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星颂怎么样?
    星颂娱乐是温娴开的公司,明面上的老板是温娴,实际上的绝对控股人是祝以临。
    祝以临工作室就隶属于星颂娱乐。
    他突然发出邀请,陆嘉川并不惊讶,否则祝以临找他还能是为了什么呢?一点也不难猜。
    我还没想好。陆嘉川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轻声道,那几家都不适合我,我觉得
    他略一犹豫,没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星颂也不太适合我。
    说完这句,察觉到祝以临沉默了一下,陆嘉川抬起头,似乎感到难为情: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
    嗯,我知道。祝以临打断他,心想果然,陆嘉川对外界表现出的性格并不是虚张声势,他的确很有脾气,虽然在自己面前看起来很乖,却不会因为他们有交情就全听他的,陆嘉川有自己的想法。
    这是好事,祝以临觉得自己应该夸他,弟弟长大了,很成熟。
    但这同时也意味着,他们的交情完全没用。
    祝以临压下不该有的多余情绪,尽量从客观的角度去想。
    哪里不合适?
    星颂的规模很大,这几年在业内风头正盛,是最成功的经纪公司之一,旗下除了王牌艺人祝以临,还有不少正当红的演员、歌手,以及潜力股,公司市值逐年上涨,被资本一致看好。
    是作风问题吗?
    的确,在温娴的管理下,星颂很商业化。
    这个年代,没有哪家公司不商业化,但星颂是其中的翘楚。
    温娴女士深谙造星之道,她亲手把祝以临捧上神坛,打造了一个无与伦比的招牌。
    然后,她就认准了这条路线,星颂旗下的每一个艺人,都有各自独特的人设,如同一件件精美的商品,被温总贴好标签,摆上货架,再花大把的公关费用来维护他们的人设。
    对于这一点,业内了解,网友也知情。
    但营销是一门学问,即使每个人都知道她在营销,温娴依然能抓住大众心理,对准社会痛点,引导舆论,炒红她想炒的人。
    她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但人和人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样,目前看来,陆嘉川似乎不喜欢星颂的作风。
    祝以临不想谈得太商业,和陆嘉川谈生意,会让他心里有点不适。
    但既然开了口,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地避讳什么,不如直接说清楚,免得隔阂更深。
    星颂不合适?祝以临平静地开口,你觉得具体是哪一点不合适?如果是因为不喜欢,我觉得,商业合作不需要考虑太多个人喜好,谈好条件就行。如果你担心条件不合适,我叫温娴来和你好好谈,包括你未来要走的路线,谈到满意为止。
    客厅里吊灯亮得灿烂,把祝以临的面孔映得发白,他太好看了,冷漠好看,温柔也好看,静静地坐在那里时,犹如一幅没有败笔的画,完美得令人心惊。
    陆嘉川微微走了下神,祝以临叫他:你不想和我谈吗?
    不、不是。陆嘉川眼中的闪躲一掠而过,今天第二次了,祝以临皱了下眉,他怎么和自己说话的时候都能走神?想什么呢?
    他的不满表现得有点明显,陆嘉川忽然局促起来:我没不想谈,我很乐意去你们公司,但我我可能管不好自己的脾气,保不准什么时候会出问题,像我前几次那样,让经纪公司很难处理。
    原来是担心这个,祝以临舒了口气:没关系,这都是小事,温娴会处理好,你放心。
    陆嘉川道:但我不想听她的话,按她的要求处理。
    祝以临一愣,陆嘉川迟疑了一下,最终没有隐瞒:我不想当一个虚伪的商品,不敢在镜头下说真话。
    可能是因为酒店的电压不太稳,灯光晃了一下。
    作为业内评价里虚伪商品的成功代表,祝以临哑然。他忽然发现,七年时间在他们之间刻下的裂痕,比他想的更深。
    他谈不下去了。
    我去倒杯水。祝以临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他刚起身,陆嘉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拉住他:我不是说你!
    祝以临下意识挣开,陆嘉川很无措:我真的不是故意说你,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
    他用力拽住祝以临的手腕,好像一松手,祝以临就会溜走,再也不回来似的,情不自禁用力过了度,把本来就发烧头晕的祝以临拽得猛地一晃,猝不及防被他按倒在了沙发里。
    两个人都愣了。
    祝以临被陆嘉川压在身下,砸得结结实实,他眼前一黑,有点胃疼。
    陆嘉川却压着他不肯起来了,温热的唇贴在他耳边,撒娇似的低声说:原谅我吧,哥哥,你别生气好不好?
    第7章 你喜欢谁
    祝以临心脏麻痹了几秒,浑身的血都热了起来。
    罕见的感觉让他有点不适,他忍住没动,仿佛陆嘉川不能给他施加任何影响似的,若无其事地用长辈的口吻说:你不是小男孩了,陆嘉川,这么大人撒什么娇?别这么gay里gay气,起来。
    什么叫gay里gay气啊?陆嘉川不听,依然压着他,神情很无辜,你是gay吗?哥哥?
    祝以临喉咙一动,飞快地否认:当然不是。
    陆嘉川顿了顿:那不就结了,你不是,我也不是,我们亲近一下怎么了?这又没外人。
    他单手撑住沙发,低头时和祝以临的距离越来越近,由于身躯相贴,祝以临能感受到他平静外表下快到几乎发疯的心跳
    是他的吗?还是自己的?
    祝以临头晕目眩,不太确定。
    陆嘉川都二十四岁了,一点不知害臊,比当年还敢撒娇,竟然抵住他的额头,贴上了他的鼻尖。
    这个接吻一般的姿势让祝以临险些窒息,他终于忍不住推了陆嘉川一把,救回自己的命:你干什么呢?别胡闹。
    陆嘉川相当委屈:你果然生气了,怪我刚才说话不小心,把你也骂进去了,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会嫌你不好?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
    喜欢两个字他念得很轻,眼睛紧紧盯着祝以临,见后者睫毛一颤,陆嘉川顿时像受了很大惊动似的,语速加快,整个人显得有点慌乱。
    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了!他语无伦次地打补丁,从前只有你,现在也只有你,没人喜欢我,没人关心我,我们偏偏又这么多年不见,我我有点怕你。
    祝以临一愣。
    陆嘉川道:我怕你变了,不像以前那么喜欢和我亲近了,如果你也不要我,我该怎么办?
    我没有。祝以临胸口发紧,有点喘不上气,我没生气。
    真的吗?陆嘉川这么近地看着他,仿佛满心满眼都是他,他就是陆嘉川整个世界里的唯一。
    祝以临默然。
    早在许多年前他就明白,他不是陆嘉川的普通朋友,这个男孩不曾得到过母爱和父爱,也没交过知心好友,没有体贴他、照顾他的人,而祝以临的出现,填上了他十几年来的情感空缺。
    陆嘉川依赖祝以临,这种依赖,不能用简单的友情或爱情来衡量,导致祝以临常常分不清,陆嘉川究竟把他当朋友还是家人?抑或别的什么。
    也许陆嘉川自己也分不清。
    高三那年,当陆嘉川红着脸,小心翼翼地对他说,我有喜欢的人了,祝以临如坠冰窟。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冒出阴暗的想法,下意识想威胁陆嘉川:你不许喜欢她,你敢喜欢别人,我们就绝交,我再也不和你好了。
    因为他知道,陆嘉川离不开他。
    如果让陆嘉川在我刚喜欢上的人和全世界我最依赖的小祝哥哥之间做选择,答案显而易见。
    可想归想,祝以临干不出这种事。
    他只能装作不在意,一脸冷淡地说:好的,恭喜你找到初恋。
    陆嘉川拉着他问:你不想知道是谁吗,哥哥?
    祝以临忍住不发脾气,轻飘飘地问:哦,是谁啊?
    陆嘉川的春心刚萌动,就动成了乱跑乱撞的小鹿,他脸色通红地盯着地面,如同一个不会讲中国话的国际友人,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后来他也没说。
    这么多年过去了,祝以临更不想问了。
    祝以临巴不得彻底忘记这件事。
    可惜事与愿违,陆嘉川偏要主动提起相关话题。
    哥,上次你问我,这些年是不是一个人。陆嘉川说话的时候,手臂慢慢地收紧,一边撑着沙发,一边收成了一个拥抱祝以临的动作,我忘了问你,你也是吗?这七年多,你有没有谈过恋爱?
    他好像总是很紧张,眼睛无时无刻不盯紧祝以临,如果盯住一只猎物。
    但由于他姿态放得低,态度把握得好,即使他死死地压在祝以临身上,令后者动弹不得,却不会让人觉得不适,没有任何被侵犯和压迫的感觉。
    祝以临如实回答:没谈过。
    想了想又补充:做我们这行的,谈恋爱很难,麻烦多,对象也不好找。
    怎么会?陆嘉川打断他,只要你开口,全世界都愿意和你谈恋爱,怎么会不好找对象?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陆嘉川最后那句的语气仿佛是操心他终身大事的长辈,相当语重心长,但腔调捏得太明显就显得刻意,因此透露出几分若有似无的试探。
    这试探像一根纤细的针,刺到祝以临心口,不疼,却让他心惊肉跳。
    祝以临和陆嘉川对视,从后者的瞳孔里看见自己。
    太模糊了,他看不清现在的他是什么样子,是否苍白?是否慌乱?还是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一如往常冷酷完美。
    鬼使神差地,祝以临说:有。
    陆嘉川愣了下,祝以临说:有过喜欢的人,但没在一起。
    陆嘉川的手指颤了颤,右臂贴着沙发往上一滑,指尖擦过他的头发。
    祝以临头皮一麻,陆嘉川仿佛爱抚似的,把手指插 进了他的发丝里,然后捧起他的后脑,低头和他贴得极近,气息沉沉地道:哥哥,你喜欢谁?
    一股莫名的战栗从尾椎升起,爬遍全身,祝以临不舒服地动了动,他感觉有点过界了。
    但他和陆嘉川以前更亲密的动作也做过,习以为常之后,界限就很难判断。
    祝以临不知道这样算不算不正常了,他怀疑是他自己心里有鬼,才会看什么都不正常。
    陆嘉川的表情明明普通得很,和平时撒娇并无二致。
    你你不认识的人。祝以临本来就是随口扯了一句,想在一整晚的情绪失控里扳回一城,哪能编得出姓名。
    陆嘉川却当真了,嗓音滞涩:是什么时候的事?刚好六七年前吗?原来是因为有了喜欢的人,你当时才抛弃我,再也不和我联系了原来是这样啊,哥哥对别人动心,就把我忘了?
    陆嘉川两眼一红,手上力道失去控制,抓得祝以临头皮疼。
    这个动作实在太暧昧了,祝以临的浴袍在挣动间被弄乱,他刚洗完澡,身上仍有潮湿的感觉,原本就不舒服,被陆嘉川弄得更不舒服。
    祝以临脑中一片混乱,他决定以后要和陆嘉川保持安全距离,再这样搞几次,他非得发疯不可。
    十七岁那年装纯就算了,都二十四了,还这么纯不合适吧?
    陆嘉川黏人的坏毛病得改改。
    祝以临心里抑郁,不禁走神了几秒,直到陆嘉川的眼泪突然砸到他脸上。
    祝以临一惊,陆嘉川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瞪着他,气愤地道:那年你突然不理我了,我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又不能去找你,你又换了手机号,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
    你为什么不理我?有了喜欢的人就不理我了吗?我在你心里一点也不重要,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高中同学吗?
    陆嘉川被勾起伤心往事,趴在他肩上,低声道:你消失以后,奶奶也走了,我一个人回江城给她办丧事,那天我自己坐在家门口,给你换掉的空号打电话,一直打不通祝以临,这七年,你有没有哪怕一次想过我?我不主动问,你就不觉得应该解释几句吗?你竟然竟然还敢喜欢别人!
    陆嘉川的礼貌和乖巧终于保持不住了,他心里有无数的愤恨,通过牙齿,一股脑倾泻到祝以临身上,咬得祝以临脖子疼。
    过去七年,本该是他们相依为命的七年。
    可当初是怎么想的呢?
    祝以临记得,当时他一无所有,他们都有各自想要追求的东西,想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然后咬牙奔向了不同的方向。
    出发后才知道,原来时间和距离那么残酷,功成名就的路那么难走,而年少时心惊胆战爱慕的人,像一道白月光,只能留在回忆里,他再也抓不住了。
    祝以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两年发生的事,生活琐碎而无聊,却是钝刀,一点点把他的自信和傲气磨平,让他在无数个深夜里抽烟,背台词,幻想,问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呢?
    可以成功。
    可以回去。
    可以见到他。
    却不敢想,后不后悔。
    如果当初没离开。
    可即使他不走,陆嘉川也会走。
    陆嘉川回到了亲生父亲的家,有了喜欢的人,这一切都和他无关。
    他也不想听陆嘉川每天都说的,在陆家过得有多好,周围的人有多照顾他
    那些话,让祝以临深受煎熬。
    而且分开久了,两个人在不同的环境里生活,越来越没有共同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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