路肯定会和柳贤再撞上,楚谨朝重新回到教室,准备过一会儿再去。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一下课就离开教室的舒临安现在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阴雨绵绵的天气还持续着,舒临安两只手的掌心相对,原本捆在右手腕上的几圈红绳被解开,现在正绕在他左右两只手腕上。
    食指与中指缠在线绳之间,他的手指带动着红绳在线结之间穿梭着,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一眨眼的时间,被他两只手织起的红绳又变换成了另外的形状,循环反复。
    他在一个人玩翻绳。
    他察觉到脚步声,眼神从手里的翻绳上移开了一瞬,看见是楚谨朝后,又飞快的垂下了眼。
    但并不妨碍楚谨朝看清他的眼眶周围,泛着红。
    作者有话要说:  不开心的舒临安一个人偷偷的哭过了w
    第4章 拒哭
    楚谨朝没说话,绕开舒临安,站在窗边看向外面的操场。
    但雨雾朦胧,玻璃窗上起了一层雾气,他看的模糊,伸出手抹去那些白雾,露出一片干净的玻璃,印出的却又是舒临安那双正在翻绳的手。
    楚谨朝站在舒临安的侧后方,看他玩着翻绳的手法熟练异常,即便已经一个人玩了几分钟,手指的灵活度依然没有降低。
    楚谨朝把视线又往舒临安的手上多挪了几寸,那十指上残留的许多细小伤痕在他眼前一晃而过。舒临安猛地扯下了手里的红绳,放在桌上,面向楚谨朝,你吃过饭了吗?
    舒临安脸上的五官轮廓不留余地贴着骨头长,皮肤很薄几乎没有多余的肉,很瘦。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很容易把他当瘦弱的类型去对待。
    但现在他面对面和楚谨朝站着,个子却比楚谨朝高出了很多,根本无法让人把他和弱小之类的词语联想到一起。
    可舒临安又的确很瘦,他高大的身躯只是刚好够把身上的校服撑起来,就像一架空荡荡的枝干,上面残留着几片仅剩的枯叶,比凋零过后的树桩,更加颓然。
    楚谨朝出神几秒,摇了摇头。
    舒临安从桌洞里拿出一个两层的饭盒,放到楚谨朝的桌面后,重新坐下,拿起面前的细红绳,又开始一个人埋头玩翻绳。
    你这是干什么?楚谨朝看着饭盒发问。
    舒临安有些不敢看他,头埋得更低,你没吃饭
    他说这话时的音腔比之前还要哑上几分,落进楚谨朝的耳朵里,就像是哭过一样。
    楚谨朝默了半晌,反手关紧窗户,我自己会买。
    舒临安闷头不语,像是把全身心都灌注到手里的翻绳上。楚谨朝也再没说话,从书包里拿了饭卡,出了教室。
    下午的课过的很快,中午发生在他们两人之间的小插曲像是没出现过一样,两张桌缝之间依旧摆放着一本教科书,楚谨朝和舒临安的头挨的不远也不近,看起来毫无芥蒂。
    放学之后,楚谨朝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医院。
    在医院进行了例行检查之后,他跟随护士到了主治医师的办公室。医生拿着他的片子看了一会儿,说:恢复的比之前好了很多。
    楚谨朝想起在数学测验时产生的状况,将其说给了对方听。
    医生听完不赞成的摇了摇头,你太操之过急了,神经方面的修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现在还不能强迫自己的大脑去进行高强度的劳动,那样只会适得其反。我还是建议你适当进行体力运动,让大脑充分得到休息,保持放空是最好的状态。
    和主治医师交流过后,楚谨朝拿了处方去开了药,打车又去了另一家私人心理诊所。
    接待楚谨朝的是位三十出头的青年,姓蒙,是诊所的股东,为人十分和善,和心理疾病患者很容易拉近距离,所以也是诊所的招牌。
    蒙医生临时收到楚谨朝的预约有些诧异,见人到了诊所,说:真意外。
    楚谨朝放下书包,在沙发上坐下。蒙医生在里间问他:喝什么?
    水。
    蒙医生却倒了杯热牛奶给他,多喝奶,有助于提高免疫力,补充大脑营养。
    他在楚谨朝对面坐下,不像普通的心理医生一样进行例行询问,反而很随意的开口道:又是为了恢复记忆的事?
    楚谨朝不置可否,蒙医生在他脸上看了一圈,摊手道:恢复记忆这事可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不过我是按小时计费,也不能白收你家里人的钱。不如讲讲你重返校园生活,感觉怎么样?
    楚谨朝面无波澜,没感觉。
    还是和之前一样,对人事情绪都感知的很模糊?
    是。
    我能否把这一现象归结于蒙医生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你现在处于恢复期,按你主治医师的建议,应该是让你的大脑最好长期处于放空状态,所以你对周围的一切感知模糊,也属于正常现象。
    楚谨朝轻点了一下头,大概。
    蒙医生比了个ok的手势,那我们再来聊聊别的?比如有没有遇到新朋友,发生让你在意的事情?
    楚谨朝闻言顿了一下,摇头说:没有。
    蒙医生无奈的笑道:那我还是应该给你提提建议,维持适当的人际关系对现在的你来说有益无害。敞开心扉与人交往,说不定能改善你现在对周围漠不关心的态度。当然,我知道这并非你本意。
    翌日上学仍旧是雨天,学校前门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一群进校的学生,楚谨朝看了一眼,就转身绕到了学校后门,人减少了很多。
    离早自习还有四十分钟,教学楼下停着几辆垃圾车。清洁工人从楼梯间提着垃圾下楼。
    垃圾袋口没封,清洁工人下楼颠簸时,里面的垃圾也跟着翻滚。楚谨朝侧身给人让了路,视野中陡然出现一个两层的饭盒,黑白相间的格纹,在清洁工人下一次的颠簸之后,又被其他的垃圾淹没。
    楚谨朝面无表情的移开了视线,往教室里走了。
    一周平静乏味的过去,天气也终于放了晴。
    操场上还弥漫着上周雨后湿热的水气,但这并不影响每周一节体育课上学生们高昂的热情。
    善人高中有为学生专门配备的运动服,六班的人早在午休的时候都全部换上了。
    佟晖除了第一天上课遭受过楚谨朝的冷遇后,后面又主动几次邀请过对方吃饭干别的,虽然还是被拒绝,但丝毫没影响到他对楚谨朝热情的态度。
    他抱着篮球走到楚谨朝面前,下巴往篮球场的方向扬了扬,那个,一起打篮球?
    六个挨着的篮球场,有三个已经被其他班的学生占领。六班的几个男生守着一个球场,眼神直挺挺的往楚谨朝和佟晖这边看来,样子迫切的很。
    还没打上课铃,楚谨朝说:老师不集合?
    我清点一遍人数就行了,这节课是下午最后一节课,老师的习惯是最下课前的五分钟集合点名。佟晖摸了摸鼻子,笑着说:以防同学全跑去食堂偷懒吃饭了。
    楚谨朝很快答了好,倒让佟晖有些意外。楚谨朝跟着佟晖一路小跑去篮球场,和六班的几个同学聚首后,楚谨朝还是说了句:我不怎么会打。
    佟晖毫不在意,我们也不会,就打着玩玩!
    楚谨朝点了点头。
    高二(一)班的教室即使是在课间,依旧安静的只有笔触纸的沙沙声。
    坐在靠窗位的不知道是谁先小声嘀咕了一句:那是楚谨朝?
    莫袅停了笔,往窗边看过去,夏协和几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围到了窗外,有人笑骂了句:操,楚哥球技怎么还是这么烂!跟小学生一样!
    夏协抱着肩,也笑:谁都有不擅长的领域,谨朝又不是神。
    哈哈哈哈笑的最凶的是秦科,老夏说得对,人楚哥又不是神!都是你们几个平时把楚哥当神一样供着,现在见到神跌落神坛都受不了了吧哈哈哈!
    秦科的手扶在窗沿上笑到快直不起来腰,夏协给了他肚子一下,谨朝只是运动神经不发达,被你踩着尾巴笑疯了?
    秦科捂住嘴憋笑,哪能啊,就、就是他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往篮球场上追着球跑的楚谨朝看了一眼,噗呲一声,哥对不起!
    万年二十二你可闭嘴吧!班级里有女同学替楚谨朝抱不平,你们整天打篮球一身臭汗的臭死了,楚谨朝人那是温文尔雅少年郎,跟你们可不一样!
    二十二是秦科的年纪排名,他也算是个奇人,从高一开始无论年纪排名怎么变动,但他却一直盘踞二十二这个名次上,不退不进。
    当然,平时同学喊他二十二,都有调侃的意思在。
    在一班对楚谨朝有好感的女生众多,不单单是因为他成绩好人也长得好,还有一个众所周知的原因。
    秦科朝那个女同学坏笑了一下,张蓓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不就是贪图我楚哥声甜貌美吗,真是□□熏心!
    张蓓蓓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坐在她旁边的女生忍不住帮了句腔,楚谨朝是学校播音员,他声音好听没错,但又不是每天只有我们女生在听他的声音,你们这些男生不也听了吗?□□熏心反弹!
    整个班上的人哄堂大笑,秦科脸上挂不住了,半天憋不住一句反驳的话。
    夏协替他解了围,谨朝的声音辨识度很高,最近有个高一的新生去播了他之前的栏目,我听过几次,不是他的声音都感觉不怎么习惯。
    他把话题引向了广播台的栏目,女同学们对这个话题尤其关注,一下子便把火力点从秦科身上移开,转而讨论起栏目的新播音员。
    莫袅踩着上课铃的尾巴去了趟卫生间,回来时在靠窗的走廊上站了一会儿,篮球场上的身影你来我往。
    上课铃响了,他转身回了教室。
    第5章 抢哭
    楚谨朝的球技的确不是一般的烂,佟晖和他一队,被另一队的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最后还是敌队先叫了停,佟晖笑问:怎么不继续打了?
    他们和楚谨朝不熟,说话还算委婉,打你们还是算了吧。跟虐菜一样。
    打了大半节课,楚谨朝的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听见对方喊停便也不打算继续。
    佟晖喊他:楚谨朝,买水去吗?
    楚谨朝摇头说:我回一趟教室。
    佟晖哦了声,看着楚谨朝的背影叮嘱了一句:下课前五分钟记得来操场集合,老师要点名!
    佟晖身边的男同学用手肘给了他一下,妈的,我以为他说不会打是谦虚,没想到真的不会!
    佟晖哈哈大笑,都是同学,以后一起打的机会还多得是!
    有人唏嘘了一声:我们可不敢倒贴云巅楼的学神
    六班的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末排靠窗的位置上趴了个人。
    楚谨朝从书包里摸出一个水壶,靠在课桌边上喝着。
    窗户紧关着,外面热闹的声音穿不进来,室内又闷热得很。
    楚谨朝解开领口的扣子,又灌了自己几口水。
    舒临安趴在课桌上一动不动,看上去睡得很熟。
    明明是所有人都最期待的体育课时间,每个人都欢呼雀跃的奔向操场,他却一个人躲在教室里睡觉,仿佛游离在群体之外一样。
    楚谨朝没有刻意去观察,但在高二(六)班上课一周下来,不难发现他的同桌的确是个在集体之外徘徊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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