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漂流的路线,首先就是要从那个小瀑布那儿落下去,简直就是生死的试炼。
    我以为是坐着竹筏看风景的那种漂流。有同学喃喃着,脸色不太好,这才第一天,一上来就玩得这么刺激吗?
    一群人在岸边排队,远远就听见小瀑布那一船船落下去的玩家在惊叫,说不上是恐惧更多还是欢愉占高处。
    当即就有胆子小的一部分同学打了退堂鼓,表示自己愿意徒步走到漂流的终点去与大家汇合,沿路说不定还能给大家打打气。
    敢玩吗?齐文轩问苏安。
    苏安天不怕地不怕:开玩笑,当然敢玩啊,我又不是不会游泳。
    黄金周旅游的人很多,一船船的人出得很快,但还是排了有半个小时才轮到他们班的人。
    漂流的用船是皮筏艇,不大,一次只能上五六个人,而且这段漂流比较惊险,出于安全考虑并不会让游客自己划桨,而是有专业人士掌控全局,游客只需要坐在船里感受刺激。
    两船女孩子出发后,轮到了苏安他们。
    穿好亮橘色的救生衣,戴上安全头盔,苏安、齐文轩、沈智、蒋丰还有另外两个男生一个个坐上在水里不断晃动的皮筏艇。
    他们这一船刚齐,前面一船女生已经划到第一个断口,苏安只听见整齐划一的惊叫声,女生声线本就高,尖叫刺穿苍穹,那艘艇就蓦的在视线里消失了。
    先前在上面看着都觉得没什么,这会儿自己也漂在了水面上,苏安才突然开始感觉到紧张。
    但临阵脱逃这么怂的事情,苏安想都没想过。
    六个人本三三分开各坐在皮筏艇左右两边,划出十来米后,皮肤晒得黝黑的船夫开始指挥他们全部坐到中间:前面那边有五米的落差,再往前还有个三米的,过了这两个就平稳了,但落下去的时候你们现在这个坐姿不安全,全部放低重心,坐到船底啊。
    顿了下,看大家似乎还没明白,船夫又比划着说:最前面的盘腿,后面的腿张开朝前放在前面一个人的两侧,一个插着一个,懂了吗?
    一个插着一个,怎么听怎么觉得怪怪的。
    一船的男生大概都想到了一处,几个人低低笑起来,船夫反应过来也跟着笑,边笑还边催促:别笑了,抓紧点儿,我们要过去了。
    苏安靠近船头,他先盘腿坐下来,抬头问:这样?
    对对对。船夫点点头,接着指向下一个齐文轩,你坐在他后面,腿放他两边,诶对,后面的跟上。
    船小,六个男生挨在一起,一个贴着一个,只要稍微颠簸一下就能一人的前胸贴另一人的后背。
    但即将到来的五米落差让他们没办法去分心在意别的事情。
    即将到达落差的缺口时,水流猝然迅疾,船夫每天要从这边过去不知多少次,但还是神色兴奋地大喊了声,掌控方向朝那个两三米宽的缺口俯冲而下。
    一船的男生紧紧抓着皮筏艇两边,落下的瞬间也发出夹杂着恐惧与兴奋的叫喊。
    苏安坐在最前面,感受最深,皮筏艇的头刚出去的时候他垂眼就看见底下湍急的水流和落差,差点以为要一头栽下去。
    苏安趋避危险的本能让他条件反射上身后仰,但立刻被身后齐文轩的身体挡住了,旋即有一只手轻轻地从后面扶住了他的肩膀。
    别怕。
    短短两字被淹没在滔滔水声和一片惊呼声之中,苏安没听清,他只顾跟着大喊了声,似乎还吃了点水,船底已经擦着被水流打磨得十分圆滑的石头,从五米之上滑落。
    第一波落差过后,皮筏艇里已经装了一层浅浅的水,所有人坐在里面,下半身都浸湿了。
    其实并不像大家想象中的自由落体,上一层与下一层间是有坡度的,只不过十分陡峭,如果掌控不好,救生衣大概就得派上用场。
    漂出十来米,齐文轩身后的沈智像是刚回过神,突然一拍皮艇:过瘾!再来一遍!
    船夫已经满身是水,他哈哈大笑:小伙子别急,前面还有一个呐!
    过什么瘾蒋丰捂着心脏咬牙,我想退票
    船夫又是哈哈笑起来:小伙子,上了贼船可没那么容易下哦。
    蒋丰:
    说话间,身后的一艘艇也掉了下来,但他们不知什么环节出了错,是船翻着朝下栽进水里的,惊叫声在入水的一刻被彻底淹没。
    苏安这一船愣了愣,两秒后看到一个个穿着橘黄色救生衣的人影煮熟的饺子一样浮出水面,以船夫为首,他们毫不留情地对那船落汤鸡大声嘲笑。
    身后那船的船夫作势要游过来跟嘲笑他的同行打一架,苏安他们的船夫连忙朝第二个落差点冲过去,大喊一声:准备跳咯!
    这回的降落十分迅速且不给人反应时间,但有了第一次五米的经验,区区三米根本不看在眼里,整条船呲溜一下大鱼似的滑到再下一层。
    再往前就没有这种惊险的落差了,几人扒着船边起身坐好,活动着腿脚,都觉得刚才那么几下屁股跟船底的石头撞得发疼。
    水流偶尔还有迅猛的地方,船夫警告他们,因为水太过清澈,即便看着很浅也可能会将人淹没,千万注意安全别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
    下午的天气很不错,阳光洒在粼粼水面上,镶嵌了无数宝石般熠熠生辉,两岸青山崖壁也别有风采,可以称得上一句横看成岭侧成峰。
    漂流到这一段,才有了点放松身心的意思。
    蒋丰禁不住文绉绉地感慨了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啊
    沈智也跟着附和:难得你说句人话,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要在路上。
    快到终点时,起先淋湿的衣服已经差不多都被太阳烘干了。
    岸边早两船到达的女生朝他们挥手示意,卢晓橙举着手机,所有人起哄大喊:笑一个!
    偶像包袱让几人迅速捕捉镜头,摆好姿势。
    快门按下。
    定格的照片里,苏安一头金发在阳光下像个发光体,他抬头绽放出不输灿烂阳光的笑容,后面沈智抢镜头,一边咧嘴笑还一边伸出手越过齐文轩,在苏安脑袋上比出两只兔耳朵。
    齐文轩被沈智挤得朝船体一边斜过去,目光正落在苏安头顶,仔细一看,嘴角噙着浅浅的笑。
    蒋丰看着镜头,但满脸严肃,看上去下一刻就能站起来给你讲题,或者背一段《赤壁赋》。
    再往后的两个男同学勾肩搭背,都朝镜头微笑着,比了个剪刀手。
    所有人穿着救生衣戴着头盔,又经历过一番洗礼,形象都谈不上好看。
    但这张照片,却像背景里盛放的阳光一样,看一眼便无端的心情明媚。
    作者有话要说:  年轻真好啊。作者阿姨这么感慨着。
    第11章
    漂流过后回到客栈,老板和老板娘亲自下厨做了几桌丰盛的豆腐盛宴。
    也不是完全都是白花花的豆腐,种类还挺多,红烧的石锅的入汤的麻辣的,比如皮蛋豆腐、麻婆豆腐、鱼头豆腐汤、油炸臭豆腐、还有各种千页豆腐、鱼豆腐、日本豆腐
    总之,只要能加豆腐的菜几乎都有豆腐的点缀,如果不是没那个手艺,老板定是要把所有的装饰花都换成豆腐雕的。
    老板娘笑呵呵的如同自家慈母,对着几桌年轻人说:本店特色,俗话说得好,人可一日无肉,不可一日无豆。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喜欢吃肉,但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要多吃点素的哦。
    不是,素的归素的,素这个字的意义也不能局限于豆腐吧???
    你让青菜白菜花菜茄子西红柿金针菇怎么办啊?作为蔬菜的尊严都被剥夺了!
    所有人望着一桌的豆腐都露出懵逼的神色,千言万语的吐槽在老板娘慈爱的目光中都说不出口,沈智憋了半晌感叹:我去你们叫豆腐客栈,还真都做豆腐啊?是有多喜欢豆腐
    齐文轩也沉默了会儿,看着苏安:听说你喜欢吃豆腐?
    苏安干笑一声:我错了大哥。
    蒋丰皱眉舀了勺豆花:豆制品吃多了容易得痛风的,再怎么喜欢吃也不能这样吃,豆类含嘌呤高这样的菜谱不科学。
    不过好在老板还算有数,后面再上的几道菜都是当地特色的其他菜肴,总算是没了豆腐。
    喜欢吃豆腐的苏小安同学头一回用豆腐把自己胃灌满了,不得不说老板他们手艺不错,他本以为吃完这顿可能至少一个月不想碰豆腐,但这么多种豆腐竟然没让他吃腻,甚至还想再来盘臭豆腐做饭后点心。
    吃饱喝足,大部分同学选择回房休息,养精蓄锐备战明天,也有少部分闲不住的溜达出去,逛逛山城夜色。
    苏安回到房间就把自己扔进了浴室,哼着歌在哗啦啦的热水冲刷下洗得白白净净,浴室门中间有一块磨砂玻璃,齐文轩在外面床上坐着,能透过玻璃看到移动的人影,很模糊的一团。
    没过多久,水声停了,人影渐渐靠近,苏安下半身裹着条浴巾、赤脚带着满浴室的温热水气从里面走出来,金发湿哒哒地垂在头上还在滴水,发色因为湿漉而变成颜色稍深的金,仔细一看,发根处已经长了一小段黑发出来。
    踩着地板还是有点冷,苏安左脚丫子在右脚背上蹭了蹭,开始满屋子找拖鞋,头也没抬地对齐文轩说:我好了,你去吧。
    脚底湿着踩在地上,头发也湿着,齐文轩看了眼都觉得要着凉。
    苏小安,过来。齐文轩轻声喊他,招了招手,做完这个动作看到苏安茫然地朝自己走过来,才觉得这样像在唤小狗。
    干嘛?你看见我拖鞋了吗?苏安走了一路的淡淡脚印,还在低头寻找鞋子。
    齐文轩帮他把下午随便一踢就换了的拖鞋从床下踢出来,又拉过人在床边坐下,自己站起身去浴室拿了条毛巾,覆在那颗金色的毛茸茸脑袋上揉搓。
    隔着毛巾的手感也不错,苏安这样低头任他揉搓脑袋的模样特别乖巧。
    哎呀不用啦。苏安被擦了两下,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么短的头发很快自己就会干了,这天又不冷
    已经秋天了,晚上凉,会感冒的。齐文轩手上动作没停,语气揶揄,我可不想到时候拎一个发烧流鼻涕的苏小安回去给他妈妈,兰姨不怪我我妈都得骂我。
    苏安笑着嘟哝了句:你妈才不会舍得骂你好啦好啦,我自己来,你快去洗吧。
    苏安说这话的时候头还低着,刚准备抬手接过毛巾,突然听见两声敲门声,紧接着没停顿地就是房门把手旋转的声音。
    安哥啊我进来啦,我来找你们沈智大大咧咧地推门进来,脚刚迈进一只,就维持着推门的动作张着嘴愣在门口。
    打扑克。他呆滞着但顽强地补完了剩下的三个字,不着痕迹地收回脚,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打扰了打扰了哎你们怎么不锁个门啊。
    苏安听见他进来了又走,奇怪地抬起头,从齐文轩旁边探出头去叫住沈智:大智你站住,什么打扰了?我们还没睡觉呢锁门干嘛?
    齐文轩也回过头,手上还捏着毛巾,脸上没有特别的情绪,但沈智总觉得对方似乎想等他说错什么话就把毛巾丢过来或者塞进他嘴里。
    哦没事,我说打扰你们嗯兄友弟恭地擦头发了嗯,那个,就算不是睡觉也应该锁门嘛,男孩子在外面也要注意安全对不对,这世道多危险。沈智求生欲爆棚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尬笑着走进来关好门。
    苏安从齐文轩手上接过毛巾,继续搓干自己的头发,眼神瞥到沈智手上的两副扑克:你刚刚说来找我们打扑克?
    啊对。沈智也在床边坐下,顿时忘记刚刚的尴尬,开始埋怨,唉我跟你说,蒋丰那个人真的是他就不能消停会儿别学习了吗?你知道我一个人跟个傻子似的在屋里,多无聊!打游戏不让开声音,我都插上耳机了又不让我语音,说太吵了影响他的清华路不是,你们说说,出来玩还打扰别人放松不谈,就他那成绩,能考清华吗?
    苏安没什么概念,齐文轩在旁边拿自己的换洗衣服,突然哼笑一声:不能。
    对吧?沈智打了个响指,刚想再往下说点什么,又听齐文轩边朝浴室走边说:但努力一下复旦还是可以的。你们先两个人玩吧,等我洗完澡出来陪你们。
    沈智洗牌的动作随着那句复旦愣了下,看着齐文轩关上浴室门,才回过神低低地说了句:艹,八中怎么会出这样的人才
    苏安拍拍他的肩,很不走心地安慰道:别灰心,你努力一下还是可以考复旦附近的大专的。
    沈智气呼呼地拍开他的手,把牌往桌上一摊:打牌!
    两个人能玩什么牌呢?
    有一种很幼稚的玩法叫做小猫钓鱼,苏安小时候,很小的那种小时候,曾经很喜欢缠着齐文轩陪他玩这个。
    但显然两人都不愿意去把自己拉回小学生乃至幼儿园的水准,等齐文轩洗白白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在屋里的小桌旁相对而坐,非常认真地在用扑克牌搭房子。
    沈智面前的三层高了,苏安也正在自己那堆上搭第四层,沈智一边搭还一边问:我说我们晚上真的不出去浪一把吗?去个酒吧什么的?
    话刚说完,他面前的房子就塌了。
    苏安把两张牌稳稳地搭着放在第四层,没倒,自己跟自己击掌说:哈哈我赢啦!
    随后他吹了口气推倒自己的建筑,这才看向沈智:啧,去旅游景点的酒吧,大智你是不是家里有矿啊?
    哪有那么夸张,真是,能贵到哪去。沈智收拾自己面前的一摊牌,算了,不去就不去吧,万一喝多了明天就泡汤了。
    男孩子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齐文轩勾着一边唇角,看向沈智面带笑容,那种地方少去,这世道多危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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