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郁的奶味窜进鼻腔,要是放在平常,徐伊甸都会觉得很喜欢,只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觉得有些酸腥,呛得他直皱眉。
    陈曲看他不自己剥,还体贴地给他剥开一颗递到他嘴边,公主吃。
    呕徐伊甸被熏得反胃,没控制住干呕了一下。
    蔺珣立刻站起身护住他,怎么了?
    徐伊甸捂着胸口摇摇头,不知道有点难受
    陈曲也吓了一跳,攥着奶糖不知所措,又自己闻了闻,有些委屈,香香的呀
    没事儿没事儿,蔺珣把徐伊甸护住自己身前慢慢顺着背,转身跟陈曲说,先把这些拿走吧,晚点儿再吃。
    一听见吃,徐伊甸那个难受劲儿又上来了,忍不住地攥蔺珣的衬衫。
    妞妞?蔺珣低着头,很担心,哪儿不舒服?
    有点儿头晕,让我靠一会儿徐伊甸抓着他的手,满手心都是虚汗。
    蔺珣身上有股清爽的香气,冲淡了刚刚的奶腥味带来的反胃感。
    蔺珣的手在他后背上轻轻捋着,怎么突然不舒服了?
    徐伊甸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抓着蔺珣的手指调整呼吸。
    蔺珣身体没动,伸手扣着他的后脑,让他安安稳稳地靠在自己身上。
    喝、喝水吗?陈曲吓坏了,泼泼洒洒地端着一杯温水回来。
    徐伊甸感觉好了一些,直起身子接了陈曲的水,低声安抚他,没事儿了,好多了。
    其实他头晕得厉害,但是怕陈曲担心,还是硬撑着。
    他伸手从桌子上抽了些纸,把陈曲手上的水擦干净,别着急,没事儿了。
    嘴上这么说,他脸上却没什么颜色,平常粉嘟嘟的嘴唇几乎没什么血色。
    陈曲好骗,很快就笑了,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大副,蔺珣微微板起脸,做出下达命令的样子,去跟陈伯说一声,中午饭我带着公主吃,不用给我们准备了。
    是!陈曲领了命,开开心心地往厨房去了。
    看着陈曲走了,徐伊甸才脱力靠在了蔺珣身上。
    也不知道怎么的,自从上次掉落愿望决定暂时不走,他现在在蔺珣面前都懒得强撑什么了,累的时候就很想往他身上靠。
    还难受是吗?蔺珣弯腰把他从沙发上打横抱起来,我们去楼上歇会儿?
    徐伊甸把脸埋在蔺珣肩窝里,无力地嗯了一声。
    他脑子里头乱七八糟的,唯一成型的念头就是蔺珣身上好香。
    他不想松开。
    好在蔺珣一路抱着他上了楼也没直接把他放在床上,而是用被子把人裹好了依旧抱在怀里。
    徐伊甸出了一身虚汗,像是个树袋熊一样抱着蔺珣。
    蔺珣单手挂上耳机轻敲两下,王医生。
    他声音很轻,伊甸有点不舒服头晕出虚汗,轻微干呕。
    徐伊甸抱着他的腰,脸上的汗全蹭蔺珣衬衫上了。
    现在那股恶心劲儿已经基本完全缓和了,他就觉得自己有点丢人了。
    这都快过年了,他为这么点小事把人家王医生从家里喊出来,人家过来了他怎么说?闻了闻奶糖就吐了?
    蔺珣我没事儿。徐伊甸抬头跟蔺珣说,别叫王医生过来了。
    蔺珣微微挑眉,没事儿怎么会头晕?
    徐伊甸最近发现蔺珣是个顺毛驴,吃软不吃硬,温声说:我就是橙子吃多了,现在真不难受了。
    见蔺珣犹豫着不答应,徐伊甸把实话说了,想休息,不想让别人来家里
    蔺珣看他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狐疑地在电话里说了一声,那晚些联系。
    徐伊甸没太多精力应付蔺珣,干脆顺从本心,团成一团窝在他怀里,我有点困了,想睡一会儿。
    他刚穿书过来的时候,看见蔺珣都俩腿打哆嗦,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胆大包天到这个地步,直接团在刀刃上犯困。
    睡吧。蔺珣不仅任由他靠着自己,还似乎很清楚他喜欢什么姿势,托着他的腰把他往上抱了抱。
    徐伊甸睡着之前忍不住地想:蔺珣在我这儿的人设算是崩完了,好像越来越招人喜欢了。
    作者有话要说:隔壁冥王那本的预收我点错开文了QAQ重新开了一个新坑,原坑的链接准备写个狗血生子小短文,大家酌情收藏嗷~
    再次为添了麻烦抱歉(。?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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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原先徐伊甸跟继父陈雄一起生活的时候,身体其实还是挺好的,就是有一次上消化道出血咳了一口血出来,说起来有些吓人。
    那时候徐伊甸感冒了一阵子老不好,就拿一些便宜的药压着。
    他们俩爷儿们正在那张狭小的三合板桌子上吃面条,徐伊甸吃着吃着面条就觉得嗓子痒痒,就想喝口汤压一压。
    结果咳嗽没压住,倒是咳着咳着咳了满手的汤和血,粉红粉红的。
    当时陈雄嘴里还含着半口面条,耷拉着眼皮看了一眼徐伊甸手上的血,从桌子上的卷纸上扯下来一段扔给他,粗声粗气地说:擦干净。
    徐伊甸倒也不抱怨陈雄,家里什么条件他很清楚,他要真得了什么花钱的病,也只能干熬,没什么可矫情。
    他把手上的血擦了,就着一股铁腥味吃面条,好像还别有滋味似的。
    所以那天在家里犯了下恶心他自己也没当回事儿,睡一觉起来又是一条好汉了。
    倒是家里另外三个人紧张得跟什么似的,陈伯连着跑了两天市场亲自给他挑活乳鸽炖汤,陈曲把家里的小雪糕什么的看得严严的,说什么都不让徐伊甸碰。
    蔺珣表面上看着跟个好人似的,吃饭的时候一眼不从徐伊甸身上挪开,看得徐伊甸心里直发毛:你们这都干什么呢?我真没事儿了,别担心了,啊。
    陈伯掩饰着给他夹了两筷子嫩菜心,想吃什么跟家里说,别再跟那天似的难受。
    陈曲不高兴地看蔺珣,都怪船长,不然公主怎么不舒服,都怪奶糖。
    徐伊甸有些无奈地揪了一把呆毛,我就当是可能吃得有点多,现在吃嘛嘛香,身体倍棒,不用把我当个病号似的看着。
    你是这么想,蔺珣从碗里随便挑了一口米饭,你哥哥可就不一定了。跟我结婚时间不长,又发烧又咳嗽的,再把肠胃闹坏了,你哥还不跟我玩儿命?
    徐伊甸很难得听见蔺珣说这么长一串话,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我哥?我哥怎么会知道?我又不会跟他说。
    蔺珣连着吃了两口白米饭,过年,你哥会过来。
    真的吗?徐伊甸高兴得差点呛住,他之前跟我说过年没时间呢!
    我听一个朋友说,他的项目提前拿下来了,应该能过来陪你过年了。蔺珣又吃了一口米饭,伸手顺顺徐伊甸的后背,好好吃饭吧。
    徐伊甸喜滋滋地把汤喝完,今天吃的饭都比平常多一些,米饭就剩了一个碗底。
    他脑子里响起来一个沾沾自喜的小声音:蔺珣,我的馄饨吃不完了怎么办?
    徐伊甸皱着眉头听,那个小声音听起来像是已经得到了答案,有点不乐意: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在我的故乡啊,这个家里的剩饭就是老公吃的,我让你吃,说明我把你当自己人,你知道吧?
    那声音和他自己太像了,甚至他完全可以脑补出说话人的那个得瑟劲儿。
    吃吧,蔺珣,吃了这口馄饨,你就是我的人了!
    小声音听上去应该是被满足了,好吃吧好吃吧,我特地给你留了一个带蛋黄的,我好不好?
    这回可能没立刻如意,小声音又急了,我好不好?快说我好!
    那小声音刚散,徐伊甸才发现自己眼睛一阵阵发胀,忙低头掩饰,又喝了两口汤。
    直到那阵莫名其妙的泪意消下去,他才笑着抬头,吃饱啦。
    蔺珣就坐在他身边,伸手把他剩下的碗底拿了过去,直接倒进了自己碗里。
    徐伊甸目瞪口呆地看着蔺珣一顿操作,愣了两秒才想着拦,诶你别
    什么?蔺珣若无其事地抬头,很平淡地抬头,你不是一向节约吗?
    徐伊甸无可反驳,前一阵子他怕蔺珣钱紧,一边努力炒股买彩票,一边还老想着偷偷勒紧裤腰带给蔺珣省钱。
    股票不是涨得不错吗,公司不也就快能拿回来了?徐伊甸小声嘟囔,还不至于要吃剩饭的。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蔺珣平静说完,也不吃菜,安静扒拉碗里的米饭。
    徐伊甸微微抬起一边眉毛,看了看蔺珣,你说什么?
    蔺珣把吃干净的碗放下,今天下午我要回一趟蔺家,处理一点事情,很快会回来。
    不知道是徐伊甸的错觉还是怎么的,最近蔺珣只要出门都会跟他说很快就回来,就好像知道他自己在家的时候心里不踏实一样。
    徐伊甸也挺不想承认,自己一个穿书的,本来就被书里的男主迷得五迷三道的,现在又恨不得黏在人家身上。
    都是大老爷们儿,像什么样子?
    但他每次听见蔺珣说很快就回来,心里那种离开蔺珣的失落都会被冲散一些,忍不住开开心心地嗯上一声。
    蔺珣一走,徐伊甸悄悄摸摸地走到甜品间,想偷偷扣一勺冰激凌,刚刚伸出罪恶的小手就被陈曲抓住了。
    不可以吃冰的!肚肚疼!陈曲很严肃,拉着徐伊甸的袖子往外带。
    诶呀不会的,徐伊甸一步三回头,跟陈曲商量,咱俩一人一勺行不行?或者你两勺我一勺?我看家里新买了白桃味的,我们一起尝尝?
    陈曲使劲摇头,不行!我也不吃!
    徐伊甸又好言相劝,冰激凌买回来就是要吃的,船长和陈伯都不吃,咱俩要是不吃就全浪费了。
    陈曲的意志坚硬如铁,不行!不可以!不让吃!
    因为陈曲一向是很听话的,徐伊甸就有点纳闷儿,谁教你的?谁教你不让我吃冰的?
    陈曲撅着嘴一扭头,不许吃不许吃就是不许吃!
    小孩子的话最好套了,徐伊甸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来,哦一定是陈伯教你的,陈伯这么体贴我,我可要好好谢谢他。
    陈曲听见徐伊甸没有要怪罪的意思,有些为难了,其实是船长不让吃的
    船长为什么不让吃?徐伊甸笑眯眯地问。
    陈曲更局促了,船长说公主不舒服了要闹觉的,不好哄,得抱一晚上。
    徐伊甸眉毛挑得老高:这是人说的话吗???有人用闹觉形容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吗?他什么时候让蔺珣抱一晚上了???
    他还没来得及纠正陈曲的错误印象,就听见门外一阵喧闹,陈伯的声音焦急又无助:你不能进,先生不在家,现在不方便,等先生回来你再那声音渐渐低了,像是尘埃降落,悄无声息。
    陈曲惊恐地看向外面,立刻把徐伊甸往身后掖,捉迷藏!捉迷藏!
    徐伊甸不明白,抓住陈曲的手,不怕不怕,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出去看一眼。蛇!蛇!陈曲拼命摇头,拖着徐伊甸的手要把他往零食柜子里塞,压低了声音,这次轮到你藏了。
    徐伊甸还没来得及出声,身体突然一僵,系统发声了:【为保障宿主安全,进入托管状态。】
    宿主话音刚落,一个沙沙的脚步声从走廊里压了过来,陈曲的尖叫声就像被转了音量旋钮,扭曲着降低到寂静。
    咚的一声,像是陈曲摔在了地上。
    徐伊甸心急如焚,想要赶紧起身查看,却发现身体根本动不了。
    那令人焦躁的脚步声终于在柜子前站定了。
    苍老的嗓音响起来:出来吧。
    不由自主地,徐伊甸从柜子里爬了出来,端端正正地站起身。
    面前是一个带着黑色宽檐帽的男人,看着有些眼熟。
    那人的大半张脸都被遮着,两侧的脸颊癞皮狗一样的耷拉着,一看就年纪不轻了。
    他一双骨瘦嶙峋的手在空中虚虚架着,像是在操纵着几条看不见的线。
    走。男人一开口,徐伊甸的脚就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走过客厅时,徐伊甸看见了躺着客厅里的陈伯,见他呼吸很平稳,跟陈曲一样只是昏睡着,心里稍微松了半口气。
    男人带着徐伊甸上了一辆全是黑玻璃的车,跟他面对面地坐下,布满青筋的手灵活地拨弄着,看着就让人难受。
    今天来,有个任务给你,那人说话的态度怪怪的,像是在跟人说话,却又根本没期待回答,蔺珣的厂子吐出来又吃回去,你给我查查他的钱哪来的。
    徐伊甸张不了嘴,怼不出去那句老子给的。
    他听见陈曲喊蛇,慢慢想起来这人大概就是老单让他防备的人。
    他本来还是有些怕的,但是越发觉得这人邪门,现在一看,原主和他还有些见不到光的交易,更觉得他恶心。
    那人看了看徐伊甸麻木的表情,老树皮似的脸上忽地露出一个笑来,他还那么喜欢你吗?
    徐伊甸身不由己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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