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点事想问你,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这对我很重要。
    严肃的语气让对面本来还有点惺忪的安妈瞬间清醒了大半。
    什么事,你问。
    我的遗书是不是还在你们那儿?
    什么遗书?呸呸呸!说什么晦气话?!你还活得好好的,哪来什么遗书?!
    安妈怕了,真是怕了,现在都不能听安沐说一句晦气的话,她再也不想经历那种丧女的剧痛。
    安沐缓慢揉着太阳穴,跳痛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希望能缓解这头痛。
    好,不说晦气的话,我的信在你那儿,对吧?
    安妈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我不知道,所以才要找你确认。
    安沐的直言不讳,让安妈心头发苦,她原本想垂死挣扎,再瞒一瞒女儿,她不想让女儿想起那些糟糕的记忆,可到底还是没忍心,说了实话。
    是,在我这儿,我原本是想烧了的,可你爸说,死人才烧,我要烧了就是不吉利,撕了扔了也一样,没法子,就暂时锁进了保险柜,权当是你提前立的遗嘱,我跟你爸不也都立过。
    那你能把信拍下来发给我吗?
    你要这个干嘛?
    我就想看看,确认一下到底是真的恢复记忆,还是只是做了个梦。
    行,你等着。
    挂了电话没多久,安妈的v信就发了过来,里面是一张拍得还算清晰的遗书,遗书上泪痕晕染的墨迹和梦里几乎一模一样。
    简以溪坐在床边,瞟了眼那遗书,咬了咬唇吗,小心翼翼问道:你恢复记忆了?
    安沐正在认真读着信上的内容,随口敷衍了句大概,并没有注意到简以溪瞬间不安的神情。
    信上的内容和梦里同样相差无几,都是哀求安爸安妈帮助陈寒,并再三表示陈寒对她从没有过任何逾矩,陈寒是好人,逼死她的也不是陈寒,而是那个用照片威胁陈寒的无耻小人。
    安沐长呼了口气,再度给安妈打去了电话。
    妈,我想知道我失忆之后,你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安妈一五一十全都跟她说了。
    从小安沐自杀到她重生,其实只是短短半天的时间,安爸安妈安稳住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陈寒。
    他们的宝贝女儿好不容易才活过来,他们不想网上出现任何陈寒的负面|消息,怕再刺激到她。
    所以他们赶在对方散布谣言之前,提前启动人脉,找到了那人。
    那人的确一如陈寒所料,正是A.G的设计师,打着把陈寒挤走自己上位的如意算盘,哪怕自己上不了位,少了陈寒这眼中钉,总还是舒服点儿。
    安家虽然是外来人,可在巴黎那一亩三分地还是很吃得开的,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安爸出面,A.G方很配合的确凿了那设计师的罪证,悄无声息就把他送进了监狱,除了业界熟人,几乎没人知道这事。
    解决了罪魁祸首,帮凶自然也不能放过。
    安爸联络了大伯,让他帮忙治一治方允娜。
    只能私底下治一治,没法儿报警,一来,方允娜犯案时还是未成年,二来,跨国案件,取证很有难度,诉讼也不是容易事,折腾来折腾去,方允娜一个狗屁不是的玩意顶多劳教几年,安沐还可能受到牵连。
    综上,大伯只是找人私底下搅合了下方家,让方允娜爸妈都丢了工作,想找其他工作也是四处碰壁,找不了工作就只能自己做生意,在有心人的误导下,方允娜那不成器的爹把她坑来的钱赔了个大半,亏得方允娜藏了点儿私房,不然上大学都没钱交学费。
    安爸安妈没有赶尽杀绝,主要也是为了给女儿集阴德,老一辈儿人多少都有点儿老思想,哪怕平时再怎么吆喝着不信这个邪,真牵扯到至亲至爱,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绝对不会拿他们冒险。
    方允娜侥幸躲过一劫,陈寒那边,安爸安妈是隐瞒的,陈寒几次上门拜访,安爸安妈都找借口没让她见到安沐。
    安沐当时要回国,安爸安妈着实松了口气,虽然也有很多顾虑,可权衡再三,终究还是离陈寒远远的更安全。
    他们虽然帮了陈寒,可骨子里还是怨着陈寒的,要不是陈寒,他们的宝贝女儿又怎么会走到那一步?
    当然,他们也怨自己,怨自己没注意到女儿的情绪。
    他们的宝贝女儿用命换来的陈寒,他们做不到冷眼以对,也做不到喜欢,只能客气着,敬而远之。
    虽然很不想女儿恢复记忆,不想女儿和陈寒继续这孽缘,可他们不敢再过分干涉,只能顺其自然,就连陈寒回国,他们原本是可以插手阻拦的,他们没有,他们是真的怕了,怕万一再出个什么差错。
    其实,看着女儿没日没夜的学习,他们并没有觉得多高兴,更多的是心疼和担忧,在他们看来,女儿失忆是痛苦的表现,一反常态拼命学习,也是逃避痛苦的表现。
    他们甚至咨询了心理医生,医生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的宝贝女儿已经爱陈寒爱到失忆的程度,逼自己逼得这么痛苦,他们还怎么忍心阻拦他们?
    什么都没有女儿来得重要,只要女儿开心,他们不在乎被人指指点点,更不在乎所谓的继承人,反正安家子孙这么多,还愁找不到个寄名的?
    女儿,只要你高兴,真的,只要你高兴,我和你爸什么都支持,哪怕你俩现在就去登记结婚,我们也绝对不拦一下,只有一点,先别让你爷爷知道,他上岁数了,受不了这个。
    想听的已经听到了,安沐对安妈最后这一串表态,没有任何回应。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种温情的表达,从来都不是她擅长的,她只擅长猜忌,擅长阴谋诡计,擅长打击报复。
    何况,原主的确是喜欢陈寒,她现在还没厘清头绪,在厘清之前,其他的都先放下,等回头再从长计议。
    挂了电话,安沐又给梁思蕊拨了过去。
    梁思蕊瞪着熊猫眼,恨不得穿过屏幕啃她一口。
    你知道现在几点大姐?还不到七点好不好!我昨晚五点才睡,才刚睡着!
    问你点儿事。
    最好是火烧眉毛的急事,不然哼哼!~
    当初你是不是拦截了威胁陈寒的那条信息?
    你你怎么知道?陈寒告诉你的?不对,陈寒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难道你恢复记忆了?!
    安沐不置可否,继续问道:那照片你还有吗?
    没了,都删了,这种东西怎么敢留?万一流出去,对你们多不好。
    安沐又确认了一遍梦境内容,问了梁思蕊原主绝食的问题,又问了原主怎么去的春季秀现场。
    问完挂了电话,安沐越发觉得疲惫,头也更疼了。
    简以溪一直在旁边,自然也听了所有的通话,她还没从那大的信息量里回过神来,神智有点恍惚。
    去帮我找医生开片止疼片,头太疼了,没法思考。
    止疼片吃了不好。
    安沐微转眼眸,淡淡扫了眼简以溪,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眼神,可耐不住初恋滤镜,再简单的眼神看在简以溪眼里,那也透着各种不一样的味道,如娇似嗔的,这会儿别说要一片药,就是要星星要月亮简以溪都说不出一句不给。
    简以溪立马就意志不坚定了。
    真真这么难受?
    难受。
    疼得厉害。
    厉害。
    那那能忍一忍吗?
    忍?
    安沐顶多只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只是偶尔吃一片,不要紧的。
    简以溪也知道自己啰嗦了,可她自己随便吃药,她自己倒不怎么在乎,她就怕影响安沐的健康。
    眼看着安沐头疼的两手都揉到了太阳穴,简以溪没敢再耽搁,再怎么样,先让安沐好受了再说。
    一片药放在了安沐掌心,水也吹凉了递了过来。
    安沐喝了药这才问道:二哥呢?
    二哥去给咱们买饭了,咱们三个病号,还有毛毛,全指望二哥了。
    对了,毛毛呢?
    毛毛那坐不住的性子,照理说就算腿瘸着过不来,也该想办法借个轮椅过来才对,怎么安安静静不见人影?
    简以溪道:毛毛之前来过,二哥推着轮椅来的,跟我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走,你一直睡着,那么吵都不醒,我差点以为
    话没说完,二哥拎着两份盒饭推门进来,正听了末尾,忍不住接话调侃道:你再不醒,简以溪都要喊医生了,她说你从没睡这么沉过,非说你这不是睡,是又昏迷了。
    安沐揉了揉太阳穴,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昏迷还是睡,总之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不,现在看来并不是梦,而是原主记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这身体自带的记忆,还是有什么怪力乱神。
    二哥,你下午有事没?
    没事,专职照顾你们仨丫头,对了,一会儿小姑姑要来,你等着挨训吧。
    安沐自动忽略了后半句,小姑姑啰嗦起来,那真是比唐僧都烦人。
    二哥,你要没事,等会儿吃了饭,你带我去趟派出所,我想见一见陈寒。
    见她干嘛?那种人还有什么好见的,你要有气,等着开庭那天看她笑话去,没必要亲自下场,掉了咱的身价儿。
    说罢,二哥顿了下,说起这个,我爸刚给我打了电话,说就差你的笔录了,让你下午就办了,这事儿他想快着点儿办完,说是怕你爸妈知道找他算账,得赶紧处理了。
    安家之所以这么和睦,大伯功不可没,他的带头作用太好了,为了兄弟姐妹操碎了心,带得一家子都亲密无间。
    安沐趁势道:那正好,去派出所顺便做笔录。
    二哥挥了下手,不用那么麻烦,下午他们会过来。
    安沐没再啰嗦,下床先去了迟来的洗漱,这才出来吃饭。
    不知是药物的后遗症,还是梦的后遗症,安沐胃口很差,没吃两口就吃不下了,干脆阖上饭盒,起身道:走吧二哥。
    二哥正打游戏,头也没抬道:走去哪儿?
    不是说好了吗?去派出所。
    二哥一怔,抬眸看了眼安沐一本正经的样子,没忍住逗笑了。
    你这人,什么时候还学会耍赖了?我什么时候跟你说好的?
    安沐面不改色道:不信你问简以溪,简以溪,二哥是不是答应吃了饭带我去派出所?
    正埋头吃饭无辜躺枪的简以溪:呃对,二哥答应了,我我听见了。
    二哥一边啧舌一边收了手机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这年头,睁眼说瞎话也成了必备技能了,我这样的老实人到哪儿都受欺负,行了,走吧,看你不出了这口气就得拿我出气,我还是少给自己添堵吧。
    二哥的玩笑话,当然没人在意,眼看着两人就要走了,简以溪赶紧合上饭盒,起身也要跟去。
    安沐回头按住了她。
    你头上有伤,见了风不好,别乱跑了。
    而且你腿脚方便,还能稍微招呼着点儿毛毛,你吃了饭就去毛毛那屋坐会儿,你俩说说话,我一会儿就回来。
    安沐的拒绝写在了脸上,哪怕别人看不出来,简以溪却是看得出来的。
    她勉强笑了下,嘴角还沾着匆忙吃饭怕追不上安沐的饭粒。
    真不能跟你去?
    不是不能,是毛毛边儿上没人。
    安沐转身抽了张湿巾自然而然地帮她擦掉米粒,这细微的动作,多少安抚一点简以溪不安的心。
    那那你早点儿回来。
    嗯,放心吧。
    二哥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他虽然不知道两人已发生关系,却敏锐地察觉到了简以溪态度的变化,无声叹了口气,随即又自嘲地摇头笑了笑。
    派出所里,审陈寒的民警和二哥挺熟,一边领着安沐进去,一边跟二哥吐槽。
    这陈寒真是嘴硬,怎么撬都撬不开,证据都摆在眼前了,还非说自己没做,我都跟她说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再这么死不认账,那可是要严判的,坐牢都得多坐两年,她还是油盐不进。
    说着话,到了门口,二哥没进,侧身让安沐进去,他跟那民警继续在门口聊。
    陈寒安静地坐在桌子后,丁点不像刚犯了案的犯人,神色平静无波,金丝眼镜依然凉白,脸上的抓痕结了痂,昏红的颜色越发显得她皮肤白皙。
    她抬眸看了眼安沐,又垂下眼帘,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
    你是来劝我认罪的吗?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不认罪?
    我若认罪,等哪天你恢复了记忆,肯定会自责。
    若不是做了那样一个梦,这样的回答只会让安沐认为陈寒在演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上辈子她遇到过太多演戏的人,这辈子陈寒也演过不少戏,她本来就很难信任一个人,陈寒的所作所为让她更加的无法信任。
    不过现在她是信的,陈寒或许做过一些错事,甚至是不可原谅的错事,可她对小安沐的心却是毫不作伪的。
    这世上真的没有几个人,宁愿自己冒着事业全毁的风险背上抄袭罪名,也要保住对方的名誉。
    安沐其实是羡慕她们的,她们全心地爱着对方,都愿意为了对方付出自己的全部,这是她从来都不敢想,也觉得自己永远都遇不到的珍贵感情。
    就算小安沐最后不说出陈寒两个字,她也知道这事情该怎么做。
    陈寒,你相信这世界有鬼吗?
    陈寒一怔,瞬间脸色惨白,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
    你走吧,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这反应
    安沐微敛美目,坐在原处一动不动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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