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律哥一起吃。高简低着头,脖子因为害羞,透出些粉色。他忽地又抬起头来,眼里闪着欢喜:我今天通过了X大的面试,过几天就入职了,我想把这个消息第一个告诉你,怎么样,看在我等了这么久的份上,陪我吃顿饭,庆祝一下?
    严律本打算拒绝,但高简在楼下等了他一两个小时,又是面试通过,只是吃顿饭这样的要求,实在不好推辞:那就简单吃些吧,小皇上还在家等我,回得太晚,他会着急。
    小皇上?高简有些好奇:是你养的那只猫?
    严律:嗯。
    高简笑起来:这名字倒是别致。
    吃饭的时候,高简劝严律喝酒,自己却说酒量太差没喝。于是在晚饭结束后,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严律的代驾。
    晚上十一点,何书墨在门口转着圈圈,伊丽莎白圈还没摘下,他现在练玩自己的尾巴都做不到,一个人在家,除了吃就是睡,身材都圆了一圈。
    门开了,何书墨赶忙抬头去看,先看到的却并非严律,而是先前有过两面之缘的高简。
    啧啧啧,何书墨突然有种奇怪的不开心,脑子里闪过奇奇怪怪的念头。什么妻子养病在家,丈夫带新人登门。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他蹲在门口,委屈巴巴地望着跟在高简身后的严律,眼神幽怨地像一个老公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主妇。
    喵嗷!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爸爸一个人在家无聊死了。何书墨竖着尾巴朝严律吼道。
    回来晚了。严律伸手去抱猫咪,却被何书墨用爪子拍开了。
    何书墨退了一步,依旧瞪着严律。生气!莫挨老子!
    这么生气啊。严律笑着去冰箱拿了盒酸奶,把沾着奶皮的盖子放在何书墨面前,自己顺手把剩下的酸奶喝光。
    何书墨低下头去舔奶盖,结果伊丽莎白圈扣到地上都舔不罩。
    他伸出猫爪够,但是有伊丽莎白圈挡着,爪子也够不着。何书墨抬头看严律,后者正一脸揶揄地看他笑话。
    何书墨出离愤怒了,他露出一个堪称凶恶的表情,气势汹汹地跳上桌子,朝严律叫:喵嗷嗷!你故意的对不对,明知道我吃不到,还放地上看我笑话!
    严律笑着捡起奶盖,拿在手里喂猫,趁着猫低头舔奶皮的手,摸了摸他身上的毛毛:这两天工作太忙,等过几天空了,带你出去玩。
    何书墨鼻子发出轻轻的哼声,出去玩什么的,我才不期待呢。殊不知背后的尾巴是个小叛徒,已经兀自翘起来了。
    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很喜欢猫啊。高简靠在墙边,放松地站在:高中时,很少见你这样的笑。
    他很好。严律丢掉喝完的酸奶,转身对高简说: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时间太晚,就不留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严律。高简却喊了严律的名字,看着他,露出紧张的神色。
    怎么?严律有些莫名。
    你记得吧。高简低头看着鞋面:我高中时说过的,我喜欢你。
    喵?何书墨震惊地抬头看向高简,原来他之前不是错觉,高简真的喜欢严律!两个男人之间,也可以谈恋爱吗?
    我以为只是小时候的玩笑话。严律说:抱歉,我暂时没打算找人。
    让我陪着你不好吗?高简眼角微红:我可以不像以前那样粘着你,你需要人陪了,就给我打电话,不管是聊天吃饭,还是别的什么,都可以。我这辈子,只喜欢过你一个人,喜欢了十年。你该知道,这不是一句玩笑话。
    严律仍是拒绝:你性格很好,也很优秀,值得更好的。我对你,没有你想要的感情,回应不了你。
    高简眼神渐渐暗淡下来,又扯起笑容:那,我就像小时候那样,粘着你可以吗?不需要你的回应,只要你别排斥我就好了。
    严律摇头:那会儿不懂事。现在既然无法接受你的表白,我也不希望看到你在我这里继续耽误自己,以后就不联系了,等你找到一个能够和你两情相悦的人,无论男女,我都祝福你们。
    高简仍旧不甘:我不要你的祝福,我只要你,十年啊,我喜欢了你整整十年,你就这么狠心,连个机会都不给我?你都没有试过喜欢别人,万一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呢?严律算我求你,给我一点希望行不行,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
    何书墨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成年人的感情世界这么丰富激烈吗?他还以为都是和老爸老妈那样,平平淡淡,相濡以沫呢。高简这个追人的执着大胆劲儿,丝毫不弱于他们学校那位在女生宿舍楼下摆蜡烛的哥们。他先前倒是小看了对方。
    就在这当口,严律的手机铃声想起,严律拿出手机,露出几分烦躁之色,似乎不太想接,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
    严律刚接通电话,里面就传来一段破口大骂,分贝之高,站在桌上的何书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小兔崽子你可真行,翅膀硬了是吧?不听我的去相亲,放人家女方鸽子的账我还没给你算,你又在外面打架,丢我的人。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养条狗都你省心!
    你没算账?那为什么这些天来,我生意上倒是有不少合作方提出毁约,放着到手的利益不要,还要胡搅蛮缠地告我违约,想赖掉违约金?稍微打听一下,就听说是我得罪了以为跟我同姓的地产大亨,X市没有第二个姓严的地产商人,有这实力了吧,父亲?最后一声父亲,严律咬得很重,像是在喊什么恨之入骨的仇人一样。
    哼,那不过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我要是真想毁了你的公司,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你要是聪明就趁早把公司卖了,乖乖给我回来干活,听我安排去相亲。别一天到晚学你那个丢人现眼的妈,一天到晚就会给我惹麻烦。
    严律:公司我不会卖,你还有什么招数放马过来就是。我从没对外说过,我是你的儿子,我觉得耻辱。正好您也觉得丢人现眼不是吗?那大家从此各过各的,互不打扰行吗?如果我能选择父母,我真想把身上的血缘,统统还给你们。
    严律说完这句直接挂断了电话,过了几秒,电话响起。严律抓起手机,直接丢了出去,重重砸在地板上,铃声戛然而止。
    你先回去。严律的状态像极了上次拆家前的样子,只不过念及高简还在,强行用理智压抑着愤怒。
    律哥,你父亲,难道是严骁龙?高简从刚才的只言片语中猜到的,毕竟严骁龙在X市太过出名,他小时候跟着父母,去一些上流社会酒会的时候,也耳濡目染听到过。
    别出去乱说。严律没有否认,只是嘱咐了句。
    高简小心翼翼地说律哥,虽然这是你和伯父的事,但我作为朋友,还是要劝你一句,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你何必要跟伯父硬来呢。都是血脉父子,你稍微向他撒个娇。服个软,说几句好话,这事可能就过去了。
    你知道什么?严律红着眼睛瞪向高简,拳头紧紧攥着,眼神凶得像一只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猛兽。但随后严律想起十年前的不欢而散,还是强压下愤怒:我不想再朝你发火,现在马上离开。
    我不走,我不怕你朝我发火!我想陪着你,我想帮你!高简扑上来,伸手想要抱住严律。
    严律后退了一步,冷眼望着他:帮我,你想怎么帮我?劝我回家?听我爸的话?向他妥协?我告诉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他不是我爸,他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我只不过是他人生的一个意外,一个甩不掉的麻烦,一个攥在他旧情人手里,问他讹钱的把柄而已。我十八岁以前,他对我不闻不问,直到他原配死了,他才敢把我接回家。他只是想要一个听话好用有血缘的工具人,来替我哥接手公司铺路,根本就不在乎我想要什么。
    不会的,你也是叔叔的儿子呀,他肯定心里还是爱你的,只是他的表达方式出了问题,让你对他产生误解。不如你先听他的话,退一步,都是亲父子,没必要闹得鱼死网破,你难道真想看公司倒下吗?那是你这么多年的心血啊!高简说。
    严律:听他的话?他要我去相亲,娶一个素没谋面的女人,也要听话?
    高简犹豫了一下,仍然点了点头:这都是商业联姻,一起生个孩子,就算是对两家人有交代了,之后还不是各过各的。我以后大概也是要娶妻生子的,我不介意你也
    可是我介意。严律打断了高简的话。讽刺地看着这个一副我爱你我为你好的青年,只觉得他非常陌生:这样的婚姻和爱情都让我觉得恶心,你的话也让我觉得恶心。我们不是一类人,你可以滚了。
    高简露出惊慌的神色,期期艾艾道:我不是,严律你别讨厌我。
    滚出去!严律抄起手边的杯子,砸向门口的穿衣镜,镜子应声而碎,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大块小块的碎玻璃,散了一地。
    高简看着地面上镜子里破碎的世界,觉得自己的世界也一并破碎了。他知道严律脾气不好,但总以为自己会是那个特别的,十年的分别,让他把曾经相处的记忆来来回回地美化,他甚至忘记了曾经对严律的恐惧。对那个歇斯底里吼着让他滚的,那个发疯的严律的恐惧。像是食草动物,被食肉动物威胁地按在爪子底下的恐惧。
    高简落荒而逃地离开了严律的家,身影仓皇而狼狈,甚至在离开时忘记了关门。
    严律望着门外的漆黑,突然笑了一下,语气讽刺地说:你果然还是怕我。那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失望。
    喵呜。何书墨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玻璃i,爬到严律脚边:爸爸不怕你,爸爸可以把肩膀给你哭。
    你也滚。严律看着猫身上的伤,想起上次母亲那个男朋友惹出的事,一个两个都不让他省心,他是上辈子欠了这两个人的吗?严律心里燃烧着无处发泄的业火,明明不是想凶自家猫咪,却还是口不择言地吼了他。
    喵嗷?让谁滚?你他喵再给爸爸说一遍?何书墨不甘示弱。别人怕严律,他可不怕,都是食肉动物,谁在谁食物链上还不一定呢!
    严律听不懂猫语,但他会读自家猫的情绪,一般这个样子叫,都没什么好话。严律睨着猫:你是不是偷偷骂我?
    喵嗷嗷嗷,喵嗷!骂的就是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爸爸好心好意来哄你,竟然让我滚,你怕不是想造反了?咋了,瞪什么眼睛,还想跟爸爸动手?
    嗤严律盯着猫,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这小家伙生气的样子蠢呼呼的,却像是有一种魔力,好像有他在,这片空气都跟着热闹起来,不会有孤独,不会有畏惧,烦恼都无关紧要,连生气都变得像玩闹一般。
    骂吧骂吧。谁让你是小皇上呢。严律把猫抱了起来,检查它的爪子有没有被碎玻璃扎到,又轻轻抚摸它柔软的毛毛:以后我要是游戏公司开不下去了,就带着你浪迹天涯,你负责卖艺,我负责数钱。
    【获得两点点喜爱值,当前任务进度92/100】
    喜爱值?何书墨一言难尽地望着严律:骂你还能涨喜爱值?你给我讲讲这是什么操作?按照这个逻辑,你应该跟你父亲关系很融洽才对啊!
    不过什么叫你开不下去公司了,就拉我卖艺啊!拿出你刚才跟那个臭老头放狠话的气势来行不行!九霄才不会倒呢,幻界最起码还能火十年,你父亲又控制不了所有的合作方,这一边节约了,就再找新的嘛,你比他年轻,比他聪明,比他帅,他能成功,没道理你就会输啊!
    何书墨用爪子拍了拍严律的肩膀,仰头喵了一声:加油,爸爸看好你!
    那动作太过人性化,由一只小猫来做,显得十分憨态可掬。严律忍不住轻轻亲了亲猫咪鼻尖:谢谢你,小皇上。
    众所周知,猫的脸很小,嘴巴和鼻尖挨得很近。
    何书墨整只猫呆掉了,严律你干什么!你居然非礼一只猫!还是一只公猫!过分。眼看严律又要凑过来,何书墨一只爪子抵到他嘴上,头往外伸得老长,一脸抗拒。有伊丽莎白圈挡着,严律还真亲不到了。不亲便不亲吧。严律无奈地把猫放下,在严律看来,亲自己的宠物只是一个很平常的表达亲昵的动作。但对何书墨来说,就是严律这个大猪蹄子占他便宜,夺他初吻啊!
    严律从地上捡起摔坏的手机,抠出电话卡,又从书房拆了个新手机出来装上,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找人来清理一下卫生。
    是猫又拆家了?荀良骏十分敏锐的注意到是打扫卫生而非装修。
    严律:我把镜子打碎了。
    荀良骏惊讶道:就只打碎了个镜子!
    嗯。严律知道自家助理在惊讶什么,他之前哪次发脾气不是把家拆到如台风过境。严律看了看窝在一旁不理他的猫咪,玩笑道:我家小皇上骂我了,不敢拆了。
    呸!何书墨翻了个白眼,谁管你拆不拆家,我又不出装修费,我骂你是因为你让我滚。
    严父放完狠话,却迟迟不见动作。严律继续按部就班地工作,新地图终于在一周后如期与玩家见面了。
    何书墨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好不容易摘下了伊丽莎白圈,没等开始撒欢,却听见下班回家的严律说,他要出差了。
    喵?去哪,去多久?去干什么?何书墨满心的不愿,离开学只剩一周了,若是真的拖到开学还没回家,他可就不好交代了。
    严律一边拿出行李箱,准备收拾行李,一边对猫说:放心,只是去趟G市而已,最迟一个星期就回来。
    一个星期!爸爸可等不了你一个星期,你就不能带我一起吗?何书墨跳进行李箱,趴得平平的,假装自己是一件白色毛衣。严律把猫抱出箱子放到一边,把叠好的休闲服放进箱子。一转身,猫盖在了他的休闲服上,假装自己是一条白色毛毯。
    严律再次把猫抱出来,放好睡衣和内裤袜子,转身去收拾鞋子和洗漱用具。这次猫没有盖上去,他蹲到了箱子的另一半,缩成小小一团,假装自己是一个毛绒玩具。严律放好行李,把猫抱出来,合上行李箱。何书墨迅速跳上行李箱,前爪撑着,后爪盘着,稳稳蹲坐在行李箱上,凶巴巴地喵了一声,一副你敢不带我去,我就绑架你行李箱的架势。
    想去?严律停下动作,看着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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