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看贾珍噘嘴似不开心的模样,好哥哥蒋子宁还把手边剥好的核桃递过去。
    贾赦:
    贾珍瞥了眼果盘,哼了一声,带我去大理寺玩,我才原谅你。
    珍儿,大理寺是刑狱之地,虽有獬豸镇守,但你不是八字轻
    去或者不去,很简单的。
    珍儿,这不简单,你边吃我边说,大理寺
    贾赦托腮,他忽然感觉自己忒多余了些。可明明都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呀,他们岁数相差的也不大,站一起还是个等差数列呢,凭什么就因为辈分歧视排挤他出圈呢?
    懒得看人纠缠去不去了,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家大侄子脑子怎么长的,这在家憋坏了,连大理寺都想着去参观旅游。找了个理由退了出来,贾赦背着手,溜达着去看抄赖家的果实。
    赖家虽然没有二十几年后,那么家大业大,还带精致奢华的小花园。可现如今也有个四进院。此刻大理寺的捕快们正忙进忙出,一箱箱的东西搬到大堂,由文书登记造册。
    扫了眼有些都摆在外头的金银摆件,宝石熠熠发光,有些哪怕老农也看得出不是个奴才能用的东西。
    贾赦叹口气,而后笑着跟文书捕头闲聊,原来赃物取回的手续是这样吗?不过这些东西,我哪怕拿回来也是触景生情,不妨便折了银两犒劳诸位。说来也怪不好意思的,你们衙门到了年底都忙碌些,又突发接到我这个案件,还得限期办理。诸位也哪怕是铁打的,也定累的,小小谢礼,还望不要拒绝了。
    这
    我知道诸位规矩,尤其是大理寺刑部这些衙门,最是遵纪守法的了。到时候我去跟严大人说。像寺庙道观都能捐个金身,靠信众支持。大理寺又怎么不能全体接受馈赠了?
    你们抽调人手,彻夜不眠的办案。我意思意思也是正常的,辛苦费你们也应得的。贾赦不容置喙着,要不然你们就是看不起我贾恩侯了。
    侯爷岂敢,岂敢。文书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句。
    贾赦笑笑,眸光扫过似乎脚步都带着些雀跃的衙役们,眼底都带出了一分笑。他上辈子没进官场,这辈子其实也没多少勾心斗角的经验。但是他看过《铁齿铜牙纪晓岚》。和珅能够成为权臣,也是有道理的。
    喂饱了小官小吏,才能替他卖命。
    又继续寒暄了几句,贾赦接过已经登记好的账册一翻,忽然面色一青。
    文书敏感发觉贾赦神色不对,偷偷翻看了眼副本,瞧着上面顺天府户房大红印鉴下的时间元宁三十九年一月,不由得眼皮一跳。
    这这时间约莫是贾家荣宁两位先辈出殡的日子。
    料想是我父亲还有伯父他们在天有灵啊!贾赦手紧紧捏着账册,唇角带着分微笑,但眼眸却是冰冷肃杀,让我清理门户。
    虽然贾赦看起来很理智,也没有愤怒咆哮,可在场的众人都感觉屋内的温度像是从炎炎夏日到寒冬腊月,让人冷得连四肢都有些发颤起来。眼前这个贾赦着实太恐怖了,哪怕青天白日,也有种莫名的阴冷。
    侯侯爷捕头战战兢兢开口,您您这话没错。现在已经都已经水落石出了,那些刁奴罪案滔天,到时候以儆效尤,料想两位将军在天有灵,也会安息了。
    其实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大理寺从业人员,他发誓,贪污这种事,其实还是常见的手段,贾家仆从的手段还算不上最狠厉的。毕竟还不是假老爷改成主家的姓,杀了主家老少,自己接手了主家的资源,摇身一变成主子。
    本朝有发生过,便是历史上也有,大名鼎鼎的孔末乱孔。乱的还是衍圣公的孔,曲阜孔家后裔,都被杀害,原本一个区区洒扫户孔末以孔子嫡裔自居,主孔子祀。
    但不管如何,事情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按理说,他这个捕头应该很淡然,甚至有些麻木了,世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说白了律法白纸黑字都写了。
    可偏偏
    捕头视线扫到贾赦身上,瞧着人望过来的眼眸,那黑漆漆的透亮,似乎瞳孔还带着猩红血丝,因是被刁奴气恨了的模样,不自禁就感觉自己很生气,似乎能感同身受贾赦的无奈与一丝的绝望,不由得开口:侯爷您放心,不出十日,我们一定就把这些奴才所有都调查的清清楚楚。
    多谢,贾赦颔首,一脸感激道:有劳你们了。
    应该的,应该的。捕头连连应道,视线竭力从贾赦身上转移到堆放的金银摆件。
    他他他他们都是为了钱!
    再说,还是有命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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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难以收回,于是大理寺罕见的效率超高,以跌破所有朝臣的眼睛,十天便将贾家,甚至连宁府与贾家共用的家生子都调查了一遍。所有在京的仆从,包括荣府名下的庄子店铺,还有贾赦额外拜托的张氏私产,贾许氏的私产,也全都调查了一遍。
    非但如此,因为还有牵扯到金陵的,大理寺也派出了一支队伍连夜南下,态度积极的不得了。
    朝臣们:
    他们完全没法理解大理寺,不对没法理解贾家的画风。
    这样子,就相当于一个人,赤、裸的在大街,额在皇帝面前行走了。
    德嘉帝就静静的看着百官沉思。
    与此同时,贾赦也就静静的看着贾史氏咆哮。
    在收到剃度懿旨后,隔了整整十三天,他才第一次见贾史氏。相比先前那气定神闲的贾史氏,现如今倒是面色扭曲,有些疯狂起来。
    你这个孽障!贾史氏咆哮着开口,恨不得将贾赦生吞活剥了。
    因帝王规定了,所以剃度是要作秀,要选择黄道吉日的,以致于贾史氏现如今依旧是满头秀发。只不过披头散发的,又没有好好打理,头发都带着枯燥感,像茅草坪一样。手上的指甲长长的,在幽暗的屋内还显得有几分诡异的锋锐,跟刀剑出鞘似的。再配上人扭曲憎恨的面容,整个人像疯婆子似的。
    我与老二的分家文书,你的好心腹赖嬷嬷等的犯罪证据,换句话说就是你的,还有你好儿媳的罪证。贾赦将手上的一叠东西递给看守的粗使婆子,您呢,好好看看,问问你自己还要不要脸。
    别以为你就可以耀武扬威了!贾赦!贾史氏闻言恨恨的看向贾赦,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着:皇帝让我剃度,可哪怕剃度,也是要人办理的,到时候等见到了人
    我找个替身还不容易?
    第46章 雷劈刑场
    贾史氏话语戛然而止,目光沉沉的看向贾赦,带着不容置喙的语调,笃定开口:你不是我儿子。
    一定是这样子的!
    她的儿子怎么可能如此丧心病狂,心狠手辣的对待亲娘?
    贾史氏,我是你儿子,没发现我们一脉相承的自私自利,冷酷绝情吗?贾赦微笑,同样不容置喙,还有理有据着反驳。
    贾赦!贾史氏双眸充血,咬着干涩的都有些起皮的嘴唇,你一定不得好死!
    此话一出,原本被安排伺候贾史氏的四个嬷嬷都感觉自己呼吸忽然停滞,让自己恍若木头人,不破坏了母子俩对峙的氛围。
    可惜我死后日子还不错。贾赦抱拳于胸前,扫了眼贾史氏,非但没有愤怒,反而还心平气和着:你闲着,还是好好看看这些罪状吧。有关你的,我非但贾政送了一分,连敏儿也没落下,虽然我们兄妹关系不太好,但还是要学会分享的。驿站快马加急送扬州。
    现在,林如海还不是巡盐御史,是扬州知府。算算日子,好像也快升官了。
    贾赦,你
    竟然连外嫁的敏儿,她唯一的一个可以想念的倚靠都不给她!
    贾史氏大口大口喘息,眼里渗着怨毒的神色剐向贾赦,你会
    说着说着,贾史氏只觉喉咙一甜,又一股腥甜喉上喉间,一口吐出,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眼见自己又成功把自家亲娘给气昏厥了过去,贾赦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身形,定定的看着那口血水好一会儿,眼眸闪过冷意。
    不够,还不够,他流得血更多。
    还记得半个月前,他被那群刁奴围攻,甚至赖大诛心一句杀老太太话语,贾史氏眼里闪过的决然之色就像把他贾赦当做废弃的垃圾,毫不犹豫的扔掉。
    啧啧。
    等老太太清醒过后,让她好好看看这一摞东西,务必倒背如流。跟她说撕破了也没用,我这副本多得是,让她认认真真对着恕罪忏悔。贾赦转眸扫了眼站着不动的嬷嬷们,开口吩咐道。
    是,老爷。躬身应了之后,才有人去搀扶贾史氏,送人回床躺着。
    为首的聂嬷嬷进屋之前,认真道:您放心,老奴一定会好好照顾好老夫人,务必保证她健健康康。
    嗯,有劳聂嬷嬷了。戴公公推荐的人,我自然是信的。贾赦笑着寒暄几句,才转身离开。深宫老嬷,多才多艺,值得信赖。诸如聂嬷嬷,是医女。给宫小内监看病的,医术高明,经验丰富,年老了想退休,被他捡漏请回来了。
    总而言之,贾史氏会过得不错。
    看到人过得好,他这个当儿子的也就开心了。至于剃度仪式的事情慢慢来,黄道吉日哪一天他说了算。
    世上只有妈妈好啊,有妈的孩子是个宝贾赦哼哼着歌,开开心心的走出荣庆堂,他今天是个开心的大赦鬼,明天也是!
    翌日,元宁四十一年十二月十五日,也是被后世正史野史大书特书的一天。这一天菜市场格外的热闹。
    看刑场也是老百姓的娱乐方式之一,更别提这一次沸沸扬扬的,各种传闻一出接连一出,跌宕起伏,无比震撼人心,闻所未闻。等大理寺公布出以赖家为首刁奴犯下的整整十八条罪状,其中还有八条是假借了贾家的名,还反让主家背锅的。非但官僚们,便是稍微富裕的人家都因此吓个颤。纷纷给仆从们放了假,让他们观刑,且写观赏感言。一边开始了各种手段的自查。且从京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周边扩散。
    仆从们:
    不管忠心还是背主的,都怨骂起了赖大一行,比老百姓扔烂菜叶子臭鸡蛋更为起劲,恨不得直接冲上刑台当刽子手,亲手宰了渣渣同行。
    活该处以极刑,三千六百刀!
    说你狗奴才都侮辱狗了!丧尽天良的东西!
    我三姨妈的二儿子的干兄弟有个姐夫在大理寺当差,听说这帮奴才连老将军的丧礼都敢贪污。
    嚯,那简直不知死活,我记得将军班师回朝,那英武帅气的。
    伴随着各种小道消息,贾赦一行一路人挤人,好不容易突破热心的围观群众组成的人墙,到了刑场对面的茶楼包厢。
    贾赦喝口茶喘口气,哀叹一声,匮乏的娱乐生活啊!
    他们通过内部消息,提前就预订了二楼视线最好的一间包厢,通过窗口便可以清晰无比的看到刑场。如今楼下刑场周边已是黑压压一片,据说有人甚至天蒙蒙亮,就卷着铺盖来占位了。堪比后世巨星演唱会。
    又怀念了一下自己最爱的iPad的,贾赦转眸瞧着都半个身子都探出窗户的贾珍,急得放下茶盏,愁得不行:珍儿!
    贾珍连头都不回一个,只抬手扬了扬弹弓,声音亢奋无比:我在找最佳射、击角度呢。
    别闹!你都撞过好几回客了。这一次还是我背书才能带你出来的。贾赦闻言,眉头拧了拧,撩着袖子揪人下窗户。
    他小时候被带着看刑场教做人,被告诫不能犯法。
    但这招用到贾珍身上,第一次回去之后便昏昏迷迷的。那时候还没撞邪的意识,以为贾珍胆小吓怕了,请了太医。等第二次贾珍无意间又看了一场,直接昏过去了,这才惊觉起来,佛道能请的都请了。
    到如今,谭礼也看过,贾珍命极好,但也因此会惹来无数的觊觎。他不作死,也有作死的找他,生动形象诠释了俗语人在家中坐,祸从天降。
    我知道,谭叔叔是个好叔叔。贾珍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故意不去看贾赦,看向沉默少言的谭礼,邀请道:谭叔叔,你会冰嬉吗?我们下午滑冰去吧。
    贾珍!贾赦气噎:我只在敬哥面前保你上午的,没连带下午。
    我邀请谭叔叔呢。
    你这熊孩子,给你买一百套四书五经。
    说话间,楼下声音忽然大了起来,闹得屋内都听不清楚音了。原先还闹腾的叔侄两互相对视一眼,皆飞快趴在了窗户一瞧囚车来了!
    贾家涉案的仆从有一百三十八人,都处以了死刑,首犯赖大是最重的惩罚三千六百刀。这囚车一辆接着一辆的入场,源源不断的,让在场所有人都忽然心中一紧,脑海漂浮出一个字来硕鼠。
    边想,在场人又不停的扔东西。衙役们秩序维持了一次又一次,甚至嗓子都喊得有些喑哑了,才止住沸反盈天的群众们。将所有人的仆从,现如今的死刑犯押入了刑场,让他们跪在斩台上。
    监斩官瞧着还有激动的百姓扔东西,抬袖子捂了捂鼻子,连连拍着惊堂木,喊着,甚至咆哮着冷静!
    居然还有人扔粪便,考虑考虑在场上的众人心情行不行?
    只听得声音,未闻其味,贾珍颇为不满,叔,那个监斩官是谁?我等会套麻袋揍他去。这种狼心狗肺的奴才他还要偏袒着的。被扔个石头鸡蛋怎么了?
    其实他更不满自己的弹弓被没收了。
    两个不要脸的,联手欺负他。
    贾赦闻言,正打算好好教育教育熊孩子,忽然视线一顿,推了一下堵着窗口的贾珍,朝后挥挥手,做着动作的同时,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直盯着窗户底下,谭老板,人群中那颗卤蛋,不那个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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