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无处不在,压力如山,随着时间的推移,严镜濒临崩溃,小声哽咽道:谢哥,你在哪儿啊
    他处在谢池给他带来的巨大安全感中而不自知,一旦被人为隔开,才知道谢池无形中给了他多少精神上的支撑。
    谢池似乎从没有烦恼,从不会害怕,永远能第一时间想出办法,绝无可能倒下。
    一旦这个人消失了,他所有暂时沉睡的恐惧就开始成倍地涌现。
    失明让这份恐惧愈演愈烈。
    他看不见
    为什么他看不见,如果他看得见,他就可以搏一搏,和杏白争个鱼死网破,万一他就挑出那根牵丝线了呢,万一
    为什么他要用看不见人的代价换看得见鬼!为什么!他为什么这么蠢!如果不这样,他就不用靠别人了!
    巨大的怨念侵袭理智,严镜愤恨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陡然清醒,满脸羞愧。
    不,他不能因为结果,而后悔当初的决定。再来一次,他也会这么选的。爷爷被僵尸戳瞎了眼,看不见僵尸精怪,爷爷一辈子都在造福他人,他不能失去眼睛,失去眼睛对他来说就是失去了一切。
    严镜没有和谢池说的是,他的爷爷几年前就去世了。
    寿终正寝,去得很安详,走得时候都在安心的笑,严镜却在哭,因为他好像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他从小到大跟着爷爷,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不认识除了爷爷以外的什么人,爷爷走了,好像全世界就剩他一个了。
    所以当app选上他时,他毫不犹豫的点了确定。
    他的愿望真的很小很小,他不求爷爷复活,因为爷爷顺天知命,对生死看开,已经获得了他一生的圆满,没必要因为他一个人的自私,而让爷爷复生,毁掉他永远的安宁,严镜只是想再看看爷爷,再和他说说话,再听他哈哈大笑,一面就好。
    愿望不分大小,只分强烈。这大概是他被app选中的原因,他做梦都想实现愿望,他的唯一愿望是再见爷爷一面,只值200积分。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在低级片里慢慢攒,却被经纪人塞到了这里。
    无数念头飞速从脑中闪过,严镜苦中作乐,暗暗想,他这是快死了才会回顾过去吧?
    嘎吱一声,是脚踩过树枝的细微声响。
    越修明!!是越修明!!他感应到了!!
    严镜黯淡的眼骤然亮起,激动得要昏厥,他踉踉跄跄地朝那个方向跑去,边跑边挥舞着双手,越修明显然也看到了他,面上闪过嫌恶,警惕得不过去,两人汇合在一起,杏白很可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越修明这么想着,一点点后退,严镜追不上他,急得快哭了,最后只能高喊:我有出去的办法!你快过来!你别跑!
    越修明倒退的脚步顿住了,面上闪过狂喜,飞奔而来,激动地开始摇晃严镜的肩膀,吼道:你快说!!
    他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呆下去了,他觉得他现在还活着,完全是杏白想玩弄他们,或者说恐怖片机制在作祟,给他们一定时间让他们破局,鬼知道这个一定时间什么时候流逝完。
    牵丝线!杏白是傀严镜说到一半,表情骤然凝固,肾上腺素飙升,汗毛倒竖,背后!杏白在他背后!
    一秒,甚至没有一秒,杏白就瞬移到了他背后不远处。
    她的主人遭到了袭击,五个姐妹死了,她必须立即击杀自己幻境内二人。
    越修明拔腿就跑,严镜也忍痛狂奔,他们和杏白间的距离却在急速缩短。
    似乎是越修明运气值被暗调的原因,杏白选择了先杀他,手落下的刹那,越修明想也不想,将身侧的严镜扯过来,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杏白的动作却顿住了,笑意僵在脸上,面上生机尽散,身体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倒地。
    她的牵丝线另一头,竟然断了。
    严镜却因为越修明巨大的推力,身体穿过了杏白高举着的手。
    呃严镜满脸不可思议,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腹部。
    他是不是要死了?
    怎么会这样?!杏白为什么不动了?!我不是故意要杀你的!我以为我是迫不得已的!越修明彻底慌了。
    如果杏白不动了,那他把严镜推过去,严镜就是他杀的,谢池不会饶了他的!!
    严镜捂住了自己的腹部,悲凉地笑了:谢哥,是你来救我了么?可是我还是被别人害了。
    同一时间,被海棠折磨得遍体鳞伤的陆闻,吐出一大口鲜血,颤抖着手提剑,准备再战,面前娇笑着嘲弄他的海棠,却突然扑通一声,迎面倒地。
    陆闻愣了下,神色复杂地笑了:谢池,是你么?
    所有不死不灭的神女,都在此刻死了。
    谢星阑捉住了逃命的张利奴,割下了他的另外五根手指,这离他割下张利奴第一只手,只有一分钟的间隔。
    因为他所处的幻境刚好有五个神女,所以张利奴伸了一整只手进这个幻境,其他五根指头,则伸在其他幻境里。
    谢星阑只可能在自己的幻境里,切割掉张利奴控制五仕女的一只手,但他可以凭借断手的位置,离开幻境,找到张利奴的藏身之处,一一切掉他其他五根指头。
    [大佬呜呜呜我还在惊叹他割手,他已经出幻境去救人了,神仙智商]
    [越修明太贱了啊啊啊!!小瞎子根本不会是这结局,他老大已经替他杀了杏白,他是被越修明害的,现在他伤这么重,虽然有气,也不顶用了,顶多再活一会儿]
    [我都不忍看了]
    [越修明也是失手,这不能怪他吧]
    [太惨烈了,竟然连玄诚道长也死了,小瞎子铁完了,现在竟然只剩陆闻越修明和大佬了]
    [我猜越修明出了幻境会立马逃跑]
    [嗤,跑什么?大佬就算想替严镜报仇,你们别忘了演员不能杀演员 !]
    [这片是不是快结束了,感觉没什么剧情了,就去趟赵家差不多了]
    [害,善有善报的僵尸片,小瞎子竟然要死了,真的没想到]
    [活人大佬能帮,快死的人这怎么救?这根本救不活]
    谢池这边,失去了两只手的张利奴疼得在地上直打滚,谢池回身,再次看了眼他之前所处的幻境
    那是个精美的玻璃正方体,长宽高约两米。
    茂密齐整的树是插在土里的人肋骨,挂在树上的熟肉,是穿了绳的指骨。
    绳也不是真绳,而是肠子。
    地上的暖玉则是有绒毛的那一面胃。
    而那个酒液香气飘溢的池子,则是血池,长宽高约半米的血池。
    五个人皮扎的仕女齐齐倒在地上,背后是断掉的牵丝线,牵丝线的另一头上,缠着的是张利奴断掉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严镜:泻药,没死。
    第33章 僵尸爱人(16)
    [卧槽呕, 我刚还说我饿了想吃熟肉想喝酒]
    [哈哈哈哈大佬刚是不是一头扎进了血池里]
    [好邪门啊]
    [为什么大佬都割掉张利奴的两只手了,除了他自己,其他幻境还没破啊?那大佬刚是怎么出来的?太快了我都没看清]
    谢池回想起一分钟前的经历, 眼底冰寒一片。
    他原以为,杀死所有傀儡后, 幻境会自动溃散, 但实际上并没有。
    傀儡死后,幻境依然维系着。
    杀死傀儡并不等于出幻境。
    杀死傀儡, 只能说明这个幻境里不再有能危及演员生命的东西, 但演员依然可能因找不到幻境出口, 饿死在幻境里。
    即使侥幸熬了下来,依然是死路一条,因为演员的任务时间是有限的, 过了拍摄时长,仍被困在幻境里的演员,默认死亡, 再也没有脱离恐怖片的机会。
    所以割掉张利奴的手竟成了唯一解。
    恐怖片在作弄演员。
    演员自以为挑掉牵丝线就能出去,其实是亲手毁掉了自己的生机, 牵丝线一断, 眼前的危机是消失了,他们却再也无法顺着傀儡体内的牵丝线找到张利奴所在, 而张利奴所在,才是幻境出口的位置。
    出幻境其实很简单,张利奴需要将手或手指伸进幻境控制傀儡,那里就是幻境和现实勾连的地方, 张利奴手伸进来的地方,就是幻境的出口。
    谢池之前走到张利奴断手掉落的地方, 对着看似是墙壁的地方轻轻一撞,就顺利出去了。
    谢池回头看了眼那个玻璃正方体,正方体的一面上,有个拳头大小的洞,是张利奴手伸进去的地方,也是他出来的地方。
    他从那里撞出,就进入了张利奴所在的操控室。
    偌大的操控室里,除了他自己的酒池肉林外,还有其他十几个布置各不相同的玻璃正方体。
    张利奴失血过多,脸色煞白如纸,他疼得浑身痉挛,像蚯蚓一样在地上抽搐,断腕处的地面已是一片血泊,周围的空气腥而令人作呕。
    张利奴死咬牙关,牙齿绞得舌头破碎,才终于憋过一口气,声音尖利,带着无尽的恶意:哈哈哈哈,你出来了又如何?除了你全军覆没的滋味是不是特别棒?你把所有的牵丝线在他们的幻境外切了,他们永远找不到幻境出口了!是你杀了他们所有人!
    谢池面色一沉,不由攥紧了手。
    张利奴急喘着,又道:那些个蠢货,指不定还在感谢你救了他们,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幻境,多美妙啊,那种希望闪现又破碎的感觉,我是没了手,但那么多人和我一起陪葬,不亏,哈哈哈哈。
    我记得你和那个脸上有鳞片的和那个瞎眼的关系很好?哈哈哈哈,他们离死不远了,他们会在漫长的等死中,恨你入骨!
    张利奴神色狰狞癫狂,眼底却灰败一片,手对傀儡师来说,比命还重要,没了手,他也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更何况他失去了自己所有的傀儡,这是他这些年来的所有心血。
    都是因为他!
    张利奴死死盯着面前居高临下看他的谢池,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的痛苦悔恨告慰自己,谢池却歪头冲他微微一笑:你好蠢哦。
    张利奴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谢池心道:哥哥。
    下一秒,张利奴眼见这人神情漠然地抬脚,一一踢碎了操控室内所有的玻璃正方体。
    玻璃碎裂的声音振奋人心,漫天下起了碎玻璃雨,谢星阑轻松避过,几片碎玻璃插进了张利奴的身体里,带去了另一阵极致的痛苦。在张利奴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中,谢池缓缓蹲下,朝张利奴挥了挥漂亮的拳头,是,幻境出口原来只有拳头那么大,很难找,可现在,是个人都能出来了吧?
    张利奴胸口剧烈起伏,万念俱灰,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天衣无缝的布局在这人面前不堪一击。他从没想过,还有这样野蛮不讲理的破局之法。
    张利奴痛苦的闭上了眼。
    下一秒,原本只有两个人的操控室,突然多了两个人。
    陆闻、越修明出来了。
    陆闻看到谢池,激动得红了眼,越修明则目光闪躲,悄悄地,一点点后退,朝操控室的门边挪去。
    相比陆闻的遍体鳞伤,越修明身上几乎只有浅浅的擦痕。
    谢池又等了十几秒,脸色微微一变:严镜呢?
    为什么严镜没有出来?明明到处都是幻境出口,他为什么没出来?
    谢池扫过室内,最后目光定在越修明脸上,越修明这会儿已挪到了门口,陡然对上谢池犀利的眸光,心下一阵发颤,哆嗦着唇撒谎:看我干什么!我和他又不在一个幻境。
    谢池不说话,只看着他。
    越修明头皮一阵发麻,嘴硬道:他眼瞎,一个人在幻境里死了不是很正常么?你别因为我之前跟你有仇就泄愤迁怒我,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跑什么?谢池眼底冷意泛滥,背后张利奴要咬舌自尽,谢星阑反应极快,反手掐住他的下颌。
    陆闻愣了秒,立即脱下自己的衣服抛给谢星阑:接着!
    谢星阑接过,将衣服揉成团,塞进了张利奴嘴里。
    谢池现在还要从张利奴口中套话,张利奴暂时不能死。
    谢星阑又从一边的木桌上抽出绳子,紧捆住了张利奴流血不止的两肢,血流速度顿时慢了。
    谢池再回头时,越修明已不在操控室,显然是刚才趁乱跑了。
    陆闻眼睛微红,嗓音沙哑:镜子是、是死了么?
    陆闻嘴唇动了又动,终于说出那个可怕的可能。陆闻忿忿地锤了下墙,显然是痛恨自己的无能。
    谢池沉默几秒,淡淡道:与你无关,不必自责。
    陆闻猛地抬头,满眼难以置信:你
    的确是谢池说的这么回事,可谢池就一点都不难过么?这样的人令人崇拜,又打心底想敬而远之。
    因为太理智,又太无情了,好像什么人都无法在他心底留下半点浮光掠影,他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伤心,他除了自己,什么都不在乎。
    谢池站起来:我尽力了,对得起任何人,他没熬过来,我帮他报仇就好,其他的,没什么可费心思的。
    哥,我好痛啊空荡荡的操纵室里,突然飘出了个虚弱至极的声音。
    谢池瞳孔陡然一缩。
    陆闻颤颤巍巍地转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碎玻璃密布的地面上,又多了个熟悉的人,他仰躺在地上,努力爬起来,腹部渗出的血因此越来越多。
    谢池大步流星过去,把他从碎玻璃里扶起,严镜幸福地搂住他的脖子,笑得舒心,很小声很小声道:我肯定没办法再见爷爷一面了,但是、但是努力爬回来见谢哥一面,还是可以的
    陆闻眼睛红了又红,终于还是没忍住,捂住嘴哽咽起来。
    谢池的手微微攥紧,他不习惯这种过于强烈的被依赖。
    他脱下衣服,在严镜腰上死死打了个结,暂时抑制血液流速。
    严镜很轻,谢池猛地把人抱起来,冷静道:还没死,还有办法。
    他脸上染着血污,表情冷寂漠然。
    陆闻,走。
    谢池争分夺秒冲出了操纵室,陆闻就要追上,回头看了眼地上的张利奴,把他往肩上一扛,飞速追上谢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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