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不错,再接再厉。
    味道不错。
    祈尤:
    他把汽水瓶往桌子上一放,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说:我把他打了。
    小黑猫:真的吗。
    它狐疑地打量着自己的主人,但见着祈尤左眼写着再多逼逼,右眼写着你就死了,它选择性地失忆,换了个话题说:还去看董淼么?
    祈尤一怔,从旁边翻过两本书说:走。
    正好回九局换书。
    小黑猫窜上他的肩膀甩着尾巴,难得见你愿意出门,路程
    也不知道祈尤哪根神经搭错,森然道:跟陆忏有什么关系?管好你自己。
    小黑:
    小黑:????
    天地良心它压根不知道陆忏是哪头蒜好吧???
    祈尤这次带着小黑猫出门是要靠公共交通工具的。
    十二月末正要到冷的时候,呼出的热气都成了白茫茫一团雾。
    需要走这里,直走直走再到这个地方左拐,喵。小黑趴在他颈后指点江山。
    它在祈尤尚且沉睡的时候经常入世觅食,对于某些生活技能要比某些路痴脸盲手残集一身的某神要强得多。
    祈尤听着小黑的指导领过地铁票顺着人流下楼。
    其他人是听不到也看不见小黑猫的,如果祈尤贸然回头跟它讲话估计要被当成傻子看待。
    幸好这一神一兽能用意念交流。
    这辆地铁的人还不算特别多,但卟楞楞一个个的进了车厢就像过年下饺子一样,不一会儿就挤得满满当当。
    祈尤:
    旁边有一个女孩子居然还有心情举起手机偷拍,想跟她的好友分享,被人挤来挤去整一个儿受难的自由女神像。
    是个有理想的饺子。
    相较之下这只白粥馅的饺子在车厢里被推来搡去,连馅都要吐出来了。
    好不容易到了一处中转站,下去的人要比上来的多,他能稍微喘口气。
    小黑猫蹲在他肩膀上,仗着优渥的地理条件傲视群雄,忽然尖声叫道:我靠,好大一个灯泡啊。
    祈尤被它震得耳朵疼,黑着脸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大秃瓢正冲着这边反光。
    这要是通上电就是个标准的探照灯。
    看起来还有点滑稽搞笑。
    但祈尤总觉得大灯泡的姿势不对劲。
    他顶着那颗发光的脑袋横插在一个小姑娘和另一个油腻腻大叔的中间,指着后者手里的手机脸红脖子粗的说些什么。
    小姑娘泪眼婆娑地捏着毛呢裙角,不知所措地呜咽着。
    要是两个月前,祈尤可能都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最近两个月恶补现代社会新闻才有所了解。
    如果没有这种事可以了解就好了。
    白粥馅饺子一顿,凭借自己灵活的身姿,几下转到大灯泡对面那个大叔身边,对着他的脚狠狠踩了下去。
    油腻大叔:!!
    霎那间一声惨叫响彻整间车厢,不知道的以为是杀猪场搬迁。
    连站在他对面的大灯泡都没注意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顶多是看见一个青年走过来,然后咦?青年?
    祈尤顺势捡起他脱手的手机递给那个女孩子。
    脸上神色淡得比起做好事更像是出门买了个包子。
    全车厢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身高腿长,长相明媚的青年身上。
    他大抵是不太喜欢别人一直盯着自己看,轻轻皱了一下眉头,眼神绕着别人剜了一圈。
    众人:
    忽然觉得背后一凉怎么回事。
    祈尤拉了拉围巾边沿,面无表情地说:删。
    女孩子噙着泪小声说:可是、密码
    她的声音又细又尖,像是在喉咙挤作一团。
    这种极端无助又恐惧的声音,祈尤是听过的从夏兮兮那里。
    大灯泡:我刚才问过,这孙子死活不承认,怎么也不松口。
    祈尤接回手机,蹲下身扯起不住痛叫的大叔的手,强行将他的拇指按在手机屏幕上解锁。
    根本不问,直接解决。
    争论了整整五分钟的大灯泡:这特么是什么硬核防流氓的方式。
    祈尤又把手机递回去。
    删。
    女孩颤抖着双手把那几张照片统统删掉。
    蜷在车厢角落的中年男子捂着剧痛的脚面,大声说:你恶意伤害,我他妈要告你!
    祈尤第三次把视线落到他的身上,目光嘲讽。
    哦?我倒想知道,哪里能够审判我。
    黑猫倨傲地舔舔爪尖一跃而下,皮肉膨胀,眨眼间已是顶着车厢顶部的猛兽,瞳孔猩红,爪牙锋利,怨气冲天。
    车厢内其他人只觉得一阵极寒凿进四肢骨髓,让人直打哆嗦,下意识缩紧了外套。
    但中年男子是能看见它的,看见它凶恶又丑陋的森森獠牙,一口足以贯穿人的脑袋与躯体:啊、啊
    眼见他五官扭曲,涎水直流,祈尤不动声色地用肩膀轻轻顶一下小黑。
    喵呀尖细似婴的猫叫响起,它化作猫咪,温顺又乖巧地趴在祈尤脚边,一双恶意满满的眼瞳一眨不眨地看着中年男子。
    地铁恰是时候到了一站,他哪还敢跟祈尤叫板,足骨大概被踩得错位或是折断了,他不顾剧痛,连滚带爬地逃出车厢。
    差点被一头顶飞的路人:我操这是什么返祖现象。
    女孩被手里的手机恶心得够呛,删过照片后低声哭了起来。
    看得出她已经极力压抑自己,但还是沉沉地落进负面情绪之中。
    祈尤是个不会哄人的,在羽绒服的大口袋里摸了一圈握住那包纸巾才要往外递过去的时候,另一个黄头发的女生站起来把她按到座位里,低声细语地劝哄。
    祈尤轻轻一怔。
    周围三两个人跟着凑过来,不约而同地安慰着这只受惊的雏鸟,有个爱笑又爱闹的男生声情并茂地给她来了一段单口相声,逗得其他人哈哈大笑,就连这个小姑娘也忍俊不禁,破涕为笑。
    车厢内的郁结渐渐被人们三言两语融化涤荡,不管之前种种,现在这节车厢内,的确是善意居多。
    祈尤捏了捏口袋里的纸巾。
    小黑猫两下又窜上他的肩膀,人类可真是奇怪喵。
    他似乎是笑了,也似乎是没有,默不作声地在这一站下了车。
    那个受惊的女孩子想起自己还没有道谢,在一片温言软语中抬起头,红着眼眶扫视一圈,却没有看见那个瘦高的青年。
    怕是不会再有机会道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学以来一直上网课,每天都跑去图书馆或是自习室更文,像是上班打卡一样hhhhh
    因为在宿舍就忍不住想跟舍友唠嗑或是一起玩耍qwq
    明天开始就要去教室上课了,为更新时间发愁努力码字中。感谢在20200905 15:29:00~20200906 16:46: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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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手滑
    祈尤随着人群离开地铁站。
    按照导航应该是这边直走再左拐。小黑猫抻着脑袋看他手机,不算远呢。
    请等一下,这位先生刚刚地铁里的大灯泡费劲地拨开众人,疾步走到祈尤身边,喘着粗气说:刚刚谢谢您,如果不是您的话,那件事不会那么快解决的。
    他那颗锃亮的脑袋实在是要晃瞎祈尤二十四K钛合金眼睛。
    祈尤不动声色偏了偏头,无意谈论,只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大灯泡也不觉得尴尬,将一张名片递给他:我喜欢您这种年轻人,如果有机会,我们可以之后联系。
    祈尤:
    他忽然觉得这颗大灯泡是时候升天了。
    祈尤的眼神简直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写着不善,里外里透着杀气,大灯泡忽然反应过来,讪笑着说:抱歉,是我的言辞让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欣赏,欣赏您这种勇敢果断的年轻人。
    忽然被欣赏的祈尤:
    并没有觉得开心呢,呵呵。
    他接过名片垂眼一瞧,是某酒吧的经理。
    这间酒吧的灯光一定不太好吧。
    祈尤收下名片,轻轻点头,就此别过。
    回九局换书的时候,小黑上下翻飞,对哪都抱着充沛的好奇心。
    祈尤按住它的头,在找什么?
    找姓沈老儿。小黑猫不偏不倚任他摁着,发出古怪的嘻笑,我看他还认不认识我。
    祈尤提起这个人没什么挖苦的心思,但也没有尊敬的念头。
    彼此知根知底的,何必装其乐融融呢。
    辜负了小黑一腔豪情,直到图书馆禁室也没有见着沈玄的一根头发,它窝在祈尤肩上,大失所望地垂下头,随口一问:这是谁的书?
    祈尤小心翼翼抚开书架上的落灰,抽出几本古书:沈祈酒。
    沈祈酒。
    小黑提起这个名字,像是见了鬼一样神色古怪,爪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刨着他衣领。
    别抓。祈尤啧了一声偏开头。
    他蹲下身,指尖在地面上一笔划出一个偏圆的小型阵法,隐隐透着一层淡淡的血光。
    如同一只野兽张大的嘴巴。
    祈尤把旁边的一摞书搁在阵里,像是陷进了流沙逐渐下沉直至消失。
    见阵法成功,祈尤便将这阵抹去,正用纸巾擦着手,小黑猫扑通一声跳到桌面上。
    它焦躁地踱着步,浑身的毛都要炸开了。
    祈尤少见它这样烦躁,垂手捏捏它的后颈,轻慢地一挑眉。
    也不知道这个微表情哪里触到它霉头,它呲牙咧嘴地刨着桌面说:要不你跟我回家算了,管他们这个破事儿,简直糟心死。
    小黑猫本质为妖魔,生性嗜杀凶猛,遇到事能一口叼了就决不两口吞,如今这个局摆的太绕太难,它的主子深陷其中让它颇为烦躁不安。
    说到底这些事本与祈尤无关,唯一与他挂上关系的无非一个沈祈酒。
    肃佑宗不是他的局,九局不是他的局,沈祈酒才是。
    祈尤并不过多解释,抱起小黑猫,让它又卧回自己的肩膀,走吧。
    小黑猫难得没理他,只是扑了扑尖尖的耳朵。
    到市十二中正好是下午三点半,铲雪车轰隆隆地驶过,速度奇慢,像是一个庞大的巨人。迎面吹来的风尚且挟着碎雪冰碴儿,刮得人脸生疼。
    祈尤远远地见了教学楼硕大的XX市第二中学七个红字,先是将小黑猫揣进自己怀里,再将围巾又往上拉了拉,挡住半张脸。
    他也没指望进学校去把人抓出来,在学校门口那趟街随便寻了个奶茶店避寒。
    只是他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熟人。
    杨好背对着门口跟江浮生打牌,俩人抽王八抽的正热火朝天,你一张我一张然后鹅鹅鹅地笑,压根儿没看见来了个人。
    杨好:哎也不知道在这看人什么时候是个头。
    江浮生叹息:可不,我在这一坐就是一天。
    杨好把手里的牌换了下位置,语气艳羡:我记得你之前说你搭档带薪休假休半个多月了。
    江浮生提起这件事就生气,语气愤愤:她妈的可不是吗,当时局长让我和老陆一人出市抓他把妖用那什么三个字带过,继续说:一人去看那个活瘟神。谁知道看瘟神的还有休假大礼包,草。
    杨好:那如果让你现在选,你选出市还是看瘟神?
    江浮生正专注于他的牌,还不忘记本能地做出判断:那当然还是出市,除了陆忏谁能跟瘟神抗争啊。我跟你讲,跟他坐一起你都能感觉出自己正在折寿他猛地抽出一对牌甩到桌子上,狂笑:王八哈哈哈哈哈!
    他正哈哈哈着不经意扭头看到了一张死气沉沉的脸。
    江浮生:哈哈哈哈哈,嘎。
    江浮生:。
    救命,我要去世了。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杨好还正纳闷着,扭头一看。
    哦嚯。
    寿命1
    这家奶茶店忽然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祈尤坐在对面的桌前,端着香草口味的奶茶慢慢啜饮。
    他大概是在外面受了冻,脸颊和耳尖都隐隐约约透着一点粉红,让人不自觉想到砂糖、奶油、幼兔等一切甜的软的事物。只不过他的眼神让人那点遐想灰飞烟灭。
    祈尤用眼梢瞥着他俩:
    杨好:
    江浮生:
    寿命1
    寿命1
    寿命1
    想了一下,还是杨好犯的事比较小,毕竟他只是叫了一声活瘟神。
    江浮生就不一样了,他相当于扛着坟头跑到人面前蹦迪,还放了俩礼花。
    杨好看着江浮生头上若有似无不断滚动的红色1字条,默默咽下喉头老血,僵硬地站起身讷讷地呵呵笑道:那啥,局里还有点事,我先走
    祈尤:坐下。
    杨好一屁股坐稳了。
    江浮生,我恨你。
    祈尤说完那两个字,又叼住吸管吸奶茶,一手握杯,一手刷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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