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棠景不同意,揪着小皇叔冲她一笑:小皇叔,你心不也是石头做的。
    我是你小皇叔,不一样!
    是是是,秦棠景点头娴熟地拍马屁,就我小皇叔对我最好,连母后都没你好。
    秦九凤气笑了:你母后是你母后,没良心,你母后才是对你最好的那个人。一样,都一样好。
    你看看你,来趟楚国像什么样子?你
    蹬鼻子上脸说的就是秦姬凰这种人,她很是自然地接话:我像小皇叔。
    秦九凤一噎。
    秦棠景转头问侍从:我们像不像?
    像。侍从答,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小皇叔听见了吧?秦棠景趴在秦九凤肩上,眼尾微微弯起来,坏坏一笑,要不是我有亲娘,别人都以为你生的我。
    皇侄女不正经起来她都怕,秦九凤耳根泛红,她肃然起身:行了行了,回去了。
    当然,还有后话:但是,我们五天内,必须回国。
    第16章 女帝和长公主
    这么平静过了数日,三日内传来好几个消息。
    比如,楚国周大夫盗取公田,私下卖官贩爵,私煮盐等等恶状罄竹难书,罪不可赦,被楚王下令抄家问斩,百姓大快人心。
    秦棠景来楚国也有一个多月,朝中几派权贵了解一清二楚。
    这周家扶持楚王,而楚王背后本来就没什么人,又怎么舍得除掉,肯定被逼无奈。
    一看就是长公主大手笔。
    行宫后院,叔侄俩边下棋博弈边为这事争吵不休。
    小皇叔,你是没看见周家姓邓的外甥怎么欺负百姓,上梁不正下歪才会教出这样的国家蛀虫,早一天除去,百姓就少一天迫害。
    话虽如此,秦九凤唏嘘,却摇摇头:但还不是时候,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你觉得会适得其反?
    那就要看你的离间计成功了多少。
    这不是好事么?兄妹俩的分歧越来越大,楚国形势就越紧张,我还得多谢长公主一臂之力呢。
    你以为长公主会这么蠢?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才让她冒着被楚王猜忌的风险除掉周家。秦九凤头头是道地推测。
    最近能有什么大事?
    这么一说,秦九凤歪头认真想了想:
    好像没有。
    那或许,周家的罪行连长公主都看不下去,所以出手?
    也有这个可能。
    罢了,懒得猜了,楚国内部之事,无需理会。秦棠景执了白子落于盘中,秦九凤突然眉飞色舞:
    哈,吃你子!
    哎哎哎,重来重来,秦棠景急道,挡住小皇叔,悔棋,孤王不走这步。
    秦九凤不满:作为君王,怎么好意思悔棋,敢做不敢当。
    为何不好意思?秦棠景勤快地把被吃的子捡了回去,脸皮又不能吃。
    难怪人家长公主的侍女骂你没脸没皮。
    秦棠景讥笑:让她们骂去,反正不痛不痒,无所谓。
    这就是一个君王的形容,脸皮厚比城墙,更是不把一切放在眼中,秦九凤无言以对。
    但看见皇侄女眉宇间的傲色和自信,也像她年少时一样轻狂,不过不同的是,她最后跌一跤吃了亏,代价惨重,她不愿皇侄女因为不察大意而走上自己的老路。
    小皇叔,该你了,你想什么这么入神?
    一只手在她眼前扬来扬去,秦九凤淡定地说道:想到你小时候尿裤子的事。
    小皇叔!
    你不是说脸皮不能吃么?这下不好意思了?
    秦棠景脸颊发涨,举手捶了小皇叔肩膀一下,陈年旧事,孤王命令你,今后都不许提。
    好好好,臣遵旨。秦九凤满眼的笑,一丝宠溺。
    因为相让,几盘棋下来,秦九凤输得不太惨,秦棠景也赢得艰难,但她知道自己不是小皇叔对手,最后不至于输得太难看。
    就着这个空当,秦九凤不动声色提起:
    一个月了,事情还未解决,我们停留楚国越久危险越大,还有两天时间,你考虑如何?
    依小皇叔之见呢?惯性地把问题抛回她。
    秦九凤沉吟,答道:二十座城池,恐怕有点难。
    嗯,确实很为难。打下一座城池得失去多少血汗,白白送给别人怎么想怎么心痛。
    一旦长公主去了宋国,为宋国锦上添花,那今后我们统一天下的路也难了。
    所以,我们进退不得?
    一个长公主竟困惑了秦国君主和一代战神。
    秦棠景性子不服输,自然不能这么算了,总要找回点什么。
    天下战乱几百年,出了多少名震天下的君王,但最后也无人一统天下,所以臣觉得,一个楚国长公主不足为惧。
    小皇叔的意思,我们就此作罢?
    你是君,臣一切听你的。
    让孤王再想想。秦棠景陷入沉思。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乎告诉她,一定要把楚怀珉带回去,哄着也好冷落也罢,总比放在楚国或宋国要强。二者权衡利弊后,又想想送出二十座城池给楚国,心痛,城池不是钱财,说给就给
    秦九凤抬头望天,随后收回黑白棋子,拍她肩:
    姬凰,时辰快到了,我们该入宫了,到时等到了宫宴,你再决定不迟。
    也只能这样了。
    今日是最后一天,明天就该启程回秦国。
    大约半时辰,秦使一行人自行宫出来,候了多时的宋容一眼望见秦棠景,立马笑了起来,几步走上前,敛色对秦九凤行礼:
    见过九王爷。
    三皇子怎么来了?秦九凤瞅了眼皇侄女。
    我就住你们前面不远,特来与你们一起入宫,也听闻你们明日便要回去,想着今后怕是难再见一面,所以过来再见见。宋容说着看向秦棠景,笑得眸光温和。
    别废话,赶紧走吧。秦棠景明知却含糊不接这茬,侍从牵了马过来翻身上去。
    这三皇子来行宫找过皇侄女,秦九凤见过宋容几面,但和她没什么交谈,此时走得近,目光易打量也容易发现蛛丝马迹。
    三皇子面如冠玉,皮肤娇嫩,喉咙平顺,身段看着不似男子倒像一个娇美娘。
    九王爷,请。宋容侧身避开秦九凤目光。
    她道:三皇子先请。
    宋容笑:好。
    两人文绉绉的,秦棠景可不管她们客套,自顾自驱马前去了。
    宋容很快追平,叫了她一声仙女,秦棠景摇着折扇回头,宋容便指着街中某个地方,露齿一笑:我们就是在这儿认识的。
    哦。秦棠景转回头。想得却是第一次遇见楚怀珉,那是在比武招亲台上
    宋容眼中一暗,我们还会见面么?
    不会。
    答得清脆利落。
    后头秦九凤听得直啧啧咋舌,桃花债甩得真干净。
    为何?
    看来三皇子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
    秦棠景难得正色,转头看她,声音平静:你我只是萍水相逢,而且我对你没有兴趣,你再努力对你也是无用,还不如做点有意思的事,或者另寻她人。
    做点有意思的事?宋容低声念了这句,忽而一笑,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秦棠景策马往前快了几步,不想纠缠。
    隔着距离,秦棠景想到了什么回头对宋容道:不过,我们可以做朋友。
    只是朋友?宋容想问这句,但人已走远,得不到回答。
    宋容黯然神伤,见秦九凤到了身侧便问道:九王爷,不知郡主喜欢什么样的人?
    秦九凤望着皇侄女背影,不冷不淡地笑了笑:她啊,喜欢她喜欢的人。
    宋容默然,隔了会才问:是长公主么?
    这我倒不清楚,也许是,也许不是,谁知道呢。
    总之,不是你这样的。
    两国使者入宫后,分开前,天色尚早,宫宴未开。
    宋容恢复常态,偏过头对秦棠景耳语:我代表宋国向楚国求亲,你说长公主会随你走,还是当我宋国一国之后?
    这种话,听着就带挑衅。
    秦棠景傲睨自若:三皇子很自信?
    当然,上次未有定夺,今夜过后,本殿一定满载而归,而你,空手而去。
    是么?秦棠景眯眼。
    还是那句话,各凭本事。宋容一顿,轻声又道,长公主性子与你天生不对,你又何必执着,即便喜欢,你们也走不到一起。
    秦姬凰,我待你真心,不求功名利禄,只求有情眷属。
    突然,宋容又近了些,指尖一点点塞进她的指缝意图十指紧扣,如此亲昵动作
    秦棠景顿了下,三番两次被逼近实在忍不住,挣开宋容的手,寻了个借口立马脱身而去。
    她就这样,对待不是自己喜欢的人不会客气。
    灭掉一线生机。
    入了深宫,看着戒备森严的防卫秦棠景突然改变主意,逮着一个侍女委婉地问了长公主下落,得了目的动身就去。
    不过为了方便行事,秦棠景把自己打扮成侍女模样。
    路过警戒巡逻侍卫,她单身一人会被查问,所幸旁边来了队侍女,她默默跟了进去,也不知到了哪,只听领头嬷嬷道:
    你们磨磨蹭蹭干什么,还不快将长公主的衣物拿进去。
    一听长公主,秦棠景眼珠子贼溜溜一转,别人给她就接,紧跟着她们进了某殿。
    你们怎么这么慢,要是耽误了宫宴时辰,谁都担当不起。
    一张熟脸突地闯进视线,那是楚怀珉的贴身侍女,秦棠景赶忙低头免得被她认出。
    片刻,楚怀珉从屏风内款步现身。
    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刚过酉时。侍女应道。
    秦使和宋使都到了么?
    飞云殿刚刚传来消息,说是都到了,但没见到那个无赖郡主。
    楚怀珉随手捻着丝绦手一顿,淡淡嗯了声,不再发话,侍女麻利地为她褪去外裙,而此刻秦棠景偷偷抬起了头
    她侧着身,身段纤长,乌黑的长发柔顺及腰,细削香肩,精致挺立的鼻梁连着下巴,丹唇一点红,两弯秀眉仿若墨画,而屏内雾气溢出来缭绕着她,便仿佛身置仙境一般,只道好一个绝世仙子美人画,竟把人一时看呆了去。
    楚怀珉警觉,似乎感觉到了一股目光过于灼热,沿着那人位置下意识转头捕捉到了躲藏起来的眼眸。
    明亮,熟悉。
    而后顿住了所有动作,眼中只盯着那人瞧。
    你。楚怀珉指了指身在队中头最低的那个侍女,过来,为本宫更衣。
    第17章 女帝和长公主
    一片安静,竟没人过去,侍女面面相觑。
    眼尖的发现长公主点中了谁,身旁有人轻推了她一下,小声:还不快去,长公主叫你呢。
    那人还低着头,唯唯诺诺似乎第一次服侍,楚怀珉就很贴心:你们先退下。
    是。
    很快,殿里只剩下她们二人。
    隔着五六步的距离,楚怀珉看不清对面那人低头的脸,虽换了一身装束,但她一眼便认出这是谁。
    楚怀珉唇边一丝戏谑,立在那张开了双手,淡淡:愣着做什么,怎么还不过来为本宫更衣?
    一个敢下令吩咐,另一个也敢放肆。
    侍女顿了顿,本来想抬头亮相,但现在心道一声更衣便更衣,谁怕谁,又不是她被占便宜吃亏,于是仍低着头小步靠近。
    等到了一步之遥,从楚怀珉身上散发一股怡人清香,好闻得紧,侍女余光偷偷瞄她几眼,又极为小心不触碰楚怀珉的目光,旋即乖巧地为长公主宽衣解带。
    但她小养尊处优,从未服侍过人难免笨手笨脚,脱衣过程中一不小心就扯断了长公主几根头发
    看着指尖罪证,秦棠景赧然,赶忙随手卷了卷毁尸灭迹,惹得长公主冷眼看她。
    她头便更低了,默默侧个身,来到长公主身后,装作一副天真无知的模样继续卖力干活。
    当然,手脚老老实实,眼睛可就不老实了,饱了个眼福。
    本宫没见过你,新来的?楚怀珉问。
    侍女低声:是。
    第一次来本宫的浴殿,感觉如何?
    侍女极快环顾了一圈,给了她答复:很大。
    你喜欢?
    喜欢也不能说,这是长公主给她挖的坑,侍女压低声音:奴婢不敢。
    这世上,还有你不敢做的事?
    没揭穿身份侍女接着装傻充愣,有。
    比如?
    奴婢不敢违逆母亲。
    你倒是孝顺。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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