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少灼:
    童少灼听她所言,不禁伤感。
    蛇谁不怕啊,我也不会徒手拆蛇的好么?
    原来在卫姐姐的眼里,我始终和那软娇娘不同。
    童少灼有些丧气道:姐姐与我说这些便是要告诉我,宠幸归宠幸,但怀子嗣什么的,还是莫肖想吧?
    卫袭的目光凝在了童少灼的脸庞上,忽然单手压住她的后脑,倏地,将她们俩之间的距离缩到了极致。
    童少灼没想到她会这般强势,丝毫没有做准备,被她带了过去。
    要不是她反应够快,双手立即撑在卫袭腰两旁的床面上,或许在这一拉扯下,她已经摔入卫袭的怀里了。
    她跪在卫袭的面前,身子前倾,两人的鼻尖几乎磨在了一块儿,唇瓣上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传来的热度。
    原来鼻息是热的,卫袭的唇是冷的。
    双唇交叠之时,童少灼首先感觉到的便是卫袭柔软湿润的唇面有丝冷意,与她从前所想的那些炙热的触感全然不同。
    卫袭启开她的唇瓣之时,那冷意渐渐烧了起来,愈发地热,混合着卫袭独有的香气,搅得她心头越来越沉,身子却空荡荡的,迫切想要被卫袭拥入怀中填满这份空虚。
    卫袭将她摁在了床面上,感到她在无声又笨拙地讨着,卫袭向外轻轻推了推她的膝盖。
    两人全然没有用言语交流,童少灼忽然就懂了这是何意。
    便打开了。
    原来雨露丸还有配菜。
    童少灼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翻了个身,将另一个赤色的瓷瓶子和装着雨露丸的瓶子一并放到床榻便的矮木柜上。
    听到配菜这两个字,卫袭嘴角勾了勾,对她道:过来。
    来了!童少灼很快扭转了脑袋,欢欢喜喜,重新窝回卫袭的怀中。
    药难吃吗?
    难吃!配菜难吃雨露丸更难吃!雨露丸那味道,要不是卫姐姐拿给我的,我真以为吃了口屎!
    卫袭:
    哦,臣失言了。童少灼看卫袭皱眉,立即转换成知书达理的声线。
    卫袭问她:难吃还抢着吃?
    这雨露丸便是从长孙家传来的方子调配而成的生子秘药,经过皇室几代人的亲身经历,发现这雨露丸是有缺陷的,不是谁服下都能顺利怀孕,便又研制出了散灵丹配合服用,能让雨露丸的毒性更好地与人结合。
    散灵丹便是耗减人之精气的。
    到底是给天家服用,这散灵丹的药性被拿捏得极为妥帖,除了服用的前两个月偶有乏力之外,基本上不会有太大的症状。
    只是那乏力的滋味毕竟不好受,卫袭特意告诫了童少灼,若是为了子嗣可以一试,但今日只为快活的话便不用给自己找麻烦了。
    童少灼是在刀尖上提着脑袋奔过的人,胳膊断了都能冲锋,岂会被一点儿看不见摸不着的乏力唬住?
    她几乎是将两小瓶夺了过来,也不用水渡,仰头就吃了个干净,之后便被卫袭掌控了
    就算再难吃也是要吃的,扭捏什么。童少灼没敢太用力枕卫袭的胳膊,只是轻轻靠上去,不然的话怎么生皇嗣?
    卫袭见她一派纯真,便提醒她:这散灵丹听名字便知有一定的凶险,多少是要受些罪。更不必说雨露丸的药性猛烈,毒性发作的时候只有我能为你排解。若我恰好不在身边,蛇毒淤堵不散的话,你会有性命之忧。
    童少灼道:那那服用雨露丸这一年的时日,臣可以一直跟在陛下身边么?
    卫袭见她说得小心翼翼,眼中含情,想起方才她于身下全然没有抗拒,乖乖地被引领着的样子,是对待真心喜欢的人才有的顺从和甘愿。
    再看她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
    卫袭能想象她是怎样抱着捍卫疆土的信念一点一点成长起来的,又是如何熬过伤痛的日子,直到后背的致命伤让她实在无法坚持,这才下决心回京调养。
    每一处伤若是落在普通人身上,都会教人呼天号地一番。
    而落在她身上的,有这么多。
    卫袭将她揽进怀里,将矮柜上的妆奁打开,熟练地挑出了一盒口脂,用指腹沾了一些,抬起童少灼的下巴,细致地帮她抹在唇面上,温柔地滋润这双被她尽情采撷过的双唇。
    童少灼有些受宠若惊地抬眸瞧她。
    可以。卫袭许诺。
    真的啊!童少灼欣喜道,那我可劲儿烦陛下啦!
    卫袭轻轻挤压了一番眉心,却又接着笑了:你二十四,也非十四,还这般一惊一乍的。
    初尝荤腥的童少灼全然没想到床笫之事比她想得有滋味多了,尝了一回还想再讨。
    天子就像是早就对她所有细节了如指掌似的,知道她的欢喜,还就摁着来,当真要了她半条命。
    童少灼和卫袭两人此时盖着同一床被子,之间没有任何阻隔,童少灼可太喜欢这等温柔了。
    宛若沉于滚烫的细沙之中,极其舒适、安全。
    又像是回到了人之初尚未从母亲肚子里出来时的浑不知愁。
    卫袭到底是养尊处优的天子,即便方才那一出是由她来引导,可看上去细胳膊细腿,不是个能够长时间鏖战之人,她也不好开口再要,显得自己沉迷此道。
    哪个正经人家的女子会热衷于敦伦之乐呢
    童少灼还是想要点脸。
    念及自己的元阴竟是给了天子,以前她和轻骑同袍天高皇帝远的时候,骂起圣上来什么都敢往外蹦,而今天子就像是来讨债似的欺负她,童少灼更觉得此缘分不可思议,又禁不住面红耳赤。
    卫袭见在她自己的怀里喘息声愈发沉重,便捏着她的小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瞧。
    雨露丸的劲儿上来了,你怎么不吭声?
    嗯?是,吗童少灼说话口齿都有些不清了。
    还是吗,眼神儿都迷了,瞧瞧,一脑门的汗。卫袭道,躺下,我帮你一次性弄得好些。
    唔?怎么好?童少灼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卫袭是采走她元阴之人,也与她共服了雨露丸,卫袭身上的香味犹如一尾蛇,紧紧地将她箍着,无法离开。
    不
    童少灼在沉迷之时难得抬起眼皮看了一眼。
    原来是自己紧紧拥着卫袭,用力缠着她。
    卫袭也发了些薄汗,脸庞上染了一层红晕,片刻没教她失望。
    童少灼脑子里一片混沌,舔着唇,根本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何等的媚态。身子在凭本能行事,全然不受控制。口中破碎又快乐的声音落进卫袭的耳朵里,她吻了上来,铺天盖地的热席卷了童少灼,让她在卫袭的怀里轻声呜咽着。
    到底是小瞧了雨露丸。
    卫袭帮她彻底排遣了雨露丸的毒素之后,童少灼从腰到后背酸麻得已经没有知觉了。
    卫袭差宫中老医师过来为她推拿,见她趴在床榻上疼得眼睛里冒泪花,却又一声不吭强忍着的样子,没忍住抬手摸了她脑袋一把。
    一封快信传来,卫袭拿了信在凤华宫的花园里看完了。
    童少灼撑着腰走出来,见卫袭的神情有些恍惚,便问她:怎么了?出事儿了吗?
    卫袭将信一折:大事。
    童少灼的心被她这两个字忽地拽到高空。
    卫袭立即要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她。
    童少灼仿佛从水里捞出来刚刚擦干净似的,脸上还透着些桃粉,肌肤有些通透的嫩,望着卫袭的眼神就像是马上要被主人丢下的可怜狗子。
    你随朕来。卫袭道,免得雨露丸反复。
    童少灼点头如捣蒜,两人一块儿坐上御辇,童少灼以为她要去何地,竟是去承平府。
    .
    此时唐见微也在承平府中。
    前阵子她刚收了几间吴家的赌坊,挫了吴家的气势,卫慈得知此事相当满意,便让她到承平府来,设宴犒劳她一番。
    正好也想借她给某个人直接带话。
    陶挽之今日正好沐休,便来陪着卫慈。
    卫慈靠在胡椅上的饮些果酒,先是称赞唐见微果决,之后便对她说:
    这博陵府大得很,谈不上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若这样,本宫答应以后绕着她走便是。你叫她来,不用有任何负担,更别装病,忒没意思。旁人才不觉得她高洁,只会说她懦弱,于她的名声又有什么好处
    殿下。唐见微斗胆打断卫慈的话,声音轻飘飘的,带着沉痛之意,
    在您召我谒见之时,我刚收到长思寄回来的快信。她接到了自菿县送来的消息,长孙外祖母不是装病,她的确沉疴难愈,病日臻,已入弥留,恐怕大限将至。
    第265章
    卫袭和童少灼到承平府门口之时, 正好遇见唐见微乘坐的马车。
    童少灼一眼就认出了童府马车,唐见微下车向二位见礼。
    双方三言两语便明白都收到了童少悬寄回来的快信,一时无言。
    唐见微敬辞之后, 去了一趟博陵长孙家, 找到了长孙岸, 将童少悬于信里交待的事儿跟长孙岸说了。
    阿念人还没至菿县就传了快信回来, 信中内容焦灼, 可想而知外祖母这回病情的凶险。
    长孙岸立即差人给她在寺庙里清修的耶娘送口信。
    何事的事?长孙岸听闻此事唇也白了, 半天才想起邀唐见微坐下。
    已经病了月余,我公婆去菿县探望时下不来床了。长孙府上布置了灵堂冲喜,就怕老太太挺不过去。
    长孙胤是长孙宗族里颇受敬重的人物, 无论是洞春的长孙氏还是博陵长孙氏,以及散落在大苍各地的枝枝叶叶,不少都受过长孙胤的照拂。
    即便归隐菿县之后,也没少为宗族的事务操心, 长孙氏的子孙大多都听闻过这位祖母的事迹, 受了她的恩惠自然也念着她的好。
    她这么一病, 在宋桥和童长廷赶到菿县之时,东南附近的长孙后人已经到了好几家。
    小婢女将茶端上来了, 唐见微也没心思喝, 她还有一堆的事儿要准备,跟长孙岸说完之后她便要回去了。
    长孙岸送唐见微出门,说她会立即通知博陵长孙氏, 待她耶娘下山, 便往菿县去。
    唐见微从长孙府出来后速速回了童府, 童少潜已经从茂名楼回来了, 她和童少临一块儿整理好了行装。
    唐见微将阿难抱了出来, 这便准备和童少潜一块儿前往菿县。
    童长廷在寄给童少悬的信里表达了一些想要让外祖母瞧一眼阿难的想法。
    这是阿难与外曾祖母的第一面,也有可能是最后一面。
    童少悬将此情转述,惹得唐见微潸然泪下。
    阿难即将满周岁,带着她虽说路上多少会有些麻烦,可是唐见微还是下定决心要带上她一块儿去。
    原本童少临也是想去的,可是路繁临盆在即,若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生产的话,或许有性命之忧,唐见微和童少潜也劝她们不要冒险。
    而且这么大的童府不能离了人,我和三姐这么一走,里里外外的都得大姐和大嫂拿主意。唐见微劝说,我将紫檀留下了,这孩子机灵又能干,你们有什么事儿就使唤她。
    童少临和路繁留于博陵,唐见微和童少潜收拾好了行装,抱着阿难,带了季雪和秋心两位婢女随身照顾。
    前段时日沈绘喻和另外一名护院跟着童少悬一块儿走了,唐见微叫上唐伏和佟麟等十六人护送,用过午膳便出了博陵府。
    马车赶得急,唐见微抱着阿难,生怕她坐不惯马车会哭嚎。
    没想到这颠簸之下她居然泰然自若,一双大眼睛看着唐见微,时不时吹个泡泡出来,脆脆地喊几声,看着还挺开心。
    唐见微和童少潜瞧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乐呵,相视苦笑了一番。
    希望外祖母吉人天相,能熬过去。童少潜愁眉苦眼的,说话也有气无力。
    唐见微摸着她特意戴上的玉扳指,安慰童少潜道:放心吧,那年咱们见外祖母的时候,我瞧外祖母的精神头还好得很,希望等咱们到的时候她病就好了。
    童少潜也努力将提心吊胆的心思往下压。这种事越是惦记越是容易成真,她便说点别的事情来转移情绪:
    阿慎,你说你去承平府的时候,正好见着了二姐?
    是啊。我将此事告知二姐了。
    那她没说一块儿回去?
    当时没直接说,毕竟她现在是贵妃,不像咱们平头百姓,要去哪儿申请文书便是,快得很。她若是要离开博陵,得费一番周章。
    嗯也是。
    不过我看二姐似乎也很惦记外祖母,说不定她打点一番后,便会跟着一块儿来吧。若是真无法动身,想必外祖母也不会怪她。
    .
    唐见微从承平府离开之时已经跟卫袭说了,长孙胤病入膏肓之事,卫慈已然知晓。
    卫袭站在承平府大门口静默了片刻,童少灼没敢打扰她,就在一旁候着。
    待卫袭迈开步子往里走时,童少灼立即跟上去。
    卫袭已经将如何安慰卫慈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却在踏入承平府花园的时候,听见了里面的明朗欢悦的金石丝竹。
    卫袭步伐略略缓了两步,随后便要踏入前厅。
    我在这儿等陛下吧。童少灼道。
    嗯,也好。卫袭不确定这时候姐姐见到童少灼这张脸会是什么心情,还是暂时别碰面的好。
    卫袭让童少灼和侍卫都在花园这儿等着,她独自去了前厅。
    陛下。卫慈正依在软塌上与陶挽之对饮,见着卫袭来了也未惊讶。
    卫袭见卫慈面上带笑,哼着她喜欢的曲子,似乎一点都没有因为长孙胤病重之事受到影响。
    陛下怎么来了?卫慈将酒杯放到案前,笑盈盈的。
    陶挽之瞧那空了的酒盏,不太想继续给她添酒,可卫慈又催得紧,她有些为难,情不自禁地看向卫袭。
    卫慈察觉出了她的眼神:怎么,本宫一杯酒都喝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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