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凭空伸出无数条黑沉冰冷的锁链,顷刻间将痛吼的牛魔王浑身捆绑在一起。
    伴随又一股妖风,一个暗黄色的影子也跟着出现,几个来回,牛魔王身上便出现了数不清的细小伤口!
    附近新建局众人气都喘不上来了,一个个惊恐的发觉,以牛魔王为中心,竟然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看不清样貌的影子,这四周的妖气,顷刻间重的令人只是呆在这就已经无法忍受。
    更别说赶来的外聘妖怪,无论平日里多么趾高气扬,此时也瑟瑟发抖,险些现出原形。
    这这是怎么回事?
    金晴,你给我回来!
    天呐!那些都是妖怪?!
    众多胆战心惊的声音中,突然有个不和谐的声音颤抖的响起:报,报告组长!
    第一批赶来的救援人员早都看愣了,这时候喃喃道:说。
    手下的组员颇为不知所措:组长,那个黑匣子
    组长一激灵:黑匣子又怎么了?
    组员咽了口唾沫:黑匣子,他,他在搞直播啊!
    附近人一听脸色都变了,纷纷在脑中默念六个九,侧耳倾听没几秒,众人一齐破口大骂。
    只听脑海中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贫僧总算明白最近为什么那么多妖族的朋友提到一座关押妖怪的监狱了!现在有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黑匣子我本人,为听众朋友们倾情转播你们无所不能的典狱长工作现场具体的大家也都听到了,怎么样,我就说他不可能跟你们说的一样三头六臂,有没有给正在听节目的朋友们一点信心?
    这里的声势太大,牛魔王的妖气整个永深市都能感觉到,黑匣子会注意到这里也难怪,可众人都能想到,如果妖怪们听了这次的直播,恐怕会给伍百年造成一些麻烦!
    上边的赵奇秋却没空理会多余的情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牛魔王在锁链中不停的挣动,金环即便死死的勒住他的脖颈,依旧能被他震开!
    惩戒金光一道道打到牛魔王身上,往日能击穿妖怪身躯的力道,今天效果却十分有限。
    牛魔王每挣开一次锁链,赵奇秋就有种想吐血的欲望,但下一秒,还有更多的锁链涌上前。
    尤其当他受创,狱中也震动不已。
    赵奇秋狠狠咬牙。
    今天不可能让你再逃走,除非我死!!
    洪钟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皇甫小香一声尖叫,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声音,噗的一声化成狐狸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再不肯抬头。
    就连普通人也能听到,只感到浑身如同被巨大的声波穿透,内脏都跟着震荡起来。
    哞
    众人恍惚的抬起头,空中一只通体雪白的牛影几乎顶天立地,两只角更是戳穿夜空一般,巨大虚影将整个永深市都踩在了脚下。
    赵奇秋的生魂却肉眼可见的单薄起来,仿佛下一刻就会随风飘散。
    鲜明楼愣愣的看着空中那个影子。
    即便自己不愿意承认,他还是能一眼看出那个人的勉力支撑,看出对方无时不刻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尤其当青年的身体越来越透明,越来越淡薄,他也不知道心中在等待什么,为什么同样犹如火烹油煎,烧的他两眼都有些发烫?
    那个人他会消失吗?
    可能吗?
    他不是无所不能的吗,会在今天,此时此刻,彻底消失?
    鲜明楼不自觉站了起来,仰头呆看着空中。
    可无论如何进展,他心中始终保有一簇火焰,直到某一刻,空中那缕摇摇欲坠的生魂,就在他面前如烟消散了。
    哈哈哈哈!!
    牛魔王尖锐的笑声自牛嘴里响起:终于!!
    鲜明楼心底瞬间一阵难以形容的剧痛,眼前的画面仿佛和记忆中某些画面重叠,痛的他喉咙中溢出一声难以压抑的口申口今。
    所有锁链、金环、随着那抹生魂消失而一齐消失,牛魔王被解放了!
    所有人脸色骤变,更无比的惊恐,知道眼下这一幕,恐怕就连普通人也能看到。
    这样一只妖怪,自问他们新建局,谁能降服?
    难道以后,这里就是某些吃人的妖怪的天下了吗?!
    狱长大人皇甫小香带着哭腔道,她这样的良民也是活不下去了,她不想当小妾啊!
    忽然,仿佛是做妖怪的本能出现,皇甫小香摸了摸后脑勺,只觉得那里的毛发犹如触电一般枪毛枪刺。
    难道
    皇甫小香朦胧抬眼。
    下一秒,牛影噗通跪倒,整座城市上空响起丁零当啷的锁链声响,寒冷的阴风犹如从世间最深的地牢中吹出,舔舐所有人的身体和魂魄,仿佛在斟酌考量人心底更深处的秘密。
    漫天摇晃的影子一条接着一条,细看之下,却是粗壮无比的重重锁链!
    一道比牛更高的影子一点点站起来,一手握着一根擎天的长棍,另一手五指并拢,似是结成手印,又像是简单一巴掌,对着牛头一掌拍下。
    惊恐愤恨的目光从牛眼中透出,牛魔王吼道:不可能,你这个没说完,只听轰然巨响,牛身闷声栽倒。
    接着海市蜃楼一般,一扇巨大的门吱呀呀的打开,将牛影一点点拖进门里。
    这个过程仿佛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又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空中一清,巨大的白牛彻底消失了。
    等众人重新开始喘气,才反应过来,牛魔王的妖气消失了。
    只是牛魔王的妖气没了,空中还有几股同样恐怖的妖气弥漫,终于,在某一刻,这些不知道从哪赶来助阵的大妖怪气息也纷纷消失,空中只剩下一个单薄的生魂影子,没有阴阳眼的人开始往额头上贴符篆,这才能重新看见伍百年的影子。
    有些忘了关闭黑匣子广播的人,耳边却听到数秒的空白后,黑匣子自言自语的呢喃:消失了
    赵奇秋只觉得心下一松,劳累痛楚升起,浑身顿时只剩下一口气。
    牛魔王是想借监狱惩戒的力量杀死他这个狱长,千钧一发之际,他才终于想起,祖师爷曾给他三次机会,要不是刚才拿出一根毫针,他恐怕真得交代在这了。
    复杂的感觉始终萦绕心头,沉默半晌,赵奇秋想起另一件事,内心又猛然提起,看向下方某个角落。
    下一刻,赵奇秋已经出现在川逾身边。
    他眯了眯眼,手中无声无息出现一把朴实无华的长剑。这一刻他也没想那么多,武器更是随便拿出了一把,在他看来,可以是剑,也可以是砍刀,可以是一把锤子,或者一块砖头都可以,只要随便来几下,世界上再没有川逾这个人就好。
    照料川逾的医护人员没看见他,但四周的同事却都一脸见了鬼的神情,医护人员不由顺着他们的视线左顾右盼,半晌才小心翼翼道:你们老实说,这人是不是已经死了啊?
    赵奇秋缓缓提起剑,对准了川逾的心口。
    雨彻底停了。
    身后传来一声轻响,赵奇秋目不斜视,却能感觉到鲜明楼陡然放轻的呼吸。
    当月光照射在剑上,医务人员猛然看到眼前竟然悬着这样一件利刃,这才大叫一声,哆嗦道:什,什么人?!
    赵奇秋几乎已经决定要下手了,或许是刚才用了一根毫针,此时脑海中突然闪过很久以前,又像是昨天的场景,那是他和祖师爷牌位的对话
    天地诸佛尚不能完美无瑕凡人又怎么能让自己的脚印一路笔直
    赵奇秋动作凝滞几秒,就在其他人以为他不会刺下去的时候,剑猛地落了下去。
    我管他呢!
    第102章 吾王剑锋所指
    清脆一声响,手中剑猛然被黑爪荡开,赵奇秋脑海却嗡的一声巨响,甚至比先前牛魔王毁坏戒圈时动静更大,赵奇秋闷哼一声,生魂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震荡起来,变得若隐若现。
    屋檐上方雨水滴下,砸在他的肩上,穿透身体而下,赵奇秋的膝盖几乎是和雨水同时落地。
    黑色巨犬宛如最强壮的马匹,顷刻间弯下膝盖接住了赵奇秋的魂魄,同时一爪毫不客气的拨开了川逾的身体,让后者滚进了脏水洼里。
    一时间寂静无声,赵奇秋的生魂抵在野狗子比墨色还深的皮毛上,如同彻底死了一般。
    已经冲到赵奇秋身后的鲜明楼,缓缓握紧了带着血的手指
    自己又大了三岁,也不顾一切的努力过,可此时站在这里,却依旧像个幼童。
    伍百年他永远有办法让自己所有努力功亏一溃,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一个眼神甚至一个眼神也不用给,只需要出现在自己面前,这就足够了。
    当青年手中的剑落下时,他明明已经赶到近前,却再一次僵硬了身体。
    现在他眼中全是青年垂着头一动不动的模样,脑海中,则一遍遍的闪过刚才那人无意中的回头一瞥,仿佛在警告他,让他别再往前走一步。
    鲜明楼甚至没有见过青年那样的眼神冰冷,隐含着难以抑制的怒火和厌恶。
    那眼神令鲜明楼瞬间如同被一把刀捅进心窝,再也迈不动步子,也抬不起手。
    为什么,他不是恨伍百年吗?
    鲜明楼隐约猜到,青年的怒火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或许是对着地面上躺着的那个人伍百年竟然也会如此厌恶一个人?
    其实鲜明楼早就知道,青年本性可能并没有平时展现出来的那么懒散淡然,起码他就亲眼见过,当初在影山顶上,他仰视青年时,青年望着虚空中,对黑匣子就展露过某种近乎冰冷的嘲讽,那双眼中极端锋利的光泽,现在还深深印刻在鲜明楼的脑海里。
    今天,今天更加不同,鲜明楼从未想过,青年竟然会有这样无比强烈的感情,强烈到会想要用那双自己曾熟悉的手,亲手去杀一个活人。
    这几年,鲜明楼其实很清楚,在海京市,伍百年就代表了绝对的正义,绝对的力量,甚至是无所不能的仁慈和道德标杆。
    所以,伍百年终究也是个人?
    也有属于自己的过去吗?
    可他看似如此年轻,他的过去又是什么样?
    鲜明楼第无数次的记起来,自己对青年,并没有想象中的了解。他又有什么资格,自己分明是应该恨他,应该无比的仇恨那个人
    医护人员眼看黑色巨兽从天而降,自己的病人则被一脚踢进了水沟,顿时惊呆了,再看自己的同事比他还震惊,却不像是因为那条巨犬,而是盯着巨犬的身侧,仿佛在看什么人,心里更加颤抖,哆嗦道:你们,你们还不把人抬过来,都愣着干什么?
    其他人面面相觑,都在想同一个问题,这受害人还能要吗?
    刚才伍百年可是救了整座城市,现在伍百年要杀这个被牛魔王劫持的人质,其中或许有他们不知道的缘由?
    正在犹豫,青年似乎动了动。
    所有人神经一绷,就见青年喝醉了一般扶着野狗子重新站了起来。
    野狗子眼珠斜瞅着赵奇秋,鼻梁皱起,喉咙里发出轰隆隆的低吼,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生气,见青年竟然不知死活还去摸剑,干脆吼叫一声,一爪推翻了他,眼里终于透出些许焦急。
    在熟悉青年的人眼中,此时的青年无疑是狼狈的,但在野狗子眼中,狱长要杀人,不亚于寻死。
    它作为和狱长相处时间最长的犯人,已经摸清了一些与典狱长身份相关的规矩,在它看来,那些规则不比犯人遵守的少,甚至惩戒也很重。
    再一次用吻部顶开意识似乎有些迷离的青年,野狗子气恼的吼叫一声。
    四周不认识野狗子的人类登时两腿一软,差点给跪了。
    已经收到消息正朝这边赶来的海京市众人也好不到那去,心想这狗祖宗竟然这么快就从海京赶过来了,它可不像伍百年那么好说话!
    野狗子平日里很少发出声响,只要出声必定有目的,此时新建局众人齐齐赶到,李蓝天脸色难看的瞅了眼脸朝下躺着的人质,已经不知是死是活,更别提眼前这巨犬和自己可以说有旧怨,脸色就更加不好。
    什么情况,伍百年要对受害人下毒手?李蓝天道:不先给个交代就动手,这就不对了,搞不好是想杀人灭口啊!
    不仅野狗子没理他,其他人也脸色有些古怪。
    降服牛魔王这样段位的妖怪,他们刚才的确只做了看客,反正除了鲜明楼一开始出手试图抢下人质,其他人都没来得及出手,也没有机会出手,更没李蓝天什么事。换句话说,他们连一根姓李的毛都没见着,这时候反而是李蓝天先站出来,还要打压那拘押了牛魔王的典狱长青年与黑狗妖,实在是有点太小人。
    相反,野狗子直接冲着某个方向再次吼一声,江清河便脸色难看的越过众人走上前。
    野狗子盯着江清河的目光格外凶狠严厉,一人一妖对视,虽然没有对话,却偏偏给人一种野狗子在给江清河交代什么事情的错觉,乃至江清河额头上雨水干了换成汗水,在野狗子面前低下了头。
    是我错了,我该早点去保护他。江清河喉咙滚动,有些干涩的道。
    亲眼见到这一幕的众人微微长大了嘴,其他地区的人或许不明白,但永深市和海京市的人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江清河妖仆的身份。
    尤其是永深市的人,他们此时震惊的目光纷纷落在野狗子身上。
    对方身上散发着令人脊背发寒的恐怖妖气,加上先前足以和牛魔王对垒的力量,都证明这只妖怪的强悍。
    他们仿佛这时候才想起来,曾经的江清河也是永深的希望,霸道无比,甚至亲手杀了城市那端吞噬生魂无数的清道夫。后来又怎么样?
    后来江清河被派去海京市一趟,回来的时候,连人类的身份都丢了,成了所有人笑话的妖仆!
    现在,他们终于见到了江清河的主人,还偏偏真是那个传说中的狗主人,可谁敢多说一句?甚至他们在心里想一想,都会觉得野狗子那双渗着寒光的眼睛在盯着自己,宛如已经看穿了他们的想法。
    换个角度思考,如果是他们惹恼了这样的大妖怪,还有没有命在?如果这妖怪要将自己收为仆人,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拒绝?
    更有甚者,自己究竟想不想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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