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不小心听了一耳朵的小员工:?
    ?????
    楼清焰被迫和一桌子人握了一圈手,这才落座,然后他基本成为了所有人的话题中心。论地位他是唯一亲自带队的一把手,论话题数他话题最多,论成就更不用说了,不聊他聊谁?
    过于习惯应酬的人,只要坐到酒桌上,不管是不是谈正事,说话总免不了显得油腻。在一桌子社会人里,唯独楼清焰最为放松,讲话任性直接,递过来的话不接,明显不走心的马屁倒一口应下,让人拿他很没辙。
    像他这种不带半点客气话的说话方式,乍一听是很学生气的,听久了又觉得很舒服,等到渐渐聊开,居然一桌子人都被他带跑偏了,聊得越来越放松,酒过三巡,甚至有几分交浅言深的架势。
    fire老师,终于有人问道,对这次的大会怎么看?咱们国产技术有希望吗?
    这话说的,立刻有人嗔怪道,大会还没开始,可别打击大家的信心啊。
    别介,前者一摆手,我就是想听听fire老师的看法嘛。
    楼清焰似笑非笑地说:怎么,怕了?
    问话者张了张口又放弃,举杯道:唉,算了,fire老师,我先敬你一杯。
    其实每个人都清楚,这次大会国内企业面临的局面并不好。国内的技术不输于人,但是对虚拟现实的研究很落后,唯一有优势的深空还遭到这么明显的针对,怕就怕最后所有人都只是来走了个过场,没争取到一点权益,从此还又多一大笔要交给别人的专利费。
    楼清焰顺势抿了一口酒,过程中用余光瞥见了旁边桌上的小员工们。鉴于面前这群人毫不掩饰的一口一个fire,小员工的表情看上去相当支离破碎。
    他放下酒杯,说:有我在,怕什么?
    所有人俱是一怔。
    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对他们这群三四十岁的老油条,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可真是够托大的。
    可是,可是
    问话者怔忪片刻,再度举杯道:我再敬您一杯。您随意,我干了。
    之后,不断有人起身,单独对楼清焰敬酒。
    毫无疑问,在座的每一个人来自不同的公司,秉持着不同的理念和目的,平日里是竞争对手多过是好友。但是在此时此刻,在纽约的一间小饭馆里,所有人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莫可名状的、奇异的聚合力,像是最强力的胶水,把他们紧紧粘在一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从内心深处生发出的冲动想要做点什么。
    哪怕只为了当下这份情绪,想要拼尽全力地、不顾一切地去做点什么。
    这时,突然听到席间有人大喝一声:
    你说什么?!你说金丝雀就是fire???你放屁!
    那声音,实乃铿锵有力、中气十足、惊天动地。
    所有人同时转头看过去。
    只见距离楼清焰这桌最远的餐厅一角,一个身穿文化衫戴着眼镜发量稀少的小哥从座位上拔起,瞪着一双惊愕难当的大眼。
    意识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之后,这小哥如梦初醒地讪笑两声,挠了挠半秃的发顶,急忙坐下。
    所有人的目光,缓慢地、犹豫地,移到了楼清焰身上。
    楼清焰:哟,消息传得可够快的。
    边说边瞅了一眼消息源头旁边桌上正襟危坐不敢吱声的几名小员工。
    没错,他们才刚在这边漏了点只言片语,也就一刻钟的功夫,全餐厅都惊闻了楼清焰=fire的事实。
    他笑笑,站起身走到演奏区,拿起话筒,看着底下一张张错愕的脸。
    想了想,他将一根食指竖到唇边,对所有人说:嘘
    几秒后。
    所有人:啊啊啊啊啊啊啊!
    楼清焰见状,只得拱了拱手,大家,新年快乐啊。
    2022年2月1日,大年初一。
    上午九点,纽约国际会展中心,第一届openXR国际虚拟现实标准制定大会启动了开幕式。
    openXR原本是个致力于统合各种VR引擎和接口的规范化工具,作用类似于数据线转接口,能在原本相差甚远的两套VR系统之间搭建桥梁,让软件的移植更加轻松。
    这是个开源程序集,它的宗旨就是,通过技术手段建立并推广一套行之有效的VR统一标准。
    除此之外,经过五六年的发展,行业内其实诞生了很多零碎的标准化组织,也发布了一些零散的、没什么人使用,但多次被当作参考意见的标准。
    比如由VR六巨头成立的全球虚拟现实协会,曾出于防眩晕考虑,发布过VR产品的三大技术标准:延迟低于20ms,刷新率高于75hz,陀螺仪刷新率高于1000kz。
    现如今,在跨国公司的牵头下,这些零散的小组织和不成套标准,都被融合进openXR的大家庭里,后者不再只是一个开源程序集,成为了国际默认的虚拟现实标准化小组。
    支持openXR的人太多了,它也就顺理成章被赋予了权力。这套标准一旦制定出来,就是全球通行。不想使用的公司当然可以选择摒弃不用,那也意味着被全球VR市场所摒弃。
    所以,就算开会时间定在大年初一,就算明知自己毫无任何优势,国内所有在邀企业还是来得一个不差。
    前来参加大会的公司自动成为openXR小组会员,主席团则是由巨头们临时选出的。他们声称将在大会闭幕式上发起选举,由全体会员统一投票,选出正式主席团成员,每隔两年进行一次换届。
    也就是说,往后的会议才有正式主席团主持,至于现在,只能凑合用临时选拔的。
    国内企业几乎没有获得主席团席位,深空更是一无斩获,仅从主席团权力方面,他们面临着很被动的局面。
    开幕式占用了一上午时间,期间展示了几项花里胡哨的虚拟现实技术,以制造话题供记者采访。这种技术大会总是关注者寥寥,也没什么好报道的。
    不过,报道发回国内,倒是激起了一点点讨论的声音。
    早就听说过这个什么标准大会,原来现在才举办吗,我不了解,只说一句,深空加油!
    深空形式不大好啊唉,也只能说一句加油了。
    其实也不用太悲观,事不过三,对方的手段一直是都是那一套,可是我们的腰杆子越来越硬了。上上次是我们技不如人一败涂地,但还记得上一次发生了什么吗?风风雨雨还没定论,对面突然宣布延期90天执行禁令。90天过去之后呢,又宣布延期90天,紧接着又延期了90天。有没有想到一句很应景的话,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就快十年了!
    三个90天,整整九个月,需要衡量、担忧、忌惮,缓冲的,到底是谁?从那时候我就意识到,我们大陆本土的公司几乎可以争相不让地抗衡一个超级大国,从那一代开始,我们就不再惧怕所谓的禁令制裁了。
    现在,同样的事又降临到深空头上,也许真的不必那么悲观,我们甚至可以期待,期待深空能在这场风暴眼里,闯出怎样的新局面。
    会议从下午正式开始,在纽约国际会展中心的巨大会议厅里,公司代表们分别入席。
    楼清焰难得穿得西装革履,莫名找回了点从前穿军装的感觉,举手投足不自觉带出几分气势来。面上仍是疏懒的笑容,笑意却藏得无影无踪,眼神冷静里带着审视,行走间像是能劈开身前的风。
    旁边有记者见了他,大喊他的名字,想要拍一张他的正脸。他不经意一个回眸,抬眼,竟把一撮记者吓得噤声许久。
    等他走了,记者们才捧着相机里无意拍下的比杂志硬照还有味道的照片,发出感慨:太A了!这个人真的是金丝雀吗!
    大会的流程并不复杂,由主席团提出问题,介绍候选方案,然后所有会员进行三轮投票,中选的方案进入标准,如此反复,依次把各个关键点打通。
    首先要解决的问题的是端口,端口又分硬件端口和程序端口。
    程序端口天下已定,不管多么五花八门的难题、多么复杂难懂的方案,都逃不出起源所划定的框架,这也是深空独领风骚、任何人休想插手的地盘。
    台上在展示方案,台下,谢晋悄声对楼清焰说:明天是硬件端口标准投票,程序端口被放在很后面。他们肯定想压一压咱们的票数,可能会用手段打压,就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方式。
    咱们有提交硬件端口方案吗?
    没有,你忘了,专利申请还没下来。
    国内其他公司呢?
    大厂都有提交,不过Ali和HW的技术专长不在这方面,我比较看好大米和企鹅联手提交的方案。
    楼清焰翻了翻手里的概要清单,若有所思道:你看,有擅长算法和数据的,有擅长通讯编码的,有擅长做连接的,大陆的企业在技术上不输于人,只是对VR的研究储备不大够。
    嗯,还有一件事,谢晋说,刚才见了达鸿的领队,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
    什么?
    谢总啊,他装模作样地握了握自己的手,听说你们昨晚一起过年一起吃年夜饭,怎么不叫上我们咧?大家都是过同一个节日的嘛。
    楼清焰品了品这句话,慢慢说道:居然差点忘了,要过年的可不止我们。说起来,现在最流行的高端虚拟现实头显,其实是中国品牌呢。
    谢晋说:他们态度暧昧,我们是不是也表示一下?
    你再见他的时候,就跟他说虽然没能一起过年,一起过上元节也是一样的。
    谢晋秒懂,等下次见了面,我跟他多说说话。
    主席团发言人把一个月议程的重大议项都过了一遍,然后介绍了一下明天上午需要投票表决的项目。
    在所有入选的方案里,由国内提交的大多被排在不起眼的小角落,介绍都没介绍几句。
    第一天下午的最后一个项目是硬件端口方案初选,初选完成当场计票,提交的十几份方案被筛掉了一大半,大陆企业全军覆没,谢晋看好的大米企鹅联手也并未走得长远。
    谢晋长出一口气,说:这也正常,大米现在做家庭互联,企鹅的雄心是连接一切,可是根本没接触过硬件,双方对VR的储备也都不够,不管怎么看都不占优势。
    他们可能对软件更在行一点,可惜程序端口已经被我们做完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退场的时候,楼清焰望着观众席某个方向沉思片刻,对谢晋说:别等下次见面了,你现在就想办法,去跟达鸿的领队偶遇一下。
    这?谢晋看了看人群零散的场地,都走得差不多了,指不定人家也已经走了
    楼清焰勾唇,笃定道:一定没走。
    见谢晋若有所思,一直沉默不语的江覆说:不必去偶遇,我们坐下来等一等。
    于是深空众人又坐了回去,。
    旁边所有人都起身退场,唯独他们安安稳稳地呆在原地,一下子成了偌大会场里最突出的景观。
    没等几分钟,便有一队人直直冲他们走来,领头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带一副黑框眼镜,面上挂着和气的笑容,举手投足文质彬彬。
    他走到近前,开口是一副斯斯文文的宝岛口音,fire老师,终于见面了,我非常仰慕您,可以交个朋友吗?
    楼清焰笑容不变,起身同他握手。
    那男子道:自我介绍一下,鄙人任家荣,是达鸿电子这次派来参加会议的领队。
    达鸿旗下的vive头显,是市场中最受认可的高端VR产品,与psVR,ocu露s各自分别占领pc端、主机端、一体机VR市场,其产品的成熟程度是许多品牌完全不能比较的。
    这些年VR行业大热,即使经历多个低谷都未彻底凉透,甚至有越来越多创业者和资本被吸引进来,里面有一半的功劳要归于达鸿,另一半归于FB,这两家公司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撑起了VR行业的半面青天。
    只因达鸿的业务越来越面向国际,致使许多人渐渐忽略了,它其实是一家中国企业。
    晚间,达鸿做东举办联谊酒会,两家公司的人聚在了一起。
    任家荣听谢晋说完那句上元节可以再聚,笑道:fire老师的风采实在让人仰慕,我等不到上元节啦。
    楼清焰没跟他瞎扯太多,据我所知,达鸿是全球虚拟现实协会的六大成员之一,协会与openXR小组宣布合并,整个标准大会的牵头者就是你们六大集团。排斥深空的基调不正是你们定下的吗,你现在单独来找我,算不算背离联盟?
    他说完一笑,似乎不太明智哦。
    任家荣说:哪有什么联盟,该做的事要做,不该做的事不做,这才是我们的基调。
    无疑,他是来寻求合作的。
    如果说深空已经把所有现金流都投入VR事业,在这方面输不起,达鸿就是更加的输不起。
    他们最初以手机和家电起家,这些年来渐渐放弃了手机和家电业务,转而专心投入VR事业,所有砝码压到VR大盘。VR市场一旦溃败,等同于整个达鸿的溃败。
    这次的标准化大会,对别人而言是普通机遇,对他们而言犹如命脉。
    参加这场会议的大陆公司难以提交有前途的方案,就算提交也可能被刻意压制,似乎只是来走个过场。
    但许多人都忘记了,他们还有投票权。
    十几张票左右不了什么,可是如果在一个原本形成割据之势的战局里,突然有十几张中立票确定了明显倾向,对整个局面的影响就大了。
    达鸿做了个很大胆的决定,决定冒着得罪其他合作伙伴的风险,把这十几张票争取过来。
    思考方案的时候,任家荣发现其他公司还算比较好搞定,可以通过商业运作或谈判,大不了就是让出的好处多一点,唯有深空这里软硬不吃,从上到下全凭心情做事,亲自带队的fire更是全凭心情做事的典范。
    任家荣只好想尽办法旁敲侧击,试图找到某种方案撬开深空的口子。
    楼清焰听完他的话,说:任总有没有想过,如果深空决定支持贵公司,等同于放弃了原本能自己争取的权益。或许深空需要的也是票数,而不是投票给别人以换取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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