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感慨:那位岑羽君,怕是过不了几天好日子,就要被提去问话咯。
    哪儿用几天,朔悦前脚走,后脚便有天兵将幽明殿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又有内庭的侍官来下旨,说天君有命,令凡人岑羽前去内庭问话。
    同时,还要他交出龙太子。
    岑羽心道我就算有了心理准备,你们这剧情也急转直下得太快了。
    眼看着得了令的殿官走上前就要把小龙崽从怀里抱走,岑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小家伙塞进衣袍前襟里。
    殿官一顿,不便上手,看向内庭侍官。
    侍官手里有天君的旨,威严得很,当即对岑羽喝道:放肆!
    岑羽一句话给他堵了回去:我是龙神亲自带上天的,我来的时候便是如此,如此搂着龙崽,有什么可放肆的?
    侍官顿了下,想了想,眯眼道:你区区凡人,倒也不必拿龙神当说辞!
    说着亲自动手,准备抢也要将龙太子抢过来。
    然而侍官的手刚碰到岑羽,便被一团青色火焰灼到。
    殿官和内庭侍官均是一愣,纷纷认出那是龙神的火焰,侍官更是甩着手上的火,却如何都无法灭掉,用灵力也不行,眼看着真龙之火有向胳膊蔓延的趋势,侍官吓得直接对着岑羽跪了下去,边跪边求饶,那火焰才渐渐灭了。
    这下谁都规矩了殿官低头退后,内庭侍官灰头土脸地托着被烧伤的手走出内殿。
    不多时,有铠甲劲装的高大男人走进,与之前的罗蓬天王一般魁梧,威严赫赫地一站,冷面冷眼地伸手,示意岑羽:请吧。
    不久后,岑羽站在了内庭。
    有天君,几个阶品极高的天官,还有便是岑羽熟悉的三张面孔:秋文、罗蓬天王、朔悦。
    其中只有朔悦看向岑羽,向他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又往他塞了龙崽拱出一快的怀里扫了眼。
    岑羽领悟,这是让他稍安勿躁,别被吓到。又让他借好如今傍身的势。
    岑羽倒是一点没怕,也料这天君不敢把他如何,毕竟他是龙神带回的人。
    而恰恰也是这一点,成了天君眼中的沙子。
    一个凡人。
    如何能留在天上?
    不合礼数!
    不合规矩!
    不合天法!
    他若是品行高洁,待龙神渡劫归来,还能想个法子助他早日飞升,合规合情地留在这天上。
    偏他那遭人非议的底子都被起了,如今不过来了小半日,就闹得沸沸扬扬,这样的人,如何能留在天上,合论是照养幼龙、留在龙神身边?
    天君越想神色越冷,斥道:我原本很是喜悦,这天上又多了一条龙。然你先前便有盗取龙蛋的嫌疑,上天前在人间的品行亦有待商榷。
    天君在高处盯着岑羽:本君如今便问你,你是如何见到了龙神,又是如何得来的一枚龙蛋。
    又看向秋文:如今便令你二人当面对质,看这龙蛋到底是如何丢的!
    天君的赫赫威严笼罩内庭。
    这个时候,本该是极为严肃的,或者是岑羽开始解释,要么是与秋文对质龙蛋到底有没有被偷,然而
    呜呜一声,岑羽衣服里那拱起的一块忽然动了下。
    岑羽低头看怀里,抬臂搂着身前,轻轻拍了拍。
    呜呜声没了,龙崽似是又睡了过去,庭内也静得出奇包括天君在内,一众人下意识屏息,目光紧盯岑羽怀中。
    又哄拍了会儿,岑羽才抬头,看向天君,用很轻的声音道:有露水吗?
    天君紧张地看着岑羽怀里,什么对质什么审讯,通通抛到了脑后,心里眼里只剩下那龙族唯一的幼崽。
    岑羽说要露水,他赶忙招手示意身边的内庭仙官,压着声音:露水。不!琼露,取玉露台的琼露!
    至于这凡人该不该留在天上、品行高洁与否
    天君:龙崽要紧!先紧着龙崽!
    ☆、第10章 第 10 章
    岑羽是穿越的现代人士,没有这个世界的尊卑观念,更没有天界的等级意识。
    他面见天君,全然是进了别人家地盘见老大的感觉,陌生感远胜过其他。
    此时小龙崽有需要,他就顾不上什么面见不面见,天君不天君了,先管崽再说。
    因此抬头就问天君要露水,等内庭的侍官端了琼露过来,也只顾着拿勺子喂衣襟里半醒半睡的小龙,且喂的那叫一个专注认真。
    喂完了,又搂着哄了哄、托着拍了拍,全然是一副心无旁骛、悉心照料的模样。
    看得君位上的天君都在不自觉间站了起来,眼睛盯着,脖子越拉越长。
    内庭的其他仙官,罗蓬、朔悦,乃至秋文,也都是如此。
    而秋文眼见着这一幕,远比在场其他人的感受要复杂得多
    岑羽,他到底撞了什么天大的好运,能孵出龙蛋?
    内丹都没了,千年未能飞升,竟然就这么被龙神带上天了?
    还能亲自照料这天上地下唯一的龙崽?
    而他呢?
    非但守龙洞失责,还步步算计步步输,输到如今仙籍都快保不住了。
    可明明最早的时候,岑羽才是满盘皆输的那个,他连看都不屑多看一眼。
    秋文只觉得眼前皆是讽刺,暗中切齿地攥紧了拳头。
    那厢,岑羽哄好了龙崽,已经飞快地摸清了形势。
    朔悦还真没提醒错,龙崽就是他如今的势。
    天君想审他?
    自然是想的。
    而天君更在意他怀里的龙崽。
    岑羽没有利用龙崽的想法,也根本无需利用,因为如今的形势就倒在他这边,他顺着走就行。
    认清这点后,岑羽便撤掉神态间对这陌生环境的戒备,以温和放松的神情看向了这内庭的主位。
    天君前一刻还拉长了脖子探着目光看龙崽,下一刻便敛起神情,坐了回去,端出威严。
    岑羽笑了笑,也不说其他,道了句:又睡着了,天君想看吗?
    君位旁的侍官正要呵斥放肆,便见屁股刚贴上君座的天君一下站了起来。
    仙官:
    咳天君咳了声,迈步下玉阶。
    他坐那么高,龙崽窝在衣服里,还真瞧不见。先前在第一天、在幽明殿,龙崽一直盘着睡,他只瞧见团模糊的龙身,连捋尾巴毛都没见到。
    走近了,岑羽把怀里的一团轻轻颠了颠,将盖着小家伙的外衫拉开些许,露出里面呼呼睡着的龙崽粉嫩嫩的犄角,白嫩嫩的脑袋,光滑半透的鳞甲,还有那半蜷着缩在身下的小嫩爪,以及尾巴上已然长出的几缕白色圆毛。
    龙!
    龙崽!
    几十万年来龙族孵化的第一只龙崽!
    天君屏息看着,眉头当场挑上了天灵盖,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甚至紧张地示意岑羽把小龙崽兜好,别从外衫的前襟里掉出来摔到。
    又唤内庭的侍官,以及押岑羽过来的天王,呵斥他们是怎么办事的,带人来也不知道给岑羽君换身天界的云裳,龙崽如此幼嫩,凡间的布料粗糙如斯,伤了冻着龙崽,他们能担当得起!?
    侍官:
    押送人的天王:
    岑羽全程未有多言,温温和和的模样,只搂着怀中,间或用掌心轻拍龙崽。
    天君一见,沉吟一番,再不提什么丢龙蛋、对质、审讯,反而让岑羽赶紧回幽明殿。
    又说:如今神君尚在渡劫,他既将太子托付于你,你悉心照料便是。
    岑羽点头,同时接了句话:我在凡间时便见过几次秋文仙官,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似是有什么事需要讲明白?
    天君站在岑羽面前,威严道:你只需做好你该做的,其他的,本君自会处理。
    说完示意内庭侍官:赏。
    内庭侍官吊起嗓子:赏!
    天君:将玉露台赏与幽明殿。
    内庭仙官:赏幽明殿雨露台一座!
    众仙:
    秋文:
    这是面见、审讯?
    最后什么都没问还赏了?
    岑羽则看都不看他们,在得了天君的赏后,兜着龙崽,脚步轻快、目不斜视地走了。
    只是在经过朔悦的时候,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朔悦含笑,微微拱手。
    等人走了,天君回到高处的君位,内庭静了有一炷香的时间。
    这一炷香里,罗蓬终于看明白,老老实实地与身旁的朔悦用神识交流了几个来回。
    罗蓬:太子为大。
    朔悦:自然。
    罗蓬:那凡人,哦不,岑羽君,背靠龙族。
    朔悦:自然。
    罗蓬:我等先前只是奉命行事,并未伤人。
    朔悦:自然。
    罗蓬:说点别的!
    朔悦:秋文仙官失责在前,撒谎在后,我等所为皆在他诱导之下。
    罗蓬:自然!
    内线沟通完,罗蓬与朔悦前后跟着跪拜了下来。
    罗蓬:秉天君,我等此行,皆因秋文仙官自诉龙窟丢蛋为始。
    也是秋文仙官亲口所言,龙蛋为岑羽君所盗。
    朔悦:可凡人为何能于龙息下安然无恙,当初秋文仙官甩鞭前,我等亦有所疑惑。
    罗蓬:这其中必有问题。
    朔悦:必有虚假。
    罗蓬、朔悦:望天君明察!
    秋文:
    天君眯眼,幽幽道:甩鞭?
    秋文赶紧跪下,本能地拉同行人一起下水:罗蓬天王!你不也祭出了锁妖塔?
    罗蓬不慌不忙地与他对质:我祭出锁妖塔,只因你当时喝了声此人必与蛟族有所勾连。
    罗蓬向天君拱手道:当时朔悦仙官同在,我等所言孰是孰非,天君尽可明察。
    到这个时候,天君连审都不用审就知道这守龙窟的秋文很有问题了。
    原本把岑羽叫来,是想两个一起处理了,该罚的罚,该贬的贬,如今岑羽于龙族有益,须得留下,这满口谎言的秋文
    来人。天君不紧不慢,伸手指向秋文,把他交给缥缈殿。
    缥缈殿,仙人犯事羁押、审讯、裁断之处。
    而缥缈殿至今裁断的仙人,无一例外,通通都被削去仙籍、抽去仙骨、斩断仙根,贬下凡间,永世不得飞升。
    秋文只听缥缈殿这三字便被抽去了神魂,再不敢妄图推卸责任,求饶道:天君!天君!是我失责丢了龙窟的龙蛋,是我失责!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认罪!我都认!削我仙籍贬我下凡都行,不要送我去缥缈殿!不要!
    天君未置一词,秋文早已在哭喊中被天兵拖了出去。
    罗蓬与朔悦默默对视,果然,根本没人盗取龙蛋,就是秋文自己把龙蛋弄丢的。
    至于那龙蛋怎么到了岑羽手里,岑羽又是怎么把龙蛋孵出来的
    不重要了。
    因为孵出幼龙这个结果,远胜过一切。
    至于秋文
    天界月月有仙官被送进缥缈殿,月月有仙人被推下斩仙台,多秋文一个不多,少秋文一个不少。
    秋文若不做这等胡编乱造、推卸责任的蠢事,早一步认错认罚,根本不必到今日。
    罗蓬亦后怕地松了口气,幸好,幸好当时狂风大作,他未来得及将那凡人与幼龙收进锁妖塔,幸好。
    从内庭出来,同行的朔悦听了这番后怕的话,笑道:天王言重了。锁妖塔收得进妖,可收不进龙族。
    罗蓬:我知道。收不进真龙,不是还有那凡人吗。
    朔悦又笑了:怎么可能。
    龙神互得紧,可不会让你的塔锁了他的人。
    罗蓬这才反应过来,那阵飓风原来是龙神?!
    朔悦点头:正是。
    罗蓬恍然大悟,可算知道明明天君不喜那凡人,朔悦为何还是会站那凡人了。
    原来早看清了一切。
    罗蓬对朔悦拱手,厉害。
    朔悦回礼,客气。
    罗蓬恭维:难怪从前掌人籍的仙官每每做不长久就要被押送进缥缈殿,只朔悦君坐稳了这个位子,干了如此多年。
    朔悦苦笑:天王你可别挖苦我了。
    他那哪儿是坐稳,压根是小门小派无权无势无背景的散仙飞升,安稳的差事得不来,硬被塞了这么一个催命的烂活儿。
    罗蓬想了想,念着朔悦这趟提醒他的情意,也提醒了朔悦一回:天君不是命你去幽明殿么,你不若多与岑羽君走动,等龙神回来,让他替你美言几句,换个差事。
    朔悦面上点头,心里再次苦笑:天王这样的原住仙人果然心思单纯,哪儿能理解他们这些飞升上来的处境?
    还让岑羽君替他美言?
    岑羽自己能不能安然等到龙神渡劫归来都为未可知好吗?
    真当这天上能容下一个凡人?
    岑羽的处境,早在他从龙脊上高调现身的那一刻开始,便足够糟糕了。
    须知这天界,关系盘根错杂的天界,根本容不下一个不站队的散仙,合论是凡人,还是个背靠至高权威的凡人。
    朔悦轻轻一叹。
    又吐槽龙神:把人带去哪儿不好,要带来这乌烟瘴气的天上。
    凡间乡野世外桃源它不香吗?
    真香。
    被赏了玉露台第一时间过来看看的岑羽如是感慨。
    他本以为玉露台就是个盛琼露的台子,以后龙崽要喝露水就来取,结果跟着幽明殿的殿官过来一看,竟是个宫殿。
    这宫殿名为玉露台,主殿内有一方活泉,泉口生生不息地流淌着琼露。
    据说这琼露于仙人是美酒,于幼崽是琼汁,于凡人则可洗筋伐髓、去浊去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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