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要进,你拦得住?
    行了,不管她了。秦棠景起了燥意,孤王不日便出征,一堆事情烦着呢。
    那那位楚国长公主,已经知晓你身份,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晾着吧。秦棠景不甚在意。
    就不怕凉了?
    凉了大不了再热热。
    秦九凤没话说,忍着屁股痛和秦棠景挤一块儿,共同分析秦赵两国战势。
    寒清宫。
    一行人入了门,身边都是自己人才松气解下警惕。
    好险,您差点就与三皇子反目成仇,幸好长公主早有准备。陈浩擦了擦额头冷汗,今儿的宫宴明枪暗箭,一股血风。
    楚怀珉凝眉不响。
    长公主,您在想什么?陈浩低声问道。
    楚怀珉摇头:没什么。就是有些担心阿容,今夜那场景,只怕会留下不可磨灭的伤害。
    过了一阵,侍女匆忙跑来通风报信:殿下,秦王的人来了!
    陈浩一听心生警惕:这么晚了她又想干什么?
    楚怀珉道:不慌。
    落音静候不久,秦王婢女阿弥来到宫中,行礼笑吟吟地:长公主,恭喜你,大王今夜翻了长公主您的牌子,点名要您侍寝。
    第26章 女帝和长公主8
    这突如其来侍寝两个字, 惊到众人, 就算淡然冷静如她,楚怀珉一听也是吃了一惊, 眉睫微颤。
    侍寝?
    是。阿弥赶紧应声, 堆出一脸笑, 大王亲口说的, 还请长公主沐浴更衣, 要是误了良辰吉时, 奴婢可担当不起呢。
    这话惹恼了楚怀珉身边那些人个个怒目而视。阿弥唬得心头直跳, 她就知道大王吩咐的差事不好办, 忙不迭地:
    奴婢在门口等着您!一溜烟跑个没影。
    等阿弥宣旨一走, 陈浩气愤, 极力劝阻:秦王乃是女子, 其后宫无嫔妃也无王夫!何况自从我们来到秦王宫就未听说过有人侍寝, 那厮深更半夜召您侍寝, 行事如此荒唐,分明就是刁难, 长公主三思!
    秦姬凰行事作风确实荒唐,从来不拘世俗,放荡不羁。
    楚怀珉端起茶浅浅抿了口, 发现平时甘甜回香的大红袍, 今夜泡久了格外涩嘴。
    不过涩过后,又有一股清香,回味无穷。
    只是几口茶的功夫, 这个令人吃惊的消息已经被消化掉了,心里也有了抉择。
    长公主,秦国实在危险,臣以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尽快拿到兵力防御图离开秦国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秦王
    陈浩本想说不予理会。
    你可有办法进书玉殿?被楚怀珉一句话堵住。
    这臣暂时没有。
    办法总比困难多,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博取秦王的信任,再静观其变。
    兵力防御图虽重要,可您犯不着为了一张图付出这般代价,那厮性子诡变,又摸不透心思,万一对您不利
    既来之,则安之。楚怀珉恢复淡然地。
    陈浩费尽口舌还是没拦住,明知山有虎,楚怀珉还是去了。
    也不能不去。
    寒清宫地处虽偏,但阵仗过大,引来各宫人打开门,伸长了脖子一探究竟。
    来人接架倒很隆重,派了十几个侍从奴婢,八人扛着一架雕龙刻凤的御辇,整体鎏金镶玉,于夜色中泛着华丽珠光,上面刻有秦国的图腾泛着兽一样王者汹汹气势。
    楚怀珉看着心情略微复杂,秦姬凰到底想做什么?
    随后登上御辇,去的方向正是秦王的长兴宫。
    长公主,您请。阿弥将人带到,却不是秦王的寝殿,她推开一扇大门,躬身请楚怀珉进去后,立马就把门给关上。
    只见热气腾腾,白雾萦绕,挂在梁上的数条红色绸布胡乱飘飞几乎遮住了视线。灼灼空气飘着玫瑰瓣的香味,被一道屏风挡住的那头隐隐传来水流声。
    楚怀珉站定,警惕心起。
    倏然,空气波动,一只手从绸布内伸出!
    楚怀珉反应迅速,矮身避过的空当本能伸手去抓,碰到那人指尖却未抓住,等她掀开绸布时,只闻有余香却空无一人。
    你想玩什么把戏?楚怀珉心知秦姬凰在此。
    呵。令人眼花缭乱的绸布中响起讥笑声,长公主好身手,好手段。
    无聊。楚怀珉面无表情给了她两个字评价。
    哦?长公主无聊,那我们做点有意思的事?
    话落瞬间,一只手再次从绸布探出!来无影去无踪,楚怀珉早有准备第一次也没有碰到那人一片衣袖,倒被那只手摸了下脸。
    好玩么?藏在暗处的人嬉笑询问。
    楚怀珉拧眉:无聊。
    那人啧了一声:长公主无聊,那我陪你玩。
    红绸布中,身影闪现,快得让人看不清,但楚怀珉防守得当,那只贼手刚开始没得逞,不过后来趁楚怀珉不注意又摸了她脸好几下。
    正当得意之时,藏身的秦棠景贼心不死,却不知这是楚怀珉故意卖的破绽,一下子被她拽住手臂,从绸布中扯了出来,秦棠景被迫弯腰,反手让楚怀珉钳着。
    疼疼疼给孤王轻点!秦棠景龇牙。
    还玩不玩?楚怀珉松力,却没有松手,冷冷地俯视眼前这张皮厚脸。
    秦棠景挣了挣:你碰到我伤口了,放手!
    楚怀珉低眸看了眼,感觉到了秦棠景被禁锢的左手微微颤抖,脸色紧绷不像装的,但见识过秦棠景没脸没皮耍赖楚怀珉挽起秦棠景手臂衣袖,果然露出一块灼红的伤痕,看起来应该是被烫伤的。
    要不是我手臂有伤,你怎么可能抓得住我。一恢复自由秦棠景就给自己找面子。
    楚怀珉抿唇不语。那块烫伤应该就是宫宴上被婢女不小心泼热水烫到的。
    而已换下龙袍着了一身内衫的秦棠景,因方才打斗衣襟松松垮垮,露出半个香肩楚怀珉只看了一眼便背过身,这人哪像个君王,活脱脱就是一个无赖。
    难得秦棠景也觉得自己此时没个正经,拢了拢衣襟,拨拨披肩凌乱头发,瞧着楚怀珉背影玩味地:我以为你不会来。
    大王下召,不敢不来。楚怀珉不卑不亢回了句。
    长公主就不怕传出去,有损你清誉?秦棠景眼珠子转了转,稍稍迈步来到楚怀珉背后,微微侧头,将温热鼻息就这么扑在她脸侧,染红了那晶莹耳朵。
    无惧任何。楚怀珉依然冷静自持。
    呵。到了我大秦,长公主还是这么自视清高。那四个字耳熟,秦棠景记得在楚国时听她说过。
    怀珉不敢。
    两人隔得太近,楚怀珉不大自在正要避让。
    秦棠景便抬起头:这该不会是长公主欲擒故纵的把戏吧?
    这句话,不应该我问你?楚怀珉语气轻描淡写,隐瞒身份来到楚国,赔偿未得反折二十座城池,秦王不怕丢了颜面?
    颜面?孤王一国之君,何惧之有?难道你楚怀珉可以无惧任何,孤王就不行?
    秦棠景嗤笑一声,不是她狂妄自大,而是她具有雄傲的本事。她从来不轻视任何一人,但论天下对手,七国之中哪个敢与争锋?
    过了一阵,楚怀珉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我,毫无价值。
    不不不。
    秦棠景伸出一根食指,抵在她胸口一字一句地:你,价值连城,岂是二十座城池可比,但如果你让自己变得毫无价值。她眼一眯,形象翻天覆地,眼底寒气翻滚,那么,我会杀了你。
    这就是你的目的?
    当然。秦棠景不置可否大大方方承认,突然卸力整个身子搭在她肩上,不过,你让我血本无归,信不信,我让你无家可归。
    后面四个字加重了语气,格外刺耳。
    楚怀珉不动声色迈了半步:你想我做什么?
    秦棠景没了支撑落个空,不惊不怒,掸了掸袖子,只又变了个样,没好气地:先帮我上个药。
    楚怀珉瞥了眼她手。
    看什么看?秦棠景撸起衣袖手一伸,药在你右边。
    她不客气使唤,楚怀珉倒也听话去拿了药过来,当真帮她上药。楚怀珉心想,就当补偿了于是动作放得轻,无视那双盯着她的眼睛,没使公报私仇坏心思。
    楚怀珉不说话,低眉垂眼。秦棠景好奇地: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有。
    说。
    我记得你对我说过,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楚怀珉语气一如既往清凉。
    秦棠景一顿,那是她满口胡诌说出来的讨欢话,嘀咕:我是说过,难道你当真了?
    金口玉言。
    你知道我身份,难道你还愿意嫁给我?她不信。
    天下谁不知我楚怀珉是你秦姬凰的人。顿了顿,楚怀珉抬头看着她,唇边一抹似笑非笑,敢问大王名讳,秦姬凰?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秦棠景抬高下巴,孤王姓秦,名棠景,字姬凰。你呢?
    楚,怀珉,字栖梧。
    你这名字与我还挺配的。秦棠景摇摇头,我们也算有过生死之交,就当我们重新认识了。
    楚怀珉抿唇,不自觉放松了一丝警惕,她起身:每天换两次药,不出五天,恢复如常。
    谢了。秦棠景觉得上完药居然不怎么疼了,果然手臂也是个见色眼开的。
    既然无事了,你
    侍寝,顾名思义。秦棠景坏坏地笑,你懂么?
    你
    召她来此就是为了逗乐?楚怀珉站着无言,眉间已染了层薄怒,却又即刻隐了下去。
    只要遇上楚怀珉,总有玩不尽的心思。见她越是凉薄冷淡,秦棠景就越想激一激,看看那张万年不变的冷脸究竟有何变化。
    心念,已经行动。
    秦棠景起身,两三步来到楚怀珉正对面,两人眼对眼,她道:楚怀珉,你已经引起孤王的兴趣了,你知道孤王召你来做什么?
    楚怀珉眉睫一动,听她这么说拧起眉心。
    不知道。
    你靠近一点,我告诉你。秦棠景对她勾了勾手指,那双眼睛弯弯的,清悦的嗓音有些魅人,她挑眉笑起来,竟有几分邪魅。
    等了一会,楚怀珉还是不动,那就只有秦棠景自己过去了。
    越靠越近,楚怀珉本能地半退一步拉开距离,不料迟了一步,秦棠景先一步拦住了腰,她一勾手,两人就这么紧紧贴在一起。
    秦姬凰,你想干什么?楚怀珉抵住她肩。
    不想干什么啊,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楚怀珉道:请你自重!
    终于没了那副淡然表情,声调也跟着上扬。
    秦棠景慢慢伸头过去,在她耳边停住,吹了一口气:是谁说,等孤王来娶的?
    第27章 女帝和长公主9
    话落, 立刻一掌拍过来, 带了内劲的掌风刮脸,秦棠景见势机敏地侧身避开:你还真下得了手?
    请你自重。楚怀珉冷声重复一遍。
    秦棠景慢慢眯起眼, 对这种反抗行为不悦。
    你敢对孤王行凶?
    怀珉不敢。楚怀珉凝眉, 冷静自如, 她立时迟疑了一瞬, 退半步行了一礼。
    好一个不敢。秦棠景甩了甩衣袖, 讥讽地笑, 我看这世上, 就没有你楚怀珉不敢做的事了, 孤王好心提醒你, 长公主也不要忘了, 这是我大秦, 不是你楚国!
    是, 多谢秦王提醒。
    你
    秦王无事, 臣女先行告退。
    楚怀珉复又行礼,端庄秀雅, 却一句话把秦棠景给气笑,好一个楚怀珉,究竟谁是主, 谁是客!
    且慢。
    秦王还有何事?楚怀珉顿住。
    八抬大轿将你扛过来, 你以为孤王的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秦棠景挡住了楚怀珉后路,目光锁紧她双眼。
    那你想怎么样?
    也不想怎样。秦棠景一字一顿地:你, 为我所用。今夜你就在此发誓,入我大秦,永不背叛。
    这才是最终目的。
    但也是咄咄逼人,字字句句断绝后路。
    两人僵持不下,头顶红绸依旧纷飞。窗外头月光如银,角落几只蛐蛐不识趣地嚎叫起来,打破沉寂,惊飞枯树上几只夜鹰。
    秦王想听真话?对峙许久楚怀珉启唇。
    当然,说。
    我姓楚。仅仅三个字,表明了立场。
    我知道你姓楚。
    既然你知道,你也该清楚,我可以帮你秦姬凰做事,但我永远不会为了秦国,损害楚国分毫。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
    完全意料之中,长公主要是一口答应,那才有假,有长公主其中一句话就足够。秦棠景挑一边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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