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就是你们这附近,没准你们还能见到呢。
    告别了馆长,三人一鬼,坐着莫宇开来的车回家。
    高宗似乎因为肖司明打他脑袋的事,对肖司明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上了车就往后排钻。
    他起初对这辆造型奇特的马车还有些排斥,后来架不住坐垫太软,靠背太舒服,坐着坐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座椅,心说这马车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拖的,居然比朕的御辇还要平稳舒适。而且坐在里面还能看见外头的景物,从飞速倒退的树木来看,这辆马车行进的速度比御马场里的速度最快的千里马还要快。
    阮阳有些困倦,虽然只有几分钟的路程,他还是在刚上车不久就睡着了。
    肖司明余光里瞥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神温柔似水,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替他扶正。
    莫宇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到这幅画面,终于忍不住用意念跟肖司明沟通。
    怎么带了个皇帝回来?
    肖司明:带回来做厨子。
    莫宇感到疑惑:我们需要厨子吗?
    肖司明看了他一眼:你和卫瑄是不需要,阮阳需要。
    莫宇:
    他在这一瞬间突然理解了卫瑄为什么说老大最近双标得很过分。
    是真的很过分!!
    车子缓缓驶入小区大门,还没开到家门前,却被迫停下。
    阮阳醒了过来,眯着眼睛打量前方,小声嘟囔了句:怎么了呀?
    肖司明替他理了理头发。
    大半夜的,前方居然在吵架。
    这小区里住的都是企业家富一代富二代,有钱的阔太太们平时不需要做家务,吃过晚饭,牵着自家的宠物狗出来散个步就回去睡觉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住在同一小区的张太和李太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太和睦,她们的丈夫各自经营着公司,偏偏最近又在争抢同一个项目。
    这就直接导致了两人之间关系越发紧张,平时不碰面还好,一碰面,难免要停下来互相挖苦几句。
    而就在今天,两人挖苦对方的时候,张太家的公泰迪居然趁此机会和李太家的母博美发生了不正当关系。
    等到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两只狗已经结在了一起,在一阵面面相觑后,两人忍不住开始朝对方恶语相向。
    李太抱起了自家的博美,表情明显十分愤怒:我们家小雪才一岁!它血统有多纯正你知道吗?
    张太其实是有点自知理亏的,但被李太语气中的不屑一激,当即也不甘示弱地怼回去:谁家血统不纯正了?你怎么知道不是你家小雪勾引我家帅帅的?行了行了,避孕针的钱我出行吧?
    两人就这样吵得不可开交,中间一道瘦小的身影这头劝一声,那头哄一句,忙得脚不沾地:好了好了,心平气和,心平气和,都是邻居大家何必戾气这么重呢?
    阮阳觉得那道声音有些耳熟,降下车窗探头一看,果不其然,前方正在调解两位阔太的正是前不久他们还跟李队聊过的清云。
    他父母请律师保他出来,但他已经过了上学的年纪,在虹光教唯一学到的技能就是替社区排忧解难。
    只是,没想到这么巧,这次搬家不但遇到了李队,还能再见到这位小道士。
    他们堵在路中央,莫宇的车也不方便开过去,几人索性下车来走走。
    阮阳他们走过去的时候,清云已经平息了张太和李太的怒火,站在两人中间做和事佬:你们想想,也许它们两只是自愿的呢?现在主张自由恋爱,不要做封建专制的家长。为什么大家不趁此机会结个亲家呢?
    张太李太不知道是被他说服了还是怎么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最后和和气气地牵着狗走回家了。
    清云一回头,就看见身后站了一排熟人。
    阮阳和他打招呼:清云小师傅,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清云经过最初的愣神后,有些羞赧地挠了挠头:我现在在这里的街道办工作,我不叫清云啦,叫我黎清宁就好。
    黎清宁是他的本名。
    此时他眼里闪耀着社会主义的光辉:我已经接受了严格的思想教育,明白过去我一直做的事都是邪教所为,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鬼。我们应该相信物质相信马克思,做一名坚定的无神论者。
    众人:突然想知道,这些天你都经历了些什么?
    他们的视线不约而同地飘向了一旁的高宗皇帝。
    几人聊着天,高宗皇帝就在他们周围飘荡,好奇地四处张望着这些风格新颖的建筑物。
    黎清宁注意到了他,便问:这位是?
    肖司明言简意赅:高宗。
    黎清宁做恍然大悟状:哦!高爷爷,爷爷腿脚好利索啊,跑起步来跟飞似的,平时一定没少锻炼吧!这里有个老年人广场舞团,有没有兴趣来参加一下?
    众人:
    高宗皇帝回头茫然地看着他:啊?
    来良西博物馆参观的游客依旧络绎不绝,甚至比前几天更多了些。
    据经常来这里参观的游客所说,前阵子总看到一群警察在这附近盯梢,虽然自己没做亏心事,但看到这么一大群警察,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和不安的,甚至有人猜测难道这附近有什么恐怖分子么?
    就连参观都不能静下心参观了。
    某天他们突然发现,警察们全部撤走了,博物馆又变成了之前那个充满传承与文化的静谧之地。
    可随后大众点评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评价。
    网友xsmryszd:和男朋友第二次来参观啦!整体建设风格很艺术,这次A展区更换了新主题,是关于高宗皇帝的,听说摆出来的都是随葬的文物,学到了不少历史知识。不过上次来的那个漂亮的讲解员姐姐怎么不见了?新来的讲解员是个七十多岁的老爷爷,除了说话文绉绉的之外,对我们态度非常好!老爷爷对这位高宗皇帝似乎颇有研究,我们有不懂的地方他都很细致地跟我们讲了一遍,十分怀疑这位讲解员是高宗皇帝的忠实粉丝!
    馆长看到评价,依旧不太放心,决定亲自去看看。
    A展厅的保安见馆长过来,连忙站起身,就见馆长向他招招手,示意他不要出声,接着悄悄张望着那位坐在角落里的讲解员。
    两个姑娘牵着手走进来,进来先被入口处华丽威严的龙袍吸引了注意力。
    一个姑娘说:这个高宗皇帝,我好像在历史书上看见过诶。
    另一个说:是吗?我怎么好像没什么印象。
    要不搜搜看?
    百度出来后,姑娘们低声读出了百科上的内容:这位高宗皇帝晚年昏聩,宠信奸臣妖妃居然这么昏庸的吗?
    话音刚落,从角落里走过来一个戴着红帽子的人,他几乎双脚并未着地,直接飘着来到了两个姑娘的身后。
    非也,非也。
    两个姑娘被他吓了一跳,回过头来才发现原来是个长得慈眉善目的老爷爷。
    姑娘拍着胸口抱怨道:老爷爷,您走路怎么没声儿啊,吓我们一跳!
    老爷爷摸着自己的胡子笑道:这位皇帝生平资性朗悟,博学强记,可不能对他有误解呐!
    角落里偷偷观察着这一切的馆长:
    或许这就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吧。
    高宗在博物馆的兼职工作一直持续到A展区更换了新主题。
    馆长几乎是九十度鞠躬才将这尊大佛送走,高宗飘回别墅,开始了他的新工作厨师。
    最初他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脑袋上挨了肖司明一掌后,老老实实学习起了现代厨具的使用方法。
    高宗心里苦,但是高宗不说。
    他晚上做了四菜一汤,由于对煤气灶的使用方法还不太熟练,险些炸了厨房。
    鱼汤鲜美,高宗内心却很悲凉,他站在客厅喊了句:用餐了!
    随后自言自语地嘀咕道:没有膳徒,没有尚食,这日子怎么过
    念着念着就悲从中来,高宗觉得自己都快抑郁了。
    阮阳正把自己憋在屋里练习画符。
    原本搬了新家,而且四舍五入和肖先生同居了这件事让他开心得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但他做事喜欢踏踏实实。屈先生向他预定了一张安神符,他就要先将这张安神符搞定,再回头好好地庆祝一番同居。
    卫瑄拉着莫宇一起,扒在他房门口,透过门缝偷偷张望。
    阮阳的桌上已经摆了厚厚一沓,不下三百多张画废的符咒。
    我的个乖乖,卫瑄发出了小声的惊叹,这是他两天时间画的?变态了点吧!
    纵使心里略有不甘,但那些符咒明晃晃地摆在面前,莫宇也只得点了点头。
    画符其实是非常耗费精力的事情,哪怕是他们,刚学符咒的时候,一天能画出个二三十张也很了不得了。
    怎么到了阮阳这里,事情变得就像画画一样简单?
    唉,卫瑄有些酸溜溜地叹道,难怪老大偏心,阮阳比我们有天赋呗,人比人,气死人哦。
    他感觉自己发现了肖司明这段时间以来双标背后的真相。
    莫宇有些怀疑地说道:是这样吗?
    卫瑄一脸莫名地看向他:不然还会因为什么?
    莫宇:面对这张钢铁直男的脸,他竟然觉得自己的思想有些龌龊。
    他俩在门缝里看着,阮阳毫无察觉,专心致志地画着手里的符咒。
    符咒一笔即成,他拿起符纸抖了抖。
    还行,挺满意的。
    这是他这两天画得最成功的一张,为了画出这张安神符,他已经画得太阳穴两边隐隐刺痛了。
    将干了的符纸放进信封,阮阳刚一抬头,就看见门缝里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卫哥?他吓了一跳,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
    卫瑄正要搭话,被人提着后领拽到一旁,取而代之的是肖司明温润如玉的一张脸:下楼吃饭。
    房子里开了暖气,肖司明上身只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非常有居家男友范。
    阮阳应了声好,乖乖地关灯出来,跟在肖司明身后下楼。
    高宗在美食上的造诣很高,隔着老远,阮阳便闻到了一股十分勾人的香味。
    连对美食不那么感兴趣的卫瑄和莫宇两人都被勾起了食欲。
    阮阳在肖司明对面坐下,醋溜土豆丝只尝了一筷子就立刻征服了他的味蕾。
    难怪高宗会对馆长那里的菜感到不满,和高宗手里做出的菜相比,馆长那边的确实不够看了。
    明明是一样的原材料,做出来的东西却仿佛有天壤之别。
    肖司明看他仓鼠似的往嘴里扒饭,也难得对人间的菜提起了食欲。
    阮阳还是第一次见他动筷子,之前大家一起吃饭,肖先生从来没张过嘴,阮阳还在心里想过肖先生是不是不食人间烟火。
    如今见肖司明拿起筷子,他心思活络了起来,悄悄记下了肖司明夹过的是哪些菜,打算之后找个机会就去向高宗讨教一下厨艺,都说要抓住男人的胃嘛。
    如此过了三天,这三天内,阮阳都在练习画新符咒中度过。
    三天后,他手机上收到一条由屈昊林发给他的信息。
    【小师傅,你们是不是搬家了?我今天去上次那个大厦,没找到你们,我有急事想委托你们。】
    阮阳想了想,给他回过去一条信息:搬了,我把定位发给您吧。对了,我寄给您的那张符有效果吗?
    他满怀期待地求证,对方也秒回了消息,只是语气有些奇怪,有苦难言似的。
    【有效,问题就是太有效了。我下午过来找你们,您有时间吗?】
    阮阳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意思,不过听屈昊林说符咒生效了他心里挺高兴的,当即放下毛笔朱砂,噔噔瞪下楼到肖司明跟前,将手机递给他看。
    肖司明像早有预料似的,只是翻了下日程表:嗯,你让他过来吧。
    卫瑄在一旁道:上次我看他的面相,就看出此人之后还得再来一次。
    阮阳觉得自己像没见过世面的小白:这个也能从面相看出来?
    卫瑄理所当然地答道:当然,人的手相、面相,再结合他头顶气运,基本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命运了。你要是面相感兴趣,可以去向莫宇请教,他看这个最在行了,在外跑业务的时候天天看。
    突然被cue的莫宇:
    阮阳用十分钦佩的眼神看着他,他在那种眼神注视下,居然莫名有些紧张。
    最后他清了清嗓子,丢过来一本书,封皮上写着《麻衣神相》。
    莫宇努力保持自己不好相处的形象,冷酷道:有不懂的再来问我。
    阮阳心满意足地抱着书跑回了平时画符的房间,觉得一直有些僵硬的同事关系终于得到缓和,开心得中午甚至多吃了一碗饭。
    下午屈昊林果然出现在了别墅门前。
    他今天开着一辆七人座的商务车,那车价值不菲,看上去应该是他老板的车。
    见到阮阳他们几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别墅里,又是花园又是泳池的,屈昊林不由得露出了羡慕又恍惚的神情:捉鬼天师都这么挣钱的么?
    肖司明示意他坐下,吩咐高宗去倒杯茶。
    高宗冷哼一声,面上很要强,身体却很诚实地倒茶去了。
    屈昊林有些震惊地看着他的背影:你们这里还招年纪这么大的保洁啊?
    话音刚落,就见那名上了年纪的保洁冷哼一声,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茶杯重重地搁在桌上,发出一声让人心惊肉跳的脆响。
    屈昊林心疼地拍了拍受惊的自己,在心里犯嘀咕这儿的保洁脾气怎么这么大啊,又没说你坏话,至于么。
    这么想着,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凉了。
    肖司明坐在办公椅上,表情闲适:屈先生这次前来是为何事?
    屈昊林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用意,谨慎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到肖司明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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