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吓到,赶忙摇头挥手表示清白,可别瞎说,我可不是擅入,我是经过大王同意,才来书玉殿帮我老爹拿本兵书的!
    楚怀珉恍悟,原来是这样。
    是是是,就是如此。祁王府大公子点头如捣葱。
    不知大公子要的兵书叫什么,本宫对此处还算熟悉,可以帮你找找。
    秦明月受宠若惊,整座王宫谁不知楚国长公主深受秦王恩宠,他本来想拒绝,抬头见到楚怀珉抿唇浅笑,魂儿都不知飞哪去,一时被美貌迷了心眼,张嘴就是:好,劳烦长公主。
    人间尤物作陪,世上哪个能够拒绝。
    秦明月拿眼偷偷瞧她,又不敢做小动作,只管扯开嘴角,憨憨地笑着。
    在这,找到了。没一会楚怀珉抽出木简递给他,是这本吗?
    对对对,家父要的就是这本!
    秦明月扫干净裹布上的灰尘,喜笑颜开,走吧走吧,时辰快到了。他转身走了几步,感觉身后人不动,回头招呼,走啊。
    楚怀珉摇头,我们一起出去,让人看了恐遭误会,不太妥当。
    秦明月立时惊出一身冷汗,是了是了,还是长公主考虑周全,那我先走一步。
    匆匆足音出了内殿,整个书玉殿重新陷入死寂。
    不宜久留,楚怀珉果断翻窗原路返回,从墙上跳落时,黑衣仍与黑夜相融,透过月光却见她额头滑落一滴冷汗。
    见秦明月从书玉殿走出来陈浩大气不敢深喘,后领骤然被人往上一提更是吓到手脚发软差点跌倒。
    有惊无险遁回寒清宫,计划探究书玉殿的主仆二人才松口气。
    幸好没有被发现。陈浩抚着胸口,惴惴不安地问,长公主,得手了么?
    楚怀珉一摇头,陈浩顿时失望。
    那图不知长什么样子,本宫也未见过。端杯抿几口茶压下紧张,楚怀珉突然一顿,从衣袖摸出两件物什,一块救命的凤凰玉佩,另一物是情急下随手塞进袖中的龙爪帛布。
    这是什么?陈浩好奇凑近。
    帛布发黄,像是陈年旧物。楚怀珉将它拿在条案上铺展,缓缓显出真容。
    陈浩眼睛发直,嘴巴像灌了铅沉重,迟迟发不出一声。
    这是兵力防御图!
    楚怀珉也怔了下,较为冷静,当机立断,笔墨。
    马上有侍女送来笔墨纸砚,很快一幅一模一样的兵图从尖锋笔尖下勾勒出。此时如豆般的烛火随风摇动,楚怀珉额头冷汗也如豆。
    陈浩很不容易镇定,盯着两块帛布眼露欣喜。
    图画完善,楚怀珉卷起旧帛布起身,本宫还要再探书玉殿。
    不行,太危险了!
    不去更危险。旧帛布复又藏进袖中,她决然,一旦被秦王发现,功亏一篑。
    总之,从哪儿窃得就怎么送回去。
    而为了掩人耳目,陈浩不情不愿去了后园。
    就你一个?后园门边秦棠景刚迈进一腿,很巧地碰见陈浩,朝陈浩身旁看了几眼,抬下巴发问,你家主子怎么没来。
    回秦王,主子内急,解决自然就来。
    陈浩躬身行礼还算恭敬,秦棠景也没多问,昂首正步,越过两排端立的文武大臣,目不斜视走上属于她的王座。
    君王生辰礼,除了白天举办祭祀,晚上大臣也要祝贺其乐融融。
    开宴那刻楚怀珉终于赶到,那位陈浩的后背已经被汗打湿,站在寒风中吹,冰凉刺骨仿佛坠落万年冰窖。
    九王爷,可还好?开宴后楚怀珉主动向坐在她上座的秦九凤送关怀。
    好着,死不了。秦九凤半跪着笑,命人倒两杯酒,一杯端去给楚怀珉,自己执杯高举,表情瞬变严肃,为我大秦,为三十五座城池,敬你。
    楚怀珉不慌不忙,饮尽笑纳。
    那厢君臣也在推杯换盏,好不热闹,而在场与人笑得最欢的独属秦九凤,见人就敬几杯,人敬多少她喝多少。
    秦九凤喜上眉梢再次举杯,却被一只手把住,小皇叔,你少喝点。
    不怕,臣酒量大着呢,千杯不醉。没拦住,秦九凤打算不醉不归还是仰头,喝完眯着眼望着她,大王终于十八,臣也老十八岁,臣高兴着呢,打心里高兴!
    你伤未愈,不许多喝,不然你那屁股又得开朵花了。秦棠景企图拿出权势压她,说到后头自己忍不住笑出声,大臣们也跟着哄笑。
    秦九凤也乐。
    此情此景,欢声笑语,好一个君臣上下和睦。
    秦棠景这时往下走一步,来到楚怀珉案前,一面拍手一面落话:说好的,孤王今日送你一个大惊喜。
    楚怀珉眉尖一颤。
    就在气氛莫名变得有些诡异时,侍者尖着嗓子喊了声君令,场面瞬间安静。
    君令:楚氏王女贤良,入大秦献功,垂赏赞叹,长而婉顺;承祖制,召天下,孤已十八可立后宫,遂以楚氏赐孤,册封为妃!
    寂,死寂,众臣被吓到瞠目结舌,唯有秦九凤率先附和连喊三个好。
    大王立妃,在座各位没有意见吧?
    语气温和,话里浓浓威胁。
    笑眯眯杀神秦九凤,一把长剑屠灭人魂尽染鲜血!
    此时谁敢不要命反驳!
    太上宫,门被推开。
    来人轻步而至,轻声禀报:太后,大王给楚怀珉封了个妃子名号。
    秦九凤没有阻止?看折子卫姒没抬眼。
    没有。
    那群大臣呢?卫姒又问。
    也没有。李世舟回答简洁,而后紧跟一句,他们害怕秦九凤,所以不敢阻止。
    卫姒眉头紧锁,半晌发出一声无奈叹息:秦九凤这个人,有时候让人头疼,让人棘手,偏偏她也是帮手。
    没有她,就没有姬凰今日,更没有当今大秦。
    那厢生辰宴散了,各回各家。
    寒清宫,陈浩完全抓狂,口出狂言:秦姬凰疯了吧,竟立你为妃!她当真以为她是男子后宫三千?!荒唐,实在太荒唐了!秦国的人都疯了吧,怎么会让这样的
    话到这里陈浩大气深喘,自己怎么也说不下。
    荒唐!简直荒唐!
    罢了,随她去吧。楚怀珉揉着眉心。
    这怎么可以,您是楚国长公主,不是秦王的后宫人!陈浩仍很气愤,长公主,兵力图已到手,事不宜迟,我们尽管离开秦国!
    楚怀珉沉吟片刻,拿出新帛布,吩咐陈浩:交给蒙琼。
    好!臣亲自交给他。一见帛布陈浩气消了小半,再一想楚王的人在边境接他们,火气慢慢又消了大半。
    谁知那个煞风景很不适宜这时登门。
    宫外进来的侍女小心翼翼地:殿下,秦王来了。
    第43章 女帝和长公主25
    秦王来时春风得意, 足踏夜月, 手中一把江山折扇摇啊摇,身上穿得仍是袭大红服袍, 明眸弯弯地似月, 一代君王倜傥风流。
    她前脚迈进寒清宫, 里头就只剩楚怀珉坐在那儿端茶倒水静候。
    门槛旁一抬头, 两人四目交接。
    送给你的惊喜, 你可喜欢?开口第一句如此击人心, 目过风中之烛, 只见秦棠景唇边那笑相当地坏。
    楚怀珉不改色, 起身伫定, 款款行礼:秦王喜欢就好。低眉顺眼的模样竟出奇顺从, 不消说, 当真像是欲承恩泽的妃子。
    秦棠景敛笑不前, 凝视那抹白衣, 你就不问问,我这么做的用意。
    敢问为什么?她接话。
    你这么聪明, 怎么会猜不出孤王的用意。秦棠景摇着折扇,很有闲情逸致,要不你猜猜。
    臣女愚钝, 不敢妄猜君心。楚怀珉微笑, 偏不猜。
    其实无所谓猜不猜,大家都心知肚明。秦棠景自讨无趣,双眼不由得上翻送她一个白眼。
    最不喜楚怀珉一副斯文拘礼的样子, 哪有在楚国争锋相对来得爽快。原来掌控一切,控制他人生死,也不是那么好玩。
    有时候长公主绝顶聪明,可有时又是一根木头不开窍一根死筋。
    封妃封妃,以后就是大秦妃子!
    于是秦棠景看着她的妃子,不客气伸手讨要:今日孤王生辰,可有生辰礼?
    有。
    还真有。是什么?
    这话问了不久,侍女很快端来一碗汤,是味道飘香,很熟悉的鸡汤。
    不错,很不错。秦棠景碗一抬,满眼在笑,孤王喜欢你今年送的生辰礼。不像大臣花里胡俏奉上的俗物,只是简简单单一碗鸡汤,却最实用,最满意,最得人心。
    在外作战期间喝过许多次,也不扭捏,一口气见底。
    汤味香气浓郁,意犹未尽连要三碗,悉数入腹。最终秦棠景手捧胀起的肚子碗一放,盯着楚怀珉再添一句:孤王来年还要喝。
    来年?来年!
    楚怀珉装作听不懂话中意,无语只点点头,算是应了。
    那好,我们一言为定。秦棠景眼珠一转,竟做出小孩姿态,小指朝她一伸,谁反悔谁是看门小狗。
    不过一碗鸡汤,应了也就应了。楚怀珉抬手,于是两根小指交缠一勾,拇指对印。
    窗外这时爬进一缕月光,照亮人眉边一条细细疤痕。
    夜深,孤王乏了,不想来回折腾,就借你半边床一用。秦棠景很满意地勾唇,也不管床主人什么反应,站起慵懒地伸个腰。
    生辰宴里贪杯上头,今晚困得格外快些。
    说是借,实则霸占,秦王只一语,在秦国,偏叫长公主难以违逆。
    屏风内轻纱软帐,秦棠景依言真真就用了半边床,而剩下半边睡着的人,自然就是她今夜新封的妃子。
    既是妃子,同睡一张床榻,做些什么也是理所应当。
    秦棠景却端端正正躺得像个无欲无求的少尼姑,中间与床内里侧的佳人还隔了半人距离,像极了两国分割线,泾渭分明。
    起先谁也不越界,可当三更到时,秦棠景撑不住眼皮,翻身一卷,滚到楚怀珉身侧,双手搭上柔腰,就这么窝进那散着淡香且温暖的怀里。
    楚怀珉身僵屏气,但久久不见怀中人动静。
    保持一个姿势坚持到五更没有闭眼,这厢秦棠景却已睡了一回,她微微一动似乎苏醒,楚怀珉立刻闭眼。
    秦棠景果真醒了,脸被她手轻轻揉捏了几下,耳边也有低笑漾开:娶你承诺我已兑现,楚怀珉,你千万不要负我。
    楚怀珉仍闭眼不动,直到蒙蒙天亮。
    当夜,外头都在传秦王宠幸新封的后宫唯一妃子。
    立女子为妃,行径荒唐无稽,不消几日就受秦国旧臣抨击。
    奈何一朝换一代人,老臣虽德高望重却早已被架空,新朝也并不缺女子为臣,那些经过变法改革而受益匪浅的新臣保持沉默。
    老臣劝不动新臣,自己顶着不要脑袋写奏劝谏秦王。
    然而一向虚怀若谷的秦王却仍我行我素,夜夜宿在寒清宫,与新妃恩爱得很。
    外人瞧了,宫里宫外又传新妃娘娘盛极一时,宠冠六宫承尽秦王独宠,后来乃至整个天都知道秦王立楚氏王女为妃!
    天下人都说秦王荒唐,荒唐至极!
    奴婢见过楚妃娘娘。后园秋千下有侍女恭敬行礼。管它流言蜚语怎么说,宫里人人见到楚怀珉,按宫规依然恭敬行礼唤她一声楚妃娘娘。
    楚怀珉倒也淡淡笑着,淡淡回声:免礼。
    得了密信陈浩此时回转,见四下无人上前靠近,压低音调:长公主,大王已经验过真假,那兵图确实是真的。
    再试。思虑许久楚怀珉合眉才道,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还是谨慎些为好。
    已探过五回,至少十城的兵力和防御阵型与兵图一致,臣以为此图假不了。再且大王催得急,信里说,这是最后一次。
    五回,已经很谨慎,可楚怀珉还是心有不安,她站在秋千边上,用手晃了晃吊绳,看着秋千荡来荡去,问了句:有宋容下落么?
    还没消息,生死不明。
    宋国容不下她,她又能去哪儿。这句楚怀珉仰头自问。
    不管她是生是死,与我们没多大关系。陈浩咬咬牙,臣还是以为,长公主应该尽快离开秦国,大王率领大军已到秦楚边境,此刻就等您回去。长公主迟迟不回,到底在等什么?
    楚怀珉眸光一冷,陈浩赶忙后退低头:臣知罪。
    正对面倏地有人来,陈浩余光见她,咬紧牙又退了几步。
    楚妃童心未泯,喜欢玩秋千么?好好好,孤王闲着,正好陪你玩。此声,正是从书玉殿出来就往这边凑的秦王。
    楚怀珉也不矜情作态,施施坐上秋千。
    秦棠景一推,秋千荡高,落回原处又抓着吊绳却攥紧止住,下巴搁到她肩上道了句:孤王刚得了消息,六国似乎有集合军队的响动,你说,这是为何?
    说完再一推,也将楚怀珉的心尖推向利刀。
    为何?落下那刻楚怀珉问。
    孤王也不清楚,也许是因为孤王太蔑视礼法,乱了这世间常规,所以他们就扬起清君侧灭秦礼的旗帜,想要灭了女子惑乱朝堂惑乱天下的秦国,生怕哪天牵连到他们自己国家,可谁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呢。
    秦棠景笑,字字地:而孤王,和你楚怀珉,就是六国齐攻大秦的罪魁祸首。
    秋千一起一落,楚怀珉就势偏过头看她,表情竟是无辜,臣妾后宫之人,何来本事惑乱秦国朝堂,惑乱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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