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包子根本没够他们吃的,又加了三个。虽然小知青不让他点汤,但俩人加了两碗小米粥,算账下来一块七,大吃一顿堪比过年了。小知青想要买单,但是有贺长风这个北方人在那里,哪儿能让他花钱,那不是埋汰他么!
    吃到了肉包子,白秋道:我去办点事儿,咱俩约定个地方,待会儿我来找你。他想找书这个事儿不能让人知道。
    贺长风才不肯呢,道:一块走,你就当我不存在,我不会碍事儿的。他就感觉小知青要做点啥秘密的事情,这人生地不熟的,他万一走丢了可咋整。
    白秋好说歹说都没用僵持了一会儿,贺长风道:我们去供销社买点东西。村口也有供销社但东西少,想要买的全还得去县里。
    白秋熬不过他,只好跟着他一块去了供销社。
    刚一进去就看见擦的锃亮的玻璃柜台,台面上摆放着红双喜的脸盆,搪瓷缸子,还有暖瓶。后面有布料,衣裳,柜台里面最中间的位置摆放了一块最流行的上海手表。旁边还有收音机和卡带机。
    他们村的村委会也有个卡带机,但那都是老物件了,虽然能用放出来的声音吱吱呀呀的,也就李书记宝贝。
    前面还有几个妇女在那边抢糖,收秋之后没多久就要过年了,糖块可是紧俏货,临近跟前不好买,还不如早早的准备上,到时候一盘瓜子里掺里两个,也算是殷实阔气的人家。
    同志,多少钱一斤?
    五毛钱一斤,但得有票。营业员说着。
    白秋垫着脚看了一眼,都是普通糖球,没有他爱吃的橘子瓣和大虾酥,但贺长风却要了半斤。糖块被牛皮纸包裹起来,提个绳拎着就能走。贺长风拿了叫白秋放在包了,又买了几盒洋火。其实就是火柴。在村里烧锅又烧炕用得费,得多买一些预备着。
    白秋眼心里急,待会儿贺长风置办完东西,难道还真的跟他一块去买书。
    正在这个时候老天爷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
    从外头进来一个人,惊喜道:贺长风你怎么来了。我可得批评你,来这边怎么不找兄弟呢?来的人身穿杀猪佬的蓝色围裙,直接跟他说起家常来了。
    这人叫张伟,是贺长风发小,进了肉联厂上班,单位直接把他户口迁到了县里,可阔气了
    贺长风刚跟张伟寒暄了一句。
    就见白秋找到了机会,立刻道:小村长你们先聊我有点事儿,待会儿回来找你。说完鞋底子跟抹油了似得走了。
    白秋白秋!声音从后面传来。
    白秋跑出去,快步的钻进了一个巷子里,四下无人他才停下来喘息了几口,要不是他反映快,绝对不能甩开贺长风。
    他略定定神,打算快一点买早点回来,刚才听贺长风叫他的声音好像挺生气的。算了,出都出来了,在想也是没用,来的一道他都没看见哪里有卖书的。
    那就只有一个地方有了,黑市。
    他立刻快步的走了一个方向,幸亏他上辈子是魂魄的状态没少溜达,不然肯定找不到。
    甭说他一个外地的,就是土生土长的县里人也有一大部分人不知道黑市的位置。
    现在差不多下午三四点的样子,黑市上的人都是拿一块破布把东西摆在地上。
    不知道从哪里淘换的袁大头,硕大的银锭子,还有老红木的首饰匣,豆青的翡翠圆镯。
    白秋是第一次来到这边,刚踏入黑市的时候他浑身的汗毛就竖起来了。估计整个县城的街溜子都在这边了!
    现在严查,敢出来干这个的都是狠人,这些人一个个长得凶神恶煞。再加上东北人个子高。带着很强的压迫感。光那些街溜子从上到下打量他的眼神都让他不寒而栗。
    白秋虽然找到地方了,但这并不是黑市的全貌,黑市有卖粮和肉,只要钱到位甚至还能搞到二八自行车,现在投机倒把可是大罪,东西都是藏着卖的。
    之前左盈盈就是搭上了黑老杨这给线,她做的卤鸡爪子赚了第一波钱。
    白秋走了几步,还想继续往前走,却被一个彪形大汉给拦住了,道: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走走走,一边去!
    白秋道:我是来买东西的。
    对面这个彪形大汉道:你想买啥?
    买老爷们不?旁边那个脸上带个刀疤的男人居然还朝着白秋吹了个口哨。
    白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最烦别人调戏了。
    谁知对方却哈哈大笑。
    白秋瞅着眼前这个人还算正值道:我想买书。
    买书这种话在外头听来匪夷所思,但在黑市却稀松平常个事儿。
    眼前这个人道:这没书,滚滚滚,今儿怎么回事儿,一个要卖书一个要买书寻我们开心呢?
    白秋道:卖书那人在哪儿?
    刚被我轰走,也是个小白脸。
    白秋简单道了声谢,就快步离开这里了。这些流里流气的人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十分的让人厌恶。
    走出黑市,路上好几条分叉口他傻眼了,去哪儿能找到刚才卖书的那个人呢?
    望着几条岔路口发呆,周围连个能问话的人都没有,难道今儿注定要无功而返么?前面两条是大路,一条是小路。白秋想了想手里拿着书的人应该不会招摇的从大路走。赌一把,直接去了小路。
    这条小路不长,两遍就几户稀拉拉的房子,他到了一个低矮土房前面,就听见里面传开阵阵的咳嗽,和里面传来的对话:妈,不行我卖废品去!里面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县里的人大多都在工厂里上班,这个时间在外头的人很少的,他连忙敲了敲门。
    走出来的是一个清瘦的男子,浑身上下洋溢着颓废的样子戴着一个厚厚的框架眼镜。
    白秋看见他眼睛亮了,说不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道:同志,我刚才听说有人去黑市上卖书。我想买,您知道是谁么?
    男子一听白秋这么说,激动的抓住他的手道:是我!
    白秋道:你这里有什么书,怎么卖。
    男子落下一句你等等,说完就进屋了。没一会儿就出来了,纸包纸裹的拿出来三本书。一本是代数一本是几何还有一本语文。代数和几何书非常旧,用旧挂历包了书皮,书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子公式和算法,相比之下语文书有八成新。
    男子道:就这三本。还有两本书他自己要用没办法拿出来:这些书对我用重要的意义不是特殊时候,我是不会卖的。哪怕是特殊年代这些都被保护的很好:我也不瞒你,我母亲生了病他眼泪就在眼圈里,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果然没错。没有钱,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天不如一天。
    白秋道:这几本书我要了,多少钱。
    你看着给。男子比白秋还紧张呢,他有点酸腐的旧时代学者的思想,给书股价玷污了里头的知识。
    白秋道:我一共就五块钱都给你,大娘生病了,好好救治。
    男子眼睛里闪着激动之色:这这半天一句话说不出来,给白秋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你。他刚才被黑市的人笑话,回来之后看他妈病情又严重了,甚至想过把书本卖给废品收购站,肯定换不回来多少钱。现在对面的人竟然给他五块。
    在这种时候对他援助之手无异于雪中送炭,一句感谢都轻了。
    白秋被他突然的鞠躬给吓到了,连忙道:不用这样,那我先走了。
    嗯。
    俩人都不善言辞,这时候不知道说啥。
    白秋拆开书皮,看见书皮上面写了容子祥三个字顿时惊呆了,这容子祥可是后世的最知名的专家学者,发明的高分子产品应用于航空和沿海多个领域,当之无愧的国士啊。
    白秋心跳砰砰的,又折返回去了敲了敲门。
    还是男子开的门,看见白秋又回来了,以为是对方后悔了想要讨回五块钱呢。
    白秋道:冒昧问一句,您认识容子祥?
    男子微微一怔道:哦,是我!
    白秋顿时激动了:我要是有不明白的代数问题,可以请教您么?
    容子祥点了点头。
    白秋笑眼弯弯:太好了。不但找到了书,还给自己找到了一位老师。
    19、丢孩子
    白秋没想到还有这种收获,跟荣子祥简单道谢后就离开了。把书放在斜挎包里回去找贺长风汇合。
    离老远就看见贺长风站在供销社的门口,自带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
    白秋忘记把贺长风惹生气的事儿了,还欢呼雀跃的跟他打招呼。
    贺长风真是被他气个不轻,等看见白秋想要狠狠地敲他的脑袋,可是见他洋溢的笑脸,竟没下手,只是阴沉着脸像谁欠了他二十块钱的样子。
    贺长风道:咱俩来的时候说啥来着,县城里乱你要跟着我。谁知道你到了就乱跑。自从小知青一跑,他都顾不上跟发小聊天,拉拉个脸。
    白秋见他提起这茬有些气虚,道:就是看看。
    贺长风一看他就有所隐瞒,道:事情办完了么?办完了我们就回去。
    那我们回去吧,贺二哥。平日里贺长风咋哄他都不不肯叫,这次知道犯错误了,倒是很乖觉。
    但贺长风可不是那个被他叫一声就五迷三道的人了,似笑非笑道:你只有用到我的时候才叫哥。他长得帅,哪怕压着火都带着一种强大的气场叫人不敢直视。
    白秋眼下也不知道咋哄他,顿了顿把自己本来就不多的橘子瓣硬糖又给他掏出来一块:喏,这个给你,别生气了。
    糖块就是哄小孩的玩意,贺长风嗤笑了一声。
    白秋以为他不会接,但他在下一秒的时候却把橘子瓣糖给拿走。直接拆开放在嘴里,嚼的咔嚓咔嚓响,要是白秋可不不舍得这么吃,每次都是藏在嘴里,任由糖块一点点化开。
    贺长风吃了他的糖还嫌不够,平日里一直想揉他脑袋找不到机会,这回借着怒揉了好几下。
    白秋嘴上说着干嘛呀,却并不躲闪,让他过了瘾。
    贺长风爽了,对白秋道:以后来县里,必须跟在我旁边。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四处乱跑。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到这似乎还有点余怒,拉着白秋的胳膊走。
    男女之间哪怕处对象也不能走的太近,但是男人们甚至可以勾肩搭背。
    白秋道:你别拉着我,我自己走。他对贺长风有余情,平时都很注意跟他拉开距离的。
    贺长风不知白秋的小心思道:不拉着点,待会儿你又跑了怎么办?
    白秋道:我跑累了,不跑了。
    俩人来的时候做运粮的卡车来的,走的时候,就只能看看有没有回去的老乡,可以用拖拉机稍他们一路,再自己走一路回去!
    但这种事儿得碰运气,要是运气差就得一路走回去。坐车要不了四个小时,但走回去至少八九个小时。贺长风的脚力自是不错,但他担心白秋跟不上。
    俩人商定好之后就要搭便车回去。只要有出城方向都可以搭一路,能少走一会儿是一会儿。
    正在这个时候老远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哭天喊地的声音。
    俩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吸了过去,见是一个妇女,长长的头发洒在两边,看上去像个疯子。脑袋上磕了老大一个包,人也浑浑噩噩的,也不知走了多久双脚像都没了力气,道:你看没看见我儿子?
    他这么高,穿着一个白色的衣裳。只要有人看着她,她就连滚带爬的过去打听。
    疯疯癫癫的。
    白秋看着她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他们站在供销社的门口,外头有人吵嚷,自然把里面的人给喊出来了。这些人一看是这疯婆娘,就道:可怜啊还没找到。
    贺长风道:是孩子丢了么?
    有热心肠的大嫂道:嗯,昨儿丢的。已经来这边找过两遍了,周围的人也都跟着找,但都没找到,准是叫人贩子给抓走了。
    这边人多就看那疯女人过来了,眼睛里全是惊慌之色,道:大哥,大姐,你看没看见我家孩子。就这么高!她伸手比划了一下。
    眼睛通红的,脸上还有个明显的红肿,额头也破了。
    她仿佛已经经不住任何的打击了,她一个一个看过去每一个人都说没看见。明明已经哭不出来了,但还是有眼泪落下来,她已经不知道哭了多少回,脸上裂些个蚂蚱口,被眼泪浸泡沙沙的痛。
    她继续往前走,咣当又摔了一下,激起了阵阵的灰尘。
    旁边的人道:可怜啊,他们家三年才要了这么一个孩儿。长得虎头虎脑的,全家都宠着。她姑姑从外地托人买的麦乳精都给他喝了。
    昨儿丢的,上哪儿找去了。
    这人贩子太作损了。
    这孩子要是没了,她老爷们肯定跟他离婚。
    昨儿还打了她一巴掌呢!
    贺长风直接过去,扶起她道:嫂子,你家孩子长什么样?我们帮着你找。贺长风为人正直,这事儿赶上了就不可能袖手旁观。
    这女人脸上一下子眼睛里就有了光。
    贺长风问说报警了么。没等女人开口,旁边的人就七嘴八舌道:报警了,警察也来过了。
    贺长风扶着这女人道马路牙子上坐了一会儿道:你先休息一会儿,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女人找了整整一天一夜,早就支撑不住了,要不是一口气吊着估计都要昏过去了。但她坐不住,明明走路都已经跟头把式的,还要跟着去找。
    白秋道:既然是有人贩子,那这些天就别让小孩子出来跑了。既然告诉经常发动群众了,我猜这些人肯定没来得及把孩子送出去,咱们现在找有可能找到。
    真的吗?这女人激动的抓着白秋的手。好多人都告诉她孩子可能没了,但她不信,找的时间越长越忐忑,白秋这话对一个刚丢了孩子的母亲而言无疑是救命稻草。
    白秋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不但知道孩子现在没出县城,还依稀知道窝藏孩子点的地方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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