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不是全都知道。
    李裴忽然抬手,握住了福南音的指尖,声音中难得带了些恳求:我愿意你做我的软肋
    就像过去那两年一般。
    半真半假的话,忽然便因为李裴这一句而哽住。
    福南音心中钝了钝,紧紧咬了下唇。
    知道那日我与圣人密谈,最得意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福南音微凉的指尖被一片温热包裹住,忽然蜷了蜷。他赶忙笑了一声出来,试图化解两人之间此时有些沉重的气氛。
    我说我心悦你,他停顿了一下,怕李裴听不清这一句,然后才继续道:我想要成为你的助力,盟友,忠心的辅臣,而不是累赘和绊脚石。
    福南音垂着眼,似乎是在回忆那日质子府中的情景,嘴角的笑意却越发明朗了几分。
    却不小心将圣人吓坏了,他唔
    李裴在听到第一句话后便倏然转回身,却一眼便对上了这人脸上没心没肺的笑他如何也没想到自己方才心中如此煎熬的时候,福南音平静话语背后竟是带着这样一副神情。
    他该庆幸?虚惊一场?还是该气恼福南音故意那般说话,骗自己忧心惴惴了这般久?
    五句,他一共说了五句叫人伤心的话,李裴都一一数着。他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可明明该是气着的,堵在心中的那一大片郁结却又无声无息忽然便散了;紧接着,一丝甜意漾开。
    他抬手挑起福南音的下颚,忽然便吻了上去,将后者那未说完的话都堵了回去。
    福南音显然没料到他的动作,怔怔睁着眼,本想挣扎几下,却忽然看见李裴眼中那一丝被耍弄后的恼意。这弄得他有些心软,犹豫了片刻,仍是缓缓闭上了眼。
    只是李裴却仿佛要扳回一城一般,那唇齿间的攻势在福南音的纵容下越发猛烈。他们二人原本也有过这样的亲密,蜻蜓点水,至多不过唇间动作,从未有过这般撩拨。
    福南音还带着孕,在这种情况下尤其受不住,由心软变成了腿软,呼吸也变得急促了几分。
    李裴本是借着这吻在宣泄什么,此时也显然发觉了怀中人的异样。
    阿音
    鼻尖相抵,他看见福南音面上一抹不自然的绯红,从脸颊一直到耳廓。
    你以后不许再欺负孤了。
    两人之间这股暧昧的味道似乎遮掩住了什么,而后便引来了循着气味找来的宋韶仁,以及始终跟在他身后极为不放心的尧光
    便因此看见了树林中那一黑一白的两道身影,靠得极近,似乎正在做一些令人遐想的事情。
    只是宋将军与尧光遐想之事显然不一样。
    果然有刺客对主人不利
    尧光喃喃了句。偏生动作比话更快,宋将军一时反应慢了,还未来得及将人拉住解释,只见尧光早已足尖点地运功朝着两人方向奔去,手中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把利刃,寒光直直便冲着黑衣的李裴刺去。
    李裴心下一凛,下意识将福南音稳稳护在身后,后退了几步,抬手便要去挡尧光的攻势。
    而尧光也是在那一刻才堪堪看清李裴的脸,一愣,刀锋刺空,却被李裴掌中力道一震,利刃脱手落到了地上。
    咣当一声,众人回神。
    太太子殿下?您怎么在这儿?
    完全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其中一位知情人宋将军下一刻才姗姗赶到,颇有些惊魂未定地将李裴浑身仔细打量了一番,殿下,您没事吧?
    李裴却看向了另一个知情人。
    福南音一只手还紧紧抓着李裴的衣袖,此时面上的潮红褪了些,有些讪讪,低声道:
    是我错了。
    平日里自然是不好当着下属的面说这四个字的,只是方才显然是将李裴气得狠了,没想到自己的属下又做了这等鲁莽之事,不道歉实在有些难以收场。
    福南音飞快瞥了一眼尧光和宋将军,这才将自己两只手缩回了袖中,坦白道:
    好吧,是我气不过你那晚明明来过,却连同尧光一起瞒着我,就同他说
    尧光正讶异主人竟知道了那晚的事,忽然见太子望过来,有句话脱口而出,将福南音卖了个干净:主人说有人伙同宋将军尾随在队伍后,或意欲行刺。
    福南音有些无力地阖上眼:
    真糟糕。
    谁知李裴听完先是一愣,而后竟笑了出来。自从半年前在长安走散,他已经许久未见过这样有生气的福南音了
    只有宋将军面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他远远便看到了太子与国师在做些旁人不宜靠近之事,也远远便嗅到了树林中那越发古怪刺鼻的味道。若不是尧光这个二愣子忽然上前搅和了那一场,他或许会一直犹豫着,不忍去提醒那一句话。
    殿下,这药糊了。
    糊了至少有一刻钟了。
    从前对于漠北国师的势力与手段,众人知道的不多,都是道听途说。
    即便是到了长安,在质子府中,福南音自己不说,李裴也从未主动问过。直到过了咸阳,再往西北五百里便是漠北的地界了,望着悄无声息出现在马车中的信鸽,李裴头一次在面上露出了未经掩饰的意外。
    要知道,虽然临近国境,可此处仍是中原。
    福南音手法熟练地将绑在信鸽脚上的密件取了出来,就那么大喇喇放在身前的小桌上,也没看,低头抿了口茶。
    显然是在引诱着谁。
    果然,李裴的余光不由朝着那张字条上瞟去。
    可惜是用漠北的文字写的。
    李裴张了张嘴想问,却见福南音喝完茶后便开始闭目养神,半分理他的意思也没有。
    自从那日他在小树林中煎药被福南音发现后,李裴便索性赖在了后者的马车上,白日与人腻在一起,夜里又耍花样,逼福南音带着哭腔将那句我心悦你说了好几遍才肯罢休。
    只是昨夜显然没有握好分寸,导致福南音已经晾了他一个时辰没有与之说话了。
    怪了怎么在此处会有人向你传信?
    最后李裴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自然他更想知道这密件上写的是什么,可惜了,此时话只能一句一句问还不一定能得到回答。
    福南音的嘴角悄悄一扬。
    半晌,他才慢吞吞从口中吐出几个字来,
    求求我,就告诉你。
    第39章
    李裴愣了愣。
    他从出生便是被立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何曾对人说过求这个字?
    福南音自然又是知道的,便算准了李裴不会低头。他不急,更不催促,只是那合眼后靠着软垫的坐姿依旧算得上是端正,叫人一看便能感觉到,他在等待着什么。
    李裴转头,看着他那副胸有成竹又洋洋自得的模样,心中忽然就有些痒。
    也不是不能说。
    他在福南音面前,似乎向来都是没有底线的。
    你真想听孤求?
    李裴声音很低,这个时候自称倒是不用我了,落在人耳中便带了几分别样的刺激。
    却又有几分奇怪。
    福南音原本也只是想捉弄他一番,撒一撒夜里受的气,并未真的想听他求自己,自然也没打算将密件上的内容瞒着他。
    可李裴这般问出来,反倒颠倒黑白,像是他偏想要听人说那句话一般。
    这些日子他明显感觉到李裴与从前在质子府时对他的不同。同样是独处,甚至同床共枕,彼时的李裴虽然嘴上占了不少便宜,举动至少未出格过,向来是点到为止;可这几日却越发放肆了几分。那夜里对他一遍遍哄诱的声音,竟与他方才说话的语气有几分像。
    福南音面上表情虽然未变,脑中却又不由想起了昨夜的事,呼吸一紧,语气中也带了几分不自然。
    罢了,这次就先
    李裴喉结一滚,忽然开口:想要孤怎么个求法?
    毫无征兆的话忽然撞入耳中,将福南音那句算了堵在了口中,终究是没有说出来。细细听来,他那句话中的确有不得已为之的无奈妥协,只是福南音却又敏锐地从中听出了些许的兴致来。
    下意识觉得古怪,他猛地睁开眼
    便对上了李裴那十足认真的沉沉目光。
    福南音心一颤,不由生出了些不好的念头来。
    他的身子不着痕迹地向后靠了靠,肩膀抵在马车那铺了鹅绒软缎的车壁上,侧头将两人那胶着的眼神微微错开,故作镇定。
    我改主意了,不用你求。
    李裴低声笑了笑,带了几分纵容和宠溺,倾身朝着福南音压了过去。
    当熟悉的气息扑来,福南音下意识闭上眼,感受着唇上忽然覆上来的温软,一股火苗被不经意间点了起来。
    说来羞耻,他分不清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即便平日里努力让自己保持理智,可身体却不由自主渴望李裴的靠近,想要他的抱,他的吻,还有更多。
    兴许是他想明白了自己对李裴的感情,连带着某些回应也坦诚了许多。
    福南音思绪神游,一个吻亲得并不踏实。直到感觉有只手轻轻将他的袍子撩起到腰上,又隔着丝缎的里裤这个地方不让写。
    !
    福南音还没来得及回神,一股酥麻感觉便顺着脊柱蔓延全身。他猛然一震,不可置信地望向李裴。
    车中很静,便能清晰地听到外面禁卫和尧光的马蹄声,马偶尔的嘶鸣声,甚至是风声。
    以及福南音自己断断续续时而强烈时而压抑的呼吸声。
    你做什么?
    李裴低着头,全神贯注地望着自己那只手。
    那日刘医工复诊的时候便隐晦地提过孕期的女子比平时更依赖人一些,或许男子也是一样,需要适当地纾解。只是福南音似乎习惯了将自己的依赖心强压下去,除了半年前在东园中了情毒的那回外,竟从未主动示弱索取过什么。
    甚至夜里无人时,他被自己照顾得受不了,也不过忍到后半夜自己偷偷解决
    李裴眼神带了几分晦暗不明,即便隔着一层布料也能感觉这个地方不让写,他的右手不让写。说出的话音带了些低哑:
    孤在求你。
    福南音眼神涣散,张着嘴,却半晌没说出一个字来,只有一声似有似无的喟叹。
    李裴换了个姿势,将手不让写。
    福南音起初还毫无作用地抵抗了几下,却很快便在那阵动作及马车的颠簸中软了身子。被混混沌沌刺激着,他弓起身,原本抵在车壁上的肩膀移了几次位置,最后靠在了李裴身上。
    他将头埋在李裴的颈窝,许是怕叫车外的人听见动静,那喘息和低低的叫声便扑在李裴耳边,又如猫爪子一般,一下一下挠在他心上。
    只是快到顶端时,李裴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下。
    夜晚的时候,他看不到怀中人那副动人的模样
    福南音果然抬起头,李裴便顺势看到了他眼中一层迷蒙水雾挂着的迷茫渴求,再不是平日一贯的清冷忍耐。他不禁又想到了半年前的那天,亦是在马车上。
    忍得住吗?
    彼时的福南音在那欢愉前的临界之处,脑中早已是一片空白。他的手紧紧抓着李裴的衣袖,明明难受得不行,却咬着唇半晌也不肯回答他。
    李裴笑了,指腹似无意般蹭过那不让写。
    福南音身子又一抖,却紧咬着下唇不发出一丝声音。他别过脸,露出了半截红透了的脖颈。
    李裴忽然感到一阵燥热,他总是低估这人的倔强和毅力。眼看人不上当,他便打算不再逗他,正要上手帮福南音泻火,耳边却传来一声闷哑,还带了丝委屈。
    忍不住,让我
    越说声音越小,求求求你了
    福南音最后仍是没忍住,弄了些声响出来。
    尧光在外面听到了,当即便要进来,却又被他主人死死挡在了外面,声音因为窘迫都高了几分。
    这位国师大人在旁人面前极少有这般失态的时候。
    李裴一边拿帕子擦净了手指上的粘稠,一边饶有趣味地望着福南音,却冷不丁撞上了那双三分羞七分恼的眼中。
    原本想要弥补昨夜过失的李裴身上又添了一条新的罪状,情况雪上加霜。
    马车狭小的空间中弥漫着暧昧过后的气味,时刻提醒着李裴方才究竟做了多么禽兽不如之事。福南音有些脱力地躺在软垫上,还不忘恨恨地瞪上李裴一眼。
    等在外面的尧光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那封密件出了问题,为防后面的中原禁卫听到,特意压低声音用漠北话问了一句。
    李裴皱了皱眉,将那张不知何时掉到地上的字条捡了起来,只是看完后,面上的表情却是一变。
    福南音打发了尧光,转头便看到李裴这副神色。
    手上还拿着那张用漠北文写的密报。
    他有些意外,你看得懂?
    李裴否认,半蒙半猜。
    李裴方才并非装模作样,他的确不懂漠北的文字,起初也没看懂那密报上写了什么。只是在领兵攻打漠北的几个月里,倒是审了不少那边的细作俘虏,也学着能听懂几句话。
    直到他在营帐中收到福南音誊写的那两份议和书。
    一份汉文,一份漠北文,他在闲暇时将这两份手书不知看了多少遍,不自觉地便将那些奇怪字符的意义记在了脑中可惜福南音写得太少,也只是不逾百字罢了。
    方才听了尧光与福南音的交谈,倒是与他脑中仅有的一点东西对上了。
    漠北王察觉了。李裴蹙了蹙眉,他想对你做什么?
    相对而言福南音面上则显得轻松许多。
    他推开窗,外面新鲜的空气和冷意彻底将他从方才的意乱情迷中拉了回来。他将狐裘半盖在身上,遮住了贴身棉袍下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又恢复了那副理智冷静的权臣政客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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