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钰一言难尽说:你觉得合适吗?
    左子橙愣了一下, 然后笑骂说:你竟然还嫌弃我。不就是烟嘴上有口水吗,我和兄弟点烟都是这样的,你别告诉我你没喝过别人的水杯茶壶。换个人我肯定白眼连天了,既然是大名鼎鼎的联合国初恋男神,还长得那么好看,那我委屈巴巴的再散一根吧。
    盛钰接过一根新烟,学着左子橙的模样将其点燃,但也没抽,他就这么看着烟草在指尖燃烧,一直等燃到末尾,烟灰已经积攒厚厚一层。
    左子橙用暴殄天物的表情看着他,不过也没多说什么,问道:你觉得自己会失格吗?
    盛钰毫不犹豫说:不会。
    左子橙一笑:看你这个肯定的语气就知道绝对不会失格了。还是贪婪好,人『性』本贪,随便造造都没事。要不咱俩卡牌交流一下,看看能不能换一下,我不想当『色』沉,我想换个王当。
    盛钰说:盛冬离还不想当懒惰王呢,要不你去和他打个商量,看看能不能换掉手臂。现在接骨再生技术应该还不错。他手很漂亮的,跟你换,你绝对是捡了大便宜。
    左子橙连说好几个不了不了,惊悚道:懒惰那张牌,谁拿谁倒霉。我还想多活几天。
    盛钰开玩笑说:别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要是愿意跟他换,我替你们出这个手术的钱,反正我也不差钱。
    左子橙佯装悲切说:原来我们之间的情分这么塑料的吗?你就出个手术的钱,难道不应该吃穿喝全包,然后给我拉皮条,让好多漂亮身材好的女人当护士,天天绕着我伺候吃喝拉撒。
    盛钰笑说:是不是还得顺便给你落实婚姻,然后找个学区房,包你孩子下半生?
    左子橙兴奋点头:没错没错。最好两个房子,一个是名校学区房,还有一个是市区大别墅,如果只能选一套,那我选市区大别墅。孩子怎么样无所谓,我也不想负养孩子这么大的责任,大不了不生了。还是自己舒坦最好!
    盛钰伸脚踹他,好笑的骂道:你居然还选上了,我自己都买不起市区大别墅。年龄老大不小,钱没赚多少,想的倒挺多。
    左子橙叫了声:好精辟!
    他刺溜一下子窜了起来,果然滚了,还是往楼上滚的。跑了几步又回头催促:你又不抽拿着烟干嘛,楼梯口等你,搞快点上来。
    盛钰将烟丢地上,踩熄。
    要不是左子橙也在,他很有可能没有勇气上去,就在楼梯里一直坐到天亮,坐到葬礼结束。然后未来都在后悔,自己为什么不上去。
    合该看廖以玫最后一眼的。
    向着左子橙离开的方向走了几步,盛钰正要推门出去,就被左子橙猛的拽住。
    他慌张的拉高口罩,用围巾将自己下半张脸包的严严实实,忐忑说:怎么样,还能不能认出我?
    盛钰无奈说:你妈都不一定能认出你。这还是秋天就围围巾,你不热吗?
    左子橙先是松了一口气,同样也很无奈:热啊,热又有什么办法。现在只是热热,还能忍,要是被人发现,那就不是热的事了。
    一边推门,他一边说。
    你还不知道那些人又多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这次真的是给搞怕了。有家都不能回,我他娘天天住桥洞底下,几天没洗澡了你别用这种不信任的眼神看着我,我真好几天没洗澡了。还好我出门的时候带了钱带了香水,不然肯定臭死。
    盛钰说:刘伟杰估计也这样。
    左子橙说:你干嘛拿他和我比,他那个渣滓,要是有机会在副本碰见,不用你们说,我绝对坑死他个糟心玩意儿。害人害到鬼王头上来了,真当鬼王没有同僚吗。
    走廊里没有人,左子橙才敢这么大肆聊鬼王的事。然而绕过拐角的时候,两人步子齐齐一顿,盯着拐角那人不出声。
    那人回身,笑着点头:盛钰,好久不见。
    有一说一,这人在娱乐圈外貌不算是顶尖的,放演员群体里根本不够看。但他本身也不是演员,是靠嗓子吃饭的。如果说在歌手里面,那这人应该算颜值天花板那一个批次。
    想这些的时候,盛钰动作一点儿也没停,立即挂上商业笑容:徐茶?
    左子橙方才说话声音很小,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徐茶应该没有听见。他礼貌笑了笑,点头说:是我。前几天我的团队还和您经纪人联系,想见您一面,聊一下主题曲立意的事。不过您经纪人婉拒了,说您这段时间在忙。
    盛钰同样礼貌微笑:对,是在忙,不好意思。我也很想聊一下这方面的问题,您看抽个时间,我们下次再见面聊聊?
    忙是不可能忙的,这段时间他闲的快要长草了,纯粹就是不想工作。下次见面,这四个字的意思就是,我现在没时间,我以后也没时间。
    再直白一点就是:别叙旧了,我想走。
    徐茶混娱乐圈也有好多年了,这种意思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因此礼貌且生疏的笑笑,道:那我就不打扰您做事了。下次联系。
    等他走后,左子橙拱了一下盛钰的肩膀,说:这不是着名的,那什么男女通吃海王歌手吗?你和他很熟啊?
    盛钰说:不熟。
    左子橙无语说:你和谁都觉得不熟。
    吐槽了一声后,左子橙又说:他唱歌还挺好听的,我那侄女天天听他的歌,刷他的视频。小美他们公司上市,拍了个食品广告。就是找他代言的,不得不说小美爹是真的牛『逼』,女儿去世的这一周里,他二十四个小时当四十八小时在用,趁着这热度,分分钟让公司上市了。
    一边聊着,两人一边向前走。
    哀乐的声音渐渐变大。
    葬礼在三楼,却不是整个三楼都是葬礼会场。它有一个主室,摆放着遗照和白『色』花圈,室内两边分布着两排罩着白布的座椅,供家属歇息。除此之外,整个室内都一片压抑,有很多不认识的人坐在椅子上,有人进来也没抬头。
    满满的白『色』花圈与各种花束花篮的包围下,廖以玫的遗照正正摆在对门的位置。
    以往盛钰没有见过廖以玫化妆的模样,似乎对方开始有死志之后,就很少化妆了。这张照片比她原本年纪小一些,应该是几年前拍的。
    照片上,廖以玫浅浅的勾起唇角,笑的漂亮温和。没有化妆的时候,素面朝天很是清雅,化了妆又格外好看。比印象中少了几分干练,多了几分青涩。看的人眼眶不住发热,心中酸涩。
    盛钰和左子橙两个人跟复制粘贴一样,全都是深深埋头,上去仓促的上了一炷香,就逃似的逃离了这个十分压抑的房间。
    走过一大段长廊,哀乐声才小下去。
    这边分好几个不同的酒席,有家属席,也有友人席,还有同事席等。
    盛钰一进屋,就在友人席和同事席里仔细看,一旁传来左子橙闷在围巾里的声音:别找了,半小时前我就说没看见胖子。
    他真的没来?盛钰问。
    左子橙说:不知道,可能不想接受这件事吧。而且刚刚不是说了么,也可能是早上来了,跟咱们俩个夜猫子错过了。
    盛钰说:他要是来,不可能早上来下午走,一呆估计就会呆一整天。
    那他就是没来。这个死胖子,还是跟小孩一样,唉左子橙声音沧桑,有些恨铁不成钢说:他现在不来,以后肯定要后悔。
    到午夜的时候其实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许多酒桌上都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这些人倒也不是喝着闷酒,都举着酒杯跟身边人说话,说一些和廖以玫有关的事情,再狠狠痛骂刘伟杰。
    有时候说到开心的事,还会大笑出声满是忍俊不禁。待酒过三巡,拿起酒瓶给自己满酒的时候,又会悄悄红了眼眶,几度哽咽。
    可以看出,廖以玫人缘很好。
    就算后几年将自己画地为牢,不与他人过多结交,但大家还是拿她当至交好友。
    两人最后选了友人席入座。
    桌上的菜差不多都被人吃完了,还有一些倒酒手抖的人,将酒全抖到桌布和碗筷里。他们都没有吃人家剩饭的兴趣,就饿着肚子听人聊天。
    某个喝多了的女人说:当时我跟她说,真不行,你现在多少多少岁了,再谈个恋爱,然后拖几年结婚,指不定四十生小孩。这不行,必须去相亲,我还以为她抵死不同意,没想到答应的特别痛快。我寻思着,廖姐牛『逼』,居然转『性』了,终于肯找个人陪陪自己了,你们猜后来怎么着!
    一桌人齐齐摇头,晕乎乎说:怎么了,该不会是答应了又没去吧?
    女人连忙摇头说:是不是朋友!她是那种爽约的人吗?当时她去了,化了个特别漂亮特别好看的妆,跟个大明星似的。提着名牌包穿着名牌衣,往桌子上一坐,然后甩了一串高档车的钥匙到桌上,说你就是那个想被我包养的人?
    众人大笑出声,笑的眼泪齐飞。
    盛钰也没忍住笑了几声,心道:看不出来,小美竟然也会有这么野的时候。
    刚想到这里,那女人的声音再度提高:别笑,都别笑。还有更绝的。你们想想啊,当时都几几年的事情了,她还是个小白领呢,哪有钱买这些东西,我就好奇啊,我就问她,你这钱都咋来的,该不会从你才是被包养的那个吧。
    有人搭话:所以到底怎么来的啊?
    女人笑出了眼泪,说:她看我一眼,特别理直气壮。说包是假的,衣服是租的,车钥匙是模型,就连那餐特别贵的饭钱,也是偷了他爸的卡,愣是要装『逼』给刷上的!后来她爸说算了,她拗的跟头牛一样,非要拿一个月的工资还她爸,自己又是个月光族,那个月吃饭全靠蹭饭,天天抢我碗里的菜吃。
    说到这里,她忽然哽咽:要是我能回到那个时候,我天天好吃好喝的给她灌。再也不护着碗里的菜了,都给她,全给她吃。
    情绪这个东西是可以感染的。见她哭了,桌上也有其他人也跟着哭,说:上个星期她去学游泳,如果当初我能早知道,我死也要拦着她学。能什么能啊,学会了游泳,好死的更快么。
    如果当初,如果当初。
    这四个字恐怕是世界上最奢侈的四个字了。如果当初盛钰知道此一趟有去无回,他肯定也是,绑也要把廖以玫绑到隧道里。
    然而如果当初这个假设,显然不成立。
    左子橙也在一旁肩膀耸动,盛钰抽了张纸丢到他膝盖上,哑声安慰:别哭了。
    左子橙愣愣抬头:啊?我没哭啊。
    盛钰说:那你跟个蛆一样扭什么扭。
    左子橙不计较他把自己比成蛆,拉高围巾说:我觉得有人可能认出来我了。我害怕啊,你还要待多久,一小时我就跟着待,你要想坐一晚上,我就走了啊,不能待下去了。
    他冲靠门的位置努努下巴,帮我看一下那里,有几个人盯着这边,看看是不是来者不善。
    盛钰无语说:你搞得比我还像流量明星。
    顺着左子橙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压根就没有人盯着他看。那几个人只是刚刚好身体冲着这个方向,在对一个发鬓斑白的中年男人说话。
    几人都面带笑意,大声寒暄。
    仔细听了听,是在谈商业上的合作。
    那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是廖以玫爸爸,也许是合作谈的很成功,他笑着扶住身旁的椅子把手,腰都笑弯了,半晌直不起身子。
    盛钰低声说:没人看你。那边是小美爸爸,好像在跟人谈生意。
    我就说他谈笑风生吧。
    左子橙唏嘘一句,拿手机屏幕对着盛钰,说:你来这边的事上热搜了。有人认出你经纪人的车,完了还拍到你进这栋楼的视频。现在楼底下挤着很多粉丝,倒也没『乱』,就一直在底下等着。好多人都说自从二十一层楼出现后,你在公众视野里就少了很多,粉丝都说担心你。
    盛钰:
    他这才想起经纪人还在楼下等着呢。估计都等了个把小时了,竟然催都不催。
    再抬眼看的时候,廖以玫爸爸已经离开了原来位置。想起经纪人说过的,说她爸爸想见自己一面,盛钰也没犹豫。
    又听了一会桌上的聊天内容,气氛越来越消沉,他就没有再听了。而是起身朝着门外走,左子橙连忙跟了上来:怎么,待不下去了?
    盛钰说:不是。想去看看小美爸爸。
    左子橙点头:本来觉得她爸要是太伤心,好歹安慰几句。现在觉得不用安慰了,人家公司上市开心着呢,不过见还是要见的。
    盛钰吐槽说:你怎么说话老是带刺。
    左子橙说:我想不明白啊。为什么他都不伤心的,我都伤心,刚刚在楼梯道抽烟的时候差点哭出来,小美爸跟个没事人似的。我要是死了,我巴不得熟悉的人在我坟前哭个三天三天,我爸妈也必须哭。不然我得从坟里爬出来,警告你们:都给我哭,别省着眼泪。
    盛钰好笑的看他一眼,爽快答应:行,等你死的时候我保准哭个三天三夜。
    左子橙说:也行。憋着不好,会把自己憋坏的,看你们哭一场,自此身后事就烟消云散。我也就能安安心心的离开了。
    盛钰:
    他是真的没想到,左子橙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答复。原本还觉得他的话有点幼稚,现在听听他的看法,盛钰觉得还真不能说他幼稚。
    这个想法成熟的可怕。
    就好像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然后去坦然接受这个最坏的打算,没有一点点抗拒。
    开玩笑的心情瞬间褪去,盛钰抿唇说:你不会死的。别瞎想这些有的没的。
    左子橙笑道:废话。我就打个比喻你还当真了,放心,我就是死,也非要死在你后面。要是遇见了什么危险,记得保护你橙子哥哥啊,我肯定躲你后头,躲你防护罩后面。
    还橙子哥哥,橙子叔差不多。
    一边聊天,一边朝门外走。可能以为两人要离开葬礼会场了,一个手臂上绑着黑条,眼眶红彤彤的小女孩上前,胆怯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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