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危云困惑道:难道不是吗?
    他二人结为道侣已有百年,既是道侣,自免不了要双修的。
    因此在俩人结为道侣之后不久的某一日,倜夜提出双修的时候,凌危云十分痛快便答应了。
    当时倜夜还愣住了,过了片刻,他又看了看凌危云,好像有些怀疑:你确定?
    你知道双修是什么,要怎么做吗?
    凌危云奇怪道:这有什么不知道的?
    他虽然失了忆,但也并非对什么都一无所知的,况且那会儿倜夜与凌危云这对道侣的凶名已远扬在外,云夜山不时地就有人来上门挑战,或者上门来拜山头,凌危云因此被迫地见了不少人,对当今世情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区区双修而已,不在话下。
    见他如此肯定,倜夜摸了摸鼻子,没再说什么,只是接下来一整天,对上凌危云的时候,倜夜目光都是别开的,好像不好意思再直视他似的,耳根也一直微微地发着红。
    到了夜里,正好是个月圆之夜,月华流光,山中仙气比平时更加充沛。
    是个适宜修炼的好时候。
    凌危云暗暗满意,觉得倜夜挑了这么个日子双修,实在是很用心。
    云夜山的洞府被倜夜收拾得很干净,甚至还打上了红绸,燃了龙凤长烛,凌危云一进洞中,但见满屋红彩,看着莫名喜庆。
    倜夜已经先到了,坐在洞中的白玉床上,端端正正地等着凌危云。
    他甚至还穿了身红袍,胸前绣着条小黑蛇,盘成一圈,怀里抱了朵花,晶莹剔透,如雪洁白。
    不知是红烛彩绸的原因,还是如何,倜夜的脸比白日里好像更红了一些。
    对上凌危云新奇的目光,倜夜咳了一声,像是解释,道:上回仪式被打得乱七八糟,这一次,算是重补一回。
    凌危云发自内心地觉得,倜夜实在是一个很讲究排场,注重仪式感的男神仙。
    虽然凌危云并不晓得这套排场意义何在,甚至还想,若是每次双修都要来这么一遭,岂不是很麻烦?
    不过凌危云并没有把疑问问出来,也没有对倜夜这番安排有什么异议。
    在大多数情况下,凌危云都是很愿意迁就倜夜的。
    于是凌危云点点头,哦了一声,跟着上床去,坐到了倜夜的对面。
    两人在红烛的映照下面面相觑,静了片刻,凌危云先开了口:那,我们开始吧?
    倜夜看着他,低低嗯了一声。
    然后他动了动,倾身上前,伸手碰到了凌危云的衣带,轻轻一扯,系得松松的结扣就松开了。
    凌危云疑惑道:还要脱衣服吗?
    在他所知的理论知识里,好像并没有提到这一步。
    倜夜声音更低两分,道:不然怎么做?
    凌危云便又回想一遍自己所知道的理论知识,双修需两人身体结合,灵力互通的时候,彼此全身气孔都是张开的,穿着衣服似乎的确是不太方便。
    便哦了一声,点点头:我明白了。
    紧接着,就在下一瞬间,倜夜突然觉得全身一凉,身上衣物不翼而飞。
    而凌危云也赤身裸体地坐在自己面前,神色冷静,道:这样比较快一点。
    倜夜:
    倜夜后来回想,觉得自己当时真傻,真的,在他一早察觉到不对的时候,他就应该住手,而不是不信邪,非要继续下去。
    这样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给他留下心理阴影。那是我的问题吗?!
    倜夜忍无可忍,怒声道:谁会在那种时候还一心想着修炼,一边嘴里念着经咒,一边运行大小周天的?!
    衣裳都脱了,人也抱在怀里了,结果对方突然握住他的手腕,来一句:等下,你心跳太快了,呼吸也不正常,别是走火入魔了吧?
    还要他调整内息,强行拉着他运行一个小周天。
    一个周天运行下来,得,心跳倒是不快了,因为根本不想跳了。
    凌危云还要忧心忡忡,情真意切地再问一句:你还好吧,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而且这样的事,不止一次!
    是每一次!
    倜夜想起从前桩桩件件,就脑袋发涨,眼前一黑。
    但凡凌危云开窍一点,他也不至于每次都气个半死,最后索性不再自讨苦吃,省得这么多来几次之后,他都担心自己再也站不起来了。
    偏凌危云还一脸无辜,道:可我们双修,不就是在修炼吗?
    倜夜磨牙道:在你心中就只有修炼是不是?
    凌危云一怔,他自也知道,有些修者心思不纯,修行不正,有拿双修当玩乐的,更有甚者,有了道侣还不算,还专门养了炉鼎放在身边,以供淫乐。但是,他凌危云却不是这种下三滥的人,倜夜也该不是这样的人才对吧?
    倜夜突然冷笑一声,道:我都堕魔了,你还当我是和你一样心思清正的正经修者吗?
    凌危云才反应过来,自己已将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凌危云,我的确便是这种下三滥的人,我心思不纯,修行不正,所以才落得个入魔的下场。倜夜盯着凌危云,眼中红色翻滚,又道,我想对你做的事,也同样见不得人。
    你自己想想清楚吧。
    第22章 倜夜真娶了一个魔族妃子怎么办?
    倜夜要凌危云想清楚,可是凌危云连要把什么想清楚都搞不清楚。
    倜夜到底要他想清楚什么?
    凌危云自认他对倜夜已是仁至义尽,倜夜究竟还有什么不满?
    就因为他双修时要念咒?
    可这难道不是本应如此吗?双修不就是为了修炼吗?
    若倜夜同别人一样,将双修视作了淫乐之法,那才是走了歪路,是万万不可的。
    两人遂不欢而散。
    之后倜夜就没有再来过凌危云这里,而凌危云被锁在房里,又不知道外面消息,不免有些忧虑。
    阿黎每日来的时候,倒是会同他讲一些最新八卦,什么魔尊又当众夸了倜夜啦,倜夜选妃进行到哪步啦,又说到倜夜好多么多么受欢迎,哪家哪家的魔族小姐,还不等倜夜选,就自己先要把倜夜定下来的啦
    听了之后,凌危云心情更加忧虑了。
    倜夜这要真是娶了一个魔族妃子怎么办?
    阿黎还嫌不够刺激的,又放下一个惊雷:而且明晚,尊上还要在日月相辉殿前的妙音池设宴,邀请了好多年轻小姐呢。
    看了凌危云一眼,又补一句:还有不少年轻男子。
    凌危云:
    这魔尊想得还挺周到,就怕他儿子挑不到个喜欢的是吧?
    凌危云问阿黎:日月相辉殿不是说已经被倜夜砸了吗?
    怎么还在那块儿设宴?
    阿黎道:是啊。
    所以才在日月相辉殿前面的妙音池嘛。
    阿黎挠了挠头,道:没办法,我们魔界地盘小嘛,尊上也是好不容易扒拉了块儿地皮,建了几个大些的殿,平时可以用来处理政务,设宴招待下客人什么的虽然日月相辉殿被砸了,但是殿前面还有个花园水池,也就是妙音池,那里也还不错,还能用的。
    凌危云有些无言,听起来这魔族的生活好像也挺不容易的。
    那其他的殿呢,不是建了好几个殿吗?
    阿黎呃了一声,有些尴尬,也有些忿忿,她突然瞪了凌危云一眼,道:还不是你们上面的人害的。
    凌危云十分莫名。
    阿黎生气道:三百年前不知道是你们上头的谁突然发疯,跑到我们这里来大闹一场,把能砸的都砸了一遍,尊上花了几十年建好的殿,一下全被砸得稀烂,尊上都气坏了,这几百年里连门都没再出过。
    凌危云:
    三百年前结合流火所说的话,搞不好那个人就是他
    不过这魔尊至于吗,坏了几个殿,就气得几百年连门都不出了?
    难怪流火要说,魔尊要是知道了是他凌危云在这里,倜夜和他都跑不了。
    凌危云轻咳了一声:所以这几百年里,那些殿也都没修一下吗?
    到现在居然只有一个日月相辉殿能用。
    阿黎叹气道:没有办法呀,我们魔族人少,而且成天打打杀杀的,谁乐意干瓦工啊,又苦又累,还很耗费法力,就是那个日月相辉殿,还是前不久才修好的呢,结果这才多久,又被砸了,哎。
    凌危云觉得,魔界始终被仙界按着,出不了头,的确是有原因的,全把精力放内耗上去了,一点也不注重基础设施建设,三百年了还只修好一座殿。
    就这成天打打杀杀的,不事生产,怎么能够繁荣种族,扩大族群呢?
    不像他们修真之人,飞升上界第一件事,就是先找个山头自立为尊,凿一座洞府,收拾得妥妥当当之后,广招门徒,到下界去祛邪除辟,将名声广泛传扬开来,就有源源不断的信徒,将供奉捧到面前来了。
    而他和倜夜这种白白占了一座好山头,却一不立宗门,二不招门徒,整日游手好闲啥也不干,没有为仙界繁荣进步作出一点贡献的,的确很少,也很容易招来愤恨:占着山头不干事,不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阿黎生气也不过一小会儿,很快又乐滋滋道:所以我们其实很久没举行过宴会了,都是三殿下回来之后,才重新开始热闹起来的,而且尊上说了,明天宴会所有人都可以参加。
    凌危云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隔日,阿黎也换了身新衣裳,用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眉笔,将眉毛仔细地画了一遍,在唇心点上一点朱色,她容貌本来就偏艳些,只是年纪不大,平时说话做事又很稚气,常常让人忽略了她的长相,只觉得是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现在换了一身妆容装束,那种天真神气霍然从她脸上褪去似的,眼尾和脖颈的花纹都仿佛流动着光彩,整个人明艳非常。
    阿黎走前还仔细检查了下门锁,门锁上有封印,这是上次流火破开结界之后,倜夜在结界之外,又加了一层封印的结果,这个封印不止可以挡住里面的人出去,外面的人闯入时,倜夜那边也会第一时间知道。
    阿黎走后,凌危云坐在床上,睁开眼睛。
    第23章 青容(修)
    凌危云对着虚空道:出来吧。
    下一刻,眼前出现一个淡淡青影,慢慢化成一个人形,一名男子出现在了凌危云眼前。
    凌危云看着眼前男子,道:青容。
    男子一身青衣,身量中等,相貌看不出年纪,似在青中年之间。
    他嗯了一声,声音平静,神色冷淡,不说话的时候,连睫毛也不动一下,好似一块冰凉冷玉。
    与凌危云有一种异曲同工的相似。
    但是一旦开口,脸上有了神色之后,那点微妙的相似又全然不见了。
    凌危云道:你来多久了?
    青容道:从你被关进来之后,我一直在这里。
    凌危云点了点头,没有感到惊异,自两百年前他睁眼醒来,青容就已经在他的身边,如影随形一般,一直在他左右。
    他是何人,来自何处,为什么留在凌危云身边,这些青容从未解释,凌危云也没有问过,他和青容一明一暗,一光一影,百多年来,彼此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存在方式。
    就像是一个影子,除了凌危云,没有任何人知晓青容的存在,连倜夜也不知道。
    甚至于很多时候凌危云也会忘了青容的存在,青容很少说话,也几乎不出现在凌危云的面前,但在凌危云需要的时候,又总会及时出现。
    比如现在。
    凌危云:这里的灵力场对你没影响?
    青容摇摇头:没有。
    凌危云一顿。
    魔界应该是下过禁制,但凡仙界的人,到魔界来灵力都会受到压制,青容却半点反应没有。
    有时候凌危云甚至会怀疑青容是不是人。
    凌危云道:那你能解开这个结界封印,带我出去吗?
    青容又摇头:不能。
    这倒让凌危云有点惊讶了,青容居然会有说不能的时候。
    青容道:这个结界封印非倜夜本人不能解,我可以强行破除,但他马上就会知道。
    凌危云点点头,这个他是知道的,大多数结界主人在造结界的时候,都会放一丝神魂进去,以确保能随时知晓结界的状态,若是有人强行突破,甚至暴力破除,主人都会第一时间察觉。
    凌危云突然想起什么,道:所以上回流火破了结界,闯了进来是不是你做的?
    青容嗯了一声:我想试试他的结界究竟有多牢固,强行硬闯了一次,但是不能让他知道,就找了个人来顶替。
    凌危云道:原来如此。
    难怪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按照倜夜做事的程度,既然把他关在这里,怎么这么轻易就被发现,还轻轻松松就破开了结界不是他看不起流火,实在是流火的实力让他有些怀疑。
    原来流火只是个顶包的。
    想明白了之后,凌危云又有些发愁:难不成还要再破封印一次吗?
    只是已经找人顶包过一次,再来一次,倜夜又不是个傻的,就不那么好蒙混过关了。
    青容道:我虽然不能解除封印,但你应该可以。
    凌危云一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和倜夜是道侣,彼此是立了契的,而且按照倜夜的武器都认了他为主的情形,这个结界恐怕也不会把他当成是外人,只要他知道封印咒语,应该就能够解开。
    不过,凌危云略微沉吟,道:解开结界和封印都是需要注入法力的,我现在可一点灵力也使不出来。
    青容道:这个倒是不难,我可以帮你恢复法力。
    凌危云真的惊了:这个你都可以?
    青容脸色平静,道:只需要一点障眼法就行。这个魔界的灵力场只认气,不认人,只要把你身上的仙气屏蔽起来,它们分辨不出你是仙界的人,自然也就压制不了你体内的灵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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