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喝得人事不省?!
    喝醉了直接要去和别人开房?!
    白素非常生气, 她甚至觉得上辈子的白颂就是这么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视野范围之内, 然后变成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的。
    重来一次, 她绝对不能让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
    开了门, 白素直接将白颂摔在沙发上,自己则是烦躁地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从冰箱里摸出来一瓶冰镇矿泉水, 直接上了楼。
    冰水短暂地压下了内心里的火热和躁动,但脑海中仍旧不断浮现着白颂陀红的脸颊,雾蒙蒙的双眼,柔软的身体,以及曼妙的身姿。
    她觉得自己不太对劲,但又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那一瞬间,怎么会有一种捉奸的错觉?!
    白素坐在书桌前,看着面前摊开的文件,上面密密麻麻的黑字就像是蚂蚁一样,啃咬着她的身体和五脏六腑,全身上下都瘙痒难耐,却怎么都挠不到痒处。
    白素是恨白颂的背叛,但绝对不是这种意义上的背叛。
    她恨白颂全然不顾姐妹之情,恨白颂连试探都没有,一厢情愿地不相信自己,她恨白颂宁愿亲近他人也不愿听自己这个姐姐解释的机会。
    她最恨的是,自己明明是受害者,但却被架到了可能性施暴者的位子上。
    她是想白颂乖乖的,永远只当自己的木偶人,但绝对没往那方面想过。
    今天
    脑海中又浮现出白颂微微嘟着的红润润的唇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躁动犹如干柴烈火一般,蹭的火冒三丈。
    她咕咚咕咚将已经被握的有些温了的冰水一股道全灌了下去,还是没缓解一二分。
    她竟然对自己的妹妹还是仇恨的妹妹起了那种心思。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白素有些措手不及。
    事实上,在重生的第一晚,在白颂房里留宿的时候,看着白颂毫无防备的睡颜和依赖的情感,她的心中就有一种十分微妙的东西在发酵,但一切都被滔天的恨意和怒火所掩盖。
    可这段时间白颂的撒娇和腻歪,让这颗深埋在地底下的种子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或许,她对白颂的恨也不止她想象中的那般简单的恨。
    她更恨的是白颂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变成了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呢,甚至她拒绝自己。
    白素接受不了这个情感变化,她心情复杂,脱了衣服去卫生间泡了个热水澡。
    躺在温润暖洋洋的水流中,将大脑彻底放空,也将身体里的异样全都压了下去。
    而楼下的白颂,被胡乱扔在沙发上,此时抱着沙发抱枕闭着眼睛砸吧着嘴,就差流口水了。
    刚喝了酒,身子源源不断地往外散发着热量,她特别想去泡个澡。
    窄小的沙发躺得她尤其不舒服,白颂挣扎着爬起来,上了楼。
    踉跄着走进浴室,放水洗澡。
    阿嚏!白颂冷的直发抖,瑟瑟缩缩醒过来,发现自己就这么在浴缸里睡着了,水已经完全冰冷下来,从毛孔浸入身体,透心凉。
    她打了个哆嗦,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幸亏她双手搭在浴缸沿上,否则洗个澡把自己淹死,那就真的是闹笑话了。
    白颂撑着想要起来,但身子依旧绵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好不容易找了个着力点,结果脚下一滑,咚地一声,整个人从浴缸里摔了出来,水花四溅,还带倒了不少瓶瓶罐罐,哐哐当当地砸在地上,甚至她的身上,吓了白颂一跳。
    白素紧张地推开门,看到的就是白颂赤条条趴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地上一片狼藉的画面。
    她眼角使劲跳了跳。
    白颂摔倒的时候正好尾椎骨着地,钻心的疼痛袭上来,眼泪刷的就落了下来。
    尤其是在抬头看到白素之后,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翻倍的委屈涌上来。
    今晚,她先是被安然挑衅,被动听了不少关于白素要因为家产的事和自己分裂的坏话,就连外人都知道白素对自己不好了,她却还傻乎乎相信着白素对自己的承诺。
    如果她真的还把自己当妹妹,怎么会放任喝醉了的她一个人留在客厅,甚至连条被褥都没有。
    要知道,她从楼下上来的时候,差点一脚踩空直接从二楼掉下去。
    后来泡澡还在浴缸睡着,到现在身子还不得劲,紧接着祸不单行,又生生摔在瓷砖上,尾椎骨都要摔碎了,疼的她倒吸凉气,话都说不出来。
    要知道,她以前也喝醉过。
    那是她考上大学,也是第一次喝酒,因为兴奋,喝了几杯红酒。
    她的酒量不好,喝下去立刻人事不省。
    是姐姐带着她从庆祝的饭店回家,也是姐姐帮她脱了满是酒气的臭烘烘的衣服,还是姐姐帮她放水洗澡,甚至怕她感冒还细心地为她擦干净了头发,又加了一床被褥,守着她等着她睡踏实了之后才离开的。
    白颂不奢求现在工作繁忙的白素还能像以前那样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可也能像是陌生人一样不闻不问。
    或者像是宠物一般,想起来逗弄两次,其余时间都让自己自生自灭。
    满腹委屈涌上心头,白颂只觉得心头一阵酸涩难忍,眼泪刷刷刷掉的更快了。
    她赌气地瞪了白素一眼,咬着牙忍着疼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牵扯到身后刚被摔到的地方,白颂疼的一阵龇牙咧嘴,嘶嘶吸着气。
    白素上前来扶着她的胳膊,一把就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白颂不想让她扶,使劲挣扎了两下。她身上水淋淋的,甩得白素刚换上的睡衣也湿了。
    白素皱眉,一把扣住她的腰,将人圈禁在自己怀里:闹什么别扭呢?身上这么冷?
    我冷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白颂鼓着腮帮子,哼哼两声。
    白素眼眸暗下来:冻感冒了想祸害谁?
    一股怒火涌上心头,白颂啪地一声打开她的手,微微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她受伤地看着白素,嘴里依旧倔强道,祸害谁?我都不会祸害你的!
    她一把抽过架子上的浴巾,胡乱擦了擦还在往下掉水的身子,光着脚就往外走。
    地上都是障碍物,再加上白颂脚还是湿的,一脚才出去出溜一下
    要不是白素手及时在后面捞住她的腰,她可能得当场表演个劈叉。
    刚还在闹别扭,紧接着就被人救了,白颂脸上热热的,拉不下来脸道谢,耷拉着脑袋看自己活跃万分的脚趾。
    上次的砸伤都已经完全好了,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她有好久都没看到白素了。
    好不容易见面,她也不想把气氛闹得这么紧张僵硬的,但安然的话,就像是一根刺,深深扎在她的心里,又疼又难受。
    怎么了?白素感觉到白颂的情绪波动很大,她眼神沉沉,放缓了语气。
    白颂咬着唇,眨了眨蒙上一层水雾的眼睛,低声嘟囔道:公司,财产,我什么都不要,如果你想要,给你,都给你,你别不要我。
    白素瞳孔皱缩,她眼眸闪了闪:胡说八道什么呢?是不是谁跟你说什么了?最近怎么这么多心思?
    是我心思多了,还是你不关心我了?白颂猛地抬头,啪地一声打开白素伸过来的手,眼看着那白皙的手背上赫然五根红彤彤的指印,白颂呆住了,她没想到她姐竟然完全不躲,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用了那么大的力气,惶惶不安地看向白素,眼眸里满是担心。
    白素眼底明明灭灭,半晌后忽然轻笑一声,她执着地摸了摸白颂的脑袋:颂颂长大了,自然心思多了起来,但不管怎样,我始终都是你姐姐,你宁愿相信外人说的话,也不信姐姐吗?
    或许是刚才不小心打了白素,白颂有些心虚,咬着唇不情不愿摇头:我没有,但是你表现得和他们说的一模一样。
    开始不待见我,让我签一些莫名其妙的协议,虽然说都是权宜之计,让你有更大的权限去对抗外人,但将我名下的股份和财产都划拨出去是事实。
    如果外人对抗完了,接下来是不是就是我了?
    白素,你真的还是那个疼我爱我的姐姐,而不是他们口中为了家产决定放弃我的奸诈小人吗?
    白颂深深看了白素一眼,细细找了半晌,都没找到对方眼底和以往相似的真情实意。
    她忽然觉得有些累,或许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毕竟人是会改变的。
    既然能维持华丽的外表,何苦撕开虚假的面具,露出里面腐朽不堪的肮脏和丑陋。
    白颂觉得冷,四肢犹如被冰冻住一般,冷的她甚至无法动弹。
    她打了个哆嗦,渐渐松缓过来,耷拉着脑袋裹紧了浴巾,擦着白素的肩膀过去:嗯,我相信姐姐的,所有人里,我只相信姐姐。
    听着她落寞的语气和失望寂寥的背影,白素眸子里的火光旺盛了几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或许是白颂相信别人也不愿相信自己,这让她烦躁不已,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逐步和上辈子重合一般。
    白素跟着白颂一起走出卫生间,看着白颂直接躺上床,皱眉道:你不把头发擦干睡觉,明早会头疼的。
    她抽过一边的白色毛巾,走到床跟前,伸手拽着白颂的胳膊把人拉起来:你看,头发还在往下掉冷水呢,你刚才洗的是冷水澡?
    不,我泡的是热水澡,但你不管我,心太冷了,所以就连水也冷了。
    白颂没说话,也没反应。
    毛巾罩在脑袋上,白颂由着她搓圆捏扁,晃着脑袋。
    白素心沉了沉,主动挑起话题道: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白颂猛地抬起脸,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白素竟然还关心这个,那是不是说明
    算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过是顺口一问,认真的话就输了。
    白颂重新低下头,言简意赅说道:参加了个聚会,味道挺好的。总不能说自己本来心情郁闷,再加上安然的不怀好意,自己不知不觉就喝了这么多吧。
    说完白颂就有些困了,她眼皮逐渐沉了下来,但白素的动作很慢,揉的她更想睡觉了。
    白颂索性伸手,直接拿过毛巾:姐,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
    她压根没看白素,泄愤似的使劲擦着自己的脑袋。
    冰凉的小手指划过白素的手背,白素身体顿时紧绷,身体里就像是藏了座随时都有可能喷发的火山,白素看着白颂冷淡的侧脸,起身走了出去。
    身后的白颂突然抬起头,看着白素就这么离开的背影,心里又是一阵酸楚,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她紧抿着唇,抓着毛巾的手用力收紧。
    姐姐,你真的像是安然说的那样,选择了财产,放弃了我吗?
    第二天一大早,白颂拖着一夜没怎么睡的沉重的身体出门了。
    她不想碰到白素,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或许白素也不想看到她,她也就不讨人嫌了。
    到宿舍的时候,柳叶去上课了,白颂脑袋昏昏沉沉的,直接把自己摔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颂颂?颂颂?耳畔传来柳叶焦急的呼唤,白颂想看她一眼,却发现眼皮就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一般,怎么都睁不开。
    张张嘴,嗓子又干又涩,就像是被火灼烧过一般,根本发不出声。
    怎么办,怎么烧得这么严重。即便看不见,也能感受到柳叶的焦急和燥郁。
    脑门陡然冰凉,白颂贪恋地蹭了蹭,觉得有些舒服。
    不行,我得送你去医院!物理降温根本没办法,白颂迷迷糊糊甚至醒不来,柳叶怕拖下去给烧成傻子了,连忙叫了滴滴,拖也要把人拖到医院去。
    在医院挂了差不多一天的点滴,白颂身体的热度总算是降下来一点,但还是没完全退烧。
    柳叶从头陪到尾,最后搀扶着浑身绵软无力的白颂往回走,一脸担忧说道:颂颂,你这样不行,待在学校休息不好,病养不好的,我直接送你回家,你要不要给你姐姐打个电话?
    我姐?白颂想了下,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摇摇头,不用了,我姐姐忙得很,根本没时间管这种小事。
    这怎么能是小事?你差点烧成肺炎!柳叶对她毫不在意自己身体的态度有些生气,语气不自觉加重,你知不知道医生怎么说,要是再晚来一会,你就要送到急救室抢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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