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荷拽住了梁寂的手袖,我不走,我留下来陪你!
    你走了,我才能安心。
    要不你和我一起走吧?素荷本能地觉得不安,拽紧了他的衣袖,我们走得远远的,什么都不管了。
    蒙蒙的雨雾之下,伞下的两人互相对视着,素荷的眼神深情,带着一丝盼望,又有一丝绝望,而梁寂看了她一一会儿,却淡淡地笑了笑。
    这是整部剧里梁寂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很浅淡的,却很真实,就如透过厚厚乌云里一丝月光 。
    在绵密雨声落在伞面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他说:素荷,出宫去吧。
    素荷的眼眶红了,她哽咽道:那我在宫外等着你你要答应我
    他默了默,再点点头,我答应你。
    接着他把伞递给了素荷,素荷解下自己的荷包递给了他。
    梁寂再对她笑了笑,转身就走进了雨里。
    素荷一直在背后望着他,眼中含泪,直至眸中的泪与雨融合,而梁寂的背影隐没在那深深的宫庭之中 。
    这部剧真假难测的情感线里,最真实的一点情谊就在这里了,雨夜,告别,相约,拍得特别唯美,也很克制,给人一种浓浓的喜泪交加的悲伤。
    梁寂在剧里是个多面人 ,看不清他的立场,也看不清他的真容真意,哪怕和素荷呆在一起时,可此情此景,观众忽然明白了。
    他是个身不由己的人。
    皇帝苦苦撑了一个月,最终还是崩了,没人知道他在这一个月里和太后部署了什么,他正值壮年,寿元早尽,疑团重重,调查来调查去也只是处理了一些明面上的人,而暗蛰在阴处的人正密谋着,等皇帝驾崩的这天,蓄谋已久的人终于叛变了
    国丧那天,睿亲王带着他的亲兵,与皇宫的禁军对峙,当着满宫殿镐素的臣子们面前,指责太子心思歹毒,不堪大任。
    说他为了早日继位,不洗毒害幼弟父兄。
    群臣震惊,这是极其重的指控,问睿亲王可有证据。
    睿亲王冷笑,我有人证,是太子身边的近侍梁寂。
    太子不敢置信地望着梁寂从他身后走到大殿中间,跪了下来,头磕地,奴可以作证,是太子杀了小皇子。
    奴听从了太子的指示,是奴下的毒。
    这里长达一分钟都没有背影音,群臣受惊,争论,睿亲王抽出了刀,亲兵与禁军刀剑相向,千钧一发之际,太后来了,背后跟着郑中人。
    她连眼风都不该梁寂一个,反倒是她身后的郑中人暗瞟了他一眼。
    太后直接问睿亲王,这贱奴是睿亲王的人,是他授命构陷太子,不,现下是皇上。来人,给我拉下去。
    睿亲王笑道:太后是想杀人灭口么,这内侍在太子跟前服侍了十年,太子对他恩宠有加,怎么会是我的人?
    双方对峙,太子根本不中用,全靠太后一人撑着。群臣脑中混乱,除了那些有明显的立场,其他人只能退居宫殿一角,最怕殃及他们。
    这时吕越扮演的福崇长公主上场了,她捏着手腕的佛珠,一副不显山不露水温和的模样,太子失德,皇位涉及江山社稷,断不可交于弑父杀弟之人。
    太子倒地悲嚎,我没有,我没做,阿寂,你为什么要污蔑我,我真的没有。
    皇后在背后拉住他,她盯着睿亲王,这一切全是你的阴谋诡计。她咬着牙望着他,恨不得扑上去和他拼命,她像一头母狼,只想守护自己的孩子和圈地。
    睿亲王大笑,这皇位早该就是我的,是属于我和我的孩子们!你根本不是皇帝的料,这样吧,等我登位后,我封你为南候王,给你封地,报你们母子俩一辈子荣华富贵。
    你休想!你这逆臣贼子!
    福崇长公主和太后反而是这里面最平静的人。
    一个静静地捏着佛珠,表明着她的立场。
    另一位默默观看着局势,蓄势待发。
    两方人马打了起来,一方护着太子和皇后跑了,一方追着不放。
    宫殿内只剩下福崇长公主和太后,还有她们随行的宫侍。
    宫殿外传来叫喊声,杀戮声不断。
    福崇温声道:别犟了,这一局你赢不了!
    太后盯一眼她的佛珠,笑了笑,你呀,都吃斋念佛这么些年了,心还是黑的。
    福崇笑一笑,郑贵妃说服了武定侯,就在宫外呢。太子挡不了多久,我知道你为什么属意他当皇帝,他没什么大志,就是听话,就和你当年看中先帝一样。
    可先帝也没你想象得听话,你后来不是什么事都不能管了吗?
    那依你看,睿亲王就听你这姐姐的话了?他也没几年了。他倒是有两个儿子,可他的孙子也不小了,他甍了之后,立谁呀,立了他的儿子,他的孙子愿意吗?再说立哪个儿子?另外一个不服呢?后患无穷啊!
    这皇位继承的大事,在这两个女人嘴里就像在聊今天的天气好明天的天气坏似的。
    福崇捏着佛珠,绕了一圈又一圈,对身旁的宫人说:出去看一眼。
    宫人出去了一会,回来禀报说皇后和太子躲入了坤宁宫。
    太后身后的郑中人给她捏着肩,她说:我们郑家的人也该到了。
    郑家?福崇眼光一凝,你?
    郑妃跟你说她劝服了郑家保持了中立是吧,她没了儿子,还有嫁给武定侯的女儿是吧?
    郑妃说得没错,可是她忘记了一件事,只要我还活着的一天,郑家就永远站在我这边。太后微微笑,我进宫多年,并没有子嗣,可我照样有法子当太后 。
    福崇望着她,你早就知道今天睿亲王会动手 ?
    崇平嫁给武定侯那傻子,本是带着不甘愿的,她也是个机灵的,想着糊弄个三年五载,就想法子休了他,可是她最近喜欢上了另外的人,连一年都等不了,她知道求她母亲她是不会答应的,所以
    福崇冷嗤道:做不得大事的小儿!
    太后笑了,对郑中人说:你也去外头看看情况
    郑中人俯首,应了一声,是。
    她还年轻,觉得情爱就是最好了,倒也可以理解,福崇,我一直以为这天底下只有我一个热爱权力,难得你和我一样。
    不多时郑中人回来,低声回道:武定侯的次子被挟持了,他心有顾忌,施展不开,郑家的府兵都是精锐,太后您的暗卫也到了,双方形势很焦灼。
    福崇捏紧了佛珠。
    太后望着她,神情带了一丝怜悯,福崇啊,这大崇的老人就剩你我了,我们也别斗了,这次你听我的。
    天亮之后,太后和福崇长公主走了出来,一路死伤无数,雕梁玉栋泣血。
    睿亲王还在负隅顽抗,福崇长公主怒斥他狼子野心,大逆不道,其罪当诛。
    睿亲王大势已去,束手就擒,只求宽待他的孩子。
    你放心,太后平和地望着他,这一瞬间,她看上去与福崇特别相似,眉目都变得慈悲起来,都是皇子皇孙,皇上不会亏待他们的。
    她与福崇对视一眼,笑容也起来了,我可以和你保证。
    一场风暴,到此结束。
    素荷出了宫之后却不敢离开京城,她内心很不安,那晚梁寂给她的送来的包裹,除了有太监的衣服,还有一百两银子。
    素荷猜这就是梁寂全部的身家了。
    她更担心了,眼皮跳个不停,只觉得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那一夜她做了噩梦醒来,走出院中眺望皇宫的位置,惴惴不安。
    隔了一夜,白天似乎没什么发生,可她跑了几处宫门,从宫里出来的车辆比以往几日要多得多,平民百姓都注意到了,都在窃窃私语,其中一辆车辆的马被行人惊动,盖着的薄席的滑落,露出了掩盖之下的尸体
    行人受惊,素荷掩住了嘴。
    她耐着性子等到了晚上,乘着夜色到了另外一处宫门,去打听消息,然后她就朝着城外的荒郊去了。
    她叫了一辆马车,可车夫一听她要到城外荒郊的乱葬岗去,吓得连银子都不要了。
    她不会骑马,只能步行前去。
    她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次,到了那阴森阴寒的之地,她也吓得抖了抖,眼泪就滚了下来。
    夜色深沉,鬼火隐隐,就连天上挂着的那弦月瞧着就可怕了,这里多的无人认领的尸体,都是无主的孤魂。
    她悲从中来,哭喊:梁寂,阿寂,你在哪里?
    她也没有法子,也不敢确信,只能徒手一个坑一个坑地抓,挠,刨
    每刨出一具,每确认不是,她便松一口气,纤细的手指挠出了血,沾满了淤泥,她累极了瘫倒在地。
    闭了闭眼 ,眼泪流了下来。
    如果不在这里,他会在哪里?他还活着吗?
    她实在不愿意再找下去了,可如果他真在这里她怎么忍心他在这里呢!
    再坚持一下,再找找
    她找了许久,精疲力尽,却越来越笃定梁寂不在这里了。
    忽然,她愣住了,那里有一处的泥土明显是新的,薄薄的一层,那露出土面的
    她猛地扑过去,手一直在抖,连带她的身体也抖了起来,动作很轻很慢的拨开了那一层土真的,真的是她的香囊。
    她疯一样地拨开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候,一下子就崩溃。
    阿,阿寂她凄声叫唤,抚摸着他的五官。
    以前好多次,她都想抚摸他的脸,可是没想到居然是在这样的情景。
    素荷将梁寂的头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失声痛哭。
    你没有骗我,你是出宫来了。
    她用衣袖小心地擦拭他脸上的血污,哀泣,我们走得远远的,再也不用回去了,阿寂我们自由了。
    陆静年看着看着忍不住眼眶红了,她深深地叹口气。
    小园擦了擦眼睛,由衷道:你演得真好。
    邹一蕊掉了几滴泪,网上的人总是说我的演技不如你,以前我总是不服,现在我觉得他们
    怎样?陆静年对她笑。
    他们说得是有道理的,呜呜呜呜!太惨了吧!邹一蕊抽出纸巾擦眼泪。
    素荷这角色确实好,我之前也很中意着角色,我来演估计也没你好。小园也赞她。
    陆静年忽然转过脸来,凝视着小园,眼睛一眨都不眨的。
    小园被她看得有点懵,怎,怎么了?
    陆静年看着她,又浅浅笑了,哎,你怎么这样啊?演起戏来可精了可又魅力了,私下底怎么
    邹一蕊也看向了她,你演得梁寂多帅多好啊,一点都不娘啊!可你瞧瞧你自己,你也太娘了!
    这是什么话?
    小园无语了,我本来就是女的啊!
    陆静年掩嘴一直笑。
    邹一蕊转向了她,你看看你,你以前合作的男演员都不行,还是小园和你搭得好,你都把我演哭了!
    是啊我拍了那么多爱情剧,只有这里拍完我缓了很长时间才能出戏
    要不是小园是女的,我真想说你们要不因戏生情得了!邹一蕊挤挤眼。
    小园:
    陆静年歪着头又瞧着小园,其实我就是直的,要不然她抿嘴笑一笑。
    哇塞!你要这么说的话,要是我喜欢女人的花,哼哼,也轮不到你!邹一蕊调侃道。
    小园更无语了,你们这两个没和女人一起过的女人在说什么呀?自己更有发言权好吗?
    她这么一想,又想到了苇庄,心更堵了。
    好了,别打趣了,继续看吧,快要结束了。陆静年说。
    怎么能不看大结局呢?
    小园强行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来。
    大局已定的深夜,太后确实睡不着了,她没让宫人服侍,一个人坐在宫殿正中。
    这时,镜头落在了她的背影,长长的白发,落在宫殿正门的中间,外头是无声飘落的白雪。
    烛光暗暗,整个画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万籁俱寂。
    过了一会儿,郑中人走了出来,拿过披肩给太后披上,又默默静立在一旁。
    阿元,太后喃喃叫一声他,这宫里好安静啊
    郑中人低了低眸,柔声说:太后,是宫里太大了,所以显得太静。
    太后没再说什么了,只是望着外头的雪。
    这时,镜头推到了絮絮飘落的雪,逐渐往上,俯拍了银装素裹的,静谧的宫庭。
    长长的宫殿路上,郑中人撑着伞走着。
    镜头虚晃,晃到了哪也太后寿宴,她赐给小皇子的那碗粥 ,郑中人端着走向了宫女,他的指间飞快地弹落了什么粉末下去。
    再晃到了梁寂受刑的那天,他那看似没什么表情的脸露出了一点幽深的光,而梁寂的眼神一与他一接触,就认命地垂了下去。
    阿元,大崇的权势从来就在我和她之间,这一场我们打平,也达成了共识。
    你在她身边也呆了这么多年了,在后宫里也有你的根基,就还是保持原样吧,至于将来下一局该怎么下,那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镜头没有拍到说话的女人是谁,只给了一串佛珠的特写。
    郑中人撑着伞一直走着,他眼眸里的光沉淀着,没有了任何的光亮。
    他知道,至高无上的权力,从来都是属于她们,以及 她们的接班人 。
    他和梁寂,还有隐在着后宫里许多人的宫人一样,被禁锢在这深不见底的金色牢笼里,都是属于别人的棋子。
    除非死,否则永远没有自由。
    他忽然站一站,望了一眼天空,雪花扑落了他满脸。过了一会儿,他继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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