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忍无可忍:陈又涵!
    陈又涵笑出声,一边死死握紧了他的手一边把人揽进怀里按着脑袋不让他乱动,很温柔地哄着:你怎么这么可爱?嗯?是不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在别人面前也这么可爱吗?
    黑亮的眼眸里都是气鼓鼓的又嗲又嗔的怒意,叶开气死了,大声说:对!可爱死了!
    游客都看他们,陈又涵对这种带着情绪的打量无动于衷,低笑着亲了亲他被晒得发烫的黑发:权限收回,没下次了。
    龟山公园脚下,几个年轻的小喇嘛勾肩搭背说笑着从喷泉前经过。他们大部分脸庞稚嫩,可能比叶开还要小几岁。红色僧袍的衣摆在风中飘荡。大喇嘛正从台阶上下来,手里捻着串很长的串珠。上去的游客都跟他鞠躬说扎西德勒。
    叶开顺着抬起目光,继而下巴也微仰了起来。从山脚到到转经筒也有近百级台阶,他有点后悔,应该最后一天再来打卡的。
    他的脸色在阳光下尤其苍白,几乎像是一块透明的将被晒化的冰。陈又涵打开纸袋封口,从里面取出一支葡萄糖。口服的,透明塑料管,粉色字标,两块钱一支,是进高原比红景天还管用的东西。
    叶开之前在姜岩那儿喝过,齁甜,但管用。
    他拧开封口,一口气喝完,随即琢磨过点其他的潜台词,懒洋洋地斜他一眼,问;又涵哥哥,你买这个干什么?
    陈又涵一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勾唇角,冷峻地说:昨晚上看你喘得慌。
    叶开:
    算了,他就是来自取其辱的。不知道是体质问题还是姿势缘故,他高原反应比陈又涵强得多,太阳穴痛了一整天,稍微激烈点的时候他一度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
    陈又涵重新牵住他的手:可以了?
    叶开踏上第一步。
    两旁沿阶种着苍翠青绿的松柏,他们牵手并肩,从绿意和阳光中慢慢地经过,向前。
    五层楼高的转经筒纯铜镀金,在游人的推动中缓慢地旋转,每一圈都会发出叮的声音,干净,圣洁,如白鸽穿过云层,在苍邈的穹顶下飞向月光广场,飞向古城的远方。
    藏族导游的声音洪亮:筒壁上浮雕篆刻筒内藏着一百二十四万条经咒顺时针转一圈相当于
    游客攒动,与之相对的,是那些穿着藏袍一圈一圈用力拉着白色哈达转动经筒的信徒。额上缠裹的五彩绳黑了,古铜色的脸上流下汗滴,眼神一味地盯着前方地下,专注,沉默,虔诚。
    叶开在树荫下看了十几分钟。风把他的汗都吹干了,他始终没有去。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样的画面后,他原本跃跃欲试的心迅速平静了下来。
    不知道多少圈的叮声后,或许是四十五声,六十声,六十六声,他牵住陈又涵的手,走吧。他说,转身离开。
    他许下的愿望很简单,神明已经听到了。
    而且,已经实现了。
    第87章
    松赞林寺的鼓楼面朝正南, 黄昏了,报时的钟鸣之声声闻十里。
    暮色渐渐降下,远处乌压压盘旋的红嘴鸦群, 叫声一直穿透云层传到了套房阳台上。
    有一只甚至停了下来。
    叶开被陈又涵抱在怀里,喘息声破碎,被红嘴鸦黑亮锐利的眼睛盯得打了个冷战。
    再怎么说也是象征着吉祥祝福、天天被酥油灯诵经声浸润的神鸟, 看到这种画面会妨碍它修行吗?
    浴袍被扯得凌乱,腰带逶迤在地,他推陈又涵, 气息急促:回、回房间
    红嘴鸦叫了一声, 叫声沙哑,跟普通乌鸦听着没什么区别。叫过之后歪了歪黑乎乎的小脑袋,看着叶开被分开双腿按在宽大的藤编休闲椅中。
    楼下青石砖坡道上,掠过一阵电瓶车驶过的声音, 有年轻女游客聊天, 娇滴滴的, 夸这儿风轻云好。
    陈又涵不仅撩得他浑身着火, 还笑着拿手指抵住他唇让他别嚷。等到人声远去, 红嘴鸦扑棱棱飞走,叶开硬是推开他,长袍一裹逃也似地躲进了屋子里。
    其实真买了润滑陈又涵也不舍得动手,来的第一天从下午折腾到天亮,虽然细致地给抹了药,但看着腿上胳膊上的淤青掐红, 陈又涵也觉得自己畜生。
    没真刀真枪的干,但两天过去,下流事一件也没落下。
    喝个下午茶看日落的工夫, 不知怎么的阳台上就没了人。一本书没看几行,摊在小方几上在风里哗啦啦地乱翻,看书的人不见了,掀开书页的纤长手指染上靡丽的粉,所有的技巧都拿去取悦对方。
    窗帘捂得严实,午后暧昧的光线下,白被单掩着声声喘息,是个人听了都脸红。
    拉着手在田埂上散个步,从午后四点到六点,旷野里余晖落幕,空气里都是令人懒散的暖意。也能吻上。吻着吻着脚一滑,两个人一齐摔进地里。风吹着长长的青稞浪,不见人影,只看到绿色的麦穗被滚得扑簌簌晃动,松软的泥土被压实。俄而传来带着喘息的低笑声,也不知道谁在嘲笑谁。
    再回酒店时陈又涵一身后背都是蹭脏了的泥印,叶开的白T恤还是白T恤。管家眼观鼻鼻观心,把他们摔泥里的姿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到晚上,万籁俱静,银河倒悬,两人坐在花园里吹风,听远处的篝火歌声,酒店的藏族员工围着跳郭庄舞,声音嘹亮而悠远。
    心血来潮时跑到深夜的独克宗古城晃荡。潮湿的街面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只有几家窝在二楼的酒吧亮着星星灯,传来隐约的鼓声。叶开拉着他上二楼,找最靠近舞台的桌子,很浅地干杯。酒吧是老外开的,band也是英国人,风格杂糅,又是蒸汽波又是英伦。主唱唱累了下来找他们聊天,陈又涵自如流畅,美式发音纯正,简直像他说中文一样绅士而充满风度。
    你你叶开被震惊,半晌,特佩服地问:哪儿报的班?
    问得出乎意料又很可爱,陈又涵笑得差点被啤酒呛到。
    结完账,他沿着楼梯很疯地跑下去,跑着撞进陈又涵的怀里。夜里到底冷,讲话都有热气呵出,一盏暖黄点灯吊在房梁上,叶开凑在他耳边说:刚才老板问我你是不是我男朋友。
    是吗?陈又涵问。
    不是,叶开故意说,是炮友。
    陈又涵捧着他的脸,深邃英挺的眉目在灯光下陷入阴影,是不是找操?
    叶开在他唇上飞快地亲了一口,跑出几步,似笑非笑地转身看着他,说:老板让我好好把握再努努力。他是不是弄错了?又涵哥哥,他眼神里的光如同萤火闪烁在蓝色的深夜,幽微,暧昧,带着心照不宣的骄纵,再怎么说该好好努力的也应该是你。
    陈又涵低头点烟。鸦青色的星空下,他的剪影慵懒,对叶开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继而单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走向他:还要怎么努力?嗯?指间烟头红星明灭,他勾了勾唇,声音平静淡漠,明天如果我出车祸死了,除了GC股票外所有的资产和保险,受益人都是你。
    叶开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忽然就有点慌: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定了定神,刚才老板其实说、说我们很般配,说你很英俊,问我们有没有结婚
    陈又涵停在他身边,直接打断他的语无伦次:那次病危后就改好了,宝宝,不是为了逗你开心,也不是随口说说。
    叶开一口气提不上来,觉得陈又涵不可理喻匪夷所思失心疯:你那时候都不知道我还会不会愿意见你。
    陈又涵抬手抚了抚他被冻得有点冷的耳廓,垂首凝视他:不愿意也没关系。不用这么感动,人没死遗嘱总可以改,说不定有一天看你过得很好我也结了婚,我又重新写了呢?他无声地笑了笑,轻声哄道:不然万一哪天真出意外,我老婆岂不是要去找你拼命?
    叶开转身低头向前走,走去哪个方向他也搞不清楚,乱糟糟地说:我不要,你改回去我什么都不要。
    没几个钱。陈又涵掸了下烟灰,几十个亿吧,现在记不清了,GC股票不能给你,否则你该被那帮人烦死了。
    叶开猛地大声说:我说了我不要!
    陈又涵拽住他胳膊:你怕?你在怕什么?他蹙眉,但神情仍然温柔,仿佛这个问题他其实是知道答案的。只是仍要逼他,仍要逼叶开:还爱我,出够了气就和我一辈子,话是你自己说的,我记得清楚,你想赖账?晚了。几十个亿配不配和你过一辈子?不配我再努力。你们叶家眼高于顶,但你这颗星星我陈又涵摘定了。
    叶开摇头,觉得心慌气短。
    陈又涵凝视着他,眼神又温柔又凶:你觉得爱太沉重?觉得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觉得自己还年轻谈一辈子言之过早?
    叶开忽然之间被他逼得有点崩溃,但本能地反驳陈又涵的这些猜测:不是,没有,不是这样的
    陈又涵牵动唇角笑了笑:以前觉得你年纪小,不敢跟你说这些,怕吓到你,怕唐突了你,怕你觉得压力太大喘不过气躲开我,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尊重你等你,等你长大,等你想清楚。现在你长大了吗?嗯?宝宝,我要你自己说,你长大了吗?告诉我。
    叶开跟他对视,混乱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终于敢认真去读陈又涵眼里的内容了。半晌,他的眼神由平静坚定到着急忙慌,垂首轻轻嗯了一声。
    陈又涵嘴角笑容弧度扩大:你今天就算说你没长大我也不管。对不起,以前觉得尊重你保护你大于爱你,但今天如果不逼你一把,不孤注一掷地去争取你,将来我会后悔。我怕我将来后悔得过不好这一生。
    叶开被逼得走投无路。蓝色的月光笼罩在两人身上。
    不用怕,陈又涵轻轻捏他冷冰冰的脸颊,笑着哄他:只是遗嘱而已,祸害遗千年,我这样的人注定命长,你想早点继承也有点难度。
    叶开想骂他,张了张嘴,还是算了,搂着他脖子吻了上去。
    原来身后就是那座历史悠久的白塔,从那年的火灾中奇迹般地幸存了下来。五彩经幡沐浴着月光,他被吻得轻轻靠上,转经筒滚了两圈。
    喝多了的醉鬼经过,冲他们吹口哨。
    叶开平稳了下呼吸:这不算求婚吧?
    看你,你觉得算就算。
    不应该隆重点吗?
    多隆重?回头把宁市所有楼体灯牌都包下把陈又涵爱叶开循环播放一个月够不够?
    太土了吧。他倚着陈又涵的肩膀,忍不住笑。
    你真挺难伺候的。陈又涵揉揉他后脑:当初Lucas怎么追上你的?别告诉我滑两场雪就搞上了。
    叶开无语,克制着没有翻白眼:这种时候也不忘提他,我替他谢谢你了。
    两人静了会儿,叶开又问:礼尚往来,我是不是也得立个遗嘱?
    陈又涵闷笑出声:你有钱吗?还是别了吧。
    温情荡然无存,叶开终于忍不住掐他:我穷得揭不开锅,今晚上就拿刀抹你脖子。
    走了两步,琢磨过味儿来,回头看陈又涵,我怎么有种被下套的感觉?
    擅作主张写进遗嘱,选这么个时间告诉他,得寸进尺顺便绑定了他的下半生这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步步紧逼,压根没给他任何喘息犹豫的机会,等回过神来怎么就有股此生不渝的感觉?
    陈又涵十足纨绔地冲他吹一声口哨:小花老师反应真快,可惜晚了。
    开车回酒店,寂静的长街上空无一人。普拉多开得很慢,叶开单手支着脑袋,在安静运转的暖气中冷不丁说:又涵哥哥,如果到八十岁还叫你哥哥,别人会不会觉得我神经病?
    陈又涵腾出一只手去握他:放心,尊老爱幼着呢,顶多在心里骂骂,面子上还是会叫您一声爷爷的。
    叶开弯了弯一侧唇,带出一个淡漠但真心的笑意。
    叫我名字也可以。陈又涵用力握了握他的手,试试看?
    陈又涵?
    陈又涵?
    陈又涵。
    叫了三遍,用了三种语气,哪种都招人想亲他。
    渐渐的语气平静下来,仿佛梦呓般轻声重复:陈又涵,陈又涵,陈又涵,陈又涵
    别叫了,在。陈又涵温和而低沉地回应他。
    生日快乐。
    时针分针指向十二点,在繁复的表盘上并成一条直线。
    陈又涵微一怔愣,车子驶进村庄,他笑了笑:你还真是准时。
    那你快乐吗?
    唱个生日歌吧。
    叶开清了清嗓子,一边拍手一边唱,还是那些词,一字不差。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祝你幸福祝你快乐,
    happy birthday forever。
    安静的车厢里,夜空下,他的声音像一尾游荡在银河中的鱼,透亮,清甜,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游弋而出的星光,闪闪的在空中消散。
    又涵哥哥,以后每个生日你都不用自己一个人喝酒了。
    第88章
    在浴缸里, 叶开哭得近乎崩溃。空气中有很淡的水腥声,余韵如浪潮般在他体内一波一波地推他上岸,又将他卷入更深的海内。陈又涵肩膀上次被他咬的地方没好透就又挨了一口, 滚烫的眼泪从他小男朋友的两腮滴落伤口,疼得连他都蹙起了眉。
    叶开眼睛红红地盯着他,在水里的脚趾修得齐整干净, 泛着粉,不受控制地蜷缩。陈又涵好笑地帮他擦去眼泪,怎么哭得这么惨?
    在水里窒息的瞬间达到顶点, 他真觉得自己近乎死过一次, 凶狠地说:没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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