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裕行无情的道:你自己早已经深陷泥潭,又为何还要殃及无辜,由着那些污秽的东西脏了他?
    镇国侯的脸色已经是青白交加,十分的难看。
    曾经那位在沙场上杀敌百万,也仍旧面不改色的人,如今却在谈及自己的这位儿子时,大变了颜色。
    很显然,陈钦清于他而言,是特别的,并不是他之前在府里表现得那般可有可无的存在。
    赵裕行看着并无半点的意外。
    因为在那份资料上记载的很清楚,陈钦清的那位将他带大的师父,便是镇国侯找的人。
    陈钦清的师父不是普通的人,是一位江湖上有名的神医,但行踪不定,所以见过的人不多。
    这位神医在以前欠下过镇国侯的人情,所以,在镇国侯将自己那刚出生的儿子交付于他的时候,他才同意。
    若非有镇国侯在其中动作,又哪里能够瞒过当时一直等着陈钦清死讯的侯夫人。
    可即便这样,赵裕行对镇国侯也仍旧心怀愤怒。
    愤怒于他的无能,愤怒于他的不作为,愤怒于他的逃避。
    陈钦清如今变成这样,从小到大所受的苦和罪,他们都脱不了干系。
    这也是赵裕行不能原谅他的地方。
    赵裕行认为,镇国侯对陈钦清的感情怕也是复杂的。
    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从未见过陈钦清一面了。
    可缺失了的年岁已经不可追,现在想要弥补也已经是为时未晚,更何况是在那样的龙潭虎穴之中。
    早已经把朝中大臣的府中情况摸清的赵裕行可是知道,这位镇国侯府上的妻妾,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赵裕行又怎么会再让陈钦清回去那样的地方。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将陈钦清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谁也不敢再欺负他。
    打蛇打七寸,赵裕行知道怎样能打击到这位镇国侯。
    现在镇国侯的反应,便是证实了,他所料没错。
    镇国侯久未出声,赵裕行也不欲再等下去,只是挥手:你回去吧。
    镇国侯神情复杂的望着赵裕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赵裕行:人在我这里很好,你大可不必操心。
    镇国侯闻言,向着赵裕行一拜,然后便起身,退了出去。
    镇国侯哪里不知道自己放弃的太快,其实可周旋的地方还有很多,但他的心已乱,又哪里有心思再去与赵裕行辩驳。
    因为赵裕行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的戳中了他的要害,而今日的一切,也确实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确实有愧于陈钦清,有愧于陈钦清的生母,柳娥。
    在坐上了回府的马车,镇国侯陈致淮整个人散发出了一股颓丧的气息,他闭着眼,单手捂着脸,声音略带哽咽:柳儿,我对不起你们
    同时,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慢慢滑落。
    回到府中,侯夫人便立刻迎了上前,连忙询问起陈钦清的情况。
    可她的话刚一出口,在对上她们侯爷那双布满杀意的眼时,整个人身体顿时一僵,寒意从脚底直往上冒,未尽的话语也噎在了喉咙处,再也发不出声。
    还是镇国侯先一步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也和平常无二,仿佛刚才的杀意不过只是她的幻觉一般。
    镇国侯什么也没有说,直接绕过了他的夫人离开了。
    而在镇国侯离开的那一刻,侯夫人也才恍然回神,脚下发软,身体禁不住的摇晃了起来
    还是她身后的丫鬟及时的扶住了她,才让她稳住了身形。
    侯夫人站稳后,露出了一个又哭又笑的表情:他恨我,这么多年,他果然还是恨我的
    另外一边。
    在镇国侯离开了之后,赵裕行想着陈钦清,到底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思念,放下了手里的事情,去到了万古楼。
    赵裕行进入到万古楼,就见到了正在与自己对弈的陈钦清。
    陈钦清起身,向着赵裕行行礼。
    赵裕行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陈钦清,没有半点犹豫的便让陈钦清起身了。
    虽然他想要告诉陈钦清,见到他不用行礼,但他也清楚,这样的特例暂时还不行。
    毕竟,他现在将陈钦清留在宫中,可是用的与盗窃者有关的名义,若是再让他不用行礼,这是什么道理。
    到那时,他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便是昭然若揭了。
    别的倒没有什么,他就怕吓着陈钦清。
    在陈钦清起身之后,赵裕行便自觉的坐到了陈钦清的对面,从棋盒里拿起了一枚黑子,盯着棋盘,似乎是在思考着从哪里落子。
    只是越看,赵裕行越发觉得,这盘棋就是他在和陈钦清下的一般,因为这盘的棋路,完全和他如出一辙。
    着让赵裕行心里有几分怪异,但并未多想,只是在棋盘上落了子,然后抬起头,望向了陈钦清,道:该你了。
    陈钦清看了眼赵裕行,在棋盘上落下了白子。
    这盘棋并不是他自己和自己在下,而是他在和小金龙所下。
    刚开始的时候,他都有些惊讶,这条看上去不大聪明的小金龙居然还会下棋。
    事实证明,这条小金龙不禁会下,还下得不赖。
    当然,每走一步,都是小金龙用自己的尾巴点,然后他执棋。
    现在这位突然出现的皇帝,完全是半道占了小金龙的位置,而小金龙的反应很平静,并没有因此而生气。
    这倒是让陈钦清放心了不少。
    若是这条小金龙闹到了皇帝的头上,那可就不大好了。
    毕竟,他现在进入到宫里,可全因这条小金龙偷盗国库,他还有口莫辨。
    而这条小金龙从始至终,都仿佛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陈钦清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就是了。
    正下着棋,坐在陈钦清对面的赵裕行突然开口了:你想过报仇吗?
    陈钦清手上一顿,不由抬眼,望向了赵裕行。
    赵裕行神情不变,就好似在说着一件家常之事般。
    陈钦清心里转动了一下:陛下何出此言。
    赵裕行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然后才抬起头:若是你想报仇,朕未尝不可助你达成所愿。
    陈钦清对着赵裕行的双眼,心里划过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若是只因他想报仇,便助他报仇的话,这样的行径,非昏君莫属了吧。
    可一位天子,这样帮他又图什么呢?
    所以,陈钦清更加倾向于是这位天子想要向镇国侯开刀了。
    可据他所知,这位镇国侯应该并没有谋逆之心。
    这就让陈钦清有些想不明白了。
    陈钦清沉默着,见着赵裕行盯着自己不放,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回答一般。
    陈钦清想了想,摇了摇头,我并无复仇之心,也无复仇之意。
    赵裕行挑眉:恩?
    陈钦清:因为这些并不重要。
    赵裕行:那什么才是重要的?
    陈钦清又是沉默,片刻后,才道:活着吧。
    赵裕行闻言不禁一愣,心里顿时又是一阵刺痛,望着陈钦清的目光难以抑制的涌起了几分怜惜。
    陈钦清见着赵裕行的这个目光,心里又是几分怪异。
    一个不可能的想法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让陈钦清皱起了眉,只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赵裕行也很快意识到自己外露的情绪不对,立刻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又道:你就甘心那毒害了你母亲,让你受到牵连的人继续享受着荣华富贵吗?
    陈钦清摇了摇头,神情并无半点介怀,就好似他们活着与死去都与他无关一样。
    陈钦清:若是陛下想要从我这里获得什么关于镇国侯的信息,陛下怕是找错人了。
    赵裕行听到陈钦清的这话,便知道陈钦清这是误会了。
    赵裕行也没有解释,顺水推舟:这可能是你唯一复仇的机会,只要你配合朕,朕可以放你回镇国侯府。
    陈钦清:
    若非小金龙偷盗国库是他亲眼所见,他都要怀疑这是不是这位帝王从一开始设下的局了。
    但这也更加显得这位天子行事怪异了,至少从他们相遇再到现在,这中间的逻辑关联,陈钦清是有点联系不上的。
    陈钦清不得不留心了几分。
    陈钦清对着赵裕行摇头:还望陛下恕草民无法为陛下效力。
    赵裕行深深的注视着陈钦清,瞬间,帝王的威严充斥在了整个房间之中。
    陈钦清直视着赵裕行,并没有半分的妥协,也没有半分的动摇。
    赵裕行在确认陈钦清心里确实没有那仇恨的种子,心里不由有些感慨。
    这样泉水一般的性子,赵裕行自然是爱的。
    不用为别人而活,这样自然是再好不过。
    但如果陈钦清真的憎恨着他们,那么他也乐意帮他拔除这个根源。
    这样残害忠良的行为,无疑是那昏君了。
    赵裕行在浮现出这样的想法,并且不打算止损,甚至若是在确认陈钦清有这个心便设计下去,将镇国侯府推向那万丈深渊之中,只要陈钦清能放下便可的时候,赵裕行就知道,自己完了。
    一般以帝王的无情,从理智上,这样能左右帝王思想的人,应该直接扼杀在摇篮之中。
    但这样的想法却从未出现在他的脑中,因为他并不是那种会难为自己的人。
    让他杀了陈钦清,这不是难为自己是什么?
    赵裕行低下头的瞬间,身上的气势瞬间收起,在棋盘上落下了一子。
    赵裕行淡淡的道:那便罢了。
    陈钦清望了眼赵裕行,沉默不语。
    陈钦清只觉得,不愧为帝王,心思深沉似海,连他也看不透。
    陈钦清本以为在自己拒绝之后,赵裕行应该很快就会离开,但让陈钦清没有想到的是,赵裕行这一坐,就是半天。
    到了饭点,赵裕行还直接命人将膳食提到这里,与他一起用膳。
    陈钦清又哪里能拒绝帝王的要求,只能默默的陪着这位帝王用膳了。
    只是陈钦清倒是惊奇于这么长的时间,他身上的小金龙竟然一直安安静静,没有半点闹腾他。
    陈钦清不经意发现,小金龙和赵裕行之间似乎有种难言的默契,
    在用膳之时,小金龙一旦盯着某道菜品,那么赵裕行就会在哪里下筷。
    这样的巧合,陈钦清只能归结于小金龙这是提前算准了赵裕行会吃哪道菜。
    待到用完膳之后,赵裕行正在想着继续留下的借口,尽管他还有很多的公务没有处理。
    不过,陈钦清倒是先赵裕行一步开口:陛下,我有一个问题要问。
    赵裕行:什么?
    陈钦清看着赵裕行,问道:陛下是打算关我多久?
    赵裕行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沉着声道:那要看你何时供出那人的身份了。
    陈钦清:
    突然感觉遥遥无期。
    赵裕行望着陈钦清,不由担心起陈钦清会不会觉得自己限制了他的人生自由,心里不舒服。
    虽然他想要一直将陈钦清留在这个宫里,但却不是想要圈禁他。
    本来陈钦清的身体就不好,万一再憋出病来,那不是又得遭罪?
    赵裕行想了想,对着陈钦清说道:刚进来一天就想要离开,怎么?在这里住得不习惯?觉得朕亏待了你?
    陈钦清:
    赵裕行冷笑了一声:你想要朕放过你,又不愿意配合朕,这个天底下哪里有这样好的事情?
    陈钦请:
    陈钦清点头:草民明白了。
    赵裕行看了眼陈钦清,话锋一转:不过,如今宫里戒备森严,一直这样关着你确实不行,还是得主动将人给引诱出来才行,这样吧
    陈钦清望着赵裕行,静待下文。
    赵裕行:今后你在这个宫里可以随意出入,想要做什么只管吩咐那些奴才即可,但你的身边必须跟着人,绝对不能单独行动。
    对比之前的待遇,这确实是算得上放宽了权限。
    只是,这到底还是在宫中,陈钦清想到了那至今还在宫外的许蓝山,不由皱起了眉。
    赵裕行看着陈钦清那微蹙的眉头,以为陈钦清不满足于此,便又道:偶尔出宫也是必要的,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听朕的命令,随朕左右。
    作者有话要说:七个小时,五千五,手速从那十五天回来就一直在崩崩崩,心态也在崩崩崩,疯了,心累,进小黑屋躺平吧。
    每天都在打我自己的脸,挺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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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2章 第九个拆除系统(13)
    虽然能够出宫对于陈钦清来说是一件好的消息, 但是陈钦清望着自己眼前的皇帝赵裕行,还是不免感到有些头疼。
    不过,陈钦清转念一想, 作为非法系统宿主的许蓝山必然是要接触赵裕行的, 能够待在赵裕行的身边,不管是用什么名义,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对于刚刚开始崭露头角的许蓝山, 还不用急着对付。
    现在最重要的是更多观察这位皇帝对自己的态度
    帝王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利,一个人的命运,甚至生死完全在帝王的喜怒之间,这并不是夸大。
    陈钦清并不想让自己行走在危桥之上,所以必然是要先行探清再说。
    而且, 他从赵裕行身上时不时感到的怪异, 也让他有些疑惑。
    于是陈钦清对着赵裕行轻点下了头,算是应下了赵裕行。
    赵裕行观察着陈钦清的神色,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其实在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心里也微微有些忐忑, 因为害怕陈钦清为他那听上去还是有几分强势的话语产生什么不好的误解,从而心生不快,那是他不想的。
    在完全意识到自己对陈钦清的感情, 与陈钦清相处之时,他已经很压制自己内心的情感,便是不想给陈钦清造成压力,减少他心理上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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