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新耀没反驳,接着他的话说:她确实好看。
    下一刻严肃起来:她以后会和我一起生活,你以后注意一点,我不希望再发生上次的事。
    又说:半年的缓冲时间,我想应该够了。
    知道了。陆以瑾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
    陆新耀开车离开,陆以瑾抬头看向五楼,灯光从阳台漫出来,可以望见阳台边上放着的一捧花束,那是前天他和林时予一起去花店买的。
    坐在客厅里往外看去,那捧花更清晰了,颜色未落,仍保持着刚开时的生机勃勃。
    林时予问:这次年排多少?
    总分641,年排三十五,陆以瑾把视线转到林时予脸上,老师说理综合卷了会更难。
    是会更难,不过适应了就好了。林时予把电视关掉,让陆以瑾去洗澡。
    陆以瑾洗完澡出来,和林时予一起窝在沙发上看剧。
    林时予问陆以瑾什么时候放假,又问他暑假有什么计划。
    等了半天没等到回答,林时予扭头看向陆以瑾。
    陆以瑾正楞楞地发呆。
    林时予碰了碰陆以瑾的手背,问他在想什么。
    陆以瑾回神,朝林时予笑了下,说没想什么,昨晚失眠了,今天一天都很困。
    那你晚上早点睡。林时予说。
    陆以瑾点了点头,站起身,回卧室了。
    卧室里没开灯,陆以瑾靠着门背,手搭在把手上,慢慢摩挲着。
    脑子里全是陆新耀的那句半年的缓冲时间,我想应该够了,陆新耀没明说,但陆以瑾很清楚他的言下之意。
    想到俞妙即将进门,成为他名义上的继母,陆以瑾嗤了一声,眼里尽是阴郁。
    丝绒窗帘拉紧了,外面的光透不进来,屋里充斥着浓稠的黑。
    门突然被敲了一下,响起林时予的声音。
    陆以瑾,你睡了吗?
    陆以瑾按亮灯,解了几粒睡衣扣子,等了一会儿才把门打开,乖巧地问:哥哥,怎么了?
    我给你热了牛奶,助眠的,林时予端着一杯牛奶站在门口,你要不要喝一点?
    陆以瑾接过牛奶,双手捧着杯子慢慢喝完,边喝边看林时予。
    林时予见陆以瑾一直盯着他,问他怎么了。
    我晚上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陆以瑾放下杯子,对他撒娇,就今天一晚。
    伸手勾住林时予的手指,继续说:因为昨晚做噩梦了,下午又被老师批评了一顿,我好难过。
    说完极其真诚地望着林时予,期待他的应允。
    林时予最受不了陆以瑾这副表情,犹豫不过三秒,说:那我去把电视和灯关了。
    有了黑暗遮挡,陆以瑾没再掩饰眼里的情绪,侧过身体,肆无忌惮地看林时予。
    最简单的做法,就是跟陆新耀摊牌,只要让陆新耀知道他和林时予搞在了一起,按照陆新耀的性子,就算对俞妙再死心塌地,也会和她闹掰。
    但莫名有点舍不得。
    陆以瑾将这种情绪归咎于还没得到过林时予,是占有欲作祟,毕竟他在林时予身上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
    陆以瑾把头贴在林时予颈间,又在被窝里摸索了一下,握住林时予的手,思考强行要他的话,成功率有多高。
    想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因为陆以瑾很贪心,想要林时予心甘情愿。
    呼吸声近在咫尺,林时予有点困了,推了推陆以瑾,小声说:你贴得太紧了,好热。
    过了大概五分钟,陆以瑾退开了。
    第二天一早,林时予待在厨房里,正打开了砂锅的盖子,听见陆以瑾的脚步声,没回头,说:我煲了杂蔬海鲜粥,已经晾凉了,温度刚好入口,你要不要喝一点?
    陆以瑾说要,又问林时予什么时候买了砂锅和菜。
    我昨天下午去超市逛了一圈,顺手就买了。林时予说。
    高考完的这个暑假是林时予这些年来最轻松的日子,他有大把的时间,书看腻了,又没打算继续跳舞,就想找点事消磨下时间。
    林时予打了碗粥给陆以瑾。
    粥煮透了,卖相很好,粗粗一看,有虾肉、玉米粒、香菇片、胡萝卜丁和豌豆,混杂在一起,激发出浓郁的香气。
    味道比卖相更好,浓稠鲜香。
    林时予问:好喝吗?
    陆以瑾点头,喝完又加满了一碗。
    林时予原先打算做完这次就放弃,因为做饭好麻烦,光料理这些食材就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弄完手特别腥,很难祛味,但看到陆以瑾喜欢,漫长的烹饪过程就变得没那么难以忍受。
    林时予背对着陆以瑾在清洗砂锅。
    陆以瑾喝完放下碗,上去抱住林时予,说眼睛进睫毛了,好疼。
    林时予叫他别揉,回过身来,帮他吹眼睛。陆以瑾故意凑前去,林时予便吻到了他的眼皮。
    你又骗我。林时予说。
    你都不亲我,也不喜欢我亲你。陆以瑾抱怨道,你好冷漠。
    林时予站直身子,看着陆以瑾,一脸认真:很多人都这么说,你也这样觉得吗?
    陆以瑾低下头,勾起林时予的下巴亲了一口。
    不冷,是烫的。
    林时予红了脸。
    陆以瑾总是这样,说起情话来得心应手,虽然爱撒娇,但行为总是沾了点调情的意味,长得又高,还特别霸道,很多时候都会让林时予忽略他的年龄。
    朝阳从窗户洒进来,给林时予涂了一层暖黄色的光,天空能看到大片橘红色的朝霞,一如林时予的脸颊。
    你喜欢喝这个粥的话,以后我
    哥哥,陆以瑾打断林时予,亲昵地问,你怎么不喝一点?
    陆以瑾不想谈以后。
    他和林时予之间,哪有什么以后。
    第25章 陆以瑾,你不能这样
    六月下旬,高考成绩出来了,林时予特意等陆以瑾下课回来,和他一起查的分,之后也是一起填的志愿。
    填志愿的那天刚好是周末,早上九点半,林时予吃完早餐后,把电脑放到客厅的茶几上,盘腿坐下,陆以瑾趴在他肩膀处,问:哥哥,你想好填什么了吗?
    想好了。林时予说,接着进入系统,按照顺序把志愿填好,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陆以瑾把手覆在林时予手背上,将光标移到第一志愿的位置,说话时唇压在他耳边:哥哥,你想学法啊?
    林时予现在习惯了陆以瑾的亲密动作,没觉得不自在,应了一声。
    陆以瑾滑了下鼠标,小声读着剩下的几个志愿,语气越来越低沉。
    怎么了?林时予扭头看他,说,你觉得我不适合吗?
    陆以瑾放开手,和林时予对视。
    他觉得这样的天生尤物,只适合被关起来,当他的金丝雀。
    好半晌,陆以瑾笑了笑,说:没有,我怕你填了女生多的专业,到时候变心了。
    没等林时予说话,又凑前去撒娇:哥哥,你是不是最喜欢我了?
    这话陆以瑾问了无数遍,林时予没回答过,见陆以瑾跪坐在地上,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就让他起来,别把腿坐麻了。
    陆以瑾挪到旁边,很失落地低下头,一言不发。
    林时予哄了陆以瑾几句,但陆以瑾还是一脸委屈。
    客厅里安静了十分钟左右,林时予按了确认,把电脑合上,没看陆以瑾,像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只喜欢你。
    陆以瑾手正揪着地毯上的羊毛,听到他的话,抬头笑起来。
    手机嗡地震动了一下,陆以瑾探着身子,把手机从抱枕下翻出来,打开后,一眼看到陆新耀发过来的消息。
    俞妙从意大利回来了,这周六我会来接你,刚好一起商量订婚宴的事。
    陆以瑾半天没动,林时予问:怎么了?谁找你有事吗?
    是条垃圾短信。陆以瑾立刻盖住手机,屏幕朝下扔到沙发垫上。
    他脸上笑得很开心,没有一丝阴翳,甚至晴朗得有些耀眼。
    林时予看得楞了下:怎么突然这么高兴?
    陆以瑾身体前倾,按住林时予的脖颈,把他拉向自己,脸上依旧笑着,声音压得又低又慢。
    因为你刚才承认最喜欢我,并且只喜欢我。
    陆以瑾的手压得很用力,林时予颈子上立刻出现了红印,让他感到有点疼,就让陆以瑾放开他。
    陆以瑾松了力度,手沿着林时予的肩滑下去,脸上的笑倏地没了,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时予看了看陆以瑾,顿时分辨出他不是故意闹脾气,而是真的心情低落。
    陆以瑾的情绪转变太快,林时予不知缘由,思考了几秒,猜测也许是因为刚刚让他放开的语气不太好,就握住陆以瑾的手,放回自己的颈后,轻声哄他:我没有怪你,但是你力气太大了,轻一点就好了。
    察觉陆以瑾没反应,林时予和他额头相抵,又说:别难过了,好不好?
    林时予的皮肤很凉,也很少出汗,夏天摸上去特别舒服,陆以瑾手搭回了原处,半掀开眼皮,眼神落在林时予白净的小腿上。
    陆以瑾很早就发现了,林时予哄人的时候,声音放得十足轻,听起来温柔至极,对蛋黄是这样,对他也是。
    不过林时予对他,不管什么时候,总是多了几分纵容。
    陆以瑾想把那几分变成十分,可时间似乎来不及了。
    林时予还在说话,陆以瑾忽地压倒他。
    林时予挣扎起来。
    哥哥,陆以瑾摁住林时予的手,往上去亲他的耳垂,带了点力度的啃咬,像要把他吞进肚里,哑着嗓子,我想要你。
    衣服被撩开了一大半,林时予用了十分的力气,推开陆以瑾。
    陆以瑾停住动作,很受伤地望着林时予,没过几秒钟,眼睛红了,变得湿漉漉的,明明是以压迫性的俯视视角看着林时予,却充满了可怜的意味。
    林时予有点心软,但还是尽量冷下脸,说:陆以瑾,你不能这样。
    陆以瑾一眨眼睛,眼泪就落了下来,滴到林时予的脸颊边,接着向下滑落。
    他带着很重的鼻音,喊了句哥哥。
    又很委屈地说:你说了喜欢我的。
    林时予打算进卧室让陆以瑾冷静一下,将手撑在地毯上坐起来,见到陆以瑾的这幅样子,没走成,沉默了半天,最后抬手帮他擦掉眼泪。
    哭也没用,林时予说,你才几岁,都还没有成年。
    陆以瑾没法反驳,看着林时予不说话。
    两人对视了很久,久到陆以瑾眼尾处的泪痕都快干了,林时予问:刚刚是什么消息?
    陆以瑾还是不说话。
    林时予就没再问了。
    外头太阳正烈,蝉鸣声此起彼伏,林时予看了一眼时间,快到十一点了,对陆以瑾说:中午想吃什么?
    林时予想了想,补充道:冰箱里有鸡蛋、虾、牛肉、洋葱和香菇,还有一点西蓝花。
    都可以。陆以瑾说。
    那我中午蒸一个鸡蛋羹,再弄一个洋葱炒牛肉,晚上我们吃红焖虾和西蓝花,林时予又帮陆以瑾擦了下眼睛,放软了语气,这样可以吗?
    陆以瑾点了点头,恢复了乖巧的模样,说:那我去洗菜。
    见林时予站起身,陆以瑾握住他的手,跟他一起进了厨房。
    林时予按照网上的教程弄好菜,洋葱炒牛肉味道不错,但鸡蛋羹做得很失败,没有完全凝固,还是水汪汪的。
    林时予本想再弄个蘑菇汤,陆以瑾不让,说蛋羹熟了就可以吃,把蛋羹和洋葱炒牛肉都端去了餐桌。
    林时予洗干净手,把碗筷冲洗了一遍,盛了两碗饭出去。
    蛋黄正在吃猫粮,闻到饭菜的香味,立马转移阵地,扒在林时予的脚背上叫个不停。
    蛋羹没成型,洋葱炒牛肉又放了辣椒,林时予放下筷子,摸了摸蛋黄的脑袋,说:今天没有你能吃的东西。
    蛋黄弓起身子,跳到林时予腿上,想借机跃上餐桌,林时予伸手拦住蛋黄,和它玩了一会儿。
    陆以瑾把水汪汪的鸡蛋羹舀到碗里,垂着眼睛,一下一下搅动米饭,直到每一粒米都裹上了软烂的蛋羹。
    吃了一口,没咀嚼,直接吞了下去。
    陆以瑾夹菜的时候,手肘撞到了一个碗。
    蛋黄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抖了抖身子,露出惊恐的表情。
    陆以瑾蹲下身子,去捡不小心碰掉的碗,手摸到锋利的裂口处,割得很深。
    血瞬间涌出来,滴到地上,留下斑驳的印迹。
    哥哥,陆以瑾举起受伤的手指,仰头望着林时予,很可怜地说,好疼。
    林时予着急忙慌地帮他处理伤口,再也顾不上蛋黄。
    等到了周六,陆新耀原本打算去校门口接陆以瑾,开完董事会后,合作方突然来了人,说合作的项目出了点问题。
    一起吃了晚饭,商讨完对策,把人送走,已经晚上八点半了。
    陆新耀先给陆以瑾发了段语音,没叫司机,自己开车出发去翰林世家。
    屋内一盏灯都没亮,昏暗的环境里,流出一段语速极快的英文,是正宗的英伦腔调,之后紧跟着歇斯底里的呐喊,期间还夹杂着蛋黄的叫声。
    林时予窝在松软的座椅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电影,听见蛋黄在叫,想摸一下它,手捞空了,碰到陆以瑾的腿。
    陆以瑾立刻靠过来,握住林时予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他们身上穿着一样的睡衣,是陆以瑾买的情侣款。吃过晚饭后,陆以瑾去洗了个澡,洗完又催林时予去洗,非要他穿上这套睡衣。
    卧室的墙壁上挂了一个钟表,指向八点三十七分。
    没有滴答声,时间无声地向前推进。
    林时予正在看的是一部悬疑片,拍得相当出色,开头悬念陡生,线索环环相扣,细节安排得恰到好处,反转一个接着一个,让人来不及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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