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见孟忍冬做的梦时,她唇角的笑意不断攀升,甚至挂上了眼尾,直到
    视线聚集在末尾。
    有些遗忘的、被尘封的记忆,在慢慢苏醒
    楚南星盯着这句话,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眉头拧在一起,然后抬起右手食指,从左到右狠狠划过这句内容,像是抹去这内容似的,恨不能让这事实消失。
    就在她动作落下之后,这行金色的字颜色慢慢变淡,遵从了她的意志,在镜面上轻轻地震颤,下一刻就要消失了似的。
    楚南星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就在这时。
    这行已经变成淡金色的字抖动的频率忽而停住。
    然后在楚南星的注视下,像是嘲讽、又像是抗拒一样,淡下去的颜色渐渐恢复,如同挣脱了束缚,重新恢复成金灿灿的模样,大摇大摆地待在原先的位置。
    楚南星:!
    她虽然不知道孟忍冬到底有一段什么样的特别经历,但是直觉告诉她,不能让孟忍冬想起来那些东西,这对她很不利。
    楚南星于是抬起手,在这句话之后,潦草地又添了一句:梦境里的东西实在太夸张太不可思议,孟忍冬一觉醒来,又把梦里的事情忘了。
    句号才刚刚添上,楚南星就看见自己写出来的那些字体颜色逐渐变成了金色,就在即将挤入这整篇文章、成为里面天然内容的时候,这些金色仿佛被什么力量所排斥,很快变得黯淡无光,然后裂开、一点点破碎。
    最后消失不见。
    楚南星抿了抿唇,脸色却并未变得十分难看,想来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她略一思索,又改成了另一句:孟忍冬觉得这梦很荒谬,所以醒来之后不再深思这事。
    内容写成,几秒钟后,落得跟前一句一样的下场。
    楚南星逐渐感到有点烦躁。
    果然先前就应该把孟忍冬安排得明明白白,而不是任由对方抵抗她的安排,要是之前来节目的时候就把孟忍冬搞定了现在哪儿有这么多节外生枝。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在心底骂了声多事的王洛水,同时又在镜面上开始胡乱安排,毕竟她不想再看孟忍冬觉醒更多的自主意识。
    楚南星边写边咕哝着骂了一句:真不听话。
    同一时刻
    她刚写的内容变得金灿灿、闪闪发光,字体从善如流地落在原先内容的下方,只见上面赫然写着:
    【孟忍冬才刚梦了个开头,就被门铃声吵醒了,她连梦里的东西都没顾得上深思,就匆匆去开门,借着猫眼一看,发觉门外站着王洛水。】
    随后,这内容如有生命力一样,自己又往下续了很长的一段。
    楚南星拧着眉头,看完了孟忍冬和王洛水的聊天,光看这冰冷冷的字,其实她并不太确定孟忍冬到底有没有彻底将纪愉给放下,她耐着性子想要往下看,又或者像是先前一样给这内容加点料。
    然而,先前跟她一起在A班教室里练习的小溪娱乐女团队长看她出去久久不回来,怕她是有不高兴的事情,比如没拿到c位不高兴啦、练习主题曲压力太大了等等,这会儿就来到洗手间附近,边走边喊她:
    南星。
    楚南星眼中浮现几分不悦,虽然这镜子里的内容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但为了保险起见,她心念稍动,让镜子里的金色字体消失不见。
    而后,女孩儿转头对来人笑了笑:怎么了?
    我在想你这么久没回来是不是没带纸,正打算过来给你送呢。过来观察她情况的女孩儿发现她没事,心底松了一口气,便玩笑着扯了另一个理由。
    楚南星应和了她两句,心底还惦记着发生的剧情,将手上的水珠在速干机下烘干之后,她随着对方往外走了几步,望了望教室的方向,随口道:
    我感觉今晚练得有点久,可能是最近都没怎么休息,所以有点想先回去。
    对方轻轻啊了一声,而后立刻对她露出笑容,点头鼓励她:好,你别把自己绷得太紧,以后还有好多舞台呢,学会适当地放松,才能一直保持状态呀。
    这女孩儿叫做常雪,之前是出道过的,只不过跟李杏一样后来团解散了,所以才来这里借由《追梦100》的舞台再次对顶峰发起冲击。
    在娱乐盛行的年代,自打十多年前开始,每年娱乐圈冒出来的女团男团数量都像雨后春笋一样,可是相对的,因为成绩不佳、公司财务不好等等理由退圈的、解散的团也不计其数。
    常雪和李杏都是时代车轮压过去的泥土。
    也或许下一次她们就能跟上车轮一起往前走,又可能是再一次被丢下。
    楚南星对她们这些有出道经验的前辈倒是乐得搞好关系起码在她们没有展现特别大的失误之前。
    听见常雪的话,她点了点头,微笑应着好,也跟着回报了对方几句关怀,而后就往电梯的方向走。
    只不过进入金色的电梯轿厢之后,楚南星随意地往墙上瞥了一眼,仿佛那空无一物的电梯墙上有什么东西吸引她,而后,她按下了一个数字,并非通往学员宿舍楼层的数字。
    纪愉今晚又没有睡。
    但她也没去教室里跟朋友们一块儿练习,反而是回到了当初那个被孟忍冬发现的宽敞阳台,将手机的音乐放出来,在月光下一遍又一遍地跳那支poppin舞蹈。
    她也并不追求将所有动作做完,只是机械地重复,借此让思绪麻木,好像这样就能够不去思考关于司恬的事情,也不那么懊恼跟对方的两次错失。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系统忽然出声道:
    楚南星过来了。
    纪愉听见这提醒,眉头也没动一下,直到最后一个动作失败,甚至差点将自己的脚扭到,好在及时停住了,她扶着阳台的栏杆,勉强站稳之后,这才转头去看室内。
    楚南星站在拐角之后的位置看着她。
    四目相对,两人都没吭声,然后纪愉先挪开了目光,慢吞吞地走过去把手机里的音乐关掉,周边的声音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她一下轻一下重的呼吸凌乱地响起。
    她随手用毛巾擦了擦自己颈边的汗。
    余光瞥见楚南星朝着这边走近几步,笑吟吟地开口问她:听说你把忍冬甩了?
    纪愉擦汗的动作停了停,因为不知道楚南星的目的,并且直觉这人对自己并不友善,所以非但没应下,反而道:楚小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楚南星瞥她一眼,靠在阳台边的墙上,安抚似的出声:放心,我没带录音设备,也没喊人来围观这件事。
    纪愉点了点头:哦。
    楚南星也不在意她的冷淡,只是看着纪愉的眼睛里带着浓厚的探究欲望,好像想要越过她这副皮囊,将她的灵魂也看透。
    她于是又启了个话题:挺好的,这样对你、对她都好。
    纪愉低头在摆弄手机,好像对她这不知所谓的话语没什么兴趣,而后就听楚南星慢慢道:之前我本来想提醒你,不要跟忍冬在一起
    不知道你有没有打听过忍冬在圈里的名声,她之前找过许多个女朋友,都是你这一款的。
    纪愉抬眸看来,眸光不带半分波动:楚小姐到底想说什么?
    楚南星又笑出来,耸了耸肩,随口道:可能是我今晚心情太好,就想跟人说故事呢?
    纪愉拉下脖子上擦汗的白毛巾,迈步往室内的方向走,看她的样子应当是打算回宿舍去,跟楚南星擦肩而过的时刻,她轻声道:
    真不巧。
    今晚我的心情特别不好,所以拒绝当别人的废话垃圾桶。
    楚南星回头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忽而语速飞快地又冒出一句:孟忍冬以前有个关系特别不错的朋友,很可惜,这个朋友死在了她的跟前,而她无能为力
    纪愉的步伐停了停。
    她没有回头,楚南星的话也没有停:我来告诉你,你是她所有交往过的女友当中,和她朋友长得最像的那个,甚至连名字都很像。
    纪愉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地板,在楚南星话语落下之后的好一段时间里,慢吞吞地抛出一句:
    所以。
    你没追到孟忍冬,是因为你长得跟她的心上人特别不像吗?
    这事我无能为力,你得找整容机构。
    楚南星:
    同时。
    凤鸣小区内。
    孟忍冬送走了王洛水,带着微醺的醉意,对茶几上的狼藉看也不看,而后脚下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卧室的方向走。
    她又有点犯困了,可能是吃的太饱的缘故。
    上半身倒在柔软的床铺里,膝盖还跪在床边,孟忍冬连爬上床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在床边昏昏欲睡,竟又让她睡着了。
    意识模糊之前,她断断续续地想:
    酒果然是好东西。
    难怪她的朋友们都喜欢。
    许是因为心中压得事情太多的缘故,她又做梦了,梦很奇怪,又是在那个医院里,弄得孟忍冬有些哭笑不得地想:
    这梦怎么还有续集?
    她很有些无奈,但是想到梦里那个年纪小的纪愉,她怀揣着一点恶劣的心思,想着,我答应了王洛水不去看现在的你,难道我还不能看梦里的你吗?
    于是她想往旁边的病房跑,可惜腿和视角都不太受她的控制。
    她看见自己也躺在病床上,旁边有个女人在絮絮叨叨地,骂着什么赔钱的东西、你要死你自己去死就好了,可别把家里的人传染了、还住什么医院,你们老师钱多就给我嘛,当什么烂好人
    孟忍冬稀奇地调转了视线,上下打量着这妇人,这次身体倒是听她指挥了,她对上那女人的目光,有些不可思议地想:
    这人在骂我吗?
    她的疑惑由另一道声音解答了:不,她在骂我。
    孟忍冬:???
    她转头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话,可惜怎么都看不见。
    相对的,那道响起的、有些丧、又有些胆小的声音对她道:是我太绝望了,终于疯了吗?你是谁?是我的第二重人格吗?
    孟忍冬没回答,反问道:你又是谁?
    那声音沉默很久,说:我叫司恬。
    或许是因为没摸清情况,孟忍冬并未秉承礼尚往来的原则跟对方交换名字,而是继续沉默,甚至竖起耳朵听床边那个女人层出不穷的脏话,大约是因为不针对她,所以她除了觉得很不文明之外,并没有别的想法。
    反倒是跟她说话的那个声音再次开口,声音故作成熟,实则还有点稚嫩:你是我分裂的人格吗?我好像在书上看到过,有童年阴影的人很可能分裂出人格来,而且新人格有自己的经历,还能帮主人格承担她们不愿意承担的痛苦
    孟忍冬听不得这声音和旁边那骂人的妇女嗓音重叠,她觉得头疼,不得不叫了句:停。
    司恬果然停了。
    直到旁边妇女骂累了,坐在那里将一个削好的苹果塞进嘴里,汁水溅得到处都是,孟忍冬忍不住想挪开,怕对方这不干净的汁液弄到自己身上。
    因为周遭的安静,司恬又一次开口:你会什么?你是来拯救我的吗?你能帮我摆脱这对恶心的父母吗?还是带我远离这糟糕的生活?
    孟忍冬想了想,听见自己说:都不会。
    司恬似乎被她这个副人格的弱小震惊了,好久都没说出话来。
    孟忍冬的心思都在惦记这个梦里的纪愉,既然对方不说话,她便开始打听:你知道隔壁的女孩儿吗?那个叫纪愉的,落水被救起来,失忆了的
    司恬意兴阑珊地接:哦,就是你之前用我身体去找的那个人啊。
    孟忍冬:???
    她震惊道:什么意思?
    司恬:你没发现吗?我们现在共用一个身体啊,之前你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偷偷跑过去跟别人做朋友,还顶着我的名字算了这不是重点,既然你也没法救我,我也救不了我自己,那我们还是等死吧,我最近都已经看好了,市中心顶楼那个大厦就很不错
    孟忍冬意识到她在想什么之后,困惑地打断了她:你还这么小,为什么想不开?
    司恬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说:对这个世界失去兴趣,跟年纪大小有什么关系吗?那句话不是说了吗,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
    孟忍冬:等等。
    虽然这个梦很奇怪,但是孟忍冬觉得自己不能莫名其妙看着这个人死去,她忽然道:打个商量吧。
    司恬:嗯?
    孟忍冬看了眼旁边连苹果核都要咬得干净的妇女,眼皮抽了抽,她说:你帮我多看看纪愉,我帮你想个办法摆脱这家庭,怎么样?
    司恬果真认真地思考了起来,只不过思考的结果是
    你不是我的副人格吗?
    为什么不是因为我而来的?反而惦记着隔壁的小朋友?难道是我书看的不够多、对这种现象了解的不够?还是你出现的那一刻,就对那个女孩儿一见钟情了?
    孟忍冬越听越离谱,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这是她见过的最有逻辑的梦。
    好在梦里的她似乎也能跟上这逻辑,叫停了司恬发散的思维之后,她听见自己慢慢地说:
    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副人格。
    但我确实也不是来拯救你的。
    不过我可以试一试,尽量让你看到这世界的更多可能性,帮你走出一段足够成功、精彩的人生,只不过作为交易,你要让我跟隔壁的纪愉做朋友,不干涉我的任何选择、任何事情,行吗?
    想了想,孟忍冬在心中补了一句:
    不行的话,就只借一段时间好了。
    反正她只是想再看看纪愉。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梦里这个纪愉长得跟阿榆一模一样,弄得这梦既真实,又有点儿突兀的荒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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