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门在他身后无奈地苦笑。
    刚才村子里的狗狗们突然躁动起来,水门担心有什么突发状况就利用飞雷神赶回家查看。
    结果只看到坐在沙发上喝茶的玖辛奈和一把漂浮在半空中的刀。
    太郎呢?水门问。
    刚才急急地出去了。玖辛奈回答。
    金发火影有些担心。正当他准备出去寻找时,某只犬妖自己回来了。
    被气笑的水门冷酷又无情,他直接带着天生牙进了书房而把杀生丸关在了外面。
    第一次吃到闭门羹的杀生丸大人抬爪推门的动作都僵硬了。
    在玖辛奈忍笑的目光下,他不紧不慢地绕到了阳台,然后从窗口跳进书房。
    看着突然出现在屋内的杀生丸,水门有一刹那的愣神。
    相处了这么久,他可是知道眼前的白犬有多高贵自持,像跳窗这么不高雅的动作,完全不像太郎平时的作风啊。
    这其实是杀生丸体内的躁动因子在作怪。
    常言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革|命。被杀生丸刻意压下去,没有得到一点点抒发的热血突然爆发了。
    等上了头的热血劲儿过去,杀生丸本妖也有些懵。
    可是如今他跳窗的事情也做出来了,难道还能倒退重来吗?
    是以,杀生丸反而更加淡定了。他舒舒坦坦地往自己的床铺上一趟,然后状似漫不经心地水门提起今日宇智波鼬和他说的话。
    水门听了之后立刻就歇了看杀生丸笑话的念头。他紧锁眉头,神情凝重。
    相较于水门对事态发展的担忧,卡卡西更多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不由自主地抚摸着左眼那颗来自宇智波带土的写轮眼,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诧异于带土没有死,还是震惊带土对木叶的恨。
    突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
    他看了看神情低落的琳,再看看自己的双手,对水门说:我知道,宇智波一族只有受了巨大的刺激和痛苦之后才会开万花筒写轮眼。
    能让带土感到痛苦的,应该就是琳,琳的死了吧。
    说到这里,卡卡西几乎要说不下去。他觉得自己浑身冰凉,要不是有琳再一旁投来关怀的目光,他怕是要撑不住了。
    杀生丸尽职尽责地转述卡卡西的话。不过少年言语中的痛苦和心酸却是他怎么也模仿不出来的。
    不是杀生丸没有心,而是他的心不容易住进人。如今能住进他心里的,大概只有他母亲凌月仙姬了。
    唔,水门为勉勉强强可以算上半个。
    水门听明白了。隐藏在带土身后的那道黑影,刻意利用琳当年不堪作为三尾人柱力破坏木叶而选择死在卡卡西手下的事情刺激带土。
    这不仅使得带土拥有了万花筒写轮眼,也在带土心里埋下了怨恨木叶的种子。
    而如今,种子发芽了,并且已然长成了参天大树。
    水门通过杀生丸的眼睛,艰难地与琳以及卡卡西说道:我很抱歉,但是到了必要的时候,我会阻止带土。
    就算这其中会付出鲜血的代价。我也不会罢手。这是他作为火影的职责,也是他作为玖辛奈丈夫的义务。
    水门没有忘,带土破坏木叶的其中一环,就是封印在玖辛奈体内的九尾。
    这次谈话过后,水门心里的疑问被解决了一些,也有了更多的疑惑。
    午夜时分,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明月,听着树上的蝉鸣,心情复杂又沉重。
    他坐起身,看着不知道睡着与否的杀生丸,自顾自地说:我果然是个很差劲的老师。
    我的三个弟子,一个死于阴谋,而我这个老师却不知道向谁报仇;一个满心怨恨,要置我这个老师和他师母于死地;一个年纪轻轻就历经沧桑,我不知道怎么开解。
    水门说着说着眼眶就湿润了。这个从来都是别人的依靠的男人,第一次表现得这么无措和彷徨。
    就在这时,水门突然被按进了一片毛绒绒之中。
    睡觉。他头顶响起了杀生丸清冷的声音。
    水门抓紧手底下的毛毛,无声地勾起嘴角。
    耗费了杀生丸积攒许久的妖力的安慰果然是效果强大的。第二天水门就精神奕奕地投入了工作之中。
    而比以前身形缩小了很多倍的杀生丸在他身后冷笑。
    玖辛奈敏锐地察觉出了她家太郎心情不好,就灵机一动准备带着杀生丸出去串门。
    你在家好好待着。半夜里回到水门家,此时坐在餐桌前总早餐的自来也脸上露出不同意。
    一旁还没有回到身体中去的卡卡西和仍然留在人世的琳附和着点头。
    当然这两人的反应玖辛奈是看不到的,但是架不住她心虚啊。
    以往要是自来也这样阻拦她,她早就捋着袖管和自来也杠上了,但是现在,她看着自己圆滚滚的大肚子,泄气地摊回沙发上。
    我真的很久没有出门了。玖辛奈颓废得要长蘑菇了。
    她眨着眼睛讨好自来也:宇智波夫人昨天生下了一个男孩,我就去看看她。
    自来也哪里从玖辛奈这里看到过这么好的态度,他险些就要答应了。但是当他想到大蛇丸和他说的事情,到了喉咙口的同意又被他咽回了肚子里。
    不行!自来也剥了一个白煮蛋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你就在家里待着,哪里也不许去。
    玖辛奈这回是彻底没有办法了。
    西国。
    不知不觉中,十六夜带着犬夜叉在西国,在这个妖怪们的大本营中生活了两年多了。
    犬夜叉也慢慢长大了。从一个只会爬的小半妖,慢慢地学会了走路,学会了奔跑。
    不过大概是因为他的另一半血脉来自于斗牙王,犬夜叉更喜欢四脚着地着前进。
    他因此被许多小妖怪嘲笑,但是犬夜叉却并不在意这些。
    因为西国王宫中嘲笑他的那些小妖都是色厉内荏的货色。但凡凌月仙姬对他们母子好一点,或者刀刀斋来看望他们,这群小妖就会战战兢兢地讨好他们,直到凌月仙姬再次冷落他们。
    一直这样周而复始。
    渐渐的,犬夜叉学会了如何辨别一个妖是否是真的对他和母亲好,他也因此更加喜欢刀刀斋和自从找到他们就不再离去的跳蚤冥加。
    除了每天在小妖们的善变中打磨自己之外,犬夜叉最喜欢的就是和其他妖族的幼崽在一起摸爬滚打。
    幼崽们起初是不愿意接受他的。但是架不住犬夜叉天天往他们中间蹭,再加上幼崽们的友谊都是打架打出来的,所以很神奇的,犬夜叉这个半妖被幼崽们接纳了。
    这大概事十六夜最高兴的事情了。
    她的儿子不孤单。
    其实有很多次十六夜都想带着儿子离开西国,因为凌月仙姬看上去并不是真的想要囚禁他们,并且给了他们很大的自由。
    但是犬夜叉喜欢这里,而且回到了人类世界,那些人类真的能比西国的妖怪们更加接受犬夜叉的存在吗?
    十六夜不敢赌。
    懦弱。凌月仙姬一眼就看出了十六夜的想法。
    十六夜对此笑笑:殿下,这是母爱。
    凌月仙姬冷哼一声:吾就放纵杀生丸自己在外闯荡。
    所以杀生丸大人不见了。十六夜的胆子其实一直都不小。
    第二十三章
    凌月仙姬第一次有了被人怼的说不出话来的感觉。
    她颇为惊异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温婉的女人。忽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十六夜已经从一个柔弱的人类公主,成长为一个性格坚韧,处事不卑不亢的坚强女人。
    西国的统治者眯起眼睛,神色莫测。
    十六夜巍然不动,她甚至气定神闲地为自己和凌月仙姬各自斟了一杯茶,然后端起自己的茶杯细细地品味着。
    沉默萦绕在一人一妖之间。此方的空间只有蝉鸣在昭示:这里不是静止的画面,而是活生生的人间。
    过了一会儿,十六夜先开口了。她的声音温柔又坚定:曾经的十六夜将丈夫当作一切,把自己的所有都寄托在丈夫身上,看着丈夫的爱而活着
    她话说到一半,就被凌月仙姬颇为嘲讽的笑声给打断了。
    十六夜也不在意,她微笑着等凌月仙姬不再发笑,然后才继续说下去:如今的十六夜将自己是作大树,发誓要守护着孩子,并且看他成长。
    说到这里,十六夜自己忍不住掩嘴发笑:大将早已不再是十六夜生活的中心。所以殿下,就算您要赶十六夜和犬夜叉走,我们也是不会走的。
    凌月仙姬冷哼一声没有接话。她站起身,甩过长长的袖摆,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她庄严华贵的身姿,十六夜心中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能够感觉的到,那层名为犬大将或者斗牙王的无形屏障在这一刻彻底粉碎。她和犬夜叉再也不需要担心什么了。
    他们可以在西国立足。
    这是十六夜给予犬夜叉的母爱。
    而在另一个世界中,玖辛奈给予腹中孩子的母爱,要更加热烈和奋不顾身。
    自从被水门和自来也限制活动范围之后,红发女忍者觉得自己都要无聊得长蘑菇了。可偏偏她没有理由去指责水门和自来也,甚至她还要承认,不让她出门这件事事非常有必要的。
    抱着这样的决心,玖辛奈在家里一窝就是将近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中,卡卡西的魂体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并且积极加入搜捕宇智波带土的队伍。这群由木叶村忍者们和宇智波一族族人组成的小队在全村的范围进行地毯式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现在就算是普通人也察觉到了危机的存在。有不少人心有恐惧,不再出门。
    三代火影猿飞日斩和长老团也劝说过水门:这样会打草惊蛇。
    对此,四代火影大人目光炯炯,没有丝毫的犹疑:可是如果一直没有行动,宇智波带土和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永远都不会出现。
    到了现在,他可以平静地说出带土的名字,并且接受自己的弟子想要破坏一切的事实。
    而且,现在收手也来不及了。水门说:已经有蛇出洞了。
    他指的当然不是大蛇丸,而是根的首领,志村团藏。
    自从他和大蛇丸的交易曝光,志村团藏就被木叶高层给疏远了。他没有立刻跳出来为自己辩解,而是一反常态的在家中,保持沉默。
    他手下的根也根据以往的制度运行着。
    这一切的作态都仿佛志村团藏知道了他的错处,并且准备改正。
    但是水门和奈良鹿久不相信。他们商议之后派遣一队宇智波族人时刻紧盯志村团藏的住处。
    而就在不久前,宇智波有人来汇报,志村团藏消失了。而根也在那一刻失去了三分之一的战力。
    很显然,志村团藏叛逃了。
    水门第一次以雷霆的手段镇压了人心不稳的根,并且将他们全部收入地牢关押。
    顺便提一句,这些人的隔壁关押着大蛇丸。
    因为自来也要寸步不离保护玖辛奈而无聊了很久的大蛇丸愉快地笑了。
    四代火影大人当作没有看到,带着他的军师返回办公室分析如今的局势。
    现在的局势说不上好,首先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再加上带土那可以在异空间穿梭的时空间忍术,水门他们胜算其实不是很大。
    还有志村团藏。奈良鹿久曲指点了点铺在水门办公桌上的地图,他十有八九是投靠了宇智波带土。
    以他对木叶的了解程度,我们必须提高警惕。木叶军师因为长时间的工作眼底一片青黑。
    水门同意他的看法。所以他们在对木叶进行地毯式搜索的时候,也以此为掩护,悄悄换掉了木叶的防护结界。
    这件事只有水门,奈良鹿久,自来也和杀生丸知道,就连三代火影也是不知情的。
    在玖辛奈分娩前夕,水门否决了水户门炎要让玖辛奈在隐蔽地方生产的建议。
    玖辛奈生产的时候九尾的封印会减弱,如果带土他们要动手,一定会是在那时候。水门说,与其在偏僻处生产,还不如在所有人的保护下。
    自来也同意水门的看法:不错,这样就算他们要偷袭,也不会有可乘之机。
    水户门炎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被转寝小春拉了拉袖管,只能悻悻作罢。
    这两位自从水门彻底掌权之后权力地位就一再下降的木叶高层忍不住在回去的路上嘀咕。
    他们说玖辛奈分娩的事情,也说水门派出维护木叶结界的那些人。
    再说回水门这边。
    水门和玖辛奈家里的灯光一直是温暖的,亮堂的,仿佛水门和玖辛奈的为人,仿佛他们心中的美好品质。
    水门。玖辛奈坐在沙发上紧紧握着水门的手,我相信你。
    你一定会保护好我和孩子的。即将成为母亲的红发忍者笑得灿烂。
    水门微笑,他轻轻拂过玖辛奈的头发:一定。
    我突然想起来,你们给孩子取名字了吗?自来也懒散地靠在另一处沙发上,一边翻阅手中的杂志一边问。
    想好了。水门回答,就叫做鸣人。
    好名字啊。自来也抚掌大笑,和我书里的主角一个名字。
    玖辛奈轻笑出声:就是这样呢。
    欢声笑语像是冲淡了玖辛奈即将生产带来的紧张气氛,让所有人都轻松了起来。
    一旁杀生丸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突然开始回顾自己来到木叶村的这几个月。
    是水门将他带回家,并且将他视作家人,慢慢地让他觉得护着玖辛奈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是原野琳的出现,让他意识到天生牙究竟想要让他领悟什么。他虽然在心里不屑,却又不由自主地不再用高高在上的目光俯视世间。
    妖怪从来都不是缅怀过去的生物,因为他们的一辈子太长太长。也会有例外,那就是注定分别的时候。
    不错,杀生丸已经感觉到了:玖辛奈分娩那天,就是他离开木叶之时。
    他瞥了一眼被放在墙角的天生牙,发现天生牙竟在微微闪光应和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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