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锤的还是丁薇薇亲耳听到张文凡的那番话。丁家小姐伤心了一夜,今早醒来开始学习接手家族生意,决定让渣男滚一边去。
    丁家父母欣慰得快哭出来,女儿总算不恋爱脑了。
    丁家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张文凡,昨晚派人去奇货说明情况拿回项链,同时准备一张法院传票送到张家。奇货也不同意白白损失三千万,他们不差钱,可也不愿意被骗。如果张文凡归还玉佩,奇货会不再追究,只是张文凡从此以后会上奇货黑名单,在章华市寸步难行。如果拒不归还,那就法院见,申请冻结张文凡名下所有财产用来抵押。
    张文凡当然是还不上的,他的双鱼玉佩已经给了顾明淮。奇货绝不会为一块玉佩得罪顾明淮,所以只会把矛头对准张文凡。
    这也是顾明淮收下那块玉佩的原因。
    绝了张文凡一切生路。
    张文凡也很有自知之明,连夜买火车票逃到外地去了。
    这章华市他彻底待不下去。
    至于资产被冻结,身无分文还即将被通缉的张文凡会在外地如何生活那就不是容与关心的问题了。
    张文凡逃到外地后,池渔的长明烛又增长一截,但烛火依然黯淡。
    内丹还没有拿回来,生命之火就不会再亮,那个道士还没出现。
    容与并不是很着急这件事,反正还有大半年。
    你跃过龙门之后就几乎与天地同寿了,迟早要活腻的。我帮你这么多,让我在这个世界多待半年不过分吧?容与对魂灯里的池渔说。
    你有你想找的人,我也有我想见的人,我想见他想了九百七十二个沧海桑田,一个沧海桑田是你这个世界诞生以来的所有岁月。你能理解吗傻鱼?你不能,你才一千岁都不到。
    好,就这么说定了。
    什么说定了?顾明淮从门外进来,你在跟谁说话?
    容与懒懒靠在床头:我自言自语不行啊?
    行。顾明淮说,给你洗了个苹果,拿去吃吧。
    容与扭头拒绝:我不吃带皮的。
    娇贵。顾明淮拿起水果刀给他削苹果,对了,这块双鱼玉佩给你。
    容与接过玉佩,拿在手中端详片刻,抬手就要砸。
    这个不许砸!顾明淮立刻阻止。
    容与看他:给个理由。
    顾明淮说:这是定情信物,两条鱼是我们,你砸成两半,我们就分开了。为了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小鱼儿能高抬贵手放过这块玉吗?
    容与盯他片刻,把玉佩小心收好:算你理由充分。
    吃苹果。顾明淮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
    容与接过咬了口。
    甜吗?
    容与挑剔道:勉强。
    那怎么眼睛红了?我还以为是酸哭的。顾明淮笑问,难道是被我亲手削苹果的举动感动哭了?
    容与咬着苹果,桃花眼染着漂亮的绯色,难以言喻的明艳。
    是啊,今天一早醒来看到你没跑路,我他妈都感动哭了。
    第24章 鲤鱼跃龙门23
    昨晚容与实在是累得慌,睡过去后打雷也叫不醒。顾明淮今早就没忍心喊他起床,也不能把人丢家里,干脆就没去公司。没想到这点天经地义的事,还能感动小鱼儿。
    小鱼儿物质上奢侈得一般人都养不起,感情上又很容易满足。
    容与眼尾红红的,跟抹了层胭脂似的漂亮,眸底水光潋滟,瞧得人心颤。大魔王逍遥于天地,从不伤春悲秋。久别重逢,失而复得,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只怪这具身体是鲤鱼精,简直是水做的,泪腺发达。换作魔王本尊,他一生都不会有一滴泪。
    这么容易感动?顾明淮道,那这几天都不上班,就在家陪你。
    容与啃着苹果,含糊道: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
    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
    我是请几天假,又不是撒手不管,怎么就昏君了?倒是你,又懒又娇,妖妃本妖,放古代得祸国殃民。顾明淮打趣他。
    你才妖妃。容与反驳,我是比你更昏的昏君好吗?
    他可是魔王。凡人里那些酒池肉林的君主,在容与面前个个都能称得上俭朴。
    顾明淮:
    自我认知很到位。
    顾明淮看他:还没问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他也是有些担忧。尽管和小鱼儿恋爱后就查过这方面的相关知识,事先也做足准备,可小鱼儿毕竟不是人类,鱼尾那地方更是知识盲区
    我说不舒服,你难道就会不做了吗?容与问。
    我可以加以改进。
    算了吧。容与咬口苹果,冷嘲一声,还不如以前那次。
    室内忽然安静得可怕。
    容与啃苹果的动作一顿,缓缓把嘴里的苹果咽下去。
    他是不是说漏了什么?
    顾明淮面色瞬间从春暖花开下降到零下三度,声音冷得掉冰碴:以前哪次?
    昨晚是他们的第一次。
    容与镇定地打算再吃一口苹果,借此回避问题。
    虽然只剩下一个苹果核了,有点无从下口。
    顾明淮直接把他手里的苹果核抽走,扔进垃圾桶。
    男人全身上下都写着我在吃醋我心情很不好谁也别惹我,气势还挺骇人。
    容与毫不畏惧,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要去游泳。
    顾明淮把人拽回来,气极反笑:当着我面跑,真当我是空气?
    容与摔回床上,随着惯性陷在柔软被褥里,还没来得及起身,唇上就压下一个侵略性极强的吻。
    醋意大发的顾先生急于宣誓主权,吻得急切深重。撬开牙关唇齿相碰,掠夺容与口中淡淡的苹果香,霸道又汹涌。
    所谓冷淡疏离,重度洁癖,在炙热的妒火与占有欲下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再冷的冰山,遇见这团气焰嚣张的明火,也得融得什么都不剩。
    顾明淮一手扣住容与的手腕,一手去解自己的腰带。
    容与浑身竖起警戒:我真的要去游泳!
    顾明淮把腰带扔到地上:做完再游不迟。
    容与反对:不行,会中途变成鱼的!
    人鱼也不是不可以。
    容与殊死反抗:我说的是鱼,不是人鱼。人鱼形态时消耗体力很危险的,你想啊,要是你和我做着做着,我突然变回鲤鱼,我会当场裂开的!
    顾明淮眼皮一跳:不要这么吓我。
    我没吓你,是真有可能发生。容与赶紧从顾明淮身下逃出来,有理有据,你分身那么大,我本体那么小,血溅当场是必然结果。劝你三思而行。
    顾明淮三思过后,做出行动:那上楼,去泳池。
    容与寻思着,这注意力是转移成功了?
    这样想真是大错特错。
    被顾明淮抵在泳池内壁上强制灌输灵气的时候,容与才知道这人抱着怎样的险恶用心。
    既然怕中途缺水,那就全程在水里。
    容与双手环住顾明淮的脖颈,脚尖无法着地,被动承受着灵气。他趴在顾明淮肩头,咬唇闷哼,半晌才忍无可忍道:顾明淮,你他妈的适可而止。
    顾明淮神色不变:告诉我以前那人是谁,我就适可而止。
    凭什么告诉你?
    不说也没事,我们还能持续很长时间。
    你快点儿的,我腿酸!
    抱紧。顾明淮轻笑,低声道,我以前一看就觉得,这么长的腿,很适合勾在腰上。
    容与一边软得要命,一边骂骂咧咧:你脑子里一天天想的都是什么,还洁癖呢,第一个该清洁的就是你的脑子
    小鱼儿。顾明淮低头看他,我不在意你过去有过谁,我当然会很嫉妒,但不会为此责怪你。我要的是坦诚,明白吗?
    容与嗤笑:坦诚?
    那你还不是一声不吭就走了,你也配跟我说这个,你是全天下最没资格跟我提坦诚的人。
    行,我坦白。容与讥诮道,是个吃完不认账的骗子。
    顾明淮凝眉:张文凡?
    容与脸一沉:滚!你侮辱谁呢?
    不是他?顾明淮疑惑,那还有谁?
    他真的一点儿也不记得。
    容与没说话,狠狠咬了他肩膀一口,牙印深得几乎让皮肤渗血。顾明淮吃痛,眉头一皱,却见青年抬起的眼睛里水雾氤氲,像是受了世间最大的委屈,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容与:这该死的泪腺,这具身体还真是水做的。
    血玉镯没出声,它正处于被屏蔽状态,听不到容与的心音。
    不过这一次,它终于从大魔王深不可测、密不透风的心底,窥见一丝掩藏不住的难过。
    顾明淮怔了怔,心里忽然泛起一股针扎似的疼。他把人放下来,抱在怀里,柔声安抚道:小鱼儿,我不问了。
    也不欺负你了。
    是我今天混账,你生气的话再咬我也没事,咬多重都行,你别伤心。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伤心了?容与跟炸毛的猫似的,桀骜又骄矜。
    好,我没看到。顾明淮哄他,午饭想吃什么都给你点。
    这次倒成顾明淮主动转移话题了。
    容与垂眼:算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就是一个梦。
    梦?
    容与冷笑:怎么,不许做春梦啊?梦里你的技术可比昨晚高超多了,熟练得像个阅尽千帆的渣男。也确实渣,睡完就跑了,可把我给气的。
    顾明淮听了,哭笑不得:所以,你说的以前,就是一个梦?
    不然呢?我除了你又没别人。容与说完还是很气,又骂了句,渣男。
    顾明淮觉得自己很冤枉:小鱼儿,梦里的事情怎么能怪我?
    容与无理取闹:那不怪你,难道还怪我吗!
    顾明淮投降:怪我,都是我的错。
    不过梦都是反的。顾明淮亲了亲他,我不会不要我们小鱼儿。
    血玉镯刚被放出来,就看到两人在水中缠绵接吻:
    它被屏蔽一天一夜,每次刚以为能结束的时候又被扔回去见马赛克,一怒之下干脆给自己关了十二小时禁闭,两耳不闻窗外事。
    血玉镯现在心情很复杂。
    主神大人和大魔王竟然
    这算个什么事呢?早知如此你侬我侬,当初何必你死我活。
    这不是瞎折腾么?
    _
    容与在这个世界待了半年。
    有顾明淮三不五时的浇灌灵气,容与一直没有机会变回鲤鱼,人鱼状态倒是经常切换。怕体力消耗过大水分短缺,他们不怎么在卧室传送灵气,倒是经常把地点定在在浴缸或者泳池。
    某日饭桌上,容与认真问他:身为一个素食主义者,你最近开荤次数是不是太多了?
    灵气灌太多他也吃不消啊!
    顾明淮望着自己碗里的青菜,不解其意:我没开荤。
    和容与同居后,向来只有素菜的饭桌上就变得荤素搭配。不过顾明淮将挑食进行到底,他认为脏的食物打死都下不去口,一筷子都不会碰。
    容与委婉提醒:你再仔细想想。
    顾明淮懂了,他沉思一瞬:那我认为还不够多,甚至觉得可以在饭桌上来一道爆炒鱼尾。
    容与一摔筷子:滚。
    顾明淮以前嫌弃时,碰一下鱼尾都要洗上半天手,食髓知味后竟然对鱼尾爱不释手,每次都要弄得他显出鱼尾后再继续。
    顾明淮勾唇:小鱼儿不好意思在餐厅的话,我们可以去泳池。
    他顿了顿,补充道:顶楼。
    那是个露天泳池。
    容与:你变态吧。
    _
    最终还是抛下一桌子菜,转移到顶楼吃鱼。
    食材是一条漂亮的红鲤鱼。整条鱼尾红得艳丽夺目,一看就很有食欲。刮下最中间的鳞片,里面的鱼肉是嫩粉色,在四周红鳞的衬托下极具视觉冲击,更惹人垂涎欲滴,是上好的品相。
    清水温柔地冲刷鱼尾,鱼肉用炙热凶猛的火焰烹煮。偶尔能见鱼尾剧烈地拍打水面,濒死挣扎,搅得水声哗哗作响,却被人按在砧板上死死镇压,很快又无力抵抗地垂下。等到嫩肉被烹饪至熟透,浇上汤汁,泛起诱人的色泽,新鲜可口的水煮鱼就算被享用完毕。
    不吃了,我吃饱了。容与半身笼罩在阳光下,还是觉得有些冷,抱紧顾明淮借男人的身体挡风,这里风大,我们下楼吧。
    这就吃不下了吗?顾明淮打量嫩红的鱼肉,今晚可以再吃一顿。
    容与仰头,真切地为他的身体担忧:你不是对鱼过敏吗?吃这么多真的没事吗?
    就算有事也认了。顾明淮垂目望着怀里的青年,举手作投降状。
    谁让我对鱼过敏,却对你上瘾呢。
    第25章 鲤鱼跃龙门24
    深夜十二点,卧室内的灯已熄,容与枕着顾明淮的臂弯,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血玉镯突然道:张文凡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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