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言姐,三十岁意味着什么吗?
    她啜着酒,眼神虚了,意味着该清楚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
    嗯
    她笑了笑,也就是个说法吧,三十岁可不是一个开关,好像到了这一岁这个开关就触发了似的。
    我几乎苦笑一声,就像我,想像不出两年后我能有什么变化,好像我一早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说这话时,我想的是学业、人生,但好像那时那刻,两杯酒下肚,我和萧梓言各自的惆怅落在不同的频道上。
    是吧?你很早出柜的是吗?
    我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话题怎么跳到这里,稀里糊涂地点点头,高中毕业后,知道被美国的大学录取了,就跟家人宣布了。
    萧梓言拿一手托着腮,身子微微前倾,那你那会儿怎么就就知道自己喜欢女孩子呢?
    啊,这个啊,这个说来话长了,我可能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吧?幼儿园的时候就喜欢我们班的漂亮小女孩。
    噗萧梓言眼睛都笑弯了,歪着头想了想,那我可没有,我幼儿园、小学,都是班上的漂亮小女孩~
    我笑了出来,又突然顿住了,你干嘛要去比较?你本来就直的啊。
    嗯萧梓言应着,又低头去喝杯里的酒。
    一时气氛有些诡异。
    局座,你说人的很多东西会不会一辈子都在变?
    当然了,随着年龄增长,女性的雌性荷尔蒙会越来越少,身体从侧面看慢慢变厚,面容也会老去,哦,过敏源也会隔几年变一次
    我看着萧梓言欲说还休的脸,有时候性向也会转。
    她的眼中一亮,立即又蒙上一层羞赧,是吗?
    我耸耸肩,不置可否。
    她啜着酒,满眼的心思,欲说还休。
    梓言姐,你和灼冰没事吧?
    她的眼神像受惊的兔子,一瞥便闪开了,你觉得我和她有事吗?
    我耸耸肩,有什么事不妨和我说说。
    等她再抬眸,眼圈竟红了,你会觉得我差劲。
    我有点揪心,摇摇头,红尘种种,皆可原谅。
    她低头酝酿,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嗯,我和她确实有事。
    我不禁仰头长呼一口气,好像一早怀疑的坏事儿终于印证了,心里反而落定。
    多久了?我问她。
    说不清也许是第一面开始的,也许谁知道呢,但真正发生什么,是在巴淡岛
    发生我的大脑飞速旋转。
    有天我给她当人体模特儿,然后她低下头,咬着唇。
    我不禁又喘了口粗气,一时不知从何劝起,如果灼冰没在醉酒时跟我说那些事,也许我就换个思维角度,想想萧梓言如果活到三十岁的年纪喜欢了女人,找到了真爱,也会鼓励她离婚重新开始,可灼冰是这样一个人,让我下不去嘴鼓励她,我怕十有八九害了她。
    我知道我做错事了,也知道你现在打心底鄙视我,我没有什么好狡辩的,出轨就是出轨,可是我实在找不着人说去。她说着这些,直到哽咽了,及时收住。
    我不会鄙视你,这点你都不用想,不过,梓言姐,我好奇灼冰怎么说,她是当事人,也知道你有家庭,她的态度是什么?
    我们也不太讨论这个,毕竟说起来满沉重的,说到的时候她就表示,我开心就行,她不要求什么。
    我深深吸了口气,没想到短短几周,她俩发展到了这样的程度,而其实有时候,没要求就意味着不打算负责任。
    我斟酌着该不该把灼冰那天的话告诉萧梓言,甚至说,坊间流传的她和尚宛的事不行,后者不能说,没根没据的事,说了就是传播流言。
    梓言姐,我知道你前段时间不开心,家里催生,好像婚姻和事业陷入了非此即彼的两难境地,这时候遇到灼冰我看得出你现在蛮开心的,小女生的恋爱感我从你这儿都能感觉到,但其实,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是璀璨一时的烟花,作为你的朋友,我必须得说,和灼冰比,你压进去的赌注更大。
    她搅着杯里的残冰,半晌,点点头,谢谢你提醒我这些。
    我正酝酿怎么继续,打入口处风风火火走进来一个人,那人走得太急,脚下带火的感觉,和整个场子的气氛严重不搭,一时所有人都看过去。
    是个长发女子,穿着通勤的小西服,高跟鞋,看着有点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女子径直朝舞台走去,直到阿佑也看到了她,歌声停住了,怔怔地朝她看,噢!她是
    我的脑子里还没转出来一个名字,那女子已经在阿佑面前停下来,脚停手起,一个脆生生的巴掌甩在了阿佑脸上。
    场子里静了一秒,随即起了一阵小规模骚动,我已经站起身,在萧梓言惊恐的目光中往舞台那边走。
    阿佑挨了那巴掌,脸上净是委屈,但也没说什么,整个人是懵的。
    我拦在阿佑和那女子之间,人不能让你白打,咱出去说清楚。她就是阿佑前阵子分手的学姐。
    那边值班经理和保安都走了过来。
    学姐看了看我,跟你们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
    阿佑火帽了,一抬头刚要说什么,我给压下去了,你去梓言那儿坐会儿。说着我朝萧梓言打了个手势,指了指阿佑,她点点头。
    经理走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我带她出去,麻烦你们照顾一下阿佑。我跟经理说。
    阿佑眼圈泛红,脸上搁不住了,站起身往我们的卡座走去。
    学姐不情不愿地跟我走了出来,走到门口,就给我甩了一句话:你告诉左小晨,没决心走下去就不要祸祸别人,掰直女又甩掉,不想着给自己积点阴德!
    这我愣在原地,看着她大踏步走了,叹口气,转身走回骑士。
    角落里,阿佑蜷缩在卡座的折角处,拿帽子把整张脸几乎都遮住了,萧梓言坐在她身边,手搭在她膝头上。
    我坐下来,大口喝了口冰水,降降温。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睡了她男人呢。阿佑在帽檐下面嘟囔。
    你们怎么分的呀当时?你硬分的吗?我问。
    不是啊,就不开心了一段时间了,然后是我提的分手,她也答应了,算是和平分了,哪知道隔了两礼拜她又不爽了?
    她有话让我带给你我刚要说,想起萧梓言在旁边,打住了。
    说吧说吧,给人家梓言的节目提供点素材。
    萧梓言本来战战兢兢的,听到这句忍不住又要笑,我冲她摇摇头,孩子被打懵了。
    我清清嗓子,那个,她说,别再惹直女了,别害人家。说完我去看萧梓言。
    她听了这话,脸腾的红了。
    靠,阿佑仍然有气无力的,你去问问她,刚开始的时候,是不是她主动撩我,她摆摆手,罢了罢了,谁让咱是拉,在歧视链底端,出了事就是咱的错,她是受害人,直女直女,惹不起,躲着。
    行了行了,别吐槽了,你也反思一下自己,当初是不是开始得太冲动,结束得太草率,我顿了顿,当然了,打人是她不对啊,还挑这场合今晚的演出怎么办?
    能怎么办,一会儿道个歉继续演呗,哪有那么娇贵。
    啊?萧梓言感叹,不能吧?跟经理请个假吧,我们不在这儿了。
    阿佑看看我,我也想了想,梓言姐说得对,别太委屈自己了,今晚算了!
    棒棒棒!姐姐不伺候了!阿佑一把掀了帽子站起来。
    就这样,我们一起帮阿佑请了假,值班经理也不是善茬儿,虽然阿佑给她临时调了位歌手过来帮忙,还是坚持要扣阿佑一周的薪水,说损害了酒吧名誉,当天还要给客人们打折,这些损失都由阿佑承担。
    罢罢罢,扣一周薪水也没多少钱!从酒吧出来时阿佑说。
    我们仨从小超市买了几瓶啤酒,挑了河边一安静处待着,灯红酒绿的映在水里立马就诗意起来,不近不远处的嘈杂声在月色中溶解成背景音符。
    我们趴在河边的水泥护墙上,有种逃的快感,逃学,逃班,逃婚这些都是让人有快感的动作,此刻我们逃了什么呢?大概是责任感,歌手的责任感,妻子的责任感,劝这两位改邪归正的责任感。
    啊啊啊呸!阿佑朝着河面大喊,最后朝河里吐了嘴口水。
    干嘛呢?我灌着啤酒,懒洋洋地问她。
    你试试!很爽!她撺掇我。
    我喝了口酒,远远吐进河里。
    爽不爽?!是不是平时打死你都做不出来?!
    是!!
    你你你!该你了!阿佑又去撺掇萧梓言。
    她犹豫着,啊?
    快点快点别磨叽!
    萧梓言也学我,呷了口酒,伸长脖子
    哎你这样不行!太秀气了!你看我!阿佑说着,又奔放地飞出一个抛物线。
    萧梓言呸的一声,一口酒射出好远。
    我们仨此刻分裂成缺德的社会小盲流,傻乎乎地笑成一团,夏末初秋的风从水面吹来,爽极了。
    你们最想干什么?冲这河水喊出来怎么样?阿佑大声说,我最想参加明年的全国歌手选秀!成为一个真正的歌手!出专辑的那种!
    我放下酒瓶,给她鼓掌。
    该你了!她拍了拍我的肩。
    我要回美国把书读完!我要当建筑设计师!
    说这句我连想都没想,仿佛它一直就在那儿,刻在了我的骨头里,可我最怕的是,将来它刻在我的墓志铭上。
    梓言姐!我俩都去催萧梓言。
    我最想搞明白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
    我沉默了,没来由地想到闯进灼冰画廊那天,我在萧梓言家路口接到她,当时她挽起我的胳膊,我问她去哪里,那个瞬间我看着行色匆匆的脚,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莫名的担忧,甚至伤感,不知道她要往哪个方向走。
    那里,我指着不远处酒吧门口的那条街,我第一次遇到灼冰那天晚上,她带着一群外围女,在夜场和人起了冲突,就在那里,一辆迈巴赫把她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更周六上午十一点,么么哒~
    ☆、唐长老
    那晚我们仨喝了很多啤酒,在河边又吵又闹的,我记得最后是有个巡警来问话,我们才散了。
    醒来时歪七竖八地全睡在我家床上,连衣服都没脱,我是被早晨的太阳光刺醒的,昨晚也没关窗帘,那么一绺阳光正巧照在我脸上。
    我扶着头坐起来,感觉它痛得快支不住了,努力回想昨晚话都说到哪一步了。
    我记得,我和萧梓言说了灼冰,再多的也没讲,毕竟我现在也摸不清灼冰对她是真是假,说多了怕挑唆人家关系,可是萧梓言一直问我什么意思。
    再然后阿佑搞清楚了,原来灼冰和萧梓言勾搭上了,她倒是嘴快,说江湖传闻灼冰被包养了。
    可是尚宛这个名字究竟有没有出现在昨晚的对话里?我习惯性地甩甩头,想把自己整清醒些,却差点把脑仁晃散了。
    我没提,我不想脏了她的名字,可阿佑说了吗?
    我下床准备去洗澡,这动静终于吵醒了那两位,也都跟我一样扶着头坐起来。
    姐妹儿们,如果想吐请麻溜儿去厕所啊,吐床上三千。我想起那天出租车司机的无情告诫。
    阿佑眼睛都睁不开,扁扁嘴,你是钻钱眼儿里了。
    家里四个洗手间三个可以洗澡哈,可以各领一个。
    萧梓言摆摆手,你们先洗,我再酝酿一下。
    走,我带你去找你的浴室。我拉着阿佑往外走。
    走到那烧包的回廊上,阿佑懒洋洋地甩了我的手,干嘛干嘛?我不跟你洗鸳鸯浴~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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